囊中锦绣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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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修斯那边沉默了三秒,才沉声说:“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刘易斯忽而回过神来,脸一下就红了。
  香莲会所是做什么的,大家好像都有些明白。
  刘易斯一时也找不到回答的办法,心虚地干咳两声。
  而沉默反而让气氛的尴尬加倍。
  刘修斯又说:“你刚刚为什么不回信息?”
  刘易斯这才盯了一眼手机屏幕,发现有好几条未读信息,便答:“没,我刚刚睡着了……”
  这话说出口,觉得更加糟糕。
  在香莲会所睡着了???
  刘易斯啪的一下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真的是睡迷糊了!怎么说话都不经过大脑!
  第68章
  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但气氛就突然紧张起来。
  刘修斯没有出现在刘易斯面前,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却有一种危险的、无形的迫力传来。这就像一座隐形的山一样,压得刘易斯喘不过气来。刘易斯喉头像上了发条一样的紧,心跳哒哒的,却说不出什么言语。
  这好像很难解释。
  而且,真的仔细解释反而显得不合时宜。
  大家都是成年男人,好像不需要啰啰嗦嗦地辩护什么吧?
  刘易斯干咳两声,决定转移话题:“我现在回家了。”
  “好。”刘修斯的声音听起来很轻,语气却很重,“我等你。”
  刘易斯听不太清楚听筒里传来的有些失真的声音,他恍惚间,还觉得刘修斯像是咬着牙说的“我等你”三个字。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刘修斯的声音很轻,和平常一样很和煦。
  但“我等你”三个字还是有一定压迫感的,仿佛在催促刘易斯尽快回家。事实上,刘易斯也觉得自己应该尽早回家,不应该在外面逗留到这么晚——尤其还是这样的是非之地。
  于是,刘易斯挂了电话,没多想,就立即发动车子。然而,准备离开的时候,刘易斯却听到走火通道传来一阵骚动。
  刘易斯皱起眉,从车窗探头看,却见一个眼熟的男孩子飞快地跑了出来,嘴里还大呼救命。后面几个大汉吆喝着追他。
  也是可巧,这个男孩子跑到了刘易斯的车子这边了。等男孩子走近了,刘易斯便认出来了,这个眉清目秀的男生正正是刚刚在七叔房间里按摩的美貌小哥。
  刘易斯不觉更加在意了,打开了车门,说:“你还好吗?”
  美貌小哥脸色土黄的,看见了刘易斯,先是一惊,转过头,却见那几个大汉已经追上来了。他也顾不得什么的,径自躲到刘易斯的身后,说:“救命啊,大哥!”
  那几个大汉冲了上来,却见美貌小哥躲到了刘易斯身后,也是一怔。事实上,刘易斯并不是常来的客人,他们也不认得刘易斯。但看刘易斯的衣着打扮、开的那辆车,就可以判断得出结论:他应该也是会所的贵客。
  所以,那几个大汉也不敢冲上去和刘易斯起正面冲突,免得得罪贵人。
  为首的一个纹身大汉走了上前,敛去了脸上凶煞的神情,张牙露齿的笑,看起来有几分滑稽:“啊呀,先生,您好呀。晚上好嘞!”
  这大汉说话一副亲热的口吻,那刘易斯也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自然也少不得回一个笑脸:“你好。”
  “我叫阿彪。”阿彪指着自己,笑了笑,又伸手,指了指美貌小哥,说,“这个是我们会所的工作人员,手脚不干净,偷窃客人的贵重物品了,我们要抓他去警察局。请您……哎呀啊,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美貌小哥听见自己莫名成了贼,立即从刘易斯背后探出头来,一脸坚定地说:“我没有偷窃!他们也不是要送我去警察局的!他们是要把我绑回去卖银!”
  刘易斯定了定神,便明白过来了,只说:“你叫……d**is,是吗?”
  美貌小哥也吃了一惊,没想到七叔才提过那么一句他叫d**is,刘易斯居然记得。但美貌小哥却苦笑着说:“其实我叫denis。”
  “噢。”刘易斯安抚一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denis,你好。”
  “其实叫我小德就可以了……”小德可怜巴巴地说,“我真的不是卖银。我是素的……我的意思是我只按摩,不做那个的!”
  阿彪见小德小嘴巴巴的,气得鼻孔都翻天了:“**个小鸭子。给老子回来!”
  刘易斯早已想明白了来龙去脉,便笑说:“这是刘七爷要的人么?”
  阿彪闻言一怔,半晌点点头,说:“你既然知道……”
  “好,”刘易斯正愁没处出气呢,只微笑,朗声说,“那你跟刘七爷说,小德跟我走了。”
  阿彪没想到眼前这年轻人竟然敢跟七叔叫板,也是愣住了,又怕得罪人,又怕不好交差。发着愁呢,他只得恭恭敬敬地说:“是的、是的。但我要去回话,也得说个明白啊……还没请教您贵姓呢?”
  刘易斯淡淡笑了:“对,是我失礼了,没有自我介绍。”说着,刘易斯翻开了自己的名片夹,抽出了一张名片,双手递给了对面的纹身大汉。大汉看到名片就更烦难了,也不知该怎么处理。
  只是,刘易斯让小德上了车,径自把车开走了。那一行大汉也不敢拦着。
  小德坐在车里,也是惊出了一身汗。车子里的空调又把刚刚出了汗的他吹了个透心凉的。想起刚才的情形,小德仍心有余悸。
  小德回过神来,又看了刘易斯一眼,心里仍然紧张,干巴巴地说:“谢谢您呀,刘先生。”
  “叫我lewis吧。”刘易斯答。
  小德有些慌张地看着窗外,说:“您……您要带我去哪儿?”
  刘易斯想了想,说:“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我、我没家……”说到这个,小德就头疼焦虑。
  刘易斯疑惑:“你没家?那你平常住哪儿?”
  “我住在会所的员工宿舍。”小德越想越不安,“我攒那几万块还放在宿舍里呢……唉……我还得回去拿呢!”
  刘易斯却道:“回去也太危险了。几万块就算了吧……”
  小德眼睛瞪得铜铃大:“几万块啊!那可是几万块啊!几万块就算了?”
  刘易斯也不知该说什么,他也觉得自己刚刚那句话非常失礼,很有“何不食肉糜”的傲慢无知。但是,刘易斯的第一反应确实是觉得几万块不是个事儿,现在仔细想,也是这么觉得的。于是,刘易斯便换了个更柔和的口吻说:“我只是觉得比起人身安全,什么都不重要。”
  小德被刘易斯这么一说,也是无言以对,半晌,闷闷的说:“那是你们的人身安全吧!像我这种,就是烂命一条。”
  刘易斯笑笑,说:“你既然想正经攒钱,为什么来这种地方?”
  “我……我怎么知道啊!”小德也挺无奈的,“我也是被骗的呀。我是朋友介绍来的,他们说这儿的钱好挣,会所老板很有实力的,我要是不愿意,客人也不敢强来。”
  “哦,”刘易斯说,“这应该也不算假话吧?”
  “是的……半真半假吧。我来的时候就跟领班说了,我不做那个的。他们也满口答应。还说,等我见识多了,自然就愿意了。”小德顿了顿没,又说,“我来做一阵子了,都说不做荤的。也没事儿,就是少挣一点。一般客人顶多就是占点便宜,也不敢强来的。偏偏七爷不是一般的客人!他看上了我,我越推拒他就越来劲儿,真是个……”
  “我懂了,”刘易斯说,“那你得换份工作了。我有个朋友,是个做买卖生意的,我让你去找他看看有没有工作介绍给你吧。”
  小德闻言大喜,连声道谢。刘易斯点点头,不冷不热的,只是微笑着。小德见刘易斯那样,忽然想道:我与他萍水相逢的,他怎么就肯这样帮助我了呢?
  小德想了想,却不安得很,又重申说:“我是不卖的……”
  刘易斯有些讶异,又笑了笑:“我知道。我会让他介绍正经工作。”
  “嗯……”小德也不好说什么,却又问,“那、那您要把我带去哪儿呢?”
  刘易斯也想到这个问题了,便说:“你没有家,是吧?身上也没有钱?”
  “没有……”小德干巴巴地摇头。
  “这样啊……”刘易斯说,“要不然,你跟我回家去?”
  小德连忙摇头,心想:难道这也是个贪图我美色的有钱基佬吗?
  “怎么好……你们大门大户的,我进去连呼吸都困难。”小德推辞,“我这种小人物难登大雅之堂……”
  刘易斯想了一下,记起自己与大哥住的那个别墅,二层是打通的,没有什么隐私,让一个几乎是不认识的人来住,他也不舒服。但要让对方和佣人们一起住,那好像也失礼了。这么想来,刘易斯也打消了收留小德的念头。
  他便说:“那……我给你去酒店开个房吧。”
  小德一惊:“开房?我……这、这不好吧!”
  刘易斯瞥了小德一眼,见他一惊一乍的,便感奇怪,想了一下,却又明白过来了。刘易斯不觉哑然失笑:“你不卖,是么?”
  “是、是的。”
  “我也不买。”刘易斯微笑着说。
  小德总算明白过来,自己是“小人之心”了,脸上顿时变得涨红:“我……那……那挺好的。”
  刘易斯给杨橄榄打了个电话,问他:“睡了没?”
  杨橄榄吓了一跳:“妈呀,你大半夜的打电话来问我睡了没?你想泡我?”
  刘易斯说:“不,想给您添点麻烦。我有个朋友遇到了一些麻烦,想找个去处……”
  “行啊,我家有空的卧室。”杨橄榄倒是很热情,“你朋友不是女的吧?不介意跟我一起住吧?”
  过了半小时,杨橄榄便开车来接应了。刘易斯指着杨橄榄,跟小德介绍:“这个就是我说的那个老板,你放心,他做正经生意的,还是个直男。”杨橄榄朝小德一笑,说:“是,我很正经,很直。”小德也被这忽然的幽默逗笑了,紧张的心情总算放松了下来。
  “那你劳烦你收留他了。”刘易斯说,“他也挺可怜的。”
  杨橄榄便开车,载了可怜的小德离开。小德便暂且在杨橄榄家里的空客房住下。小德又跟杨橄榄提起攒下的几万块落在宿舍的事情。杨橄榄一听,就拍着膝盖说:“天啊!几万块!一定要拿回来啊!”
  小德一听,点头不迭,说:“对啊!杨老板,你也是这么说,是吧!”
  另一边,刘易斯送走了小德,一看手表,发现居然已经凌晨两点一刻了。他本来在凌晨一点答应了老哥“马上回家”的,现在就超过一个小时了。他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刘修斯那句“我等你”,鸡皮疙瘩都掉了满地。
  他干咳两声,连忙发动车子。
  嗯,我哥应该不会还在等我吧?
  不会的,都那么晚了……
  况且,过了那么久,我哥都没打电话过来催我,可见他没有在等吧?
  刘易斯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心虚不已,踩了油门,火急火燎地开车回家。还好现在是凌晨两点多,平常热闹的街道上现在空无一人,路况畅通无阻。他一路开快车回到了家里,时间节省了不少的,但也是到了凌晨两点四十分左右才到了家里。
  刘易斯到了家里,看到灯光还亮着,便暗道不妙。
  他慢吞吞地换了鞋,缓缓走到了客厅,见客厅的沙发旁边亮着一盏橘黄色的落地灯。灯下坐着刘修斯。刘修斯一身真丝睡袍,脚上穿着家居拖鞋,膝上放着一台手提电脑,他正低头打字,似乎是在努力工作。
  刘易斯看到了他忙碌的样子,不觉更加愧疚,只说:“您还没睡呀?”
  刘修斯没有抬头,眼睛仍盯着电脑屏幕,嘴上淡淡的:“不是说了等你么?”
  ——糟了,他在生气。
  刘易斯的心里“咯噔”一下的。
  刘易斯干咳两声,也忘了本来是自己在生气的事情,只顾着自己把刘修斯晾在家里那么久的“错事”了。他便慢慢坐在沙发上,一脸愧疚地说:“抱歉。我路上遇到了一点事情,给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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