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画中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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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魔头,去死吧——”
  死士一击即中,不过一瞬,冰冷的刀子便插进了她的胸膛。
  她始料未及,手里紧紧地攥着鸠摩罗什写给她的信。甚至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只用一种近乎荒诞的表情看着他们。
  “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她皱眉,在惊疑中喃喃,缓缓地倒下去。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等来的不是解释,而是心上人决绝的一刀!
  “既然神抛弃了我,那我便也抛弃他……”她眼睛圆睁着,脑海中快速闪过自己与鸠摩罗什的过往种种。
  “小骗子,骗子……”她想起当年,在花树下,她对自己说的话。
  言笑晏晏,一转眼却只剩沧海桑田……
  “殿下!殿下——”
  阿普见状惊叫,发了疯似的扑上去,一把扶住自己的主子,拼尽全力按住她的伤口,想要让血流的慢一点。
  然而那血就像山洪一般,汩汩的倾泻出来,根本抑制不住,才一会儿工夫,她就泡在了血水之中!
  “殿下……”阿普知道她已经没救了,但依旧嚎啕着,拼尽全力要救她,“御医呢?御医在哪里?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他们来!”
  她大喊大叫,然而殿内的朝臣们,却无动于衷。
  他们早就盼着她死了,就是没有这一批死士,她也活不了几日了,因为龟兹国内不止一股势力在谋划着要杀了她!
  正所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现在这种局面对他们而言正是求之不得!既不会脏了他们的手,又能够轻易的达到所有人的目的,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可不是年年都能遇上的!
  这些是进入龟兹时,这已经和朝中大臣打点过关系,也就是说这场暗杀其实是被默许的!
  “你们……你们为什么不动?”阿普见众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终于明白过来——今日便是她主子的死期!就是本来能活,他们也不会让她活了。
  “殿下!我的殿下啊……”阿普见状痛哭起来,她瞧着女王手中紧紧攥着的书信,忍不住控诉道:“你为了这样一个男人,落到如此地步,值得吗?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该救他这个负心人!”
  此刻,迪丽达尔已经说不出话来。
  血汩汩的从她的喉咙里冒出来,她几乎不能张口。一张口便不停的往外喷血。
  她听见阿普的话,什么也不能说,我问你答,只拼尽全力,将拿着信的手举到阿普的面前。
  她要她读,时至今日她仍然想知道,鸠摩罗什会在信里对她自己些什么。
  “公主……”阿普一看见她这个动作,顿时哭得更凶了,“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死心?他要了你的命啊……他要了你的命!!!就是他把你一步步害到现在这个样子的啊——”
  “读……读……我要……知……”最后一个字,迪丽达尔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便咽了气。
  她的脑袋重重的别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阿普见状,心如刀绞。
  她强忍眼泪,把她抱在怀里,将满是鲜血的书信展开,在她耳边轻轻的念道:“终究是我负了你,与旁人无关。你若要我的命,我便给你。但求你放过其他无辜的人……”
  阿普哽咽着,念得泣不成声。
  然而,这封信的内容,迪丽达尔再也听不见了。
  她倒在血泊里,用自己的血,在龟兹朝堂上,开出了一朵曼珠沙华,她留在王座上的血,久久不能洗去,成了笼罩在龟兹国上空最大的阴影……
  自她以后,龟兹便彻底陷入了动荡之中,无论是谁,来到这片土地,都无法幸免于战争。
  这也就是百姓口中的诅咒!
  迪丽达尔暴毙的消息还没来得及传到鸠摩罗什耳中,他便在一天夜里梦见了她。
  她在梦中,还是当年那个模样。笑语盈盈的,端着一盘沙棘糕,从阳光下走进屋子里。
  阳光把她的头发照得金灿灿的,似海浪,波光粼粼。
  鸠摩罗什一看见他,便仿佛也回到了少年时光。
  他激动的迎上去,将她拥入怀中。
  “迪丽达尔……”他轻唤她的名字,话才出口,一滴泪便从眼眶中滑落。
  “我很想你。”他轻声对她说:“你不在的每一天我都想你。你过得好吗?”
  他问她。然而她却只是笑着不说话。
  她的笑一如当年,纯净无邪,让他看了能忘却烦恼。
  “你做了沙棘糕?”他瞧着她手里的盘子,拿了一块起来,笑着说:“好久没吃你做的糕了。梦里都想这个味道。”
  说着他便张口咬了上去,谁知这一啊,那糕里却爆出了一包鲜血,溅得他浑身都是,僧衣全都染红了!
  “迪丽达尔……”他见状一惊,连忙抬头看她,结果才发现,原本明丽的少女,突然满身是血,脸色惨白,眼中淌下血泪。
  “你……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他惊得说不出话来,正想抓着她细问,不料她口中却突然冒出“骗子”二字,然后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迪丽达尔!迪丽达尔——”情急之下,鸠摩罗什不由大喊。
  这一喊,干脆将他从梦中喊起,挣扎着坐了起来。
  “国师,您怎么了?”
  姬妾在他身边醒来,见他满头是汗,连忙拿了自己的汗巾来,要为他擦汗,谁知却被他推开了。
  “走开,回你自己的房间去睡觉!”他冷冷地说。心情显而易见的坏。
  姬妾见状自然不敢逗留,麻利的收拾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就径直离开了。
  他离开后,鸠摩罗什也再无睡意。
  他干脆披衣起身坐到了书桌前,从一旁的画架上,取出了一个卷轴,展开来,铺在了桌上。
  卷轴里是迪丽达尔的画像。
  这画像是他自己画的,也是他身边唯一一副迪丽达尔的画。
  烛火下,他瞧着画像上,那个言笑晏晏的姑娘,心中忧心不已。
  “迪丽达尔,你到底怎么了?你遇上了什么事吗?”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触上画中人的脸颊,心口没由来的疼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想哭。整颗心就好像被人揪住了一样,哭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憋闷的几乎要发疯!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房门被人敲响了——是王使,他刚刚从王宫中赶来带来了第一手的消息,迪丽达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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