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医 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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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附近也没什么特别的早餐卖,陆则给陆爸爸点了碗面,又点了碗馄饨,都让人送到陆爸爸面前。
  陆爸爸见陆则没点自己的,知道他已经吃过了,也就自己把面和馄饨都解决了。
  陆则给陆爸爸倒了杯白开水,完成了一次完整的投喂。
  这时裴舒窈也到了。
  陆则领着陆爸爸走出早餐店。
  陆爸爸看到下车来接他们的裴舒窈,楞了一下,不由看向陆则。
  陆则给他爸提示了一句:“和我一起拿过奖。”
  陆则这么一说,陆爸爸马上想起来了,是个聪明好学的女娃娃。他朝裴舒窈说:“麻烦你跑一趟。”
  裴舒窈说:“不麻烦,师兄也经常帮我的忙。”她接到人,径直载着他们去熟悉的造型设计中心。
  这造型设计中心在省内还挺有名,不少过来做活动的明星都会来这里做造型,一站式服务确实很方便,就是价格也比较感人,一般人等闲不会推开这里的门。
  陆则对价格不太介意,他耐心地和陆爸爸解释:“这次爸你应该可以住大半个月吧?虽然还在冬天,但这里到处都开暖气,你这套行头实在不适合,我让人给你理发和刮胡子,衣服也换一换。”
  陆爸爸点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在生活里像个小孩,只要不影响他工作,他是非常好养活的。可惜一进入工作状态,他就会变得莫名执拗,很难听进别人的话。
  难得到了陆爸爸的假期时光,平时负责他生活起居、人际往来的助手也放假了,也不知对方跟进这次长期工程到底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居然直接把陆爸爸扔到医院门口就走。
  陆则丝毫不怀疑陆爸爸逼疯助手的实力。
  好在现在是乖孩子状态的陆爸爸,陆则解释完他就乖乖跟着糟心师去拾掇他那一脸过于茂密的毛发。
  陆则和裴舒窈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一边看着造型师捣鼓,一边讨论去买车的事。既然陆爸爸回来休假,这事就不能再拖了,得赶紧提上日程,平时想带陆爸爸去什么地方也方便。
  有位店员一直立在一边看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见他们聊起买车,不由插了句嘴:“你们要买车,车牌摇号了吗?”
  裴舒窈笃定地说:“摇号很容易的,我上次申请一次就摇到了。”
  店员一脸“你不要骗我,我会当真的”的表情。他分享自己一个朋友的经验:“我有个朋友申请了八次都没摇上号,可惨了,买了车一直没法上牌。”
  陆则说:“昨天老师建议买车之后我就提交了申请,今天正好出摇号结果,一会看看就知道了。”
  店员对陆则和裴舒窈这种“我肯定一次摇中”的莫名信心很是不解,不过顾客就是上帝,他也没多说什么泼冷水。陆则正要和他旁边那女孩一样一次摇中,他就给他那摇了八次的朋友说说这事,让对方更伤心点!
  来都来了,光喝茶也无聊,裴舒窈叫人送了两本书过来,拉陆则一起在疗养房里做个足疗。
  陆则也不想干坐着,欣然跟着去了,和裴舒窈一人分了一本书,边看边交流书里的内容。
  另一边,陆爸爸正乖乖巧巧地被人摆弄,让低头就低头,让抬头就抬头,一切都挺顺利的,不过他胡子剃到一半,有个学徒过来找给他捣腾新造型的造型师,说是有位客人点名让他去做造型。
  那位客人好像大有来头,外面跟着一大串粉丝,差点没把造型设计中心的门给堵死。
  看这仗势,对方肯定是个颇有名气的明星吧?
  开门做生意,最要紧的就是诚信,既然已经接了裴舒窈这单,哪有做到一半临时换人的?造型师摇了摇头,让学徒去拒绝那位客人。
  这一拒绝,却拒绝出事来了,对方倒是没说什么,就是神色忧伤地等在接待处,活脱脱一个忧郁美男子。
  不少粉丝在外面巴巴地看着他,见他半天都没有等到造型师,还乖乖地等在那里,顿时心疼了。
  有几个粉丝悄悄商量了一下,发挥平时跟偶像的能力悄无声息地跑进造型设计中心内部,偷偷摸摸地去找那个造型师所在的工作间,气势汹汹地想要问问对方为什么瞧不起她们偶像、到底是为了什么人把她们偶像晾在接待室!
  很快地,粉丝们找到了正在给陆爸爸捣腾的造型师。
  几个粉丝见这工作间装修得非常高大上,有些怯场,但最后还是对偶像的爱战胜了退却的想法,勇敢地闯了进去。
  见坐在妆镜前被人伺候着刮胡子、造型十分狂野土气的陆爸爸,几个粉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高声质问:“我们高逸哥哥赶着去参加活动,你们为什么不先给高逸哥哥做造型?这乱糟糟的头发和胡子随便哪个理发店弄不行吗?”
  这造型设计中心平时接待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客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把不要脸演绎得淋漓尽致的人,因此没有什么应对经验。
  敢情只有她们偶像的事要紧,别人就活该给她们偶像让路?
  造型师觉得和这种没脸没皮的家伙交流简直浪费时间,直接叫人把保安喊来。
  大概是平时的客人都太有素质,保安们都没什么警惕心。
  放这种人闯进他的工作间,这些保安绝对是失职了。
  几个粉丝见造型师压根不理她们,还直接喊保安过来,顿时急了:“你什么意思?高逸哥哥来你们这做造型又不是不花钱,你们怎么有钱都不赚?”她指着陆爸爸说,“他出了多少钱,说个价,我们出双倍!”
  陆爸爸刚才一直没说话,见那粉丝指上了自己,拧起了眉头。
  他不擅长处理这些事,要是对方好好说说有多需要这个造型师,他让给对方也不是不可以。现在对方满怀恶意地要来抢人,陆爸爸就不太高兴。
  要是人人都这么乱来,世界还不乱了套?
  陆爸爸疑惑地看着那几个粉丝,好奇地问:“你们听不懂拒绝的吗?”凡是有个先来后到,不好言好语来提出请求,这么咄咄逼人地让人让出造型师是怎么回事?
  陆则听人说有人闹事闹到他爸面前,放下书走出疗养房,径直去找他爸。
  此时的陆爸爸显然没有感受到几个粉丝的愤怒,正在给对方讲解“你也乱来,我也乱来,世界怎么能井然有序地运作下去”的道理,按照陆爸爸的人生准则,你按照规则来就是对的,你要扰乱规则就是错的,对错非常分明。
  对方听了一堆诸如“我们要一起维护这个世界的正常秩序”之类的不太能听懂的话,连反驳都不知该怎么反驳。等保安及时赶到,她们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个胡子剃到一半的男人说起话来有种奇奇怪怪的魔性,让她们听着听着就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
  第七十九章 父子
  那几个粉丝刚被保安请了出去, 那个叫“高逸”的明星才闻讯而来, 表示想当面向造型师道歉。
  那造型师显然是业内颇有名气的存在,面对高逸的道歉请求无动于衷, 只叫人告诉对方下次若是还想来,最好不要带粉丝过来,弄得像是在他们这里开粉丝见面会似的。
  高逸得了安保队长转述的话, 面色有些不好看, 不过他本身就是本省人,以后回省内做活动的次数肯定不少,不想真·得罪造型师, 也就灰溜溜地走了。
  只不过在离开时, 又出了点意外,粉丝见他没做造型就出来,觉得他受了委屈,都堵着他安慰。
  高逸是个死忠粉挺多的小鲜肉, 被粉丝簇拥着顿时有点膨胀, 心想造型师那么多, 他也不是非要求着这造型师不可。
  一时间刚才那种息事宁人的想法没了, 高逸又面带忧郁地朝粉丝们叹了口气, 摇摇头说:“乖,你们不要闹,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明星,怎么能和别人比。”
  高逸在粉丝堆里感叹了几句,才坐上保姆车找别的造型设计中心。在这里碰了一鼻子灰, 他才不想再照顾他们的生意!
  真当他的粉丝是死的吗?
  高逸坐上车,带着略显忧郁的笑容和粉丝们道别。等车窗合上了,他才冷下脸说:“这家店,以后我们不来了。”
  这边只是个小活动,经纪人没跟着过来,只有高逸的助理跟着。这助理是高逸七拐八弯的表姐,他妈给他塞过来的,她也觉得这店太过分,有钱不赚不说,连道歉都不让人进门,真是店大欺客。
  有些话高逸自己不好说,助理却可以说,她暗中联系粉头,要她们把高逸被欺负的事扩散开,着重强调造型师的高傲自负,再三把高逸挡在门外不说,还叫保安驱赶无辜的、弱小无助的粉丝。
  不就是一家有点名气的小店吗?他们在地方开店久了,觉得全天下都会忍气吞声!
  高逸这边秘密张罗着买个热搜卖个惨,给高逸刷一下存在感,顺便踩死这家造型设计中心。
  陆则对此一无所知,他见闹事的人走了,造型师又说给他们打八折作为补偿,也就没再在意这件事。  陆爸爸也没受到什么影响,当别人做了他认为不对的事情后他有很多办法把人逼疯,比如刚才的“自说自话讲道理”。主要是他自有一套逻辑,丝毫不受别人干扰,他会认认真真地把自己的想法灌输给对方,直至对方改正为止。
  这会儿闹事的人不在了,陆爸爸又变回了乖宝宝,由着造型师给他剃胡子。
  陆则和裴舒窈也不去做足疗了,拿着书窝在沙发里看,免得再发生什么意外又触发了陆爸爸的独家技能。
  两个人把书看完,陆爸爸那边也差不多搞定了。裴舒窈问:“你准备让伯父住哪里?”
  陆则也在琢磨这个问题。
  陆则现在寄住在老阎家,老阎家虽然还有空房,但也不好拖家带口住进人家家里;休假时陆则会回卫家,可也没有前夫住进现任丈夫家里去的道理啊!
  事发突然,陆则一时也没想出好的安顿方案。
  裴舒窈说:“不如让伯父住我家,平时有佣人在,你也不用另外请人了。”她知道陆则有空置的屋子,但是一年到头没人住,不仅收拾起来麻烦,没人照料陆爸爸的日常生活也是个大问题。
  要知道陆爸爸的自理能力非常差,要是没人照顾,他甚至想不起要吃饭。
  有时甚至不能让他一个人出门,因为谁都不知道他会不会在马路上突然有灵感,当场陷入忘我状态,有车直接往他面前开他都不一定能发现。
  要是陆爸爸提前通知一下,陆则也能提前做好准备,现在人突然回来了,陆则就很犯愁。
  两个人彼此都熟悉得很,裴舒窈既然这么说,肯定是能做家里的主的。陆则听了觉得不错,点头说:“那我一会和老师说一声。”
  裴舒窈说:“我和爸说就好。”
  陆则也没抢着去开口,点点头算是说定了。
  裴舒窈当下就拨了裴正德的电话,和他说了让陆爸爸住到家里的事。
  裴正德听了简直晴天霹雳。
  这关系还没定下来,怎么家长都见上了,还要请对方来家里住?虽然卫父和徐淑珍他都见过了,也觉得他们都是不错的人,但是陆爸爸不一样,当初陆则父母离婚,他可是被判给了爸爸的,算下来陆爸爸才是正儿八经的家长。
  虽然这家长不怎么靠谱。
  裴正德是桃李满天下的院长的,还是学医的,见过的人多不胜数,很清楚有的人在某个领域天赋非凡,极有可能在另一方面有些小缺陷。老天毕竟是公平的,人无完人!
  当初裴正德在南方捡到陆则这个小崽子时,他一天到晚都不知在捣鼓什么,东学学西学学,什么都想玩玩,他看在眼里觉得非常心痛,大好的天赋怎么一天到晚跑去学什么纹身、拉什么二胡,你要是正儿八经去学声乐就算了,还是跑到街头蹲在补鞋的瞎子师傅身边学,你怎么不把补鞋也学了?
  作为一个当老师的,裴正德第一反应是了解了解这小孩的家庭背景,看看他家长怎么回事,怎么教出这么个怪胎来?
  没想到一了解才知道,这还是有人管的结果了,以前这小孩跟着他亲爸时差点连命都丢了!他小姑姑看不过,接他到身边照顾,好歹三餐稳定、安全无忧,至于更多的,他小姑姑觉得他高兴就好,侄子学什么会什么,为什么要管?
  裴正德了解完后,更加痛心疾首,每天变着法子引诱陆则走正途,好歹给他定了个学医的方向,拐来当学生。当时陆则是没怎么上心的,后来是他妈病了,他觉得自己有一点责任,也就一边陪伴徐淑珍解开心结一边走了医学方向。
  陆则这个爸爸,裴正德没见过,不过从各个渠道都听说了不少关于他的事,他专搞疑难工程,近两年被安排负责南极搞科考站的扩建,一直没在任何场合露过脸,没想到居然突然回来了。
  听到是女儿主动邀请人家住家里的,裴正德说不出拒绝的话。
  一个疼女儿的好爸爸,怎么能不给女儿面子?
  正好,他也可以见见陆爸爸,看看陆则的亲爸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裴正德答应了,并决定下班后去一趟生鲜市场,给女儿和客人们煲点秘制好汤滋补滋补。他叮嘱裴舒窈:“晚上你们不要出去吃,我给你们煲汤啊!”
  裴舒窈:“……”
  裴舒窈一口答应,挂了电话,把裴正德又一次燃起煲汤热情的事告诉陆则。
  陆则也沉默了。 裴正德煲的汤虽然有点怪,但是味道也不差,他爸忙活了这么久,喝点补补好像也不错。
  两人说话间,陆爸爸的形象已经焕然一新,他们父子俩本就有点相像,经造型师一拾掇,陆爸爸立刻从粗犷大叔变成帅叔叔,看上去年轻了十几岁都不止,远远看去可能会以为他们是两兄弟!
  陆则夸道:“不错。”
  他把钱付了,才和陆爸爸说起让他住裴舒窈家的事,顺便和陆爸爸说了说他和裴正德的关系:裴正德对他这个学生跟亲儿子似的,平时有什么好机会都想到他。
  陆爸爸见陆则这么说,点头表示自己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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