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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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明天是星期日啊……”
  “诶诶诶诶!??——原来明天是星期日吗!”熊瑶月大喜过望,“那么说我的作业又可以推迟一天写了!!太棒了!万岁!!”
  我稍微躲远了点,在来往的人丛中装作不认识熊瑶月的样子。
  “维尼,你中午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艾米破天荒地主动向熊瑶月发出了邀请,似乎刚刚享受到“赐名”荣誉的熊瑶月很得艾米的赏识。
  “哎呀,这个恐怕不行。”熊瑶月发愁地挠了挠头发,“我中午十二点有一个家庭聚会,不参加会挨骂的!”
  我抬起左碗看了看表,提醒她:“已经11点40了。”
  “已经这么晚了吗!”熊瑶月一跳多高,把装玩偶的塑料袋往肩膀后面一甩,飞速地冲下旁边的扶手电梯,一个中年大叔几乎被她撞到。
  “今天玩得很高兴,以后再见了啊!”熊瑶月百忙之中回过头来向我们挥手告别,就这么一溜烟地从6楼一直冲了下去。
  不知是不是熊瑶月小麦色的皮肤让艾米回忆起了美国的夏威夷,平时鄙视一切的她似乎对熊瑶月比较有好感。
  “我觉得——”艾米矜持了一下才评价道,“她比那个叫任小芹的暴力女好多了!”
  哼,无非是能讨你欢心并且没什么心机而已,真是跟慈禧太后的人生观一样,对你好的就是好人啊!而且装成熟评价他人之前,先从喜羊羊的儿童摩托车上面下来啊!
  艾米的体力相当有限,一上午的娱乐让她很想回家休息了,所以午饭也没有发生什么值得记录的事。
  在商厦门口遇见等待多时的彭透斯之后,我把艾米完整无缺地交到了他手里,并且保证艾米只喝了一瓶可乐,没有超标。
  至于那一肚子冰激凌我就管不着了。
  要把胸袋里的墨镜还给艾米的时候,艾米很嫌弃地说:“因为被你戴过,已经脏掉了不能用了,你留着装好人吧!这种墨镜我有的是!”
  其他的说法暂且不论,居然看出来我能用这个墨镜假扮成好人吗?(话说为什么要用“假扮”这两个字?)
  总之今天还是很有收获的,消费大大小于我预计的支出,获取了内衣大盗的准确藏身所在,还得到了可以伪装(?)好人的道具。
  另外,如果没有让熊瑶月误认我是同性恋就好了。
  当天下午,打地鼠的机器就被004和005等人从游戏中心拉了回去,从此成了一干保镖消磨时间的新宠,不值班的时候他们都抢着上机,美其名曰“为小姐报仇,狠狠收拾嘲笑过小姐的地鼠”,其实只是为了能创下新纪录,然后输入一句脏话保留在显要的位置。
  许多英语过硬的人第一次看到打地鼠的top屏幕都会发出会心的微笑,只是我反应很慢,经常要经人指点才能理解那满屏的脏话。
  下午一点的时候我接到了小芹的电话,她小心翼翼地问我为什么不来片场,但是这个电话打到一半就被任阿姨发现了,所以最后什么都没说成。
  转眼之间到了周日,冬山影视城,宫殿戏,终于轮到我的聋哑恶僧正式丢人现眼了。
  由于主演凯尔受伤,今天几乎成了艾米的专场,我戴着透气性不佳的假头套,穿着缀满金属零碎的古怪僧衣,脸上还由化妆师画了一道疤痕,分别在楼阁、假山、台阶和石桥上被艾米一脚踢飞。
  我吸取了上次临时扮演金甲武士的教训,叫得非常惨烈(哎~呀!!),结果任阿姨非常生气,用剧本卷起来的纸筒指着我,大喊道:“你演的是哑巴!你乱叫什么啊!”
  哎呀,百密一疏,光思考怎么表现聋哑恶僧的内心挣扎了,居然把他的人物属性给忘了,真是丢人。
  “叶麟同学摔得真帅!”小芹在妈妈身后不管不顾地声援我,“这两下摔得已经是奥斯卡水准了!千万加油啊!”
  任阿姨不知对女儿说了什么可怕的威胁,小芹才老老实实地不吱声了。
  说实在的,在拍今天最后一场的坠桥戏的时候,我有点紧张。虽然池塘的深度不足以将我没顶,不会游泳的我还是心里七上八下,生怕出现溺水事故,倒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只是觉得到时候怪丢人的。
  我扑通一声掉进水里,艾米站在桥上确认我不会淹死之后,就转身让化妆师为自己补妆去了,小芹被任阿姨隔着不能过来,倒是今天同样有不少拍摄任务的苏巧,在工作人员赶来之前,把手里的道具竹剑伸下来,帮助我脱离了浮着许多莲花、水底下都是黑泥的水塘。
  “那个,叶先生,辛苦您了。”苏巧还是对我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让我很不习惯。
  不过这一个星期她身上发生了显而易见的蜕变,为生活奔波的焦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要如何把握住机会的紧迫感,曾经略显苍白的脸出现了些许血色,类似明代侍女服的戏服也比全身盔甲要凉快得多。
  总而言之,在戏里戏外都经常低着头梳理长辫子的她,正做着灰姑娘参加王子舞会的美梦,既幸福又紧张,生怕神仙教母的魔法失效,自己又落回有“人肉布景”之称的群众演员队伍里去。
  “叶先生,下周好像有咱们两个的配戏,到时候就请多多关照了!”
  苏巧向我深鞠一躬,我隐约记起,剧本上似乎是这么写的:身为鲜血七卫中最凶狠、最龌龊的聋哑恶僧,他居然大逆不道地调戏自己主子血王子的侍女,结果被血王子用一把重剑给劈成了两半。
  诶?这么快我就死了吗?我这个演艺生涯有点短啊?原以为会持续到学校放假呢,结果由于凯尔受伤打乱了拍摄安排,居然这么快就轮到我嗝屁了吗!话说演血王子的那个澳洲演员有点吓人啊,他不会掌握不好分寸,真劈到我身上吧?
  另外血王子侍女的扮演者不就是苏巧吗?说是和我配戏,结果是要我调戏你吗?剧本上原文写的是“撕裂了胸口的衣服”,美国人你们还真是很黄很暴力啊!我一个花季少年就要为艺术牺牲,被迫非礼一个比我大3岁的女孩吗?幸亏聋哑恶僧的妆非常重,不然以后被人认出来真是会让我十分困扰啊!
  一整天的紧张拍摄结束后,被禁止这个周末和我单独接触的小芹灰溜溜地被任阿姨的朋友送回了家,任阿姨在散场的人群中找到了无所事事的我,告诉我演戏的报酬她替我领回来了。
  “诶?那可太好了!”我兴奋地几乎像旺财一样吐出舌头,“那个,有多少银子,什么时候可以给我呢?”
  任阿姨晃了晃手中不薄不厚的牛皮信封,但是并没有把它交给我的意思。
  “你是未成年人,直接把这么多钱交给你没什么好处,你这种年纪最容易学坏了!”
  顿了顿后,又补充道:“你可能早就学坏了,但是我不能让你变得更坏了!这笔钱我得交到你的监护人手上!”
  这个……我的监护人目前只有老爸一个,而且他去旅馆编辑教材了我都没有找过他呢!
  听说我老爸最近没和我住在一起,任阿姨没来由地发了一通火。
  “居然把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吗?真没责任心!净给人添麻烦!——他赌博吗?”
  “诶?不、不赌啊?就是有时候喝点小酒……”
  不知跟童年的经历有没有关系,我在任阿姨面前总是直不起腰来。
  “哼,不赌还好!要是赌博的话,这钱不但不能交给你,连他也不能给!他住外面是吧?住旅馆?地址是哪?我亲自把你的工资送到他手里去,至于他怎么用,是买酒喝还是直接给你我就管不着了!你是他的孩子,我这么做已经仁至义尽了!”
  任阿姨是急性子,有什么事情必须当天就做,她向我问了地址,带着三分火气钻进了自己的大黄蜂跑车,一踩油门开远了。
  结果我只好自己坐地铁回家,路上还挺挤的。
  更为不幸的是,那天晚上任阿姨去旅馆给老爸送钱的时候,好死不死,被破门而入的扫黄大队给扑了个正着。
  虽然两人并没有脱衣服,但是扫黄大队一口咬定他们已经“完事”,并且任阿姨手里的钱是“嫖资”,把任阿姨给气得半死。
  后来听老爸讲起这件事的时候,我真是哭笑不得。
  第249章 扫黄大队
  话说那天任阿姨执意要把我的演员工资当面交给老爸,就在工作结束之后去了老爸下榻的大学城附近的旅店。
  当时已经是晚上9点,月黑风高,正是各种男盗女娼的事情发生的好时节。
  不过对于醉心于学术问题的老爸来说,他正一心享受象牙塔之内的快乐,穿着很没品的夏威夷短裤(严重怀疑他是跟曹导演一块买的),还有脊梁上有三个破洞的旧背心,吹着空调,为了敲定一道例题的配图而忙得不亦乐乎。
  几乎已经神游八极的他,任阿姨敲了6遍门他才听见,于是趿拉着脚下的拖鞋,既迷惑又迷糊地给打开了门。
  第一眼看见衣服以黑黄两色为主调,英气逼人身材曼妙的任阿姨,老爸没有注意到对方脸上的火气,反而迷迷糊糊地说:“小姐,我没要这种服务,你怕是找错房间了吧?”
  住旅店所不能避免的事情之一,就是总有陌生电话打进来,里面有一个甜得发腻的女声问你“需不需要特殊服务”。
  当天老爸又接了一个这种电话,所以在脑筋不清楚的时候,居然把任阿姨当成了应召女郎。
  任阿姨当即火冒三丈,二话不说就闯了进来,老爸下意识地伸手阻挡,结果被任阿姨使了一个“粘带打”的手法,自己反而重重地被摔倒了床上。
  “诶?你……你怎么用强?”老爸倒在床上大惊失色,担心地提住了自己的花短裤,“你……你这么做是不对的!大好年华等在你面前,想一想你的家人,想一想你的父母,不要再干这一行了!而且,就算你强奸了我,我也不会付你钱的!”
  直到任阿姨忍无可忍,上前抽了老爸一个耳光,老爸才从混沌当中清醒过来。
  老爸捂着火辣辣的微肿的脸,“诶?这感觉有点似曾相识啊?啊——你不是小麟的同学的母亲,从前住我家旁边的邻居吗!”
  “我没记错的话,名字好像是叫做,叫做任红璃吧?”
  被糊涂的老爸记住了名字的任阿姨并没有显出如何荣幸。
  她把牛皮信封往老爸面前一戳,“拿着,我是给你送这个来的。”
  “诶?这是什么?”老爸疑惑地推了推眼镜。
  “是你儿子的工资,他在我们剧组里担任了一个小角色。”任阿姨不带感情地陈述道,“我不赞成给未成年人太多可支配资金,所以要把这些钱给他的监护人——就是你,懂吗?”
  老爸张大的嘴半天都没有合上。
  “小麟终于去演戏了吗?呵呵,他明明跟我说自己已经不感兴趣了……而且还是在你们的外国剧组?真是出息了啊!”
  “别高兴得太早了——”任阿姨泼老爸的凉水,“他的戏份到下星期就结束,未成年人上镜头,昙花一现的特别多,别把这个当成什么了不起的成就。”
  正为我感到骄傲的老爸不由得和任阿姨争论起来。
  “小麟为了能在功夫片里亮相准备了很多年,你怎么说他是昙花一现呢?”
  “昙花一现怎么了?”任阿姨不耐烦地摇晃着信封,但是老爸没有去接,“你以为你儿子是因为那身肌肉被选上的吗?——是因为那杀人凶手一样的眼神啊!!”
  任阿姨的左手作二龙戏珠状,在自己的眼睛前面比划来比划去。
  “幸好他在片子里面没有按真实年纪扮演未成年人,不然心理承受力差的美国人看见未成年人的眼神这么凶,肯定吓得晚上睡不着觉啊!”
  听任阿姨这么指摘我,老爸越来越不高兴,他调整了姿势,在床上正襟危坐(虽然破背心和夏威夷短裤破坏了气氛)。
  “我说老邻居,小麟在你的剧组里拍戏,肯定受了你的不少照顾我是知道的,但是你干嘛在我面前说他这么多坏话啊?他应该没做过什么特别惹你生气的事吧?他从小时候就很喜欢你啊,你不是经常给他糖吃……”
  任阿姨一时被问得哑口无言,脸上出现了恼羞成怒的红晕。
  “你……那些糖怎么不把他噎死呢!我对叶麟本身没什么意见,只要他不招惹我女儿,我就当他跟我完全没关系!”
  老爸叹了一口气,“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自己去处理吧,咱们做家长的过于干涉是不是不好……”
  “年轻人个屁!”任阿姨发狠道,“明明是乳臭未干的孩子!这种年纪懂什么情啊爱的,就算是成年了,也未必就真懂!就拿你来说吧,当年你干嘛不当你的教授,跑回家来不敢见人啊?”
  被提起不堪回首的往事,老爸眼神里的光彩一下子昏暗下去了,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无比压抑。
  在接到艾淑乔那通无情无义的电话以后,老爸本来就是在靠编辑教材逃避现实,这回被任阿姨戳到痛处,一时间低着头不说话,很是露出为情所伤的样子。
  老爸当时的模样俨然自己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任阿姨有点心软,便也自我批评道:“算了算了,咱们也算半斤八两,当年我昏了头,也为了婚姻的事和家里的老头子搞得很不愉快,现在关系还没恢复呢!”
  由于吹了半天空调,屋子里很是干燥,老爸被挑起了愁绪,便一声不响地挪到冰箱旁边,从里面拿出了两罐啤酒。自己一罐,递给任阿姨一罐。
  “嗯,旧事不提了,你喝点东西吗?”
  任阿姨说了半天话正感觉口干舌燥,自己常用来装啤酒的腰包也没从车里带出来,于是就接过了老爸的冰镇啤酒,拉开拉环一仰头喝光了大半罐。
  正在两人默默无言喝着啤酒的时候,扫黄大队仿佛神兵天降一般闯了进来。
  他们从旅店前台那里要到了钥匙,十好几个人猝不及防地涌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摄像师和一个看上去像记者的人。
  扫黄大队长满脸横肉,膀大腰圆,和手下人一样都穿着上身蓝下身黑的警服,他一看屋子里是年纪相仿的一男一女,立即就像是赌马赌赢了一样干笑一声,大声道:“都别动!这是市委下达的‘飓风’行动,专门抓你们这些不要脸的男男女女!给我搜搜浴室里还有没有人!要是3p的话罚的就更重!”
  事出突然,任阿姨急怒攻心,一口啤酒呛在嗓子眼里,不住咳嗽起来。
  大队长把手一摆,“装病也没用!你这样的小姐我见得多了!穿得像个良家,其实到了床上比谁都淫荡!给我搜搜垃圾桶,看看有什么证据能带回去!”
  一大堆人就此忙活开了,队伍末尾的摄像师和记者这时跳到了前面。
  摄像师很是沉默寡言,似乎所有的话都由尖嘴猴腮的记者替他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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