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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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想不到你这个年轻人,还懂得一点尊老敬老,跟那个把我往保镖身上推的小丫头一比,真是强多了——兄妹俩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我心中一颤,了解到这老太太已经知道了我和艾米的兄妹关系,虽说到了现在,这不算什么大秘密,甚至她口中的“兄妹俩”也可能是来自我对外宣传的“远房表兄妹”托词,但我总觉得老太太属于了解更多内情的人。
  “前辈,敢问您该怎么称呼?”我武侠魂发作,向老太太拱手抱拳,这回总算是左手抱右手,没有在抱拳礼上出错。
  老太太用木头拐棍一跺地面,“小子,别想诈我的消息!你说,你们把我孙女藏在哪了?”
  我这回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前辈,您孙女是谁啊?我虽然不敢标榜自己是善人,但拐卖人口什么的,可从来没做过啊!”
  老太太横眉立目,用一根枯干的手指指着我问道:“你没做过,能保证你妈没做过吗!”
  诶?艾淑乔做的坏事,怎么找到我头上了啊!这可冤出大天来了!不是我自吹,我妈可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要是她手底下的每一笔血债,都找我来偿,那我死一百次也不够的。
  于是我谨慎地问道:“前辈,您知道我妈到底是谁吗?”
  这感觉好怪,好像我参与了《小蝌蚪找妈妈》的动画配音似的。
  “哼,不就是姓艾的那个坏女人吗!”老太太眼中无名火起,双手将硬木拐杖捏得嘎吱作响。
  泥马!这指力快赶上九阴白骨爪了啊!你别是黄药师和梅超风的后人吧!我可得小心应对,不然惹怒了她,说不定我天灵盖上就多五个窟窿了。
  “前辈啊,虽然都说‘父母债,儿女偿’,但也要看子女跟父母的关系好不好啊!”
  我好言相劝道。
  老太太歪嘴斜眼,一副怪样子看着我,不置可否。
  我又说:“您看,比如《封神榜》里的哪吒和李靖,因为父子关系不合,哪吒用剔骨割肉的方法跟李靖断绝父子关系,何其惨烈?李靖要是在外面做了什么坏事,别人找哪吒去父债子偿,那合适吗?”
  其实我这比喻有点扯淡,首先作为钱塘关总兵,李靖也算个爱民的好官,不至于在外面欺男霸女,巧取豪夺,倒是他儿子哪吒到处惹是生非,让老爸背黑锅。
  先是打死巡海夜叉,然后又抽了龙王三太子的龙筋,连东海龙王敖广都被哪吒揍了一顿。
  以上的事情还算事出有因的话,那后来吃饱了撑的,玩李靖城放在城楼上的乾坤弓和震天箭,随便一射,就让石矶娘娘的弟子躺着也中枪,一命呜呼,就没什么道理了。
  更何况哪吒的师傅太乙真人还护短,石矶娘娘来为弟子报仇,哪吒打不过,就搬出师傅,用九龙神火罩把石矶娘娘烧成了原形,可算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
  不过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石矶娘娘的原形,是一块生于天地玄黄之外的神石,哪吒成神之后,这块石头继续吸收日月之精华,若干年后终于攒够了能量,轰隆一声石头爆开,从里面蹦出了——石猴孙悟空。
  孙悟空虽然无知无觉,自认天父地母,但其实他是有妈的,他妈就是石矶娘娘,后来孙悟空在大闹天宫时,把哪吒打得吐血,就是为了报那石矶娘娘的仇。
  “叫你打我妈!”孙悟空挥动着金箍棒,势若风雷,以万钧之力朝哪吒头上砸去。
  哪吒用火尖枪勉强挡住,怒道:“谁认识你妈啊!我堂堂哪吒三太子,为什么要打一只母猴!?”
  “你妈才是母猴!”孙悟空喷了哪吒一脸唾沫星子,“俺老孙记得不甚清楚,但恍惚之间,明白石矶娘娘就是我妈!你和太乙真人那个老东西,不但杀了我妈,还杀了我妈的徒弟避孕套子……”
  “那是碧云童子好不好!”哪吒吐血道,“你这个石猴的记性到底有多糟糕啊!”
  对了,以上只是我脑内剧场的无责任想象,孙悟空他妈到底是谁,目前也没有定论,有些作死的网友,还提出孙悟空是如来佛祖和观音菩萨的私生子,也不怕挨雷劈……
  “小子!小子你想什么呢!”
  在我脑内剧场的时候,外界的时间并不会停止流动,所以在老太太看来,我举完哪吒和李靖的例子以后,就陷入了神游太虚的出神状态,也就是老一辈人所说的“魔怔”状态。
  我打了个哆嗦,返回现实,看着老太太满含怀疑的目光,生怕无法将她说服,急忙又举了下一个例子:“前辈!《火影忍者》里面的我爱罗,他父亲把妖怪封印在自己儿子体内,只为了让我爱罗当村庄的防御武器,这样的父子关系,绝对不符合父债子偿的标准吧!”
  “啥?”老太太左眼高右眼低,一副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的样子。
  我却来了兴致,一连举了好多动漫里的例子:“《全职猎人》里面小杰的父亲,也是不负责任的极品老爹,儿子想见自己一面都要设置各种难题,儿子受重伤奄奄一息,他也不管,最后还是小杰的基友奇犽救了小杰一命……”
  “还有《旋风管家》的男主角绫崎飒,他父母欠下了一亿五千万的债务以后逃之夭夭,把债都留给儿子偿还,这种极品人渣父母……”
  “行了行了!”老太太用拐杖狠狠跺了跺地面,“你说了半天,不就是想告诉我,你跟你妈关系不好吗!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龌龊事,总之我孙女是在你们的手上失踪的!我绝对要找你们要人!”
  我挠头道:“前辈,您孙女到底是谁啊?冤有头债有主,您找我要人,恐怕找错了地方吧?我恐怕根本就没见过您孙女……”
  老太太目光一凛,怒道:“你敢说自己从来没见过,离家出走,到冬山市来当演员的苏巧吗?”
  “诶?”我不觉惊叫出声,“您是苏巧的奶奶?可是苏巧早就坐火车返回家乡了啊!”
  “胡说!她根本就没回来!”老太太怀着十二分的怨气哼道,“早些时候,这孩子还想着往家里挂个电话报个平安,结果近两个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赶快交代!你和你老娘,到底把我孙女关到哪里去了!”
  第835章 老当益壮
  相对于拄拐老太咄咄逼人的态度,我拿出百分之二百的诚意,竭力让对方相信,我跟艾淑乔不是一伙,我对苏巧的失踪全不知情,更不知道她孙女现在人在哪里。
  从中国的杂技之乡河北吴桥,独自一人来到冬山市追查孙女行踪,拄拐老太效率奇高,不知用什么办法,从什么途径,已经打听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甚至还了解到我跟艾米,以及艾淑乔的大致关系。
  我用最大的诚意实话实说,印证了她事先所了解的一些情况,使得她对我的敌意大幅度减少,渐渐地,她的语气略微温和下来,不再对我横眉冷对了。
  “按你这么说,你妈可真不是东西啊!”
  放在别人身上,这肯定是一句骂人的话,但是当苏巧的奶奶做出如此评价的时候,我只能点头表示同意。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当面确认了我和艾淑乔属于敌对关系之后,她眼珠一轮,指着我身后小巷尽头的灯光,说:“跟踪了你和黑大汉半天,老太太我肚子饿了!请我吃麦当劳去!”
  我一皱眉,心想上次和你见面,明明记得你嘴里一颗牙也没有,我兜里倒是有请你去麦当劳的钱,但是到了里面,你能吃什么啊?
  似乎是猜到了我的想法,老太太把嘴一张,让我看见她干瘪的嘴唇内部,上下两排整齐的假牙。
  “哼,上次是我忘带假牙了!麦当劳里的东西,我都咬得动!麦辣鸡翅、双层吉士汉堡,还有那个什么培根薯泥双层牛……有什么尽管来!”
  我去!您说的是“培根薯泥双层牛堡”吗?麦当劳新推出的这种汉堡,我都没吃过呢!老太太您挺潮啊!上次您在超市里随口说自己看过《浪漫满屋》,看来不光是平时看韩剧,其他年轻人尝试的事情,您也不甘落后啊!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老太太嘴里的假牙,在路灯下反射出一种森寒的光芒,好像一旦找到了绑架她孙女的真凶,就要用这副假牙把对方活活咬死。
  于是当下之际,首要事项应该是把老太太喂饱,不然她肚子饿一定会心情差,心情差的话,第一不利于我们俩的交流,第二我的脖子有被假牙咬住的危险。
  没什么可说的,我领着老太太走完小巷,进了街角处的麦当劳,进门时我小心翼翼地推开玻璃门,让老太太拄着拐杖先进去。
  苏巧的奶奶穿着土褐色、上面带兰花祥云图案的卦衫,稀疏的银发聚拢在头顶,盘成了俗称的“道姑头”,还横插了一根尖锐的发簪,远远看去,上世纪小脚老太太的气息扑面而来。
  但是离近了去观察,又会发现,这老太太的眼神和表情是属于这个时代的,她那衰老的外表和复古的穿着掩盖不了真相,在她身体里蕴含的活力和创造力不比年轻人差,而且经过岁月的洗练,有一种年轻人无法比拟的高手气场环绕周身。
  见过彭透斯和任老爷子之后,我对于“高手气场”有了更深的了解,所以苏巧的奶奶绝对是跟前两者同级的高手!其实就算是别人,仔细观察也会发现老太太是高手的证据啊!她身穿的土褐色卦衫,忽略上面颜色较淡的兰花图案以后,就只剩下祥云图案了!怎么瞅怎么像《火影》里面,大反派组织“晓”的制服啊!
  这家麦当劳没能抢到繁华地点的店面,这个时间人不是特别多,我和苏巧的奶奶在二楼找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然后我就下楼点餐去了。
  “别忘了给我加一份蛋花菌菇汤!”老太太对刚要下楼的我嘱咐道。
  我茫然点头,加上这份蛋花菌菇汤,老太太要的食物已经凑够四菜一汤了,这饭量不小啊!
  靠近楼梯的两人位上坐着一对身材微胖的母女,妈妈这时对女儿说道:“看人家多孝顺!有功夫你也带姥姥出来吃顿快餐,别只知道跟同学吃!”
  女儿不满道:“姥姥家住得那么远,就算是尽孝心,我也只能带奶奶出来吃啊!”
  “哼,你奶奶就不用了!她不是说自己做饭好吃吗?让她吃自己做的饭好了!”
  看来这位妈妈跟女儿的奶奶婆媳不和啊!不过她们误会苏巧的奶奶是我的长辈,倒也没有让我觉得不舒服。
  很快就端了满满一盘子快餐回来,放到了桌上。
  主要都是给苏巧的奶奶吃的,我只给自己点了一杯冰镇可乐和一份薯条,吃过晚饭的我现在根本不饿。
  见我从头到尾保持恭敬的态度,苏巧的奶奶点了点头,然后——甩开腮帮子就吃。
  泥马!吓死人了!美国的僵尸片里面,僵尸吃人什么样,苏巧的奶奶吃汉堡就什么样啊!那种跟食物有深仇大恨的吃法,让人见过就一辈子也忘不了,附近的那对母女也各自吓了一跳。
  “别是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吧?”那母亲小声评价道。
  我因为武侠片看得太多,所以觉得高人必须有特立独行的地方,所以心里虽然毛毛的,但脸上没表现出来,还是赔着笑,说:“前辈您尽管吃,喜欢什么告诉我,我下楼再买去。”
  将餐盘里的食物风卷残云之后,老太太又不客气地拿我面前的薯条吃,我赶紧把薯条全部推到对方附近,以示我对高人的崇敬。
  没有使用番茄酱,而是蘸着甜辣酱,慢慢腾腾地,把薯条一根一根吃光之后,老太太若有所思地托起了下巴,望向玻璃窗的外面,似乎在琢磨夜空上的残月。
  我在楼下点餐的时候,已经给老爸打过电话,说今晚会更迟一点回去,老爸也没问我具体原因,只是让我注意安全。
  让我请了一顿麦当劳以后,苏巧的奶奶神色微变,对我的戒心又降了一层。我猜她事先就不是特别敌视我,否则的话,她没道理现身在我面前,继续埋身在暗处,或者干脆绑架我,要求艾淑乔跟自己交换人质,岂不更好?
  情绪渐渐平复的苏奶奶,跟我分享了一些她那方面的情报。
  首先,苏奶奶自称“苏秦氏”,年纪接近九十岁,比任老爷子年纪都大,她一共生了七个儿子,苏巧是她最小的儿子的女儿。
  职业吗,自然是杂技世家,不过跟苏巧练转碟子和空中飞人不一样,苏奶奶练的是高危险性的节目——刀剑杂技——比如用快剑将半空中的苹果切成两半,再用另一把剑串起来,或者用飞刀击落搭档头顶的柿子……总之全是用锋利的东西跟水果过不去,不由得让人联想到真人版《水果忍者》。
  都说熟能生巧,苏奶奶在刀剑杂技方面炉火纯青之后,触类旁通,渐渐对武术也产生了兴趣,于是拜一名旅居吴桥的武术家为师,学了不少器械方面的功夫,按电脑游戏的说法,苏奶奶属于“器械专精”,和任老爷子的“阴阳散手专精”是两个升级方向。
  可惜苏奶奶只会学不会教,自己的一身功夫没能在自己家传下去,所以苏巧终究只有杂技的底子,并不擅长跟人打架。
  而关于苏巧的失踪过程,具体是这样的:
  苏巧坐上了返家的火车是没错,但是只到半途她就下车了,石家庄站有她的出站记录。
  不知为何,在石家庄站提前下车的苏巧,在这个没有亲友的城市里逗留了三天,然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家人在完全联系不到苏巧的情况下,就报了警,然后石家庄本地的警察进行了调查,发现在苏巧失踪的那几天,有几个外省女孩一起失踪,某个出现在火车站广场监控录像里的漏网人贩子是重大嫌疑对象。
  苏巧最后失踪的地点是石家庄,于是警方的注意力,自然就集中在石家庄,以及人贩子可能流窜的省份了,苏巧的父亲和两个叔叔,也放下杂技团的表演,去石家庄周边碰运气,但是一无所获。
  很多时候,高手和普通人的差别,从“直觉”这一项上,就能分出高低。
  “哼!我小孙女是不太聪明,但也不至于让人贩子给卖了!”
  苏奶奶恨恨地说道。
  “苏巧那丫头,平时就是韩剧看多了!我老太太看看韩剧也就罢了,小姑娘最好别看,看了也别信!哪来那么多又帅又多金,还只对你好的富二代啊!”
  苏奶奶这番话切中要害,我很想点头表示同意的,但是又想起来,苏巧受了艾淑乔蛊惑,有一段时间根本就是把我当成可以托付终身的富二代,所以立场有点尴尬,只好做出苦笑。
  “这下可好,嫌练杂技辛苦,又不想老老实实嫁给本地人,跑到外省来做什么明星梦!被人骗了吧!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吧!”
  苏奶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但是眼神中对孙女的关心,仍然难以掩饰。
  “我跟儿子们说,苏巧肯定还在冬山市,在石家庄是找不到人的——他们不信!不但不信还不让我来!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让我溜出来了?还不是让我找到线索了?”
  诶?这么说苏奶奶跟自己的孙女一样,都是离家出走跑来冬山市的啊!你们家真的是杂技世家吗?我看是“离家出走世家”吧!
  “苏奶奶,您找到的线索,能不能跟我说一下?”
  如果苏巧真的被艾淑乔关在冬山市,我就不能袖手旁观,毕竟苏巧给我洗过衣服做过饭,跟我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过一段时间。
  苏奶奶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以后,喉咙有点干,我察言观色,又给她买了一份蛋花菌菇汤,她才满意地喝起了汤,并且跟我说了她找到线索的经过。
  这其中,居然还跟科学幸福教有关系。
  第836章 扮猪吃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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