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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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肺都快咳出来的。贺华因为那句“我闺女捡回来的”怔了一下,脸色一下子失了血色,双手在空中慢慢攥成了拳头。可是听到姥姥的咳声,看到八十多岁的老太太上气不接下气地咳着,他还是转过身倒了杯新的温水,默默递到姥姥手边,让她就着自己的手喝。
  老太太好容易把一句话掺到咳嗽里哼哼完了,才接过那杯水喝下,扶着咳嗽时不小心扭到的老腰回了房间。
  这句话说完了,就是主角心理活动的时间了。贺母和弟弟弟妹也不再吵架,各找了点事躲了开去,留下贺华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打扫收拾。
  收拾好了地板,贺华坐进沙发里,双手交握在胸前,在客厅里静静地呆了一会儿。直到表弟推门进来,也是一脸我有姿势我骄傲的神气讽刺了他两句,提着两大兜子东西回到自己房里,过了一会儿又拿了个果盘出来扔到茶几上。
  “给你的!耷拉个脸子在我们家里坐着干什么?赶紧吃了,省得人邻居串门来以为我们家虐待你呢!”
  贺华抬起头来,轻轻说了声“谢谢”,回头看着茶几上的果盘堆成小山样的小包装零食,每一样竟都是他喜欢的。表弟又往自己房里跑了一趟,很快拿来一罐打开的饮料,面无表情地墩到了他面前,然后大步转身离开。
  清凉酸甜的饮料滋润了贺华发干的喉咙和刚被那个消息堵住的心。他的神色柔和下来,一口气喝干了饮料,起身去厨房给舅妈打下手、摆盘子和碗筷。
  该上桌吃饭时,因为椅子不够,他习惯性地搬了凳子过去坐在外面的桌角上,而这桌子上最好的一道炖牛肉和一盘粉蒸排骨恰好都摆在他面前。
  ☆、第 3 章
  房表弟的学习成绩不大好。
  他们家里原先住的是十几户人家挤在一起的小楼,表弟从小就跟着邻居大一点的孩子到处疯跑,又打游戏又上网吧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学习的时候。长大一点老师抓得紧了,他们家里又得了拆迁补偿款,一下子富裕起来,生孙子的钱都有了,更不管儿子学习好不好了。
  所以表弟平常几乎不自己写作业,都是提早去学校抄,或是花钱找人替他写,贺华自然是替写的之一,不过是不拿钱的那种。每次到姥姥家来,不管多忙多累,几乎都要帮他写几篇作业。不然的话大舅一家子都要说他不照顾弟弟,写点作业都不乐意;贺母也总是偏向自己的亲侄子,骂他亲弟弟不管、表弟也不帮,长大了也是个白眼儿狼。
  所以他从没拒绝过表弟让他帮忙写作业的要求,因为只要稍稍推拒一下就会被骂、被罚,最后还是要替他做完。
  这天晚上他已经得到了太多意料之外的关照,所以等大人都回房休息时,他其实就已经做好了看到表弟拿来更多作业要他做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表弟拿来的那堆书已经多到了只能用“抱”才能弄出来的地步。
  一盒《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咣”地一声拽到茶几上,跟着就是几包卷子,稀里哗啦散得满茶几都是,还有几卷没包装的直接滑到地上,散乱地摊开,上面都印着某科高考模拟卷的字样。
  表弟今年才高一,学校绝对不会发下这样的试卷,难道这都是舅舅一家为了让他在高考前能多做点练习,特地给他买的?
  他捡起地上的卷子,抬头看着表弟,带点期冀和忐忑问道:“这些是……”
  表弟的鼻子扬到了天上,粗声粗气地哼了一声:“这都是我们老师让我们做的,说什么离高考还有不到一千天,这些都得做……你都得给我做了啊,听见了吗?把答案步骤都给我写清楚了,我以后还得交的!”
  哪有离高考还有两年半就做模拟题的?里面好多知识都没讲到呢,而且这种题每年都要更新,教育局也有新大纲发下来,现在的卷子放到表弟高三早就过时了。贺华对他别扭态度下透露出来的好意心知肚明,也不戳破,对他笑了笑:“我知道了。等我都做好之后肯定会还给你,不会给你弄脏了的。”
  看着那抹光风霁月的笑容,房标心里长舒了口气,嘴角拼命往下板着,一扭身往自己房间走去,身后硬邦邦地扔下一句:“都写卷子上!难道还让我以后再拿着答案往上抄吗?”
  表弟僵直着身子,不知怎么撇着那两条腿回了房间。贺华目送他关了房门,才坐回沙发上,轻柔地抚摸着充满油墨香气的新书和试卷,拿起笔一题题做了下去。
  转天一早临出门时,贺小弟不知怎么地正好从门外进来跟他撞上,一副中二少年的嘴脸埋怨着妈妈买的早点不好,要钱去吃肯得基。而那套“不好”的牛肉馅饼和豆浆被他随手往后一扔,恰巧热乎乎地掉在了贺华怀里,一下子熨热了他被冷风吹得瑟瑟的胸膛。
  背后传来了贺母咋咋呼呼的喊声:“还不快去上学!早自习要是迟到了,老师请家长我可不给你挨骂去!”
  他连忙关上门,怀抱着热气腾腾的早餐和一颗热腾腾的心跑向学校。
  在姥姥家住了没几天,贺母就带着两个儿子重回了自己的小家。家里像被人打劫了一样,家具和电器都不在原先的地方了,还少了几样老家具,门口被人泼了血红色的油漆,大门还贴了封条,歪歪扭扭地写着“还钱”两个大字。
  贺母抽噎着进了门,一边收拾房子一边痛骂贺父,贺华过去帮她投了抹布擦家具,她却扔了抹布,骂道:“这么大个子在我面前晃荡,不知道自己碍眼吗?跟你弟弟学学,找个地方写作业去,别来烦我!”
  把贺华支走后,她就借着打扫做掩护,悄悄打开了鞋柜旁一个不起眼的白色塑料门——里面是新装的地暖控温器,温度调到20度,轻按开关,地板的温度就渐渐攀升,最后停在一个既暖和又不会热到上火的最佳温度。
  晚上贺华依旧学习到半夜,还要做表弟给的模拟试卷,却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冻得手发僵,只能靠热水暖一暖手。从前悲惨的记忆,现在温馨的生活,简直就像两个对比强烈的梦境。
  不过,其中有一个注定只是一时的梦,唯有能持续下去的那个,才会是他现实的人生。
  或许是学习条件变好了,也或许是那些出自首都名师的卷子有用,期末考试贺华竟考出了全班第三、年级前十的好成绩。临发下试卷前一天中午,老师们拿着成绩单围坐在年级组长的办公室里,边吃盒饭边讨论:“贺华这回怎么考得这么好?一下子提高了十几名,万一让作者看见这成绩,想出来个老师冤枉他考试抄袭的戏份怎么办?”
  做老师的就是比学生想得长远,没有的事呢自己就先打起预防针来了。恰好语文课代表进来拿作业,听到老师们的讨论,忍不住小小声提醒了一句:“问问雷老师就行了呗。”
  雷老师?
  雷老师是谁,哪科的?不是他们高中这边的吧……几位老师搜肠刮肚地回忆着到底哪个老师姓雷,这位学生就颇有优越感地把手机亮了出去:“就是这个pets亚洲爱护炮灰组织的雷老师。钱朝晖前几天都想跳楼了,结果雷老师一下子就给他想出解决方法来,后来我们就都加了雷老师的微博了。”
  语文老师拿过手机看了一下,就在第二条微博下面随手打下了他们的疑问。
  可能是雷老师并不时时刻刻刷微博,过了几分钟他们还没得到答复,于是老师又发了条微博@雷老师。
  又过了一会儿,雷老师终于回复了,答案极为简单:“直接发试卷,不念成绩,不排年级、班级名次。”
  真是简单粗暴的方法。几位老师面面相觑,最终是年级组长首先点了头:“那今年就不排成绩了,你们回去也告诉学生们别私下对成绩排名什么的。主角马上就要面临失学了,咱们这些老师可都是高危职业啊……”
  老师们唏嘘着答应了,接着低头扒拉盒饭。语文老师表扬了给他们推荐雷老师的学生几句,拍了拍他的小脑瓜:“在校期间禁止玩手机,先放在老师这,晚上让你父母接你时过来一趟吧。”
  语文课代表被过河拆桥,眼睁睁看着老师对着他的手机输了雷老师的微博加关注,然后把他的手机锁进抽屉里,无可奈何地哭丧着脸走了。
  一场主角遭污蔑的剧情就这么被掐断在了萌芽状态,连个浪花都没翻起来就过去了。
  开完家长会之后就是寒假,学校不强制补课,贺华并没参加老师私下办的补习班,而是在假期开始后就去找可以打工的地方,为自己筹下个学期的学费。
  一般的学生打工无非是发发传单、在商场做宣传员什么的,可这些钱在贺华来说却是完全不够。贺父在外面还欠了不少钱;贺母一个人的工资才三千多,只够他们一家吃喝;而贺大舅一家在那次贺姥姥说出了他是贺母捡来的孩子之后,就彻底撕下了那层亲情的面纱,明确说只会借给他们贺棣的学费,不会负担这个捡来的孩子一分钱。
  他一个学期的学费要三千五、再加上学杂费、书费……算起来便是一个他难以负担的数字。在生活的压力下,贺华只得无奈折腰,在寒假第一天那个充满了雾霾的阴郁下午,敲开了路边一座装饰得极为精的大门。
  一个穿着合身的西装、身材精悍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后,右手漫不经心地转着笔,声音低沉而带着压迫力:“我们这儿的工作需要技术,刚入行的年轻人工资不高,先给你一天二百,以后熟练了还能再涨。公司提供午晚餐、有人身意外险,要是你有本事,能去客户家干私活我们也不拦着,你愿意干就留下试试,不愿意就算了。”
  贺华的腰身挺得笔直,坚定地抬起头,毫不畏惧地对上男人的目光:“只要给钱就行,我愿意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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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和同事吃了顿晚餐,回到家时天已经很晚了,又有点酒意上头,本来不打算再开电脑了。可是洗了澡之后躁热上来,反而不太想睡觉,于是又登上了微博,恰好看到了一条新私信。
  “雷老师,您好,我是魅色g·a·y吧的老板。您也知道,主角应该是在我们这儿打工的时候被小混混缠上,然后由正牌攻英雄救美,从此正牌攻心里就留下了他淡淡的影子……”
  这段剧情人人都知道,我实在懒得看他废话,直接拉到最后看到了他的求助问题。
  他的问题是分了好几条私信发过来的,介绍剧情时没完没了,写他自己烦恼的这条反倒是最简炼的:“主角没上我酒吧打工来,去对面装修公司干室内装修了!该打劫他的那群小混混都在酒吧街连盯好几个晚上了,跟主角的上下班时间始终没对上,我们街角还有间街道办,白天他们不敢打劫,怎么办!!!!”
  噗!
  大半夜的,我一下子笑精神了。
  ☆、第 4 章
  如果主角不去酒吧打工,没被小混混撞上,顶多就影响到正牌攻心里留下那点淡淡的影子。可是两人正式相遇还在炮灰攻出轨之后呢,心里有这个影子没这个影子的区别其实也不大,正牌攻本人都还没来咨询,一个酒吧老板为什么特别在意这件事呢?
  我有点好奇,回信问了他一下。
  酒吧老板姓陈,脾气很急,大概也是一直守在电脑前面,我发出私信之后没两分钟就收到了回音儿。回复和刚才是一个风格,一句话五六个叹号,激动得就快从屏幕里蹦出来了:“雷老师,我也没办法啊!正牌攻就在我酒吧里,他等着出场呢!!!!外面的小混混在我酒吧门口一天蹚八趟,搞得客人都不敢上门了,正牌攻还霸着我的大门天天偷看对面的装修公司!现在我的酒吧都成了他的专场了!他还不给包场费!!!!”
  好多叹号,看的时候我心里都在跟着咆哮,估计陈老板也早憋了一肚子气,恨不得咆哮正牌攻一脸了吧?
  唉,正牌的就是任性。
  虽然陈老板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我开工作室的目的是全面提生和改造炮灰生存质量,不光救死,也得要扶伤,像这样被主角一挂挤兑得生活质量大幅下降的也不能不管。
  这件事倒也简单,陈老板要的不过是正牌攻不在店里堵门,小混混们不在店外转悠,归根结底就是让主角俩人顺理成章地见上一面。
  只要搓合这两人见面就好,何必非得在酒吧里,还饶上自己的场子被人砸一回呢?
  我劝他:“正牌攻不是天天在你的酒吧打埋伏吗?你就让他别等了,干脆砍了英雄救美这条线,主动出击,把家里的装修砸了重做——要装修主角得在他们家干一个寒假呢,这不比英雄救美的印象深?”
  反正他对主角最深的印象就是细腰翘臂大长腿,怎么看不是看。
  那边等了有十来分钟才来了回复:“雷老师,您的主意太棒了!我终于把正牌攻清出去了,连门口小混混都让保安驱走了!那小子一走,我的酒吧都显得比平常有格调好多!!我请了全场喝酒,雷老师,您家地址给我留一个吧,我给您寄两瓶,保证是法国来的高档货!!!”
  我怎么能凭白收这样贵重的东西呢?我边忙回复:“呵呵,受之有愧。”
  陈老板回信里贴了一溜笑脸,非要给我寄东西不可,不寄东西就要给钱。我推拒再三,还是把淘宝店地址给了他,让他把那笔钱当作咨询款打了过来。
  工作室的第一笔生意就这么做起来了,比我想象中还要早些。我数了数那串数字后面的零,淡然一笑,转回微博主页上发了一条新微博。
  “承担危险戏份固然是负责的表现,但主动、消除改变损伤自己利益的戏份,也是一种勇气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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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功踏出了魅色的大门,踏着湿漉漉的街面走到了车旁。天气阴冷,呼出的气都成了白色,倒勾起了他的烟瘾,索性就倚在车门边上拿出一支烟点上。轻抽一口,明明暗暗的火光就在眼前闪动一下,吸进肺里的空气辛辣而温暖,也把透气薄薄西装里的冷气驱了出去。
  半包烟抽下去,刚才酒吧老板给他指点的,通过装修勾搭主角的方案已经在他心里酝酿成熟,扩展出了一整套计划。
  虽然主角私自去干装修,破坏了他英雄救美的机会,可是谁说在他家里就出不了意外的?到时候照样救,救完了主角还得在他家里干些日子,不会像原设定那样见不着面,反而能提前占占便宜、刷刷存在感。
  这回暂且放过他,等到自己正式登场以后……看他怎么收拾这个磨人的妖精!
  郑功狠狠吸了一口,把剩下的半支烟仍到地上,拿鞋底碾了几下,坐进了冰凉的驾驶室里。
  转天一早,他就直接找上了魅色对面那间家装公司,要求他们替自己重新装修别墅。他走的是霸道总裁那一款,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穿着铁灰色西装,身上荷尔蒙四溢,进门就迷倒了前抬接待小妹,直接被引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他眼中闪动着傲慢又冷淡的光茫,直接往桌子上甩了一张支票:“我要请你们的团队重装别墅,钱不是问题,但我要一个人。”
  经理虽然没被小混混围堵过,也是相当明白的,呵呵一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文件拍在了桌上。
  房屋装修合同。
  “贺华现在正跟着我们林工在华明小区装修,不是立刻就能抽出时间来的。咱们先签好合同,我们这边会派人过去量尺寸,做3d设计图,等定下装修方案来我们再派他去。”
  “我现在就要……”
  “贺华已经在我们这里干了几天了,他学得很快,下班后还在自学油漆调色技术、实际操作技术,打算考个职业资格证书,我们公司肯定要给他提供练习机会的。他才是这本书的核心,读者要看的是他的奋斗史,您还没到出场的时候呢。请您理解我的无奈,也理解一下我们公司全体员工出镜的需求,可以吗?”
  不到出场的时候是死穴。
  不管他再想提前跟主角在一起,可没有炮灰攻衬托,他怎么能尽显正牌的高大上风范呢?郑功不再强求,可还是沉下脸,冷冷地说:“很好,过几天这间公司就会换老板了,希望你到时候配合一下。”
  装修的意向定下来了,量房子、出设计图、并购公司却花了小半个月的工夫,刚安排好装修计划就过新年了。装修工人年底要放半个月假,贺华再回来上班的时候,公司已经被冷酷总裁买下,他也从华明小区的工程里抽调出去,到舒雅家园一套高档别墅做拆除工作。
  郑功踌躇满志,早早地从公司感回自家别墅,坐在沙发上等待着主角进来,也等待着自己曾错过一回,又亲手设计、马上要开始的英雄救美机会。
  很快的,一个穿着普通工作服,气质却与众不同,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高挑身影就走进了他的视线。不用看得太清楚,眼角余光扫过,那压倒性的主角光环就让他明白了来人的身份。
  可是……
  这特么是谁啊!
  说好的白衬衫、掐腰小马甲、包裹在合体长裤里的翘臀和修长双腿呢?说好的头发清爽、脸色白皙水嫩、两颊还泛着红晕呢?说好的身娇体柔易推倒,眼神羞涩双唇水润呢?
  这个穿着宽大的蓝色工装服,夹克盖到屁股、裤腿比腰还粗、头发乱糟糟还带着荧光黄安全帽、满身都是洗不掉的白色油漆点子、脸色灰朴朴的好像刚从土里挥出来的小子是!谁!啊!
  还“不盈一握的腰身”,不盈一握在哪儿?那件夹克比他的西装还肥了!
  还“身体纤细而柔弱”,就这一撬杆下去撬起十好几条地板的力气,他要柔弱还有谁不柔弱了?
  还“咬着嫩红水润的唇瓣,楚楚可怜的眼波”,看他那副死鱼眼翻愣着,还眼波,都有干眼症了吧?嘴唇……拆地板时暴腾得漫天都是灰,他还没戴口罩,这要是亲下去,肯定是一嘴灰啊!
  郑功差点骂出声来,从背后死死盯着贺华,从他拆地板时一撬一排的力道,到他撕墙纸、砸石膏线时一拉一片的手艺,越看越觉着自己那英雄救美的计划要完。
  干活这么利落、这么有劲儿的人,可能随便就在拆吊顶时踩不稳,摔进他怀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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