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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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陆小凤背后的丹凤公主手指动了动,“铮”的一响轻响,瞬间一片牛毛般细微的乌光从陆小凤身侧飞过来,朝着阎铁珊、叶觉非、苏少卿扑面而去。
  阎铁珊霍然间睁大眼睛,以一种和他白白胖胖的身材截然不符的灵敏飞快闪身避开,连带着站在他身后,来不及做出反应的苏少卿,都被他扯着袖子躲闪开来。因为躲得动作太急、太猛,他们两人所站的位置又极为靠近水面的栏杆,阎铁珊竟然直接拖着苏少卿,两个人一起一头栽进了荷花池里。
  几乎连在一起的“噗通”两下落水的声音,同时也溅起了大片的水花,就连水面上的荷叶,都被他们两人砸下去一大片。
  同样正面那些毒针发出的妖冶骇人的乌光,叶觉非不但没有躲闪,反而直接冲上前来,九溪烟笼十八涧,云水无心两迷离,抬手扬剑,一招“九溪弥烟”,以千叶长生剑飞快的扫落自己面前毒针的同时,气势刚劲的剑气也直接打在了陆小凤和丹凤公主的身上。
  陆小凤见那道金色的剑光朝自己劈过来,猛地侧身后退,同时往后推了丹凤公主一把,避开叶觉非手中的千叶长生剑。陆小凤毫发无伤的退开之后,叶觉非也不管他,紧盯着丹凤公主,直接一招“听雷”接上,扬剑刺向上官丹凤!
  这么近的距离,叶觉非出剑的速度又太过迅疾,就是陆小凤也来不及再一次出手相救。一时间,丹凤公主在叶觉非剑下,竟是避无可避!
  出于本能的恐惧,丹凤公主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只来得及把自己的手背挡在了自己的脸上。
  下一瞬间,上官丹凤只觉得自己双手手腕处剧烈的一痛,旋即便失去了知觉一般,她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惨叫,而叶觉非手中冰冷的剑锋还带着凛冽的杀气,自她的脸上划过,悄无声息之间,千叶长生剑扬起一道淡淡的血痕,水阁中雾气迷蒙,飞快闪过的剑光,竟似纷纷落下的金色银杏叶一般。
  等到陆小凤再度想要用“灵犀一指”夹住叶觉非的剑锋之时,叶觉非却是猛然间收剑,避开陆小凤的手指,施展小轻功“迎风回浪”,回身后跳,掠至临水的栏杆之上。
  上官丹凤还站在那里,身体却有些瑟瑟发抖,她微微低着头,失神一般的喃喃道:“我的手……我的手……”
  叶觉非站在栏杆之上,毫不在意的转过身去,扶着旁边的柱子蹲下身来,向着水面伸出手去想要拉还泡在荷花池里的阎铁珊和苏少卿上来。
  阎铁珊推了一把刚刚被他撞下来,反应不及时于是脑袋朝下栽进荷塘里,还呛了几口水正有些发懵的苏少卿,急促道:“少英先上去,没摔坏吧?”
  叶觉非伸手拉住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苏少卿的手,微微用力,把人从水里拽上来的同时,还有些不解的好奇道:“少英?你不是叫做苏少卿么?”
  阎铁珊把苏少英推上来之后,自己也手脚利索的从荷花池里爬了上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对叶觉非解释道:“少英是我一位老朋友的徒弟,他在我这里暂时以阎家的西席和清客自居,化名为苏少卿而已,他本命苏少英。”
  叶觉非闻言点了点头,“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毕竟,叶觉非并不知晓峨眉派三英四秀的名号,对于苏少英的名字,她自然也并不怎么在意。
  等到阎铁珊和苏少英都从水里出来之后,叶觉非才转过身去,看向刚刚被她废了双手手筋的丹凤公主,轻巧的从栏杆上跳了下来,冷笑了一声道:“暗器好玩吗?话还没说完就又突然用淬了毒的暗器,说你不是想要杀人灭口估计都不会有人愿意相信了。”
  陆小凤看着上官丹凤的双手,长长的舒了口气,心下不免也有些骇然。丹凤公主的双手手腕上明明只有一道极其细微的剑痕,连血都没有落下几滴,可是,却硬是被叶觉非以锋利轻薄的剑刃刺断了手筋……
  叶觉非剑下这般凌厉而又若即若离的伤口,着实令人惊骇!
  正有些脑袋发蒙,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的苏少英眼尖,盯着丹凤公主,突然小声插了一句嘴,犹有几分犹豫的轻声道:“她的脸上……”——是不是有点不对?
  在苏少英的提醒下,叶觉非闻声望过去,旋即也发现了丹凤公主脸上被她的剑锋轻轻擦过留下的那道伤痕的诡异之处。
  本来,叶觉非刚刚出手,只是因为上官丹凤突然以淬了剧毒的暗器想要害人性命,所以叶觉非以牙还牙索性直接废了丹凤公主的双手,至于她的脸,刚刚纯粹只是剑锋划过时碰巧擦过而已。对于上官丹凤这种人,叶觉非不介意直接杀了她,甚至也用剑身打在她的脸上抽了一记耳光权当是教训,但是,却也不至于为了泄愤而故意把剑往别人的脸上划去毁一个女子的容貌。
  叶觉非轻轻开口,声音里还带着些古怪的意味,认真道:“你光惦记着你的手,怎么不想想你那张带着人皮面具的假脸?”
  ☆、第5章 珠光宝气阁
  叶觉非此话一出,丹凤公主的身体猛地僵在那里。
  陆小凤也忍不住的往丹凤公主的脸上看过去,那张美丽的面庞上,被叶觉非刚刚的剑锋擦到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细微的伤痕——而这道淡淡的伤痕上却并无丝毫血迹。叶觉非本就无心去毁掉丹凤公主的容貌,这一道擦伤,也就极其的浅,浅到几乎只是让易容面具上出了一条泛白的痕迹。
  陆小凤的眼神猛地锐利起来,他和司空摘星交情不菲,对于易容面具这种东西,自然也是十分了解,沉默了片刻,陆小凤终于开口道:“你是谁?”
  丹凤公主僵硬着身子,她的双手此时动弹不得,许是太过惊惧,就连刚刚的身体颤抖,都随之停顿了片刻。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花满楼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缓缓的走到了陆小凤身边,脸上一直挂着的温柔笑意也仿佛瞬间便淡去了,他轻轻开口道:“其实,你刚刚因为受伤而发出痛呼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熟悉了……”
  看到他们三个似是而非的在那里打哑谜,叶觉非手里轻轻握着千叶长生剑,冷冷开口道:“想要知道她是谁,直接把易容面具揭下来便是了,为丹凤公主四方奔走的陆小凤陆大侠,需要我动手帮你吗?”
  陆小凤的脸色十分复杂,刚刚花满楼开口后,对于现在这个“丹凤公主”的身份,其实,他们都已经有了一个很不妙的猜测……
  叶觉非完全不管陆小凤等人的脸色如何,犹自继续淡淡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人刚刚还说,她是金鹏王朝的丹凤公主,前来找阎老板算当年的那些旧账?”
  在场的众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回答,就连阎铁珊,看向丹凤公主时,他的眼睛里都带上了几分隐隐约约的沉吟和惊疑不定。
  叶觉非也不在意,继续冷笑道:“不管她是谁,既然脸上带着易容面具,那么,总不会是真正的丹凤公主了吧?还真是随便从哪里冒出来几个牛鬼蛇神,都敢上珠光宝气阁讨债了!”
  看到所有人依然一动不动,叶觉非心下不耐烦,索性直接扬剑,锋利而华美的轻剑千叶长生自她手中微微闪动,下一瞬间,僵在那里的“丹凤公主”脸上的易容面具已经被轻剑的剑尖所划开——
  出乎意料的,“丹凤公主”那张易容面具之下的容貌,竟是犹胜之前几分。她此时的脸色明明十分糟糕,可是,那张微微带着几分僵硬的面庞,却依然纯洁而天真,美丽得令人心生惊叹。
  叶觉非也有些讶然的睁大了眼睛,惊奇道:“哟,面具之下竟然也是这般花容月貌,今天这事还真有意思!”
  叶觉非好奇的盯着面前这个假冒的“丹凤公主”,细看之下,不难发觉,易容面具之下藏着的这张绝色容颜,和此前易容面具上的人物,竟然隐有几分相似。
  花满楼双目失明,在场的众人中,除了叶觉非,又再无第二个人开口说话,对于此时的场景,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揣测,不过还是不甚明晰。
  而对于陆小凤来说,一开始主动找上他的便是丹凤公主,加上上官雪儿那个小丫头的几句原本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童言童语,此番联想起来,对于面前这个假扮“丹凤公主”的美貌女子的身份,几乎已经是呼之即出。
  陆小凤突然叹了口气,笃定道:“你是上官飞燕吧?上官雪儿的亲姐姐。”
  上官飞燕僵在那里不说话。
  猜测成真,知悉所有的一切都是骗局,花满楼此前一直为上官飞燕而悬着的心终于沉了下来,可是,他的脸上,一贯温柔的笑容里,也浮现出了几分哀伤的表情。
  阎铁珊突然开口道:“金鹏王朝皇族嫡系子孙身上都有一个特征,可以用以辨别皇室成员的身份。”微微停顿了一下,阎铁珊有些沉重的说道:“说起来,这也是金鹏王朝皇室的秘密了……”
  陆小凤苦笑道:“既然是秘密,恐怕是不好宣之于口的事情吧!”
  从刚刚被揭了脸上的面具后,便僵着身子怔在那里的上官飞燕突然抬起头,她那双明亮而妩媚的眼睛里如同延烧的火焰般,里面的情感浓烈而炙热。上官飞燕咬着牙,死死的盯着她面前所有的人,一字一顿的说道:“无论如何,严立本欠下金鹏王朝的债总是不争的事实——”
  苏少英自言自语一般的小声插了一句:“那也轮不到你个冒牌货找上门来招摇撞骗……”
  叶觉非轻轻的笑了笑,不屑的打断了她的话语,漫不经心道:“当年的真相如何,可不是你一个冒名顶替、顶着别人的脸过来就能说了算的!你一个顶着公主身份的冒牌货,金鹏王朝的人竟然也都认为你是公主?那是不是可以证明,现在整个金鹏王朝的旧部其实都是你的同伙?”
  不等上官飞燕反驳,叶觉非已经看向了陆小凤,挑了挑眉稍,调笑道:“陆小凤陆大侠,你觉得我这个推测如何?”
  陆小凤满脸苦笑,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叶觉非轻轻上前一步,用缀着漂亮璀璨的金色银杏叶的轻剑一头抬了抬上官飞燕的下巴,十分轻蔑的微笑着扔下一句道:“金鹏王朝和阎大老板当年的恩怨旧事如何,还有待商榷,至于你,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浑身都是破绽的冒牌货,还是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吧!”
  这回,叶觉非的冷嘲热讽虽然没有对准自己,可是,陆小凤的脸上也满是困窘之色。本来是受人之托,这才到珠光宝气阁找阎铁珊清算旧账,结果,委托他帮忙的人突然冒出来想要刺杀阎铁珊不说,还被对方的人揪出来,他们这边所谓的金鹏王朝的丹凤公主居然是假冒的……
  连公主都是假的,那么,“丹凤公主”口中所提起的金鹏王朝还有几分真实,怕是也值得怀疑了……
  自以为知道真相,并且努力追查当年事情的陆小凤心中满是懊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了些。
  他刚刚想要开口在说些什么,却被叶觉非毫不留情的打断,冷冷道:“几位若是已经闹够了,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一直默然无语的西门吹雪突然开口道:“待你身上的伤势恢复之后,和我比一场。”
  叶觉非轻轻地冷笑了一声,直接无视了西门吹雪的话语。
  西门吹雪站在水阁之中,周身雾气朦胧,即使得不到回答,他也再没有说旁的话语,只是又深深地望了叶觉非一眼,旋即,那道白衣如雪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荷塘之上夜色迷离的薄雾中。
  叶觉非突然微微低下了头,用没有拿剑的手捂着嘴,再度闷声咳嗽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叶觉非才肯抬起头来,即使已经止住了咳嗽,可是,她的脸上依旧是一片失血的苍白,还带着些刚刚剧烈咳嗽而引起的病态般的潮红。
  陆小凤道:“觉非姑娘……”
  叶觉非眨了下眼睛,突然风马牛不相及的来了一句,道:“我姓叶。”
  “叶觉非……”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陆小凤的心中突然微微动了一下,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潇洒风流的意味,含笑柔声道:“所以呢?”
  叶觉非陡然间面无表情地冷冷道:“所以你可以叫我叶小姐、叶姑娘,不要叫我觉非,让别人听到还以为我们很熟似的!”
  “……”对上叶觉非那张不带半点虚假意味的冷脸,不管是在女人面前还是在朋友面前,从来都无往而不利的陆小凤,出道以来,第一次陷入了这般近乎两难的尴尬境地。
  自他踏入江湖之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景,对方既不把他当朋友,更不把他当成很有魅力的男人,自来熟的陆小凤本来想着的化干戈为玉帛,在叶觉非面前,完全就成了一个笑话……
  水阁之中,伤势未愈的叶觉非感觉身上有些冷,轻轻的紧了紧披在外面的衣衫,双臂抱着剑站在那里,微微蹙眉看向据侍女所说,今晚特意邀请陆小凤等人前来这里做客的霍天青,淡淡道:“既然这几位都是霍总管请来的人,如今事情已了,霍总管是不是要送送几位客人?”
  始终坐在桌旁不动声色的霍天青也深深地看了叶觉非一眼,好似完全不在意对方命令的态度般,旋即对着陆小凤、花满楼以及依然呆呆的站在那里的上官飞燕沉声道:“车马已经备好,几位请吧!”
  叶觉非随即转身离开水阁,走在朱红色的九曲回廊之上,沿着来时的方向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那个刚刚被她劝阻站在九曲回廊之外的侍女见状,忙跑了过来,看到叶觉非的脸色愈发难看,想要搀扶着她的手臂,却被叶觉非毫不犹豫的轻轻一把推开。
  刚刚摔进荷花池里浑身湿透了的阎铁珊给了周围侍候的人一个眼色,便也带着同样衣服上全是水的苏少英一起离开。
  ☆、第6章 珠光宝气阁
  夜色渐深,灯影绰绰。
  回到房间之后,脸色愈发苍白的叶觉非坐在床边,缓缓的舒了口气。
  那个侍女担忧的望着叶觉非,见她只是把头靠在床边,闭上眼睛后,漆黑的睫羽还有些微微的颤抖,面色是失血的苍白,在夜明珠柔和的光辉下,肌肤几乎有几分透明,隐隐约约间似乎还透着一股恹恹的青白色。
  桌上冰冷的茶水已经被人换了新的来,那个侍女先是轻手轻脚的给叶觉非倒了一杯茶,刚想要端过来,看到叶觉非微微侧着身子把头倚在床柱上一动不动、面无血色的模样,顿时悚然一惊,险些把手中的杯子滑落在地。
  叶觉非缓缓得睁开了眼睛,定定的看向那个侍女,微微蹙了蹙眉,道:“你似乎有些心神不宁,怎么了?”
  那个侍女转身放下手中的茶杯,忧心道:“姑娘的脸色实在是有些不好……要不要再请大夫过来看看。”
  叶觉非再度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不用担心。”
  那个侍女呆呆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突然,她的眼神瞟到叶觉非的肩上,发觉那里洁白如雪的衣衫上,似乎有了一小片氤氲开来的血迹,不由得心中微微一颤。上前走了几步,待到看清楚之后,那个侍女摇了摇嘴唇,试探着开口道:“姑娘肩上好像在流血,是不是伤口有些裂开了……”
  叶觉非闻言,依旧闭着眼睛,微微停顿了一下,才有些沉闷的开口道:“身上的伤口的确有点疼……”
  听到叶觉非这样回答,那个侍女先是呆了一呆,然后便是有些不敢置信得瞪大了眼睛看向仍旧一脸疲色靠在那里的叶觉非。
  呆了半响后,那个侍女跺了跺脚,从房间里跑出去找大夫和包扎伤口的药物。
  柔和莹润的光泽下,衣衫半裸的叶觉非侧着身子坐在窗边,微微低头垂眸,专注的视线似乎落在了雕铸有金色的银杏叶的千叶长生剑上。
  素白单薄的衣衫被褪下,几乎半遮半掩,柔软的布料下面,露出来的细腻肌肤,美如白玉凝脂。然而,将身上之前包扎好的绷带拆开之后,在她的肩上、背部几道又深又长的伤痕,还在微微的渗着殷红的鲜血,只是看上去便让人油然而生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叶觉非把手按在床柱上,下巴也随意的抵着手臂。裸|露在空气中的身体十分敏感,房间里极其轻的一缕风吹在依然有些渗血的伤口上,使身体也有了一阵轻轻的颤栗。
  那个侍女手里捧着药站在旁边。即使之前照顾过还昏迷着的叶觉非昏,清楚的知晓她身上的那些伤痕有多么的触目惊心,可是,再一次看到由于叶觉非今晚提着剑和西门吹雪对上而重新撕裂开、再度缓慢渗血的伤口,那个侍女依旧惊骇得避开眼睛,几乎不敢看。
  珠光宝气阁里特意找来的一个医女看着叶觉非身上的数道伤痕,也不由得屏气凝神。叶觉非背部的这些伤口其实已经愈合了些,不过,仅仅只是看着现在还在缓慢渗血的伤口边缘处,却依然能够想象得到,叶觉非刚刚受伤的时候,那些伤痕怕是几乎深可见骨……
  那个医女动作极其轻柔、小心翼翼的给叶觉非的背上和肩上一侧的伤口全都上了药,又重新包扎了起来,待到那几道令人心生骇然的伤口全部被重新包扎好之后,医女才极其小声的嗫嚅道:“恕我直言,姑娘身上的伤……之前伤口便已经很深了,伤口还没有愈合的时候,今天伤口又有些裂开,反复撕裂的伤口,怕是会留下疤痕了……”
  那个侍女一下子急了,道:“珠光宝气阁什么名贵药物没有,姑娘身上的伤势定然会无碍的!”
  医女微微低下头,嗫嚅着不肯说话了。
  反倒是叶觉非淡淡的笑了笑,甚至还扭过头来看了那个侍女一眼,一边轻轻的将半褪的素色衣衫拉到肩上,然后背对着两人轻轻的系好衣襟,一边轻描淡写般的随口说道:“伤口就算留疤,又不是在脸上,怕什么?”
  那个侍女急道:“就算是肩上和背上,女儿家的身体怎么能——”
  叶觉非轻柔却意外坚决的打断了那个侍女的话语,静静的望着他,平静道:“不必为难大夫,我身上的伤势我自己清楚,那些伤口太深,无论如何,都会留下痕迹的……有没有今天把伤口重新撕裂的事情,都一样。”
  叶觉非没有说的是,她的肩上那道伤口本是令狐伤的金蛇剑意第七重所造成的,伤口上本就带了金蛇毒,这样的伤口,无论如何也无法彻底恢复的。
  医女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小声道:“……姑娘身上的伤口,若是不曾再度裂开的话,疤痕总是还有可能消去的……”
  叶觉非微微莞尔,侧过头来瞅着她笑道:“你自己都不确定还来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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