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念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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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妈妈的声音渐渐散去,只留下森恬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看着鞋面上那一滩霜淇淋,这让陷入绝境的她,心情更是跌落了谷底。“为什么做错事情的不是我,而承受苦难的却只有我自己?为什么这个妈妈不向我说一句抱歉?哪怕就是那三个字对不起,也足够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针对我?为什么?”森恬在内心问着自己,可是眼前发生的一桩桩事,就好像是上天安排好的,真的没有人能给森恬答案。
  “叮铃铃,叮铃铃...”森恬的手机铃声一直响了好几遍,她这才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原来是景熙的来电,她按了下拒接,就将手机关机了。
  还在开着车的景熙,心急如焚,她一遍又一遍地给森恬打着电话,直到打到森恬关机了。她内心比谁都清楚,森恬的处境更难,如果没有她支持,森恬应该是崩溃了,她越想越担心,直接把车开往了森恬家的方向。
  森恬随便上了一辆公车,走到车上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她没有目的的间逛,车把她带去哪里,她就会在哪里下车。森恬在车上看着来去匆匆的人们,上了车又下了车,她很是羡慕他们,羡慕这些人活着都有方向,有希望,而她呢,就像是个被这个世界遗弃的垃圾,曾经她也想努力地为她的未来努力,她勤恳地念书,一路念到还不错的大学,本分地工作,和老实人结了婚,又逃跑,直到她的生命里出现了景熙,她觉得景熙带给了她光明的希望,于是她想靠着努力摆脱和那边的婚姻关係,摆脱她爸妈的束缚,可现在,一切都失败了,景熙也不会信任她,不会再爱她了,公司也回不去了,她是真的不知道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这辆开了一个多小时的公车,终于到了终点站,车上也只剩下森恬一个乘客。
  “小姑娘,到站了!”司机大叔缓缓地停下了车子,回头对森恬说道。
  森恬听到司机跟她这样说,她这才回过神来,该下车了,下车前她还跟司机说了声,“谢谢。”她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就继续随意地走着,几分鐘左右,她发觉这个地方很熟悉,原来是景熙曾带她来听过音乐会的京南大剧院。
  森恬回忆起了那天的场景。整场表演的是提琴四重奏,那天森恬穿了一件蓝色连衣裙,而景熙也不约而同的穿了件蓝色的衬衫。
  音乐会结束后,景熙打趣着问森恬,“原来你也喜欢蓝色哦?你看我们两个今天穿得像不像情侣装?”
  那个时候她们两个还没有在一起,只是景熙早就喜欢上她了,但森恬从来不敢对别人承认自己喜欢同性的事实,所以面对景熙这样问自己,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眼睛都不敢看景熙,低着头说道,“我们都是女孩子,怎么能是情侣装呢?是闺蜜装还差不多吧?”
  景熙早就看透了森恬的害羞,继续问她,“有一部电影叫做蓝色是最温暖的顏色,我很喜欢,你看过吗?”
  森恬听到景熙不再聊情侣装的话题,这才敢抬头看着景熙,她问道,“这电影名字挺特别,不过我没有看过,是什么题材的?”
  “关于...”景熙神神秘秘地笑了一下,“我先不告诉你,你如果有兴趣,我可以跟你一起再看一次。”
  当天晚上森恬回到家就上网查了一下,原来这部电影是关于同性恋的,后来,她也真的和景熙一起看了这部电影,边看边亲吻彼此,亲着亲着就在床上翻云覆雨了...
  曾经的甜蜜还歷歷在目,和景熙在一起才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森恬觉得彷彿过了好几年,当她再抬头看着眼前的京南大剧院,心里一阵酸酸的...
  景熙停好了车,就一路跑着来到森恬家的门口,天气炎热再加上她心急如焚的心情,汗水都打湿了她后背的衣衫,她大口喘着气,咚咚咚敲起了门,许久都没人回应。
  “你别敲了,那人还没回来。”住在对门的人打开门,对着景熙说道。
  景熙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连忙追问,“大爷,您怎么知道这里没人?”
  “这里是老房子了,隔音很差,她每天出行时间都很规律,我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景熙听后心里一惊,她想这样的居住环境对森恬来说是多不安全啊,早知道如此,她真应该早点为森恬买房,搬离这里。“大爷,您耳朵真好!不打扰您休息了,我先走了。”景熙说完这句话,就匆匆下了楼。
  一个陌生的电话突然进来,坐在车里毫无头绪的景熙,没时间理会这些,于是她点了拒接,继续发微信给森恬,“我刚去你家找你了,你没在家,到底去哪了?我很担心你。”刚发完这条简讯,那个电话号又打了进来,景熙接通了电话。
  “森恬手机关机了,是不是你教唆的?”手机那端传来了一个女人的怒駡声。
  景熙脑子里写满了问号,然后试探地问道,“请问您是哪位?”
  “你别跟我装了,我们才刚见过的!”
  景熙停顿了几秒,想了一下,“所以您是森恬的妈妈?”
  “是!她到底在哪?让她开机!”孙慧英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有给过你我的电话号码吗?请问您是怎么知道的?”面对孙慧英这样恶劣的态度,景熙还是努力保持冷静,她想知道是谁出卖了她,毕竟那张照片一定是被人从自己电脑上盗取的。
  “你办公桌上不是有名片吗?”孙慧英没时间跟景熙解释这些细节,她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翘着个二郎腿给景熙打着这通电话。
  景熙听完内心更加震惊,她才意识到原来孙慧英是这么有心机的人,“阿姨,森恬真的不在我这里,我也一直在联系她,给她发了很多微信她都没有回覆。”
  孙慧英依旧不依不饶,“她租的房子里在哪里?这你肯定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给森恬造成多大的伤害?”景熙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孙慧英的态度越恶劣,她越心疼森恬所承受的语言暴力有多深,她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浮现,小时候的森恬因为不敢反抗而独自承受的样子。“你今天这么一闹,你想过没有,公司里的人会怎么看森恬?她还能在这里待下去吗?就算她从这个公司离职了,之后要怎么找工作?”
  孙慧英的嗓音又提高了几十分贝,回呛道,“我这么做是为了她好,我就是希望她在这个公司待不下去,在这个城市都待不下去,这样她才能乖乖地跟我回去,她就是被你这个害人精洗了脑的,一心就想跟你过,这是正常人过的日子吗?”
  景熙听着孙慧英这样侮辱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我从没见过你这样不可理喻的人,跟你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我真为森恬有你这样的妈而感到悲哀!我一定会带森恬离开你的!”
  “你竟然敢骂我?你哪里来的勇气能这么理直气壮?你是不是觉得有几个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跟你说不可能的,有我活着的一天,你就别想搅和森恬的生活!”
  景熙听到此,她不想再跟听不进去她话的人再浪费时间了,直接掛断了电话。她坐在车里,身体不停地颤抖,脸色苍白,一颗一颗地汗水顺着脸颊留了下来,她颤颤巍巍地摸到放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包包,艰难地从包里掏出了一颗药,逼着自己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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