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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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门严丝合缝的关闭。
  他的手指按下’1’这个键,轿厢开始向下快速移动,我头有些晕眩的感觉,似乎失重的反应有些过于强烈。
  大约从我办公室到10层,整个轿厢中异常安静,每人进来,也没有人出去。
  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只有我同勋暮生两个人。
  他转身,低头看着我,“萧商对于你意味着什么?你收藏他的画作,你调查他的死因,你甚至想要查清楚他的生前的每一件事。为什么?”
  我看着他,反问,“lance,萧商对于你,意味着什么?”
  他略微抬了一下下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然后,听见他说,“arthur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吗?”
  我歪头,忽然笑了,特别像英国黑暗童话中的那种穿着精致的木偶,“你会告诉他吗?”
  勋暮生,“那你想要我告诉他吗?”
  我又笑,不过没有出声,也没有说话。
  他,“如果我不告诉arthur,替你保密,你会觉得欠了我的人情?”
  我还是不能说话。
  勋暮生这次低下头,他的脸上好像挂上一块面具,遮挡住了他的全部情绪,“我帮你这一次,不告诉arthur,因为萧商这个人是他的红线,绝对不允许被任何人碰触,这种警戒的level等同于他的前妻。”
  我终于发声,说了一句,“……instead for what……?” (用来交换什么?)
  勋暮生,“以后,再告诉你。”
  “好。”我点头。
  5、4、3、2、1 ……
  叮!
  一楼到。
  电梯门打开,一股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冲淡了轿厢中原本压抑到极点的气息!
  又开始下雨,我们走出商业大厦的旋转门,狂风夹杂着雨丝扑面而来,人们早已经四散奔逃,狼狈不堪的各自找地方躲雨。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几乎在瞬间被暴雨清洗的干干净净!
  勋暮生的车子就停在大厦门前。
  一辆纯黑色的法拉利!
  我看着有些晕。
  记忆随着狂风暴雨的肆虐,好像灾难一般的席卷了我的大脑!我想起来了,那天,就是上辈子我死的那一天,我开走勋暮生一辆车,同样是法拉利,同样的型号,同样的颜色,同样的烤漆,甚至是相同的牌照!
  我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勋暮生脱下外套挡在我的头顶,“走吧,我的车子就在前面。”
  “呃。”我后退,把衣服还给他,“我的车子在地下车库,我去取车,不然,明天上班就没有车子开了。”
  蹩脚的谎言。
  正在城堡的车库中,至少有7辆车子明天可以开过来通勤。
  但是,我又退了一步。
  “lance,我去拿车,一会儿我们在门外拐角处的超市门外的空地见,你把车子开过去,那里可以park车等人。”
  我赶紧转身离开。
  商业大厦的一楼大堂很乱,非常的乱,很多路人都进来躲雨,大家聚集在这里,很多人都被浇的全身湿透,我就感觉自己的耳膜听见的就是嘈杂的响声,好像亿万只老鼠一起从地下冒了出来,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那些不好的记忆原本已经淡化成阴影。
  2年前,它们因为勋暮生遇刺而浮现,形成鲜明的红色背景,然后,开始沉寂,直到今天,它们全部在我眼前鲜活起来!
  我曾经深爱过萧商。
  但是,随着生命的终结,而又以一种极其富有想象力的方式重生之后,爱情就被剥离了。很多年,我只记得我爱过萧商,但是,我感觉不到爱情,我以为自己爱人的本能也被消耗殆尽,但是,……最近,那种感觉似乎慢慢复苏,过往的记忆,那些应该只存在于虚无的灵魂中的记忆又回来了。
  我结婚了。
  我嫁给了勋世奉,我很喜欢很喜欢我的丈夫,但是,……
  今天,当我听见勋暮生说道萧商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感觉到的不再是宁静,那种彻底的、死寂一般的宁静。
  萧商,……
  一想到这个名字,心底很深的地方似乎被剜成一个黑洞,我看不见里面是什么,只是觉得它在suck,吞噬,不停的吞噬,似乎整个物质世界都会被蚕食!
  ……
  叮!
  电梯门打开,我怔了一下,似乎从噩梦中惊醒,可是,……这里是很熟悉,很安静的地下车库。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我拿出车子钥匙,走向我停在as工作室购买的车位上的那辆slr。
  今天似乎同往常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哦,还是有不同,勋暮生来了,他的车子停在大楼外面,我们一会儿开着车子在拐弯的超市门前的空地上前,然后,会一前一后开车回城堡。他说要在我家吃完饭,他还带来了我的嫁衣。
  好像就只有这些,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
  当我要拉开车门的时候,我在车窗玻璃上看见了自己的镜像。
  眼泪好像外面的暴雨一般涌出来!
  我怎么会哭?
  为什么……
  第86章
  dinner time .
  hsun castle…
  餐桌上只有我们三个人,我,勋世奉,还有勋暮生。
  人很少,如果动用巨大的宴会厅实在很浪费,而且显得格外冷清,于是,我们就在一张不大的圆桌上吃完饭。
  max大叔亲自端过来一个巨大的白色瓷盘,里面放着新鲜的蘑菇沙拉。
  在美食上桌的时候,勋暮生微笑的说,“这是南美玻利瓦尔蘑菇,因为这种蘑菇拥有特殊的成熟期与衰败期,一般人们很难采集到新鲜的食材,所以,美食爱好者只会亲临现场,在玻利瓦尔境内品尝这种珍馐。这盒蘑菇是用勋氏的一架超音速飞机从南美运到北京的,采用了一种新技术保鲜,味道应该还不错。alice,你很有口福,这也许是食客第一次在玻利瓦尔的国境外品尝到这种特殊的蘑菇。试试看?”
  max大叔帮我盛了一些这种特殊的蘑菇放在我面前的盘子中。
  我拿着勺子舀了一块放在嘴巴里面,……像黄油一般的滑腻,又像冰一般容易消融,带着极其特殊的香气,舌尖一下子就被吸引住,这种昂贵远道而来的珍馐给了我的味蕾一次几乎心神俱碎的高潮。
  “很好吃,lance,谢谢你。”我说。
  闻言,勋世奉也尝了一块,他微微点了点头,看样子,也对这份美味很满意。
  “lance,谢谢你把alice的中式礼服送过来,而且,这种蘑菇也很不错。”勋世奉对勋暮生说。
  “你们喜欢就好。”
  勋暮生嘴角轻轻翘起,非常轻巧的一个笑容,让他看起来很像是夏天的一种气候,太阳照下来,青草和花朵泛起来独特的香气,空气似乎都开始稀薄。
  “alice,你的脸色有些苍白。”勋暮生用刀叉很优雅的吃着这种珍稀的沙拉,“今天工作太累,还是刚才开车太快?根据我目测你的车速,在拐进private道路的时候应该快要接近130英里每小时,如果你用这个速度在美国开车,是要上法庭的。”(130mile/hour=203km/hour,这个速度,一旦被警察监测出来,无论在哪个国家,都要上法庭的。)
  勋世奉转眼看着我,他的手指握了上来,“怎么了?”
  我开玩笑,“最近用了一款新的美白产品,可能这种产品太好用了,让我的脸变得很白。”
  勋世奉微微挑了一下眉。
  “simon张今天过生日,我们玩的有些太high了。”我说了一个理由,然后,还加了一句,“不过我没有喝酒。”
  “alice,你一贯开车这么快吗?”勋暮生问我,“像亡命徒。”
  我看着他,而他的手则端起来那杯装着巴黎之花的香槟杯子,似乎有星光流转的光芒,被他抿了一小口。
  餐桌上,此时无人说话。
  max大叔端上来第二道菜,是红酒香葱烤鸡,他亲自拿着刀子把菜分了三份,分别装在描绘着金线的白色盘子中,端到我们三个人的面前。
  晚餐就是在很安静的气氛中完结,接下来,我们到客厅中,max大叔准备了餐后酒,勋家兄弟开始用英语谈论生意经,而我就坐在他们旁边的沙发上,拿着kindle,看廖安写好的剧本。
  ……大家都在工作,……吧……
  最近勋暮生名下的企业扩张的有些厉害,他们以一种异常专业的眼光讨论了一下financial ma的大胆进取和相对保守一些的风格的差别。我发现他们虽然是亲兄弟,但是由于性格上的差别,使他们两个人的行为方式、思维方式、甚至对待使用金钱的方式都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勋世奉的性格中拥有一种不计一切代价的赌徒的特质。
  这种感觉异常微妙,并且非常非常的细微。
  ‘赌徒’是他本人性格构成中的最底端,如果没有异常深入的了解,似乎根本无法注意到这一点。
  但是,与众不同的是,他与旁人那种不计后果的冒进不同,他的每一个抉择都是经过难以想象的缜密的深思熟虑,外人看这些,似乎只是个墙外笙歌,夜雨惊梦,说到底,不过就是井底之蛙。
  而勋暮生,规避风险还有资本运作似乎是他的本能,这是刻在dna里面的一种烙印。他甚至不用仔细思考,就本能进行了选择,我估计,这是他从娘胎里面带出来的。
  如果说勋世奉是extremely well trained,那么勋暮生就是natural.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眼睛从手中的kindle上面转移到他们身上。
  我的耳朵不是摆设,他们说的那些话,很自然的就进入我的脑中。
  ……
  “alice,如果你是决策者,面对这样的情况,你会怎么办?”
  勋暮生忽然问我,他甚至没有转变语言,依旧是英文,他还说我使用的rp英文,其实他也是。虽然他是美籍,可是他一出生就在瑞士,少年时代又就读于三一学院,美式发音在他的语言体系中发挥着微不足道的影响力。
  我没有说话,眼神从他们身上又转移到我手中的kindle上面,对他的问句充耳不闻。
  “我知道你听懂我的问句,为什么不回答呢?”他又问了一句。
  “勋暮生。”这是我第一次面对面的直呼他的中文名字,并且是全称,连名带姓一起!我关闭手中的kindle站起来,“你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他就这样看着我,他的脸色也很白,眼睛异常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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