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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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九这样完全把能量石灰化的能力,是直接抽空了!
  “你确实只有个记事本的能力吗?”齐镜声把它从灰堆里扒拉出来擦干净戴好,那一堆灰烬冲进马桶不留痕迹。
  “确实不止啦,然而我并不能做。”小九吃饱喝足高兴地很,换了个学究的语气跟齐镜声科普,“我们的文明已经非常先进,制度更合理。因此虽然我们探索别的文明,其实是为了更加了解自己身处的宇宙,而不是出去侵略。所以即便我有强大的能力,也要遵守长达四十页的守则。”
  好吧,那就是不要把它的能力当解决问题的方向之一,齐镜声完全没有期望,这会儿听了也不觉得失望。
  “那么,守则具体是什么?”
  “太长啦,你就理解为,凡是在你们世界里触犯法律的事情,我都不能做。然而有一些问题比较模糊,你们世界中的特殊人群、比如警察什么的可以做,所以有时候根据做事的目的判断行为模式,我也可以做。”
  小九进一步解释,“我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第一个任务是提取相关法律规则,甚至包括默认社会道德,然后可以联系家乡的科学家们,获得一套新的权限体系。这是为了避免我被某个反社会的家伙获得,不是我吹牛,万一我被那样的人欺骗了,又没有限制,分分钟毁灭你们星球哦。”初代机的惨剧还是不要讲了。
  小九的声线仿佛娇嫩的娃娃,但是语气又太豪迈,齐镜声忍不住笑起来,“那就足够了,甚至是太好了,以后还是有需要你帮助的地方。”
  外面天已经大量,齐镜声把十多颗金珠子装进背包,这种没有标记的贵金属,也可以换钱。
  洗完澡再闭目养神一小时,他又起来去春在堂,这一回院子里静悄悄的,他只站在门厅里问值班的女仆,“二少爷如何?夫人睡了吗?如果他们都睡着,我抓紧时间下一趟山,下午回来。”
  女仆起身进去问了刘雅,“二少爷睡的安稳,夫人也歇下了。已经给您叫了车。”
  齐镜声让小九帮他从网络订一辆私车到云台书院接人,而自己照旧坐家里派出的车先回宿舍取了装钱的背包。
  进宿舍取了背包正要走,被起床的黎贺拦住了,俩人目前课程不同,虽然作为室友好几天了,还没什么遇见的时间。
  “我妈发消息说昨儿二少爷病了,你怎么回来了?”
  齐镜声拍拍书包,“有点儿事儿要出去。”
  黎贺顶着脑袋上翘起的呆毛,嘟囔着转身去换衣服,“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我妈昨儿问了我的时间安排将我训斥了一顿,说这完全不符合我们的关系定义。齐镜彦生病你还要特意出慎园办的事儿,我要跟着。”
  齐镜声本想说不要了,他并不想现在就让小寒被人知道,但是换个角度,他常常不在宿舍,黎贺早晚要发现不对的。
  “好吧,但是这是我的秘密,你不能告诉黎嫂。”
  黎贺很快套上衣服,一听是秘密,两眼放光地凑过来,“哦哦,终于发生了一件符合我们‘主仆’身份的事情,快告诉我,窝一定给你保密哒。”
  齐镜声无语地推开他的脑袋,快步往外走,“你现在从头到脚没有一点符合‘家仆’身份定义,不算特别秘密,出去闲逛遇到一个小孩子,想资助他读书。”
  世家公子偶发善心,亲力亲为,不算太常见,也不少见。
  黎贺蔫下来,“好吧好吧,既然是秘密,你从哪里得来的钱?”
  反应挺快,齐镜声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把背包拉开给他看,“很值钱的!”
  黎贺双眼简直咻一下放出光来,“哇擦,纪念日发型的限量版?”接着很暗淡,“不是要去当铺吧?不是要死当吧?”
  跟条咬不着肉的大狗一眼,齐镜声无语,“我有许多,你喜欢,下回送你一些。”
  两人已经坐进车里下山,黎贺瞬间端正坐直,“不,我是大人了,看看就好。”表情还是痛心疾首。
  ********
  尚小寒并没有睡多久,凌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又被敲门声惊醒了,看看时间,陈珍能忍到这会儿也是极限了。
  爬起来给锁匠开门,他一指主卧的门,等锁匠去开锁,自己回屋换好外出的衣服鞋子,把背包装好。
  尚芸芸几乎哭了一晚上,陈珍开始是安慰她,后来不知道是心疼闺女还是急的,也落了几滴泪。
  锁匠动作麻利的很,飞快地拆了锁芯将人放出来,一看这母女的样子,也惊了惊。
  尚芸芸整夜没睡,中途哭的太渴了,不得已喝了卫生间的自来水,喝完水之后又饿的不行,此时已经觉得自己要死了。
  但是她意志顽强,觉得就算临死也不要尚小寒好过,一出门竟然还有力气大声骂,“尚小寒你这个杀人犯!我要叫警察把你抓起来。”
  尚小寒绷着脸,探手就去揪她的后衣领,呵呵,继续这样,小姑娘也照揍不误。
  尚芸芸本来被陈珍抱在怀里觉得自己十分安全,冷不防尚小寒一步靠近揪住她的衣领陈珍险些脱手。
  母女俩瞬间退回卧室一起尖叫,陈珍忽然发现,尚小寒已经长得比她还要高些了,一下子色厉内荏了,“尚小寒你简直无法无天了!”
  锁匠站在旁边支着手,“诶?你们家人的事儿自己解决,先把我的帐结了,我没带配件来,不能给你们换新锁芯。”
  尚小寒退后一步抱臂靠着走廊的墙,陈珍警惕地看着她,把尚芸芸挡在身后去拿了钱包给锁匠结账。
  锁匠拿了钱简直光速一溜烟离开,陈珍没来得及反应,手里的钱包一下子没了,转过眼家看到尚小寒慢条斯理拉开她的钱夹子一张一张往外抽各种卡。
  作者有话要说:  嗯,昨天有一个美人提了一点为什么不能快意恩仇的意见,窝回复解释啦,略长,所以不再这里重复了。大概是我对世界观表达太零散,之前在写《临终遗言》的时候也出现过类似的问题,大家对主人公的行为不能理解,为什么不能如何。实际上窝想努力在一个故事设定中,不论脑洞如何大,逻辑是要自洽的,呼风唤雨上天入地各种行为,非常爽,爽完了略空虚。在遗言那个故事里,还是在羽刃里,主人公全部是有限制的,他们做了一些事情,但是不是无所不能,但是我没有明确在某一大段文字里讲过不能如何,或者是大家的关注点在情节推进,一些闲话略去了,窝会思考下,怎么表达的更自然不露痕迹,但是又很明白。
  第15章 笔记
  尚小寒挨个抽出来那些卡,记住是哪个银行的又放回去,没有密码,拿走也是无用。
  何况陈珍不给他念书的钱这件事,是连官司都没法打的,毕竟不是不允许上学,而是不让上贵的。
  陈珍扑上来抢钱包,尚小寒后退两步,把里头的现金都抽走钱包丢回去,数数也够自己打大半个月工了,“呵呵,我也不是抢劫犯,叫那么大声做什么?十四岁该有零花钱,我都四个月没领了,这也太少了。”
  陈珍心痛地看着他手里那一叠现金,三千多块,本来是打算今天去给尚芸芸添置秋冬的衣裳,再扑过去,“那是家里一个月的菜钱!还回来!”
  尚小寒学着路边那些打劫零花钱的家伙们一跳躲开,“父亲没去世之前,我上学每天的餐费是三十块,假期也有零花钱,换季还能买新衣服,还有买文具的钱,四个月拿你这些已经很少,你有什么可喊的?”
  他觉得自己早该这样,经过昨天晚上那些事儿,现在想想前面几个月殚精竭虑想养活自己,真是纯牌儿sb!
  别人根本不会因为你的让步隐忍而大发慈悲善待你,他们只会认为你是懦弱胆小而变本加厉。
  陈珍扑了两下抓不住他就停手了,因为现在尚小寒活脱脱的一副街边痞子样儿,她不敢肯定他能忍住不动手。
  真打起来,她百分之百制不住半大小子,就算后面想办法让尚小寒接受惩罚,误伤了自己也得受着。
  “我懒得跟你废话,”尚小寒把一叠现金塞进背包,“第一,今天下午我要看到我屋子里的东西都回来,第二,把我这几个月缺的零花钱补足,子女抚恤金以后我自己领,第三,在选课单上签字。”
  “你休想!不要得寸进尺!”陈珍气的浑身发抖,歇斯底里的跟尚小寒吼,她后悔昨天掏了尚小寒的屋子了。
  没想到因为一堆破书烂文具,温顺的狗崽子就变疯狗了!或者自己之前应该注意管束他,这几个月他混在街上跟着人已经学成注定要蹲监狱的贱胚子了。
  “啧,”尚小寒掏掏耳朵,“你颠倒黑白的本事一直都这么厉害,明明自己欺人太甚,倒怪别人!”他瞅着陈珍扭曲的脸,忽然拿起手边餐桌上的一个茶杯哐当砸到她脚边,乐呵呵地看着她吓得一跳,“我懒得和女人计较,把该我的都给我,我就不找你麻烦,否则你最好二十四小时别闭眼睛地盯着尚芸芸。”
  这是威胁!
  要是尚小寒真跟路边的坏小子甚至是更变态的人学了什么,尚芸芸可就……
  陈珍绝对是按最坏的后果来忖度尚小寒的行为,往后跳了半步躲着碎玻璃渣子,憋的胸口发疼,大喘气儿了好几口,不甘心地示弱了,“……没有那么多钱给你当学费!”
  尚小寒心里一晒,一屋子旧书卖不了几个钱,几个月零花钱也不算多,他每个月能领到的抚恤金可比曾经的零花钱多多了。
  尚芸芸有一份,连继女陈慧都有数量折半的一份儿,陈珍根本不缺这点儿够温饱的小钱。
  他早知道绝对要不来足额的学费,但是不能开口就讲那么少。
  “呵,我管你有没有,应该是我的就必须给我,”尚小寒走到玄关处换鞋,“我今天就去学校选课,单子你签也的签,不签也的签!”
  尚芸芸不清楚他们讨论的钱数额是多少,但是她心里,这家里所有的一切将来都是她的,决不能分给尚小寒一分。
  扒住卧室的门框看了半天,见尚小寒要走了,她跳出来尖叫,“这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你一分也别想要!从我家里滚出去!”
  尚小寒才穿上一只鞋,闻言冷笑一声,拎起换下来的拖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过陈珍一把薅住尚芸芸把她翻过来,朝她屁股大腿上就是两鞋底子,然后丢开到一边。
  事情发生的太快,陈珍反应过来跳过去要救人的时候他都打完了,闺女挨了打,自己也踢飞了拖鞋踩到碎玻璃上扎了脚。
  尚芸芸太过震惊,以至于忘了哭,她长到八岁,还没挨过一指头,这会儿整个人都僵住了。
  尚小寒淡定地穿上另一只鞋,“要学会尊敬兄长,下一次再犯,就不会这么容易饶过你了!”对着陈珍冷笑一声,“我说的话你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陈珍脚底痛的钻心,尚芸芸骤然爆发出惊天的哭声,尚小寒不为所动地摔上门。
  父亲刚去世的时候,他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子,决定要爱惜这个父亲建立的家,体谅他的妻子,照顾他疼爱的女儿……
  ……真是自作多情!
  尚小寒走在清晨的阳光里,忍不住磨了磨牙,扯动了一点脸上的伤口,有点儿嫌弃自己的智商,沮丧地走进一家路边的早餐店,恶狠狠吃了三屉包子一大杯牛奶两个茶叶蛋。
  肚子里有了食物,心情好了点,尚小寒去挖出自己藏的打工钱,安慰自己也怪陈珍这么多年伪装的太好,自己才十四岁,以后有经验了,就不会犯这样的蠢。
  脑子里忽然闪过昨天齐镜声的笑脸,嗯,一定不能那么蠢,否则会被嫌弃的吧?而且,太蠢怎么挣钱还给恩人呢?
  他今天、会来的吧?一定会的吧!
  数数手里的钱,有五千多块,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尚小寒噌噌跑到经七路的收购站。
  虽然已经威胁过陈珍,但是大概要来回拉锯好几天,到时候说不定东西都被处理出去了。
  清晨七点多,收购站大门关着,里头已经有人声,尚小寒哐哐敲门。
  “收购九点开始。”里头传出一声回应。
  尚小寒继续大力敲门,“我有急事儿找您,麻烦开下门。”
  “大早晨急毛啊!”老板骂骂咧咧踢踏着拖鞋走进,哗啦啦解开铁门上缠着的链子,门口站着一个瘦伶伶鼻青脸肿的少年。
  “什么事儿?”
  尚小寒上前几步站到门里,“老板,您昨天收过一堆笔记和旧书吗?”
  老板挑眉,“收过,怎么滴?”奇怪的小孩子,他记得那一家。
  因为好学生的笔记一向可以当辅导资料卖钱,那家母亲吹嘘孩子成绩非常好,给看了电子成绩单做证明,收来的比普通废纸贵十倍。
  尚小寒也不遮掩家里的事儿,“卖您东西的是我后妈,那堆笔记旧书里有我父亲母亲的遗物,我想赎回,您开个价。”不管店主要多少,他都要从陈珍那儿找补回来。
  店主眼神一闪,八卦之火咻一下起来了,“后妈、父亲和母亲的遗物?”
  关键词倒是抓的准,尚小寒深吸一口气,虽然平常从来不拿自己的不幸到处说,甚至很讨厌卖惨,但是有时候是很有用的。
  “没错,我母亲早丧,我父亲前几个月牺牲了,现在后妈是我的监护人,日子不好过。那些东西是父母留给我的最后的东西,求您让我赎回去吧。”
  废品收购站的老板摸着下巴看眼前脸上青紫两块的少年倔强又可怜的脸,“我收回来比普通的废品贵十倍呢。”
  尚小寒可怜兮兮地握住书包带子,垂涎脑袋露出头顶的发旋,“多、多少钱?”
  老板转身回去,在堆满乱七八糟未分类废品的仓库里翻出一个卷边儿的本子,“将近一千块吶。而且我大老远跑去收,然后又运回来,这花的时间啊、力气啊……”小孩儿挺可怜,他不介意做个好事,前提是,自己没亏着。
  尚小寒一眼就看到自己那一堆书本笔记,大概是跟普通废品处理方式不同,整整齐齐地放在一个纸箱上面,扑过去翻了一遍,基本都没少,“那、那您多少钱肯让我拿走?”
  “爽快孩子,你也挺不容易的,那就一口价,加上我的工时费一千五,你就都搬走吧。”老板挥挥手。
  尚小寒胸口一堵,态度还得好好地,眼角扫到堆在另一边的新印纸张,“您把我的笔记复印件留下了吧?虽然是读书笔记,按国家法律规定,我也是有版权的。我实在没那么多钱,您就便宜点让我拿走吧。”
  每年都有出版公司去找那些平民里飞出的金凤凰,将他们的学习笔记心得汇总出选集,又有噱头又能鼓励同阶层的家长学子,那可是个好生意。
  国家对版权管理非常严格,如果不是尚小寒才读完三年级,这堆东西不止这个价格,老板捡了个漏被戳穿略有些尴尬,“我搬上搬下,跑十几里去取,然后又分类……”
  “可是你已经赚到了,”尚小寒语气很软和,“所以老板行行好,给我便宜点儿吧,笔记我不在意,那些书里有我父母给我留的最后的念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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