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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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秀青看小姑娘口齿伶俐、很会招揽生意,一时好奇问道:“你打工打多久了?看上去很老练的样子,而且还很卖力……”
  “如果算上读书时寒、暑假打工,那我已经打了八年了……”小姑娘抿嘴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这家店是我阿姐开的,她说生意好的话,年底给我个大红包,我不卖力不行啊!”
  “你阿姐好厉害,这么年轻,已经是店老板了。你也很厉害,这么小就能独挡一面了!”
  “我不厉害,我姐姐才叫厉害,她三岁就跟着我爸妈出来摆地摊了,五年已经会哟喝生意了,而我直到十岁才抹得下脸……”
  难怪浙江人会做生意,原来人家从小就开始培养了,章秀青赞道:“你比我强多了!”
  小姑娘脸色微红,不过还是谦虚地说道:“哪里……”
  这时候还没有双卡发夹,章秀青在店里逛了一圈后,拿起一包跟bb夹有点类似的黑色发卡询问价格,小姑娘看了下标价说道:“这种发卡五十个一包,如果零卖的话一角钱一个,如果批发的话六角钱一包,阿姐你要多少?”
  “那么假如我要一百包,能优惠到多少?”章秀青说道:“你刚才说开门红有优惠……”
  “那就五角九分一包好了……”小姑娘真的很会做生意,嘴上说优惠,实际上只便宜了一分钱:“这种小东西都不怎么赚钱的,我们店一向薄利多销,不玩虚的,阿姐,你不要再还价了……”
  章秀青知道越是这种小东西,越是赚钱,笑了笑说道:“太贵了!要是五角五分一包的话,我就批一百包。另外我还要批五千个发网,要是优惠的话,就一起批……”说完给章林根使了个眼色,父女两人转身向店外走去。
  小姑娘慌忙叫住两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小姑娘将价格降到五角八分钱。
  发网一百个一包,在这个时代,这种黑色的发网属于老太太的专用品,在外面零卖的话五分钱一个,在这里批发每个只要三分二厘。
  小姑娘开好销货清单,章林根付款。她的姐姐收了钱之后,小姑娘找了一个大纸箱出来,将他们买的东西都装了进去。
  随后他们换了家店批发钮扣,这时候水钻还没有流行,未免发夹太过单调,章秀青决定用钮扣代替。当然,并不是所有钮扣都能用,而是像花朵、宝石之类比较具有美感的扣子。
  她挑了好几种,最贵的也就五分钱一粒,最便宜的只要两分钱一粒。
  最后去批发锻带,批了两种六个颜色,宽度为四厘米左右的批了两千五百米,宽度为两点五厘米的批了一千五百米。
  前者一角八分钱一米,后者一角两分钱一米,又贵,东西又重。
  章秀青叫了一辆三轮车,将他们连人带东西送到长途客运站。
  到了车上一算帐,几样东西一共花了将近一千一百块钱。
  章林根来上海时身上带了五百块钱,那晚逛商场花掉一百,后来坐车、吃饭又花了一些,只剩下三百多块钱。好在邵寒听说章秀青想到批发市场看看,主动借给她一千块钱,否则今天根本不可能拿这么多货。
  章秀青发现那家伙还是蛮好的……
  ☆、第62章 回到家里
  父女两人坐车回到j县,已经是傍晚时分,由于东西多,下车后,章林根给章秀青买了一个热腾腾的韭菜饼,然后让她留在车站看守东西,自己步行去江南水乡。
  此时大约是五点左右,章秀青知道父亲和石冬生要到七点过后才能过来找自己,便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吃完饼子后,从包袱里取出剪刀、软尺、针线,并打开装锻带的纸箱,埋头做起蝴蝶结来。刚开始不熟练,大约五分钟才缝好一个,后来就越做越顺手,最多两分钟就能完成一个。
  不时有路过的人停下脚步围观,其中有一人曾在玉花熟菜店围观过章秀青炸小爆鱼,好奇地问她在做什么?章秀青一边忙着手上的活,一边回答:“做蝴蝶结,系头发用的……”
  一听是系头发用的,绝大多数男人不感兴趣,转身走了,绝大多数女人兴趣盎然,越围越近。
  没过多久,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出现在众人眼前。虽然章秀青只完成其中一道工序,但可以想象,全部完成后必定很美,戴在头上的话,回头率一定高。
  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立刻就有人询问价格想要买。
  章秀青摇了摇头,虽然这种款式的发夹是她“首创”出来的,(咳咳……除非这世上还有重生人士,否则没人知道她是剽窃来的)但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要买一个回家,稍微琢磨一下就能仿制,她要是贪图眼前小利,现在就出售,有人嗅到其中的商机,大量仿制,她那五千个发夹休想卖出好价钱,便微笑着婉拒:“不好意思,这批发夹已经有人预订了,大家要是喜欢的话,我再去进批货,做好后到留鸿路上的玉花熟菜店门前摆摊,欢迎大家光顾……”
  一名梳了两条大辫子的妇女问道:“你大约什么时候会去?能不能给我们说个大致时间?”
  未免失信于人,章秀青给自己留了余地,说道:“少则十天,多则半个月!”
  另一名梳着麻花辫的女孩说道:“哎,太久了,能不能提早点?”
  章秀青点了点头:“好的,我尽量……”
  听到这话,一群女人又站了一会,这才三三两两地离开。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章秀青坐在昏黄的路灯下,不顾路人异样的目光,两手不停地缝制,等到章林根和石冬生推着独轮车过来找她,她已经做了一大堆。
  看到两人过来,章秀青立刻站起身收拾东西,路灯将她纤瘦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上,让人说不出来的心疼。章林根心里酸酸的,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到父亲的责任,让三个孩子全都出人头地。
  石冬生近乎贪婪地看着章秀青秀丽的容颜,心里纵有千言万语想说,一时却不知无从说起,过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问道:“秀青,你肚子饿不饿?”说完,不待她回答,就将两块还有些温热的粢饭糕硬塞到她手中,然后急急忙忙转过身,和章林根一起将堆放在地上的几只纸箱搬到推车里。
  说实话,章秀青肚子的确很饿,但没什么食欲,因为她有苦夏的毛病,一到夏天就吃不下饭,恨不得拿西瓜当饭吃,此刻看到这油腻腻的东西,越发没有胃口。更何况,她不想让石冬生越陷越深,自然不能给他任何希望。
  如果给她东西的是邵寒或是马滔,她肯定是想也不想,直言拒绝,可石冬生是个敏感脆弱的少年,既是乡邻,又是同学,这般直言拒绝,也太不讲情面了。章秀青不由得为难起来,想了想,决定向幼儿园小朋友学习,有困难找爸爸:“阿爸,我已经吃饱了,这粢饭糕要不你和冬生阿哥吃吧?你们一人一块,免得浪费!”
  章林根自然说好。
  石冬生并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章秀青的意图?心里一片黯然。香喷喷的粢饭糕咬在嘴里,尽是苦涩的味道,咽到肚子里,万般不是滋味。
  章林根倒是不挑食物,什么都吃,可是他先前去江南水乡,马滔的父母为了打听儿子的详细情况,热情得不得了,非要招待他吃饭,又是鱼又是肉的,差点没撑死。此刻也是一点胃口也没有,但是为了女儿,这块粢饭糕怎么也要撑下去。于是,他二话不说,接过来就吃,一吃完就打嗝,一路打到了家里。
  家里没电话,没法联系,沈荷英娘三个虽然都在盼望他们父女两个早日回家,但不可能时时刻守在门口,倒是小白狗闲着没事,整天整夜地趴在院门口,此刻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立刻瘸着一条腿,跑到章秀青身边,使劲地摇尾巴。
  章秀青高兴地摸了摸小白的头,扬声喊道:“妈、秀红、晓锋,我们回来了......”
  村里有人拎了一篮子田螺过来,沈荷英在秤重,章晓锋在打下手,章秀红在洗碗,听到声音,三人放下手头的活,全都冲了出来。
  一家人见面,自有一番叙话。
  石冬生帮他们将东西搬到客堂里,跟沈荷英打了个招呼后,回了自己的家。
  附近的人听到动静,全都跑过来看热闹,你一言、我一语,问他们在上海的见闻,还问他们箱子里装了什么东西?是不是发了大财?要是发了大财,千万不要忘了提携阿叔(阿姐、婶子、兄弟、妹子……)一把……
  章氏父女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一个发烟,另一个发糖,等到在场每一个人的嘴巴全都嚼动起来,章秀青打开纸箱,给他们看里面的东西,还请他们帮忙在村里宣传一下,谁要是有兴趣,明天到她家里来做头花,工钱一天一结算。
  立刻就有人问工钱怎么算?
  章秀青在路上已经想好了,说道:“按个算,做好一个我给两分钱,不过要是做坏或是弄丢了一个,就得赔我十块钱……”说完,拿出一个做好的蝴蝶结、一粒钮扣、一个发网、一个发卡和针线,一边示范,一边说道:“这是我做的,没做完,当中的位置要钉个钮扣,背后要缝上发卡和发网……你们看,做好后是这样子的,并不难,只要会用针线的都会做,也不繁,做一个最多五分钟。”
  此时距离农忙结束刚过去半个多月,正是大家最空闲的时候,村里有大把的闲人,虽然章秀青说做坏或是弄丢一个要赔十块钱,但他们刚才都看了,这点手工活真的不难也不繁,做坏了最多拆下来重做,只要不是马大哈,弄丢的可能性并不大。
  五分钟做一个的话,一小时可以做十二个,十小时做一百二十个,每个两分钱,一天至少能挣两块四角钱……嘶……要是干一个月的话,那得挣多少钱?一群人“哗啦”一声,全都涌到章秀青身边,有的为家里的姐妹报名,有的为自己报名,一时热闹非凡。
  等到人群稍稍安静下来,章秀青这才开口说道:“多谢各位叔伯兄弟、姨婶姐妹,今天太晚了,明早六点到我家里来,记得带好剪刀和缝衣针,家里有板凳的最好自带板凳,工钱一天一结算,保证不拖欠……”
  最后这句话若是在农忙之前说的,村里的人或许还会担心做白工,如今却是谁也不会质疑,因为章家已经今非昔比。
  沈荷英和章秀红每天天一亮就出门耥螺蛳,天黑了才回家,风雨无阻,有时候连中饭都不回家吃,母女俩这么勤劳,一天下来,怎么也能耥五百斤。
  章晓锋留在家里收购田螺、黄蟮、泥鳅等东西,新东村只要是手脚勤快的人,几乎全体出动,在田间地头翻来找去。消息传开后,附近村子的人也全都加入了挣钱的行列。这些天章家人来人往,章晓锋几乎没什么玩闹的时间,每天倒在池子里的田螺,养在桶里的黄蟮和泥鳅,怎么也要三百斤。
  而且他们还向网船上人收购鱼虾,据说用桶还装不下,要摇船才行,那一船的鱼虾,怎么也要两百斤。
  有心人帮他们算过一笔帐,一天怎么也能挣一百块钱,一年下来,妥妥的万元户。难怪他们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清债务,想想都眼热……
  等到村里人看完热闹回家,章晓锋关上院门,章秀青打开包袱,先将孝敬老妈的东西拿了出来:“妈,这是阿爸给你买的,一副尼龙手套、一双塑料拖鞋……”
  沈荷英天天耥螺蛳,一双手掌全都破了皮,正缺手套,心里头高兴,嘴上却仍然数落他们乱花钱。
  章氏父女全都知道她的脾气,便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只当没听见。随后章秀青又从包袱里拿出两只塞满东西的书包,妹妹和弟弟一人一个。
  章秀红和章晓锋全都高兴坏了,迫不及待地拉开拉链,只见里面放着铅笔盒、卷笔刀、自动铅笔、风凉鞋……除了款式和大小不一样,其他都一模一样,谁也不比谁少。
  章秀红的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这是给我的?”
  章秀青说道:“当然是给你的,马上就要去新学校了,怎么也要换个新书包,买些新文具了……”
  沈荷英的脸立刻就板了起来,并朝章林根发火:“你钱多啊?买这么多东西?就算要买,买一个书包,让他们姐弟两个轮流用就行了,谁让你这么败家的?你在哪个商场买的,想办法退掉一个……”
  两人一个高中,一个初中,根本不在同一个学校,怎么轮流用?还不是偏心,只肯给弟弟买,不肯给自己买,章秀红将书包扔在地上,双手抚着脸,嚎啕大哭。
  章秀青不由得抚额,一边帮章秀红擦眼泪,一边安慰她想开点,别把老妈的话当真……
  章晓锋最近帮家里做事,懂事了许多,说道:“妈,要是阿爸只买一个书包的话,那就让阿姐用吧,等她高中毕业,我再用她的旧书包……”
  章林根气得伸手指着沈荷英,斥道:“秀红和晓锋这么懂事,买两个书包怎么啦?我下次还要给他们买自行车了,你管得着吗?”
  沈荷英气得:“我这么抠,还不是为了这个家?才刚把债务还清呢,你们一个个的骨头就轻起来了,大手大脚花钱,恨不得把挣来的钱全花掉,还要不要给秀青攒嫁妆、给秀红和晓锋交学费、再攒钱造新房子了?就晓得怪我……”
  ☆、第63章 恶有恶报
  再吵下去绝对伤感情,章秀青不赞同母亲对待钱的态度,但她体谅母亲的辛苦,便转移话题道:“妈,我还没有吃晚饭,家里有什么吃的吗?”
  若是在农忙之前,章秀青说出这句话,保证挨沈荷英一顿骂,骂词就连隔壁人家都能背得出来:“整天就知道吃,不晓得挣,这个家就是被你吃穷的……眼乌珠瞪什么瞪?我把你养这么大,还不能说你了……你有手有脚,不会自己到厨房里去看,还要我像佣人一样伺候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如今章秀青已经今非昔比,可以说,章家能有今天,都是这个大女儿的功劳。随着家里日赚百元,债务还清,日子一天天好过,章秀青的地位也在无形之中水涨船高,沈荷英哪里还会骂她?立刻转身走进灶屋:“不知道你们今天回来,没给你们准备晚饭,我去摊个鸡蛋饼,将就吃点吧!”
  章林根一点都不饿,相反还吃撑了,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让沈荷英少做点。农家清贫,粥饭当饱,鸡蛋饼是难得的美味,他不吃,可以让给秀红和晓锋吃。
  章秀青受宠若惊,连忙跟了进去:“不用了,妈,你也累了一天了,去歇一会吧,我自己来!”
  “怎么,嫌我做得不好吃啊?”沈荷英板着一张脸,没好气地说道:“就算不好吃,你也得给我吃下去!你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回到家连口吃的都没有,我要是坐着乘风凉,你阿爸肯定又要骂我了。”
  章秀青一口否认:“怎么可能?”一边说,一边用勺子在铁汤罐里舀了两碗温开水,一碗端出去给章林根,另一碗自己喝。
  沈荷英恨恨地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怎么不可能?”
  章秀青只得作出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大拍老妈的马屁:“妈,你太谦虚了!我们家谁不知道你的厨艺最棒,全村都数得上啊?说起来我也很久都没吃到妈妈摊的鸡蛋饼了,今天有口福了!妈妈,辛苦你了,等我以后赚了大钱,给你买金耳环戴啊……”
  “那东西既不能吃,又不能穿的,我才稀罕呢!”沈荷英嘴上这么说,脸上不知不觉阴转多云:“我也不指望你赚大钱,只要以后都能像现在这样,每天挣一百块钱,我就心满意足了!”
  一天一百,一年就是三万六千五百,章家一共五口人,人均收入七千三百。在八十年代,他们家也算是高收入家庭了,然而放到二十一世纪,这点钱还不够买个地下车位,章秀青暗自叹了口气:“妈,你就放心吧,我们家不会再穷了,日子会越过越好,金耳环会有的,新房子也会有的……”
  “那也要攒起来才行,都像你们这样挣得多、用得多,什么时候才能造新房子?”沈荷英一脸不满地说道:“对了,你们这次去上海花了多少钱?那几个箱子里的东西不会都是用来做头花的吧?你个妖怪,怎么买了这么多?要是卖不出去,岂不是要赔本?你阿爸个木头人,也不拦着点……早知道你们这么不把钱当回事,我就不应该给你们这么多钱……秀青,听妈的话,不要瞎胡闹,实在不行就退货吧!能捞回一点是一点,总比血本无归好……”
  章秀青不由得哭笑不得,为了耳根清静,只得将邵寒抬了出来,半真半假地说道:“妈,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别看那几箱子东西不起眼,价值一千一百块钱了。你要不信,我等会给你看进货单子,那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还有,这生意其实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只拿了一百块钱出来,邵寒拿了一千块,要不要退货,我作不了主。不信的话,你等下去翻阿爸的口袋,他身上还有两百多块钱没用完了。”
  沈荷英知道章秀青从不撒谎,她有资格对自己的孩子管头管脚,但是没资格对邵寒指手划脚,只得打消想要退货的主意,低头摊起鸡蛋饼来。一边摊,一边关照章秀青明天留点心,别被人手脚不干净的人顺走东西。
  这事情到此为止,算是被章秀青搪塞过去了,但也给她提了个醒,那就是老妈要孝敬,但是财政大权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否则照沈荷英那爱钱的性子,必定是这个不许做,那个不许碰,挣了钱不许花,谁花跟谁急……说得好听点,那是勤俭节约,说得难听点,那就是守财奴。
  她并不是想把沈荷英手里的钱全部夺过来自己管理,而是将来凭自己双手挣的钱不能全部交给母亲。像今天这种情况,章秀青不想再见到第二次。
  哄完母亲,接着哄妹妹。章秀红的性子看似柔弱、实则要强,一味的哄劝没什么效果,章秀青决定使用激将法:“秀红,妈妈不想给你买书包,是因为她不相信你能够考上大学,你也别怪她,谁叫我们村里到现在都没出过女大学生呢?说起来这事都怪我,要是我高考没落榜,妈妈也不会这样子……”
  章秀红一听立刻就炸了,冲到灶屋里,对着沈荷英大喊:“妈,我一定会成为村里第一个女大学生,你就等着瞧好了……”
  “你个小妖怪,我的耳朵都要被你叫聋了……”如今债务还清,日子越过越有盼头,沈荷英也不好意思再跟以前那样,强烈反对二女儿继续读书,更何况,这段时间,老二天天跟她早出晚归耥螺蛳,整个人黑了一圈,既有功劳,也有苦劳,便没好气地说道:“你要是真的能考上大学,我去街上买十二串百响,两个钟头放一串,放个一天一夜……而且,以后你再想干什么事,我保证屁都不放一个!”
  “好,这可是你说的!阿爸、阿姐、晓锋,你们都给我作证,妈妈要是赖帐,我找你们算帐……”
  “你放心,妈没别的优点,就是说话算话……”沈荷英将两张金黄的鸡蛋饼装在盘子里端出来:“不过你要是没考上怎么办?”
  章秀红激动得满脸通红:“我要是没考上,我以后整日整夜地干活,而且挣到的钱也全都交给你,我一分钱都不留……”
  “谁要你整日整夜地干活?说的我好像地主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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