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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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葛雅雅招待着诸葛行云,面对紧张地问起树星桥状况的他,她说树星桥看完信的内容就离开了,没留下半句话她第一次见到诸葛行云的眼泪。诸葛行云说只是眼睛进了沙子,让她别担心。她旁观着拿收拾行李当借口的他翻来覆去地拾掇那仅仅一个包袱的衣物。
  他还在等着树星桥的出现。
  诸葛雅雅很愧疚,更害怕自己拙劣的谎言会被邻里戳破,然后被兄长记恨,只能日日跟着诸葛行云四处转悠,但树星桥被诸葛雅雅赶走的消息还是流入了诸葛行云的耳中。那是诸葛雅雅平生第一回直面感受诸葛行云的怒火。
  等候的人始终没有消息,诸葛行云带着送不出的信和她这位坏妹妹离开了雨乡。诸葛行云对待她的方式一如从前,她曾自我安慰兄长已经放下了,却发现兄长从来都放不下。年幼时,她不知那个男人有什么好,年纪稍长再回想,却能发现不少优点比如他明明一身贵公子习性,却不以俯视的态度看待他们兄妹;比如他虽然流连花丛,但对女性总是温和,就连她这般恶劣之人,他也是温柔以待;比如说他明明一副不学无术的模样,其实武艺高强,脑子也很聪明他很特别,兄长一定是找不到比他更特别,更吸引人的人,才始终无法与他人相恋。
  她总在自责,总在想,以兄长的性子,假使她不使那些小手段,若树星桥接受也没什么不好,诸葛行云也不必受这相思苦;若拒绝,也许诸葛行云就能放下,重新开始。偏偏等不到一个答复,这悬而未决的感情吊在了心下,久久得不到解脱她欠兄长太多了。
  诸葛雅雅看着面前的熟悉的脸庞,还未等诸葛行云介绍,眼泪便夺眶而出,她低头抹着眼泪,不停地道歉,三人仿佛又回到了往昔岁月,一同住在破屋的那段岁月。
  美人怎么会有错呢?花千树像过去一样拿手帕帮她拭泪,用调笑的语气说着,怎么一看到我就哭成泪人?我还是这么讨人厌吗?
  诸葛雅雅不断摇头,哽咽着说着:还好还好你回来了这个人,还是她熟悉的那位。
  是,我回来了。乖,别哭了。
  诸葛雅雅退后几步,看了诸葛行云一眼后对花千树道:你们好好聊聊,我去给你们做些茶点。说完便在丫鬟的陪同下离开,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花千树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不见。他感慨:那调皮捣蛋的小丫头何时变成出落得这般秀雅了?
  诸葛行云断然:不可以。
  花千树被他的话带回神,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后,觉得可气又可笑,问: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好歹诸葛雅雅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诸葛行云盯了他一会,看得花千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而后答:好色之人。
  花千树不否认,更不恼:好色之心人皆有之
  诸葛行云接话:发乎情,止乎礼。这也是花千树过去曾说的话。他凝视着花千树,一本正经道:无法与你再见的这些年里,在我对你产生邪念的时候,我会想起你说的话。
  然后呢?花千树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你真想知道?
  花千树难得接不上话,老实说,他脸上的笑容都快撑不住了,正在自我反思为何来此。
  虽然花千树没回话,诸葛行云还是做了答:我会默写《礼记》。
  闻此,花千树不住笑出声:噗,真不愧是你。
  是啊,太久不见,他都快记不清诸葛行云是什么脾性了,竟然会以为这会,他回想起了十年前拿男女之事戏弄诸葛行云的日子。
  和记忆中的影像对比,诸葛行云长高太多,现在看起来不如过去可爱了。
  可惜了花千树感叹。
  可惜什么?
  可惜你离我喜欢的类型差太远,我不可能回应你的心情。就算回应了,花千树也不以为他们的甜蜜能持续多久。
  他和过去不一样了,对所谓的一心一意已没了追求,更不认为自己是能对谁投入真心的人。
  你的话,不应该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吗?
  花千树挑起他的下巴,微微眯起笑眼,问:你想怎么试?
  果不其然,与过去同样,稍加调戏,诸葛行云便会像个小女孩似的红了脸只不过花千树从不曾想诸葛行云这番羞意下藏着的是爱慕。
  花千树收手,转身背对着诸葛行云,道:不行,你和她们不一样。
  诸葛行云走近他,问:哪里不一样?
  我们是朋友。
  朋友?那么,我比她们重要吗?
  也许。至少和朋友交好的时间总比露水情人长许多。
  陪我坐坐吧!
  不了,我该回去了。花千树说完正要走,就听诸葛行云道:我想抱你。
  花千树顿足,听他恳求着:可以吗?
  花千树觉得头疼,思量再三就当报应,扶额,想想也不算什么大事,于是问:卧房何处?
  你要住下了?诸葛行云语带惊喜。
  我是问你的卧房。
  好,随我来。
  也不知花千树要去他卧房做什么。
  他等着花千树转身面对他才向右走,潜意识里担心着好不容易再见的人又会消失无踪,每走几步就要回身看看后方的人是否还在他推门进了卧房,看花千树进房关了门,还没来得及问情况,便见花千树闭了眼,视死如归地敞开了双臂。
  诸葛行云看着他,向他踏出一步。
  嗯?久久不见对方动静的花千树睁开右眼,挥着手指,示意他快些。收到允许的他上前,将花千树紧紧抱进了怀里。花千树也收起双臂,回抱诸葛行云。
  我喜欢你。
  知道,知道。
  能别走吗?至少让我知道你在哪儿。
  我尽量。花千树拍拍他宽阔的背部。
  诸葛行云抱了他许久,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花千树意识到:还真是只是抱啊?
  他真不该将自己的思想套到诸葛行云身上。
  花千树第一次对自己的流氓思想感到羞愧。
  树星桥,我能问你真正的名字吗?诸葛行云问。
  就叫树星桥不好吗?反正比他真名好听。
  连初见的恭亲王都能透过花千宇一句话明白他是花家的公子,花千树不明白诸葛行云这样的死脑筋怎么成的大理卿。既然诸葛行云这么配合,他要是不趁此再藏着掖着十年八年就可惜了些。
  花千树发自内心地不想和官僚扯上关系,更不愿被旧情人追到家门口,这也是他不会在京城随意招惹人的理由,也是他化名千万的理由。
  你还想躲我?你和花监察是什么关系?他说你是他义兄,他可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诸葛行云查到银火是花满楼现在的主人,顺着这条线索以及花千宇那边引出新的线索,查到树星桥的真实身份应该不难。
  对于随时能到手的答案,诸葛行云不着急,许多话,他更希望花千树亲口对他说。
  面对他提出的问题,花千树不答,只是转身把诸葛行云摁到了门上,吻了诸葛行云的唇角,笑道:我可不想让情人找到家里头现在他的手伸进了诸葛行云的衣襟,压低了嗓音,靠在诸葛行云耳边道,还想知道我是谁吗?还是说做我的情人?
  第88章 088
  对于情人,无论新旧,花千树向来好说话,但这么好说话还是头一回。
  耳边忽然响起诸葛行云那句我希望我是特别的,花千树猛然惊醒,睁眼看着床顶,一片漆黑中,也辨不出床帐是何颜色。
  被进入的痛苦,他是体会到了,现下浑身难受,某处难以启齿的地儿一时也说不清是涨还是疼。所幸诸葛行云还算有耐心,动作也还算温柔收敛,亦庆幸自己随身带着药油,不然身体非得从尾裂到头不可。真不知自己是着了哪门子的魔,从再会到现在,对诸葛行云何止言听计从?
  他把这归结到诸葛行云的不正常上,但事情都到这地步了,现在他也没再想离这疯子远些。调风弄月本就玩得有些厌了,忽然想这疯子也许能给他不一样的体验至少在衽席之事上很不一样是真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真能折腾。
  花千树打了个无声的哈欠。
  算了,这么晚也回不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挪开诸葛行云放在他腰上的手,闭着眼,翻了个身,趴着睡。
  黎明后的天空褪去灰色,发着蓝,万里无云。天际挂着两轮白,一轮是还未掉下的残月,一轮是初升的明日,日月同辉的景象也符合现在的祥和与安逸。
  清晨的空气是潮湿的,花叶上沾着刚聚集而成的露珠,风儿吹来泥土的清香,吹散了空中浓雾。已立冬,初升的太阳还没能将温暖的金色洒落,着一身麻衣行在雾中,水汽迎面,丝丝凉意渗入衣内,轻轻拂过肌肤,激起一身疙瘩。诸葛行云交叉双臂,双手搓了搓臂膀,试图赶走这凉意。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要到县上去,把背上这沓书还给曹先生,之后他要去学堂,听听曹先生赞不绝口的那位先生讲学。
  事情本该照着定好的轨迹发展,偏偏让诸葛行云瞥见那靠着岩石睡觉又一身邋遢的男子。诸葛行云从山坡上显眼的滑行轨迹以及男子身上的泥与叶上看,猜想男子是失足从山上滑下来的这打扮,这样貌,显然不是乡里人。原本他也没想管,偏偏他多看的这两眼,恰恰赶上了男子睁眼。男子没有戒备,而是对他笑,就因为这好看的笑容,让诸葛行云停下了正要迈开的步子,没能及时撇下这麻烦。
  这附近有河吗?男子问,说话的声音与清俊的外貌相衬。
  诸葛行云答:有些距离。
  在下该怎么走才能到河边呢?男子扶着岩石,踉跄地站了起来,右脚放在地上时,眉心似乎皱了一下。诸葛行云想他是从山上滑下时伤了右脚。
  你到和河边去做什么?莫不是要投河?
  男子将重心摆在身体左侧,靠左腿支撑身体,推掌:实不相瞒,在下不注意扭伤脚踝,正想以流水缓和伤势。治扭伤的草药也很可能长在水流附近。
  诸葛行云犹豫了会,想想还是叹了口气,取下身后的包袱,拎着提手,举到男子面前,道:拿着。
  拿着?男子有疑惑,却还是接过。
  诸葛行云转身背对男子,曲膝,向后伸去双手,动了动十指,失意那人上他的背。
  这男子看着诸葛行云这单薄的身板,有些犹豫。
  诸葛行云催促:上来,我带你去找大夫。
  大夫?
  怎么?不相信我们这种小地方也有大夫?
  不是事实上,他确实没想到。
  不是就快点,我赶时间。
  男子背上包袱后上前,环上诸葛行云的颈部,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道:那就有劳公子了。
  公子?他这副模样哪有半点公子的样子?
  在心中反驳过后,诸葛行云托着他的双股,一颠,将比他高了半个头的男子背上背后,朝来路走去。
  公子要去哪?诸葛行云问。这声公子就算回礼。不过从这人的谈吐打扮来看,诸葛行云一点也不怀疑这人贵公子的出身,也因此对他出现在此更感奇怪。
  四处云游找乐子罢了,没有去处。
  诸葛行云从来没想过出游,虽然在书中见了不少贤人的云游奇遇,但比起云游四海更追求安定的他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事,因此对于陌生男子游历路上的见闻,他也没有什么好奇,只随意道:穿成这番模样到荒山野岭四处走,容易被抢。撞上大虫更要命。
  男子笑笑:公子放心,在下还有些身手。
  诸葛行云不住嗤笑出声,随后道:从山坡上滚下来还只扭伤了脚踝,公子身手是不错。
  男子听出他话中的讥讽之意,几分难堪让他闭了嘴,直到诸葛行云道:别叫我公子了,叫我行云就好。他才接话:好,感谢行云公出手搭救,此恩在下定当回报。
  不必。诸葛行云干脆地驳回。他的干脆也让男子不好再提报恩,转而关切道:行云把我放下吧,接下的路,我能走。这一压就像是会断的腰,还能撑多久?
  不用,诸葛行云仍是果断,我赶时间,这样更快。
  行云指路,我
  诸葛行云打断他:乡里不喜欢外人。
  这下,男子也无话能说了。
  晨雾还未散尽,初冬的阳光还未降下暖意,背着暖袋的诸葛行云身上已经热和了不少,耗费掉的体力也化作汗水从额角流下。想到自己可能会因这善心而错过听讲,诸葛行云有些憋屈,偏偏男子靠在他肩上,那在颈间缓而均匀的呼吸,显然是在告诉他,男子睡着了。
  荒郊野外,看情况,夜里估计也没能睡觉,诸葛行云能理解,却也不想身后这人太舒适,于是有意吵醒,问:你叫什么?
  浅眠的男人很快被惊醒,抬头,迷糊中发出一声低吟:嗯?
  你叫什么?诸葛行云重复。
  差点就要再次闭眼的男人缓缓眨了眨眼,答:树星桥。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诸葛行云坐在床边,侧身看着花千树的背影,他停住悬在花千树发丝上的手。
  花千树会在他离开后再次消失无踪吗?他想。
  不知缺席朝参会受什么样的处罚。
  他缓缓放下手,手掌顺着花千树如瀑的长发悄悄抚摸,察觉花千树细微的动静,他收起手。花千树打了个呵欠,随之翻身,看向他,眨了眨湿润的眼。
  诸葛行云承认,他有意吵醒花千树。他想听花千树说话,只是想到花千树昨夜受的罪,便不舍打扰了花千树好眠。
  他等着花千树开口,谁知花千树用四肢写了个大字便又再度睡下了。他伸手捏了把花千树的脸,见对方丝毫没有要睁眼的意思,估量对方是在装睡,于是弯下腰,对着花千树的嘴吻下,舌头霸道地撬开他的唇齿,红舌还没做几圈纠缠,忍无可忍的花千树便推开了诸葛行云,坐起来:你!我还没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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