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金安(穿书)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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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见已经穿好道袍,束好发的司马佑安,无虚道长甚是喜爱,聪明可爱不惹事的孩子在观里总是更讨人喜欢,“走吧。”
  他们一路穿过长廊,道观按八卦图建造,那些小道士们的房间在最南面。
  屋子里静悄悄的,仔细听还能听见形成乐章的小呼噜声,无虚道长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轻轻将房门推开,入眼的便是睡得横七竖八的一堆小道士。
  他们住的不是司马佑安的单独房间,反而像是大通铺一样的长榻。
  在看清他们住的房间时,司马佑安敏锐察觉了些什么,看了一眼无虚道长,而后静默半晌,方才卷起袖子上前帮忙。
  他只看一遍无虚道长的动作,就全然学会了,将帕子沾湿水,往小道童脸上一放,为其“轻柔”擦脸,就能将其唤醒。
  被他擦脸的小道童迷蒙着叫了声“师父”,在看清他的脸时,瞌睡虫一下就飞走了,就差熬一嗓子在床榻上跳起来了。
  无虚道长一直关注着这边,瞧见这一幕才真正放下心里,空忱子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像这样沾点烟火气才好。
  他道:“空忱子,你盯着他们穿衣,我去无丑她们那。”
  司马佑安点点头,清晰的听见空空子走至旁边的房间,站在门口敲门并未进去,待他回过头,只见你推我我推你,全都清醒之后的小道童像一群小鹌鹑,紧紧贴在一起,站在床榻一角好奇又害怕地看着他。
  一眼望去,足有八个小道童,他抿抿唇,在他们皱巴的衣裳上扫了一眼,无甲立刻就醒悟过来,赶紧穿衣,他一动所有小道童就全动了,你帮我,我帮你的,所有人的头发全都束好。
  他们忙乎时,司马佑安就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袖子已经被他放下来了,他也不会说话,黑冷冷的眼眸扫过,就如寒风吹在身上一般,小道童们扛不住,下意识纷纷加快了速度。
  可司马佑安也只是在观察他们身上的道袍而已,黄色的道袍每一件都十分干净,膝盖等处打着厚厚的补丁,可以看出有些道童的道袍并不合身,应是穿的别人换下的。
  一个道童穿这样的道袍可以说是怕他淘气,所以特意不给好衣裳,可所有道童的道袍全是这般,甚至连观主内里的衣裳都有补丁,这个道观要比他想象中还要穷困些,怎会如此?
  大立朝崇尚道、佛两家,百姓自发供奉不必说,朝廷会给予道观和佛寺种种优待,便连那些世家大族也会将道士和佛僧视为座上宾。
  不说旁的,道观方圆百里的土地都应归属于道观所有,可种植、出租,为何这个道观如此穷困?
  不待司马佑安想明白,无虚道长过来看见小道童整齐的模样,便笑了:“今日怎的这么乖。”
  要知道这些混小子,每每早晨都要你追我打一番,总要无丑她们上前一个个拧耳朵,半天才能消停下来。
  司马佑安一眼扫去,无虚身后的女冠有三人,如此道观中就有十一位小道童了。
  无虚道长瞧见他的眼神却并未解释,只是让无甲和无丑领头去三清殿,空空子正在那里等候,小道童们恭恭敬敬喊了声:“师祖。”
  司马佑安只定了道号,并未定身份,是以只用手势唤了空空子观主。
  空空子颔首点头,示意他们进殿,不多时,无虚道长便抱着两个婴孩进来了,他们像是能感受到严肃气氛一般,被包裹在襁褓里,只弱弱的发出吭叽声。
  其中一个体型更为瘦小的婴儿被无虚道长递给了司马佑安,司马佑安轻轻抱住柔弱的小生命,他本就没有表情的脸上,因紧张更显冷意连连,让排在他身后的小道童们忍不住纷纷退了一步才站定。
  他垂头与婴儿纯真的眸子对上,小小的婴儿并不圆润可爱,相反极为瘦弱,身上并无二两肉。
  加上被抱在怀中的两个婴儿,这个道观已有十三名小道童,他好似猜到道观如此穷困的原因之一了。
  “人齐了,便开始吧。”空空子神色肃穆,立于众人身前,恭恭敬敬为祖师爷插上三炷香,他沉默地注视着祖师爷的神像,似是在向他们诉说抱朴真道观又多了一个小道士。
  司马佑安和无虚站在其身后两侧,待其敬完香,抱着孩子也跟着敬香,香烟袅袅直上,笼罩在神像上,悲悯又庄严。
  秋风从树叶间隙中穿过,有力地击打在每一个在道观院中做五禽戏的人身上,小道童们做地东倒西歪,有不少觉得司马佑安来了后就抢了大家宠爱的小道童,无比期盼着司马佑安跌倒,或是做得丑陋,他们好有名头嘲笑他。
  可司马佑安的黄色道袍与秋风融为一体,一招一式都带着说不出的韵律,好似他不是第一次接触,反而做过千千万万遍,就像,就像前面的空空子,他们仰望的师祖那般做得行云流水。
  让小道童好不失望间,又有些不觉明历。
  “咚咚咚。”
  “师父,有人敲山门!”
  “谁呀,来的真早。”
  在争得空空子和无虚道长的同意,小道童呼啦啦跑到了山门跟前,几个人拉住一面的门,费劲地呼哧呼哧将山门给拉开了。
  在山门外冻得嘚嘚瑟瑟,使劲贴在袁依婉大腿上的辛离离,对着司马佑安使劲挥手:“大郎,大郎!”
  作者有话说:
  辛离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暖不暖心?  司马佑安:……
  (想不到吧,少了一个辛离离叽喳,多了一群“辛离离”咋呼。)
  ————
  第二十五章 打柴的道童
  “刚打上来的银鱼。”
  “鲈鱼、鲈鱼,个大的很。”
  “鲤鱼便宜卖!”
  集市中迎来了“鱼潮”,从头到尾几乎处处可见卖鱼的摊子,各式各样的鱼儿甩着尾巴,鳞片在微光照耀下闪着点点光亮。
  在一片鲜腥的味道中,有一道冒着热气,鲜香无比的味道驱散了周围腥味,闻一鼻子就觉馋的很。
  有那逛集市,第一次发现她们俩,终于忍不住的人问道:“这圆圆的卖的是什么?”
  袁依婉手中刀不停,答道:“鱼肉丸子,用鱼肉做的,夫人要不要来一碗?”
  辛离离依旧站在她的小板凳上,手中搅动着鱼汤的锅子,香味就是从这里冒出来的,她扯着自己的小嗓子喊:“快来看哦,鲜嫩可口的鱼肉丸子哦,超级便宜的哦,再不买就要卖光啦!”
  “给我来一碗。”
  一碗鱼肉丸子,有飘着葱花被熬成奶白的鱼汤,有搓得圆润可爱的八个鱼肉丸子,一口鱼汤下肚,身子顿时暖和起来,紧接着再咬一口鱼丸,顿时被袭击了味蕾。
  纯纯鱼肉打的鱼丸弹嫩万分,吃在嘴里味道说不出的好,这在现代社会十分常见的鱼丸,在大立朝可是头一份。
  此间社会食物匮乏,能找到东西吃,把他们弄熟填饱肚子就不错了,人们哪有时间钻研吃的,是以小鱼丸很快被销售一空,隐隐有压过鱼肉夹馍之势。
  毕竟在百姓朴实的想法中,肉怎么都比饼来得珍贵,鱼肉丸子可比鱼肉夹馍便宜,对此辛离离心中只有两个字:大善!
  鱼丸的成本可比鱼肉夹馍低多了好不好!鱼肉夹馍还得买大量面粉,可鱼丸只需要加鸡蛋和葱花啊!
  嗯……可能还得再加上由陈柏卓拿树做的木碗,对比他的做东西,再看看司马佑安给家中安置的小物件,辛离离只得感叹一句,木工活不是谁都能做的,但是管它呢,不花钱能用就行啊!
  她挥着自己的小勺,指挥道:“大家排好队,钱盒就在前面,自己付钱自己找。”
  “自己付钱,自己找?”排队的人觉得自己耳朵出现问题了。
  哪料辛离离小嘴一开一合肯定道:“自己付钱自己找哦!鱼肉夹馍和鱼丸都是明码标价,大家准备好铜板直接扔钱盒里就行。”
  刚买了一个鱼肉夹馍要递钱的人,手都迟疑了,“这,这,这……”
  后排就有人觉得新奇问道:“那万一我们少给钱了如何是好?”
  袁依婉接过辛离离回答的活,说道:“大家乡里乡亲一家亲,相信绝不会做出欺骗我与离离的事。”
  更何况,真当她与离离看不见?钱盒可就固定在她们两面前,少给钱了、想抢钱的,只需两人喊一嗓子,不光周围摊贩会帮着两人抓人,那看管集市的人更是会为了维持纪律往狠里打的,这还得多亏离离和人家处得好,每日都得来摊子这转一圈。
  客人们可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她这话让人心里熨帖,以往只有他们给钱时被主人家数来数去生怕给少了的憋屈情形,这还是头一次被肯定了。
  当即就郑重的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往钱盒里扔,一边扔一边大声数数,直到将铜板全扔了进去,大声道:“夫人,你可听见了,我可没少给铜板!”
  他后面的人也附和:“是极是极,我们都瞧见了。”
  袁依婉点头,利索地给人做了个鱼肉夹馍,语气如润春风般和煦:“听见了,还请到我家小女郎那领碗免费的鱼汤。”
  许是被自己给钱的事激了,那人心中竟有些豪情万丈的意思来,没动地方,任后面人催促,又道:“我再要碗鱼丸!”
  说完,又开始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往钱盒里扔钱,脸上是说不出的得意来,瞧瞧他可是个诚实人。
  辛离离仰头与袁依婉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她们的法子成功了!
  自司马佑安上山做了小道士之后,她们俩的摊子就有些忙乎不过来了,摸过铜板的手是万不能再碰食材的,是以每接一次钱,袁依婉都要重新擦遍手,不说她的手很快就因为擦得次数多了,开始裂出小口,就说擦手一耽搁,做鱼肉夹馍的速度都慢了。
  以往辛离离还能一边盛鱼汤一边帮忙收钱,可如今加入了鱼丸,就有些顾头不顾腚,两人晕头转向忙了几天,就觉不能如此!
  辛离离一下就想到自己上大学时,早课来不及买煎饼果子时,卖煎饼果子的夫妻俩就是将钱盒摆在窗口外面,让学生们自己找零,大家跟他们喊上一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急匆匆往教室跑去。
  是以,她就照葫芦画瓢,提出了让大家自己给铜板的方法,我们要相信劳动人民的纯朴人品!
  事实证明,他们成功了!
  她开心之下,小声音都带着雀跃的起伏:“一个一个来,东西管够,不要着急哦。”
  “这里有好吃的鱼肉夹馍和鱼肉丸子哦!都是你在别的地方见不到的,快来买哦!”
  热气蒸腾,将她红扑扑的脸蛋隐藏在其后,只叫人记住她那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了。
  忙忙碌碌终是能停歇下来了,袁依婉擦完自己的手,第一眼就注意到因为天气渐寒,辛离离被冻得通红的小手,当下就心疼起来了。
  暗道就算自己不用,也得给离离买个油抹,摊子前就迎了扭扭捏捏的无甲。
  她们摊子旁边的摊贩见着无甲纷纷同他打招呼:“小道长今日又下山了?”
  “小道长是自己下的山还是同其他小道长一起下的山?”
  无甲就红着脸道:“今日也是我们几个一起下的山。”
  摊贩们也过了忙乎的时候,就纷纷道:“那便好,山上寒凉,只怕有些地方会上冻,可得仔细些,万不能孤身下山。”
  “哎。”无甲重重的应了,因为被人关心,到是皮猴子一样的他,变成了个羞涩的小男孩。
  那边袁依婉已经给他备上了好几个小个头的鱼肉夹馍,递给他一个,在集市上张望寻找其他小道童的身影。
  无甲见状便道:“夫人不用找了,他们都去卖柴了,卖完就回来了。”
  袁依婉收回视线,温柔道:“那你便先吃。”
  哪料无甲摇摇头,自己默默从原本破漏,却被袁依婉绣上花的钱袋中掏出铜板来,在袁依婉和辛离离的阻拦下,执意放进了她们摊子前面的钱盒中,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这些铜板都是这段日子,他们一起捡柴卖柴得来的钱,他道:“夫人,这些钱恐怕还不够,但我们一定会赚足钱给你们的。”
  有骨气的小家伙,袁依婉摸摸他的头,察觉到辛离离在拽自己的袖角,顺着她小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见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无辛胸前正围着大兜兜,里面都是野果。
  她便道,“这些便差不多了,你们几个小孩子吃的本就少,”说着,她从摊子后面走出来,在无甲面前蹲下,在他耳边轻声道,“卖给你们本钱价,不值多少钱,你也知,我家有渔船,鱼都不要钱的,你便下次来的时候,再给我们稍些野果便好,这季节,我们娘俩真馋这个了。”
  无甲猛地看向她:“真的?”
  “自是真的,骗你作甚。”
  他顿时高兴了,左右看看,瞧见被无丑和无乙牵着手的无辛了,赶紧招呼他们过来,将无辛怀里的野果一股脑塞进袁依婉怀里,眼神亮晶晶的问她:“这些可够?”
  袁依婉便道:“够了够了,哎呀,你们从哪找的野果,又大又甜。”
  被夸的几个小道童纷纷笑了起来,一人被袁依婉塞了一个鱼肉夹馍,尚且三岁的无辛便由辛离离喂了一碗鱼肉丸子,无丑本想接手由她喂,被辛离离赶走吃饭去了。
  她辛离离又不是真的五岁,哪能看得惯八岁丫头抱着无辛吃饭的样子,何况她真不饿啊,什么东西看久了,吃多了,也尝不出好吃了,她目前就是极度厌恶吃鱼肉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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