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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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双鱼提高声音:“不可能!她会嫉妒,她会发狂,她会恨我抢走了她的夫君……”
  魏西溏依旧冷笑,“长公主遇害之前身怀有孕,她所有的心思都在腹中胎儿身上,她为了保护胎儿,正要离开金州躲避内乱,你以为她会为了这样的男人去妒忌?长公主是良善,但不是懦弱,别把你的心思加在长公主头上,污了九华长公主的名声!”
  高泽猛然抬头,他第一次听说魏青莲怀孕,原来她怀孕身孕,原来他杀死的不说魏青莲,还包括他的孩子!
  高泽的手微微发抖,孩子!他可以不在乎魏青莲,可他在乎孩子,他想要孩子,所以他才那样迫切董双鱼腹中的儿子,偏偏他现在根本不知道她腹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她能在皇宫那样的危险的地方和两个男人有过关系,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看不到的时候,她也会背着再找别的男人?
  怀疑和猜忌犹如毒蛇一样,吞噬他的心,魏青莲再不好,他再不喜欢,可魏青莲是以处子之身出嫁,她格守妇道循规蹈矩,深居简出,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绝对不会出后院。高泽敢断定魏青莲到死都只接触过他一个男人,却不确定董双鱼究竟接触了几个男人。
  这是两个采花贼被捉到查出的,那那些没查到不知道的呢?
  高泽突然笑出来,笑的有些狂乱,“我就是罪有应得……就是报应……”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你倒是看得透。”魏西溏道:“听你这几个字,倒是叫朕觉得有了几分当年亡太子辅臣的仪态。可惜终究也是个无耻之徒无能之辈。”
  然后她站起来,看着下面那一男一女,道:“罪犯高泽,与太子妃狼狈为奸,杀妻灭子,谋害皇家公主,违背人伦意图与太子妃私奔,包庇同案犯,意图隐瞒实情,巧言善变拒不认罪。数罪并罚,削官革职贬为庶人,此等败类不配为人夫为人父,判休夫和离,判高泽以三千刀凌迟处死,一日三百刀,十日完刑。”
  她走下来,看着高泽一愣震惊的表情的,道:“孟大人记得替朕找个熟练的屠夫,可别一刀就死了!”
  孟大人急忙跪下道:“臣遵旨!”
  “你——毒妇!”高泽突然疯了似得要站起来朝她面前冲过来,不妨被早有防备的衙役一下子按在地上,“陛下面前还敢放肆?老实点!”
  魏西溏笑:“公然辱骂朕,罪不可赦,再加三百刀!”
  高泽全身颤抖的低下头,甚至看不清眼前地面,三千三百刀!
  宣判完高泽,魏西溏扭头看向瘫在地上的董双鱼:“太子妃董氏,不守妇道玷污后宫,以怨报德心思歹毒,谋害皇家公主在先,辱骂天家帝王再后,假死私奔玩弄天家威权,证物证面前心存侥幸拒不认罪,数罪并罚,”她看着董双鱼,在董双鱼惊恐的眼神里开口:“剥太子妃头衔,贬为庶人,太子妃陵寝移出皇陵。判以宫刑,若宫刑不死。”
  董双鱼一下子哭了出来:“不!不!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泽哥哥,我们的孩子……”
  高泽突然挣扎道:“她有身孕……她有身孕……”
  魏西溏犹豫了一下,看了他一眼,“朕倒是忘了,董氏有了身孕,宫刑确实有些过了。”她转身对孟大人道:“稍后请个大夫,替太子妃号号脉,既然生不生都是死,生下来更是可怜。”
  “毒妇!”董双鱼突然对她喊道:“你就是毒妇!你才是心肠歹毒的毒妇!”
  魏西溏只是看她一眼,道:“传朕旨意,金州董家枉以世族大家着称,欺上瞒下欺君判主,剥世族袭位,贬为庶人,诛九族。逃离金州的董家一众,加倍追讨,朕要金州董家九族皆失。不必带他们听罚,朕不愿看到董家人的嘴脸。”
  “你——”董双鱼站起来就要往魏西溏面前冲,魏西溏纹丝未动,漠然道:“董氏罪加一等,宫刑之行,行三百刀凌迟。”
  “啊——”董双鱼的身体一软,再次瘫在地上。
  魏西溏看了眼那两人,又道:“带罪臣高家听罚。”
  高夫人的身体在打着颤,走路的时候甚至走不稳,高家一众微微颤颤被人带了下来,高家几个大家长带头跪了下来,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魏西溏抬脚,一步步走出堂审大堂,走到带头人面前,道:“长公主下嫁高家,本该是你高家之福,长公主生性良善,心思单纯,一心一意为高家着想,你高家上至主子夫君,下至丫鬟奴婢,却欺长公主心善,任意挥霍长公主的善心,你高家目中无人欺人太甚,你们若有一人有半分心思替她想过,长公主也不会落得个被你高家嫡长子害死深宫的下场!”
  太上皇后哭的不能自己,完全不能控制情绪,太上皇帝一见她这反应,急忙把人扶着,退出后堂。
  魏西溏的眼中含了几分泪,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道:“若说高泽该三千三百刀凌迟处死,你们高家上下也该一人挨上三百刀!”她深呼吸一口气道:“朕,念及高家世代出相爷,尽心尽力替扶持天禹,免凌迟,高家三百八十口人斩首处死,金州高家一百二十九人一个不留,逃离金州的那些人,虽远必诛!”
  她抬脚,走到高湛旁边,居高临下看着他跪在地上的身影,问:“高湛,你可有话说?”
  高湛把头垂的更低:“谢主隆恩!”
  魏西溏盯着的他的背影,半响,她再次深吸一口气,道:“自古登基新帝不杀生,夏春两季不见血。朕以女帝之身登基,天佑朕体,不妨再破个例,权当寄慰九华长公主在天之灵。所有人犯,明日行刑!”
  ☆、第092章 拿出来
  跪下满地的人,在听到女帝的话,顿时先后发出阵阵哭声。
  一众人犯,陆续被人带了下去。
  堂审结束。
  后堂之内,太上皇后难以自禁,甚至连站都站不直,她哭道:“我青儿那般良善,从未有过害人之心,他如何下得了手害我青儿性命……他死了又有什么用?他死了能叫我青儿活过来?”
  太上皇帝把她揽在怀里,低声道:“柔儿,我知你伤心难过,也知你心疼青儿,如今池儿替青儿报了仇,你切勿哭坏身体,若青儿在天有灵,见你这副模样,必会愧疚难当。”
  太上皇后伏在他的肩头,哭的不能自控。
  魏西溏踏入后堂,在原地站了一会,才道:“母后,父皇说的对,若是姐姐知道母后这样为她哭,必会自责,反倒不能安心。孩儿送父皇母后回宫,母后切记保重身体。”
  皇帝龙辇起驾回宫,堂审官员跪了一片送至门外。
  回到皇宫,魏西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相卿。
  皇宫偏殿院内,相卿盘腿坐在地上,两个孪生小童端坐两侧,面前摆着一方小桌,小桌正中放着的是一副棋盘,旁边则放着茶壶茶杯。
  魏西溏进院的时候,小童正在沏茶,抬眼看到她进门,离开放下手里的器具,跪在地上大声道:“参加陛下!”
  相卿扭头,坐在地上未动,身体却伏了下来:“叩见陛下,陛下万安。”
  “免了。”魏西溏走到他面前,在小桌的另一头坐了下来。
  相卿手里指着一粒黑子,他伸手,那粒黑子落到棋盘上,道:“陛下今日怎有时间到相卿此处?”
  魏西溏看他一眼,道:“明日最后一日,朕要知你炼药进展。”
  相卿只是淡淡一笑:“陛下费心了。”
  魏西溏面无表情,伸手从旁边的罐里掏了一粒白子,落了下去,“仙尊可有想清楚?”
  “相卿一直都很清楚。”相卿抬头看他一眼,脸上依旧带着了笑,只是换了套灰色的长袍,倒是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忧郁的情绪,“没想清楚的是陛下而已。”
  魏西溏抬眸,“别告诉朕,你根本没炼药。”
  相卿淡淡一笑,道:“陛下之令,相卿如何敢不从?只是陛下给相卿的是四日为限,还差明日一日,药自然还没炼成。”
  魏西溏的脸色略缓了缓,半响才道:“前两日你去请了父皇过来,说了什么?”
  相卿伸手落子,道:“竟然替太上皇帝陛下炼的药,自然要征得太上皇帝陛下本人的同意,相卿不过问了太上皇帝陛下几个简单问题罢了。”
  “你问了什么?”魏西溏盯着他看。
  相卿依旧淡笑:“陛下若是好奇,为何不亲自去问太上皇帝陛下?相卿不过炼药之人,即便问了,太上皇帝陛下若是不愿答,相卿也别无他法。”
  魏西溏看他一眼,道:“相卿,你最好记着朕三日前的话,若是父皇没了,你也活不了。”
  相卿慢条斯理的端过茶,送到她面前,道:“相卿自然记得,若是陛下想杀相卿,相卿必将束手就擒听天由命。”
  魏西溏看了眼他递过来的茶,伸手接了过来,“记着便好。”顿了顿,她又垂下双肩,道:“明日是最后一日,看样子母后还不知此事,若是母后知道,真不知她会如何反应……”
  相卿脸上的表情未变,只道:“陛下,太上皇后殿下远比陛下所想要坚强的多。”
  魏西溏揭开杯盖,“你又不懂母后,如何知道她?朕未能保护长姐,已是后悔莫及,但望父皇能平安无事。”说完,她抬头看向相卿,道:“相卿,朕并非非要杀你不可,只是盼着你能再炼一味药救父皇性命。”
  相卿垂眸,手上的棋子慢条斯理的落下,道:“陛下可是忘了,凡事皆有代价?”他缩回手,道:“当初陛下对相卿说,只要能救太上皇帝性命,绝不反悔,相卿救了他性命,他却不得不承受焚心蚀骨之痛,后来陛下又让相卿除去太上皇帝陛下身上的痛疼,却又只能得七日之命。陛下可有想过,这一次,太上皇帝陛下又会有怎样得苦楚?陛下可又想过,太上皇帝陛下可愿一次又一次这样承受身体之苦?”
  魏西溏坐在原地未动,半响她道:“这世间,有几人做到他那样为人父之心?朕不忍母后此后独居世间,朕也不愿失去这样的父皇。哪怕他的存在会威胁到朕来自不易的皇位。”
  “若是这样,陛下为何千辛万苦要夺皇位?”相卿淡淡一笑,道:“陛下不过是舍不得这亲情罢了。”
  魏西溏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是,朕确实舍不得,望相卿救父皇性命。”
  相卿的脸上挂着淡笑,伸手放下杯子,道:“药,相卿已在炼制,只是,成功与否,还在天意。”
  魏西溏坐着没动,面前一盘棋下了大半,她看着棋盘,手里捏着一枚棋子,却久久未落下,半响,她突然站起来,伸手把棋子丢回罐里,道:“药,必须成功。”说完,她转身走了出去。
  相卿坐在原地,看着面前的棋局,不由一笑,“明知是输,何必强求呢?”伸手落子,截气断路。
  魏西溏是带着气回的寝宫,到了宫里以后把宫女太监赶走,对着一根柱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踢完了,撒了气,又整理下仪容,去太上皇帝和太上皇后的宫殿。
  自打她登基以来,宫里格外清净,没有恼人的后宫争斗,也不必担心有人谋划乱七八糟的事。
  肖以柔的情绪已被安抚下来,她低着头坐在榻上,眼睛红肿,一言不发。身侧的太上皇帝正低头帮她捏着胳膊,口中还道:“柔儿,日后自己要学着调节,别轻易动怒,可知道?池儿平时政事繁忙,怕是顾忌不到,红儿和静儿都到了出嫁的年纪,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要出嫁……”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似乎想要把自己担心的那些一股脑说出来才肯放心,“日后池儿若是有什么事,还要指着你提醒一二……”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然后她伸手,轻轻抚在他的腰侧,却一言不发。
  太上皇帝垂着眼眸,他并不算老,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却因魏西溏的登基不得不灌上“太上皇帝”的称号,这个称号倒是让他显得老气不少。
  他肋骨有处伤,伤口周围黑色的皮肤逐渐扩大,已蔓延到胸膛的位置,肖以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被吓的直哭。
  让魏西溏没想到的是,他在第一晚便对肖以柔如实相告,其实他只有七日活命。
  既然注定他要离开,他不愿欺瞒她到最后,他这一声都没有骗过她,更加不愿在最后关头骗她。她确实比魏西溏以为的更加坚强。
  太上皇帝伸手抓着她的手,“柔儿。”
  她抬头看他,眼泪满是眼泪,他笑笑说:“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一定陪着池儿,帮她一起守着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山。”
  肖以柔点头,“妾身记得……”
  他伸手擦她脸上的眼泪:“别哭,你这一哭,倒是叫为夫有些难过。”
  魏西溏站在外面,柯大海小声问:“陛下,可要通传?”
  “不必。”魏西溏开口,“不必通传,回去。”言毕,她又原路,慢慢走回去。
  柯大海跟在后面,小心的问:“陛下,不是要回去?”
  魏西溏站住脚看了眼天色,又道:“陪朕去个地方。”
  这是皇帝的命令,柯大海不敢不从,也只有上将军在身边的时候,才敢劝说两句,其他人压根不敢开口,别看陛下柔柔弱弱,实则她满身杀机,袖子里也不知藏了什么东西,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要了人的命。
  再则,陛下身边一直跟着个不善言辞的青年,那人存在感极低,不过,只要那人跟着,连上将军都会放下几分,说白了,陛下自己有本事就算了,连陛下身边跟着的人也有本事。
  换了衣裳后,魏西溏大理寺后的死牢,死牢里关满了明日要处斩的人犯,那些人犯一看到她过去,一个个抱着栏杆哭喊:“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
  两边有将士过来清场,动刀身拍打着栏杆,断喝:“都老实点!”
  大理寺卿孙洙闻讯赶来,亲自领路,“陛下,这边请,高湛公子被单独关在这个牢房。”
  “开门。”
  有牢头过来拿钥匙打开门,魏西溏抬脚走了进去。
  高湛穿着白色的囚服,盘腿坐在木板搭的床上,闭着眼不知在干什么,动到动静也没睁眼,只是嘴里说道:“谢谢牢头大哥,我现在不吃,您先撤了吧,等饿了我自会吃的。”
  桌上摆了两个小菜,还有一晚白米饭,清淡的很。
  魏西溏慢慢走近,开口:“你瘦了就是因为不吃东西?”
  听到声音不对,高湛忽一下睁开眼,一骨碌从木板床上爬起来,直接在地上跪了下来:“罪人高湛,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她在他面前站定,脸上没什么表情。
  高湛慢慢爬起来,伸手把凳子搬过来,在用袖子使劲擦了擦,“陛下,这地方不干净,您就将就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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