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小妻子 第1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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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怎么跟你交待的,让你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出进城的人,你倒好,竟然直接把赵长璟给我放进来了!”
  什么?
  他把赵长璟放进来了?!
  陈抚安呆住了,等反应过来,他拼命摇头,撕扯着嗓音为自己辩解,“大人,我没有,我根本不认识那位赵大人,我怎么可能把他放进来?”周遭的空气在一点点变少,陈抚安只觉得大脑都开始缺氧,涕泪交加,意识也慢慢变得模糊起来,可不想死的念头让他只能继续为自己辩解,“我有按照您的吩咐,没有放过一个……”
  话还还没说完。
  他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片段。
  今天下午在城门口,他因为畏惧开平卫的那些人而放过了顾家的马车。
  瞳孔猛地缩紧。
  恰在此时,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身后传来方瑞的嗓音,“大人,是仇青。”
  宋吉卿抬眸,在方瑞说出那句“他受伤了”的时候,他也看到了仇青此刻的情形,满身是血,他眼皮不自觉跳了几下,脸色也骤然变得阴沉起来,看来主子猜得没错,他放在何府附近的那些人全都身亡了。
  怒意让他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就是因为这个蠢货,让他们的计划功亏一篑!
  陈抚安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他开始翻白眼,就在他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屋内传来一道矜贵慵懒的男声,“好了,明风。”
  “——主子。”
  “我说,好了。”
  “……是。”
  在宋吉卿不甘的应声中,陈抚安只感觉脖子上的桎梏忽然就被松开了,他跌跪在地上,低着头,目光涣散拼命呼吸着。
  他能听到轮椅的转动声,可四周都是嘈杂的嗡鸣声,他根本听不清是从什么方向传过来的,意识模糊间,他听到那个先前制止宋吉卿杀他的男人再次发问,“外面什么情况?”
  仇青和方瑞一样都是宋吉卿的心腹,自然知道宗炎的身份。
  他单膝跪在地上,喘息着回答,“赵长璟的人果然混在顾家那些护卫之中进了何府,刚刚属下等人赶到的时候,我们的人已经都被他们控制住了,属下是被其他弟兄冒死杀出一条血路才能赶来传话。”
  “大人,赵长璟已经拿到了账本,我们被骗了。”
  就在此时,又有人跌跌撞撞跑进来传话,“大人,城门口忽然来了好多将士,我们的人根本拦不住,他们已经闯进开封府,现在正在朝我们这边过来。”
  “——主子。”
  虽然刚才就已经猜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但宋吉卿的脸色还是在这一刻变得煞白,他扭头看向宗炎,下意识想喊人离开,他不清楚主子要玩的游戏到底是什么,但他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安全的游戏。
  他不希望主子涉险。
  宗炎却没看他,而是好整以暇问仇青,“赵长璟和那个顾家女如何?”
  “什么?”
  仇青愣了愣,以为他是在问他们的行踪,“属下只知道赵长璟在离开前吩咐人带走了那位顾家女,至于他们现在去了哪里,属下不得而知。”说到这,他又面露羞愧,垂下头颅,“是属下无用。”
  “不不不,我是问你赵长璟对那个顾家女是怎么样的。”
  仇青再次愣住了,等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他仔细回想,想到之前在何府门前看到的画面,他的瞳孔猛地扩张,太阳穴也突突直跳起来,在剧烈的心跳声中,他沙哑着嗓音回答,“赵大人对那位顾家女十分疼爱,还亲自扶着那位顾家女上了马车。”
  “果然如此啊。”
  宗炎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扩散,他指腹摩挲着下巴,笑眼弯弯,“没想到赵长璟有朝一日也会为情所困,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宋吉卿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道:“属下这就派人去找那位顾家女!”
  宗炎道:“不必去找。”
  宋吉卿不明白,正要询问便听宗炎说,“直接去何府。”
  宋吉卿难得不解他的用意,“属下不明白,他们不是已经离开了吗?为什么要去何府?”
  “因为何府有他们在乎的人,无论是赵长璟还是那位顾家女都不可能坐视何府的人出事,你与其漫天撒网,去找一个不知道躲在哪里的人,不如直接把钩子送到她的面前。我真是……”檐下灯笼被风吹得一晃一晃,原本笼罩在宗炎身上的光更加黯淡了,可他脸上的笑却更深了。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游戏了。”
  轮椅忽然转到了匍匐在地上的陈抚安的面前,乌云靴的鞋尖抬起了陈抚安的下巴。
  陈抚安终于看清了他的面貌,那是一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男生女相,却不会让人觉得过于娘气,雍容华贵的气度让人见之便生出膜拜的心情。
  “想不想戴罪立功?”
  “我给你机会,如果你成功了,本王给你一个和明风平起平坐的机会。”他毫不在意宋吉卿就在他的身后。
  宋吉卿下意识攥紧拳头,他看向宗炎,心里发涩,但这种低落的情绪也只在他的心里残留了一瞬,在宗炎笑着回头问他“明风不会介意吧”,他摇头,低哑着嗓音回,“不会。”
  陈抚安还趴在地上。
  因为被人拿鞋尖抬了脸,陈抚安看起来更像一条狗了,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俊美的青年是谁,但回想他说的话还有宋吉卿对他的态度,心里忽然涌起一阵狂热,和宋吉卿平起平坐,再也不会被人像对待狗那样对待。
  他想起那次姐姐对他说。
  “你当我想把你送过去,可我刚生完孩子,那老头又是个喜新厌旧的,要是这期间再出现个女人,别说是你,我也得跟着完蛋!你不是想当守将吗,那老头这几年还有点权力,你只要服侍好他,荣华富贵不在话下!”
  而此刻。
  他知道眼前的男人是比那个老不死的还要可怕的存在。
  那次他只是付出了身子,可眼前这个人,仿佛是掌控人灵魂的魔鬼,和魔鬼做交易,这绝对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可他——
  “我愿意!”
  他匍匐在男人的脚边,如忠诚的信徒,“无论您要我做什么。”
  ……
  今夜的开封注定是个不眠夜。
  按察司褚晖以及其余名单上的大小官员皆已被拿下,此刻大批人马包围宋府,几百名手持□□的将士前后包围,宋府上下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门前一群拿着武器的人瑟瑟发抖,而屋内宋府一干家眷更是战战兢兢,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本想去找宋老爷,可宋老爷先前还在跟自己的宠妾欢好,听说有人包围宋府,他心惊肉跳之下一下子没起来,现在还在床上瘫着。
  曹书在一旁压着嗓音和赵长璟说道:“主子,几个城门口都换了我们的人守着,就是不知道宋府有没有密道……刚才听褚晖的意思那位还在宋府,您看我们要不要直接破门进去。”
  赵长璟未语。
  他已换了一身绯袍,一品官员的服饰,上绣仙鹤。
  夜里风大,他坐在马上,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头戴乌纱,凝望前方,就在他抬手准备做出进攻的手势时,门开了,宋吉卿推着宗炎走了出来。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赵长璟的眉眼立刻变得锋利深邃起来,他收回手没说话,虚握缰绳,凝望来人出现的方向。
  “璟哥,好久不见呀。”
  轮椅上的男人一副孩子气的笑脸,像是根本没看到那几百副□□,笑着和赵长璟打招呼。
  赵长璟看了他一眼,没有多加理会,收回目光朝身边曹书吩咐,“带走。”
  作为从小陪着赵长璟长大的人,曹书自然十分清楚这位宁王有多么会蛊惑人心,免得再出差错,他当即应是,领着人去拿人,过去的时候,他还挺小心,没想到除了宁王身后的宋吉卿在他过来的时候动了下手指,其余人竟然一点动作都没有。
  他心中困惑,防备心也更加重了。
  “璟哥,你这也太无情了吧,我们那么久没见,你连句话都不跟我说。”宗炎撅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模样,看着依旧不为所动坐在马背上的男人,知晓这招对他没用,索性眨了眨眼,重新笑道,“璟哥这么着急是打算把我带走后直接去见我的小嫂嫂吗?”
  曹书心下一沉。
  赵长璟也重新看向宗炎,他沉声,“你做了什么?”
  “哇,看来我这位小嫂嫂对璟哥的确很重要呢。”宗炎笑眯眯的,“没做什么呀,就是想跟璟哥玩个游戏。”
  “那边怎么了?”
  “怎么这么大的火光,天空都被烧红了?”
  “那边是哪里?”
  ……
  原本寂静的一处地方忽然变得嘈杂起来,赵长璟循声看去,漫天火光,天空都被烧红了一片,看着那个方向,赵长璟心下一沉,而宗炎的话犹如鬼魅一般如影随形响在他的耳边,那是一如既往的顽劣笑声,“砰,游戏开始。”
  第79章
  陈洵等人在开封置办的宅子也在贤人巷。
  大概是之前为了照看和联系何大人, 这座不大不小的宅子与何府相距并不算远,相隔不过小半条街的距离,坐马车都用不了一刻钟, 就算走路, 也只需花上两刻钟。
  此时亥时都快过去了,距离四叔离开也快有一个时辰了。
  不清楚他现在什么样,顾姣在屋中坐立不安, 别说睡了, 她连坐都坐不住,最后还是没法,她又跟傍晚那会在屋子里似的踱起步。
  弄琴端着热水进来便看到她这副模样。
  知她担心, 她放下脸盆就走过去劝人,“您放心, 我先前已经问过梁护卫他们,他们说旁边几个州府的将士都已经赶过来了, 现在城内的士兵都换成四爷带来的人了。”
  顾姣听到这话稍松了口气。
  这是今早到开封的时候,四叔派人先去做的事。
  何大人无故死在开封, 城门口检查的又如此严格, 显然开封这边的守备是不能再相信了,提早联系他们也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倒是没想到他们会来这么快。
  不过这样也好, 四叔有了人手就不用怕限制于人了。
  弄琴见她面色稍缓, 再接再厉,“您就安一百个心, 四爷本事大着呢, 肯定不会有事的。”她说着推着顾姣去洗漱, 嘴里继续跟着说道, “您呐, 就趁着这个功夫好好去睡一觉,养足精神,等四爷回来,我就喊您起来。”
  她一向知道顾姣的命脉在什么地方,见她还拧着眉,又说,“您瞧瞧您的黑眼圈,昨儿就没怎么睡,今天要是再不睡,明天还能见人吗?”
  顾姣一听这话果然着急了,忙与人道:“你拿镜子过来,我看看。”
  弄琴捧了镜子过来。
  顾姣从昨晚知晓事情发生后就一直有些忐忑不安,别说睡觉了,饭都没吃几口,这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轻轻啊了一声,差点没把眼前的镜子推开,犹豫了一会又凑过去看,眉心都攒了起来,“怎么这么难看啊,你也不知道提醒我一声。”
  她今天居然就顶着这么一张脸在四叔面前晃,怪不得刚刚四叔离开前嘱咐她好好休息。
  莫名背锅的弄琴很是无奈,“我的好小姐,今早我与您说了几回?您是怎么说的,没心情。”
  原本也只是想哄人早些休息,这会看她蹙眉,怕适得其反,忙又哄了几句,还想再说,外面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顾姣此刻就跟枝头的雀鸟似的,一点点动静就能让她吓一跳,这动静太过响亮,她顾不上再去想别的,立刻扭头往外面走。
  崖时守在她的门前,看到顾姣出来,,难得主动开口,“是何府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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