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宿敌成双对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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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趴着抗议道,“我怎么知道会这么难受的……”
  他低了低头,好容易掩饰住笑意,眼光朝后一瞥,话语十分真诚,“诶。”
  “你就没觉得,每回只要遇上小方大人,总没个好事儿吗?”
  “你看,第一次在长明宫花园,咱俩挨蜜蜂蛰;第二次在怀恩街,你被三公主下套;这次又偷鸡不成蚀把米,崴伤了脚踝。”
  商音皱着鼻尖不甘心地用拳在他后颈一搡,“这关小方大人什么事。子不语怪力乱神,亏得你还读过圣贤书。”
  隋策不疼不痒,“圣贤书还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呢。”
  他振振有词,“信我吧,你和他就不配。”
  她不服气,“那可不一定。”
  商音在他背上歇了片晌,忽然支起下巴,想到了什么:“对了,都忘记问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隋策未及多想:“哦,和他们打猎,恍惚瞥到有个人影挺像你的,所以来看一眼。”
  她长睫一扇,声音低得像是悄悄话,倏忽有些微妙,“仅仅是瞥到我,你就来寻我了?”
  青年抬腿落脚的动作分明露出凝滞感,他很快解释,“嗯……那反正打猎也无趣得很,没事做么。”
  话语刚落,边上悠闲跟随的黑马便轻嗤着喷气儿,仿佛在嘲讽谁。
  背后的商音良久没有吱声。
  久到,隋策甚至以为她是睡着了,却隐隐感觉颈项处窸窸窣窣,他怪不自在的,不由轻唤了一句:“商音?”
  “啊?”
  她探出头,“你发髻里沾了根草,我替你挑出来。”
  他闻言,这才含糊不清地应声,仿佛是配合着她,又把脑袋往下低了低。
  作者有话说: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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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by徐梦圆、双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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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商音拖着病腿回到南山围场时, 可把云瑾和今秋吓坏了。
  由于太过丢人,为了避免叫别人撞见,她埋首在隋策背脊间, 拿他后面的散发遮住脸,拼命催他跑快些。
  “这是怎么了?出门前还好好儿的呀。”云姑姑操心得不行, 不晓得她伤得重不重,一路跟着隋将军小跑进帐子里。
  倒是今秋似乎早有预感, 对此已经见怪不怪, 仿佛意料之中。
  “她自己扭到了脚, 伤得不重, 没动到骨头。”隋策将商音放在床上, 回身冲云瑾解释, “我稍微冷敷了片刻,淤血还挺重, 你一会儿接着给她敷一敷伤处,再用些化瘀的膏药。”
  “好。”老宫女忙应下, 颇为歉然地对驸马爷道谢,“多谢将军一路照顾我们殿下。”
  “没事。”他笑得随意,“小事情。”
  就一会儿更衣上药的工夫, 营帐外便吵声成片,是得到消息赶来的羽林军。
  那王校尉语气还透着丰收的喜悦,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他的大嗓门:“此乃殿下亲手射中的红狐狸, 将士们替她追回来了。瞧瞧这毛色, 多鲜亮, 这筋肉, 多结实, 瞧瞧——不愧是重华殿下, 眼光就是独到。”
  商音:“……”
  好家伙,他们还真整了一只!
  隋策掀起帐门时,手上就攥着头刚死不多久的红狐,左腿还歪歪扭扭插着支箭,做得似模似样。
  他目光往屋内转悠了一圈,递给最近的今秋。
  “拿着吧,她的道具。”
  说完,无奈地冲里边儿一摇头,作势要出去。
  商音忙扒拉着床沿伸长脖颈叫住他:“诶,你干嘛去?”
  隋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去给你善后。”
  见他甩下帘幔,她才悄悄地缩了缩肩膀,将脑袋埋进被褥里。
  小东西余温尚在,今秋两手捧着给她过目,“殿下,赤狐很漂亮呢,皮毛不见一点杂色,留着做成什么都好看。”
  到底是羽林卫们精心挑选过的,既实用又美观。
  云瑾一边给她上药揉开淤血,一边提议,“这大小我瞧做个风领刚好合适。”
  “风领好啊。”今秋附和,“风领秀气。”
  商音却盯着那赤狐半晌,视线朝旁垂了垂像是在琢磨。
  她沉吟片刻,忽然试探性地问,“我想,要不给……‘他’做个披肩?”
  房中的两人各自都反应了一会儿,这话没头没尾,一时都没明白这个“他”指代的是谁,然而很快云瑾就极默契地和今秋对视一眼。
  各自都在笑。
  “挺好的。”老宫女怕公主面皮薄,率先替她打圆场,“记得驸马爷不是有件栗色的戎服军甲么?用来搭这个正相配。”
  “是哦。”商音想起来,“你不提我还忘了……那云姑姑你提我起个稿,我来做。”
  今秋没料到她竟如此上心,笑意盈盈地旁敲侧击:“殿下怎么今日对驸马这样好呀?
  “平时不都喊打喊杀的吗?”
  商音难得不与之计较,也不急着否认,只偏着头颇为有理有据地抿起唇角,“倒不是对他好。”
  “我不过是觉得……其实他也没那么讨人厌。”
  “看在今天救了我的份儿上。”重华公主大方道,“本公主就勉为其难地动一次针线好了。”
  “那驸马可有福气了。”
  云瑾笑着打趣,“咱们殿下的针线活儿是一绝,除了给陛下,多少年没见您再做衣衫,旁人想穿还穿不着。”
  “那是。”商音承认得毫不脸红,“本来就是他的福气。”
  有福气在身上的驸马爷总算打发走了一干被自家公主支使得团团转的禁军们,他松了口气,上前安抚自己那匹在角落里啃草吃的战马。
  隋策拍了拍玄驹的脖颈和它苦笑道,“好在你给我面子,刚刚没纵着脾性踹到她,否则没命的就不知是你还是我了……我还真怕拉不住你。”
  后者慢条斯理地嚼完草一咽,脑袋一抬,突然毫无征兆地把他往前拱了拱,好似在催促什么。
  隋策被推得轻迈了两步,正摸不着头脑,发现这方向居然是冲着商音的住处去的。他当下就明白了对方欲意何为,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你这畜生……”
  惨遭言语侮辱的战马瞬间不服气地尥起了蹶子,他忙飞快避开,接着余下的话:“真连脾气都和她是一样的。”
  当日夜里,隋策就发现自己的待遇得到了质的提升。
  他才进帐子,原本在地面摆了好几日的“狗窝”不翼而飞,而屏风后的架子床上,某人明显给他腾出了一席之地,放着软枕和小薄毯,别提多舒坦了。
  商音仍旧背对这处,弓着身子裹着被褥,一副睡得天塌不醒,对此毫不知情的样子。
  隋策唇边含笑,嘴上却不说什么。
  得了便宜千万别卖乖,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于是轻手轻脚地坐到床边,利索地脱鞋脱外袍。
  刚松开里衣的绳结,还没等有所举动,商音竟不知几时坐起了身,眼眸震撼地盯着他:“你……你怎么脱衣服?”
  隋策胸怀尚微微敞着,腰腹匀停的肌肉在昏黄光影下不甚清晰,他闻言先是笑了下,“你没睡啊?”
  继而奇怪地回问说:“我不能脱衣服吗?”
  她急道:“你当然不能脱了!”
  “不是。”他飞快舔了下唇辩驳,“这屋里被你炉火熏那么热,我不脱很难受的。”
  商音咬着牙,“那你别盖被子,你穿着睡。”
  “……穿着睡会着凉。”
  她惊呆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麻烦。”
  隋策据理力争:“我脱了衣服,你又不是没见过,再说我下身还穿着呢。”
  商音指着他手都在发抖:“你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他满眼疑惑,有理有据,“吓唬三公主的时候,我衣服还是你亲手脱的。”
  她抄起软枕,下最后通牒:“你穿不穿?”
  “……”
  隋策坐在对面同她僵持片刻,叹了口气打商量,“要么咱把火炉熄了?”
  “不行。”商音不满道,“我怕冷。”
  隋策:“我睡你旁边你还怕冷?”
  对方深吸了口气,他就看见自己那张“狗窝”被她从角落里拖了出来。
  隋策只好认命道:“我穿我穿我穿。”
  “……在穿了!”
  怎么还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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