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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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状立刻嫌弃的撇了撇嘴角,随便找了个树杈上蹲下,清明节也不下去只看着萧南烛幼稚的举动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而随手地上捡起一枝艳丽的桃花的萧南烛闻言倒是仰头笑了笑,接着嗅了嗅花香开口道,
  “看上去挺好看啊,我拿回去送人呗,桃花赠美人,这种东西放在屋子里头最滋润人的气色了,哎,你看看你,就是不爱护花草树木……”
  这般说着,一挥手将满地散落的桃花瓣都收进了掌心的历纸中,萧南烛心情不错地哼着小调将手中那只桃花在本已经毫无生机的桃树上点了点,那些被清明打的半死的枝干上瞬间便开出一个个气息平稳的嫩合格率新芽,而清明听了这话先是有些茫然地愣了一下,待想明白萧南烛话里的那个美人指的是谁时,他立刻瞪大眼睛,好半天却只脸色涨红大吼着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你别痴心妄想了!!!除夕君才不稀罕这破花呢!我就说你怎么三天两头的买骨头炖给年兽那个畜生吃!!!还老是放什么春节联欢晚会!!原来是抱着这种龌龊的想法!!!你!你不要脸!!”
  后知后觉的清明一直到今天才想明白了自己之前的诸多疑惑,因为寒食也从来不和他说这些东西,所以他也就一直这么迟钝的惊人,站在树底下乐个不停的萧南烛看着他这副跳脚的样子就一阵好笑,待他情绪稍微平复下来一点才抱着手挑挑眉道,
  “我送除夕花关你什么事啊?你是除夕的父母啊管怎么宽啊?我和你说清明,除夕不仅稀罕我送的花一定还稀罕的要命,知道为什么吗?”
  这般说着意味深长地抬头看了清明一眼,清明涨红着脸粗喘着气不说话,好半天还是抵不过自己心中的疑惑不服气一般硬邦邦的回道,
  “为……为什么……”
  “因为他喜欢我,所以我送他什么……他都一定喜欢。”
  说完就厚颜无耻的笑了起来,男人得意洋洋的样子太过刺眼,清明节一看见怒不可遏地大喊了一声你胡说八道就作势要打萧南烛,萧南烛一个抬手把他的扇子给挡了出去正要再嘲笑他几句,可恰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一阵浓重的血腥味刺入他的意识中,伴着一声声尖利的哭喊萧南烛陡然间往后退后了一步,瞬间失去血色的脸上顿时惨白一片。
  “历师,你怎么了?!”
  以为是自己下手太过重才弄得萧南烛这般模样,清明单手扶住萧南烛连忙有些慌张地问了一句,萧南烛开始只惨白着脸不说话,眩晕的脑子里却还是充斥着那种魂魄都仿佛被割开的疼痛中,他感觉到周围的风都仿佛停下了,只有一个可怜的声音在哭泣着直至最终转为无声,而在狠狠闭上眼睛从怀中抽出那张已经染上血迹的黄色历纸后,萧南烛声音发抖地缓缓开口道,
  “我们现在赶紧回去……情况不对,出事了,十二……十二死了。”
  第84章 初九
  历纸创造的生命本该永不消逝,但正因为这种生命如纸般脆弱,所以一旦受到外力的伤害便会坏的彻彻底底。
  那种魂魄被撕开的疼痛几乎超越了这世间大多数的痛苦折磨,所以更不该发生在一个年纪尚幼的孩子身上,而如今这种残忍甚至灭绝人性的事却是真真切切发生在了眼前,以至于许多原本常年蜷缩在自己历纸中打盹的历神们都面面相觑,纷纷将头探出年历瞧瞧查看起动静起来。
  “我……我这些天一直没见着十二,所以就忍不住惦记他,今天听说他上班我想出来偷偷看看他,结果就听见了十二在哭……我以为这孩子是给历师洗碗的时候把碗砸了才哭的,可是一探出头来就看到地上好多好多的血……十二躺在地上,动也不动……只有……只有……除夕君在那里,也浑身是血……”
  一身布衣,脸色苍白的中年妇人低低的念叨着,她的声音里满是畏惧和害怕,仿佛下一秒就要痛哭出声,同为普通的底层历神,这位叫做初九的女历神和十二一直交好关系也很亲近,往常的时候十二也会天真的叫着妇人一声初九妈妈,而如今十二的惨死,对于将他视作亲子的初九来说显然就更无法接受了。
  刚刚怀抱着十二冰冷的躯壳时初九几乎情绪崩溃,作为和十二相对靠近的日子她也赶紧高声呼喊召来了年历中的寒食和花朝,可当亲眼面对弥漫在整个屋子里的血腥气息和已经失去了声息的十二时,寒食和花朝甚至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便从初九的口中得知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难以接受的事情。
  “是除夕君发狂杀了十二!!就是他!!他的手上都是血我都看见了!!……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做的……”
  声泪俱下的初九一遍遍的控诉着除夕的恶行,寒食和花朝脸色都不算好的听着,心里却实在有些不敢大相信,毕竟以他们对除夕为人的了解,他都绝不可能做出这种可怕残忍的事情。
  此刻十二破碎的纸魂已经被寒食收在了衣袖中,除夕则还是维持着那个狼狈疲惫的姿势靠坐在墙边,他打从刚刚起就一直沉默的听着初九对自己的各种指责和怒骂,而奇怪的是,无论外界发出什么声音,他都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似的,只用手搭在自己的还在带血的胳膊一动也不动坐着。
  “初九,你老实告诉我,你是真的看见除夕君杀十二了吗…”
  寒食的声音仿佛压在舌尖下,低低的带着些冷意,他眯起眼睛看人的时候有种说出严厉威严,让红着眼睛的初九下意识的便畏缩了下肩膀,听见这句话时花朝用有些复杂的眼神看了眼不远处的除夕,而在片刻的迟疑后初九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接着通红着眼睛大喊开口道,
  “我是真的看见了!!就是除夕君,就是他!为什么寒食君您要一遍遍的问我呢?你是觉得我在说谎吗?就因为除夕君是高位的神君所以干什么都可以被赦免吗……可是十二死了啊……我的十二死了啊……我只有这么一个十二,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
  说着说着眼泪就不由自主落了下来,初九攥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掌心半是伤心半是仇恨的咬牙切齿开口道,
  “以前十二老和我说什么除夕君是个好神明,我也以为他说的都是对的!我和十二都很少见到除夕君!但是我们都相信他!这孩子不算聪明,所以只能注定是个平庸的历神,但是他心好,他孝顺我,他努力去工作去帮人间的凡人们,可为什么这样的好孩子还是死了呢!!难道就因为他该死吗!!那为什么……除夕君您就不去死呢!!为什么偏偏要四处害人呢!!”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初九猛地将头转向了一旁的除夕,她的这番话终于让红衣历神有了些许情绪上的反应,可是在剧烈咳嗽了一阵后,除夕却只是一种几乎听不见的微弱声音缓缓开口道,
  “他不是我杀的……”
  这样的解释显然显得苍白而无力,除夕的脸上满是疲惫似乎连说一句话都力气似乎都快耗尽了,女历神一听就恼怒的大喊了起来作势就要靠近地上的除夕,边上的花朝赶紧上前想要拦住她,可是此时年历中却忽然闪出一道光拦住了花朝,花朝身形一顿,黑衣的中元节已经神情冷漠地挡在了他的身前,而与此同时,没有任何人阻止的初九已经将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除夕的脸上。
  “你这个邪祟!你有什么资格做神明!!你把我的十二还给我……还给我!!”
  形容狼狈的初九崩溃的捂着脸大哭了起来,花朝吓了一跳赶紧想将情绪激动的初九拖开一些,可是被打了的除夕却没有如花朝所预料的那样做出任何反击的反应,反而用他那双此刻眼梢正泛着红的眼睛看了花朝一眼,又一次重复道,
  “我没有杀他。”
  闻言的花朝一言不发的回望了一眼他,心里无端的有了些挣扎,他觉得除夕这家伙正在试图和作为朋友的自己去解释,可是这样笨拙的解释显然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相信他,他的红色衣袍已经被彻底染红了,阴冷惨白的面容也透着股说不出的凄惨,从前哪怕是与再凶恶的邪祟厮杀,高傲的除夕君都不至于像今天这样狼狈,而这样的除夕,看上去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可怜了。
  “初九的话不无可信之处,同为历神,除夕君若是真的犯了杀孽,你我都不能轻易姑息,那我就先用神力将他制住,免得再生事端,其他的还是让历师回来再做定夺吧,如何?”
  中元看上去似乎对除夕的态度颇为厌恶,今天的这件事不仅惊动了大多数的底层历神,也让他们这些传统节日不得不出来维持局面,他一向只认事实不管情面,自然也不会对真犯下杀孽的除夕有丝毫的客气。
  于是说话间他已经用自己的神力将除夕原地禁锢了起来,黑色的烈火纹路绕着除夕的脖子缠紧,把他整个人都像是囚徒一样拴着,那力道甚至让除夕被迫跌跪在了地上狼狈的喘息了起来,而花朝见状不悦地皱起眉刚要说话,中元已经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花朝君,你又何须有这样无用的同情?除夕君若是想杀人的话,在座的每一位可都逃不掉,我也只是为了保命而已。”
  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了,寒食和花朝脸色同时一沉,显然都对此有其他看法,毕竟除夕被邪祟沾身的事情常有,却很少真正伤人,他对孩子的包容和喜欢从千年前就一直如此,到如今更是从来都没有变过,可是初九也不可能在这种事上说谎,这世间更是不会有能轻易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死历神的邪祟存在……
  这般想着,心底难免起了些许的动摇,寒食复杂疑问的眼神落在除夕身上,指望着他能赶紧再说出些什么证明自己的清白,然而除夕的脸色始终是那般苍白阴郁,衬着那双鲜血淋漓的手也变得可怖起来,这让在场的寒食花朝中元十三都有些下意识的后怕,年历中也传来了各种历神们窃窃私语的声音,而就在气氛显然有些僵持住的时候,一直显得表情冷漠,没有太多情绪外露的除夕却忽然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神情抬起眼睛望向了门口。
  带着点迟疑,又带着点慌张,仿佛刚刚的全部冷酷都只是一层脆弱的壳子,被门外那个即将到来的人一碰就会碎掉,伴着这种情绪上的动摇,那扇门终是被打开,而当那种熟悉的气息传来,从外头回来的萧南烛同清明已经出现在了除夕的视线里。
  “历师——”
  站着的几位历神纷纷恭敬的给萧南烛行礼,匆忙赶回来的萧南烛神色不定进门之后也只是看着满地未干的血迹不说话,沉着脸的清明节嗅了嗅血味又看了眼收拢袖子的寒食,显然已经猜到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了眼除夕完全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好,而与此同时,脸色阴沉的萧南烛已经缓步走到了被中元禁锢在地上的除夕身前。
  袖子里的桃花还散着淡淡的甜香,萧南烛却已经没了将它送给任何人的心情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口伴随着被残忍杀死的十二而被割开了一个狰狞的口子,无论他怎么说服自己去相信面前这个凄惨狼狈地像是困兽一样的红衣男人,那些长久困扰在他心中的疑问和猜忌还是一瞬间全部用涌出了。
  那幅画的消失,除夕这段时间的异常,还有那些一直以来都被努力压下不去细想的破绽。
  “我早该想到的……可我之前居然一点,都没有提防你。”
  萧南烛带着失望和自嘲的声音让除夕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了起来,僵硬站立着的男人看着他情绪激动的样子却第一次不为所动了,中元施下的禁锢之术把除夕的行动都局限在一个很小的空间里,此刻他眼睛血红的盯着自己的掌心,却偏偏没有一丝勇气去抬头看看萧南烛的表情,他的心一阵抽筋,一时间疼痛的蜷缩了起来,而原因在于……他知道自己最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是初九不愿意不相信,也不是花朝不愿意不相信他,而是就连萧南烛……也不愿意相信他没有去杀十二。
  “我没有……我没……”
  用微弱到自己都快听不见的声音勉强的张了张嘴,除夕的眼泪顺着眼眶不断地往下流,痛苦的呜咽一下子盖过了喉咙里本该发出的声音,他心底的那些被迫杀死十二所产生的愧疚,被所爱之人厌恶的恐惧,被所有人排斥的悲伤和无奈瞬间淹没了他整个身体,而在心底深处夕那恶意嚣张的笑声却还是一阵一阵的传上来。
  ……
  【除夕啊除夕,你听见了没有?】
  【没有一个人哪怕愿意相信你。】
  【你的历师,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而普通人从来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所以啊,你就……听我一句吧。】
  【赶快】
  去死吧。
  第85章 除夕
  萧南烛身为历师,他的一句话一说出口便相当于已经给除夕定了罪名。
  十二的命魂被毁后,如今也急需要他做些什么平息很多历神们由此而产生的焦虑和恐惧,像中元这般的节日甚至希望萧南烛的态度能够更明确一点,毕竟除夕虽然是传统节日中最古老的一位,可是这也不代表他就能被这样无条件的包庇罪名。
  然而最后萧南烛也只是将除夕暂时扣押了在一张独立于年历之外的历纸之中,而对于中元的质疑态度,萧南烛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直截了当地便回答道,
  “我会完好的补全十二的命魂,作恶的人也会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任,这点不用你说我也不会有一丝偏袒,你不用担心。”
  萧南烛的态度强硬,因为心情不佳口气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十二的命魂被他全数收了起来,接下来的几天他估计都都操心着该怎么把这位历神破碎的历纸找回来,于是打从刚刚他就一直没再去看除夕一眼,而中元就是再对这件事有意见,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压下心头的不悦。
  其余知晓事情经过的历神们都对这件事情十分避讳,一时间接下来这段时间出来工作的几位历神每天都是胆战心惊的,而另一方面促成这一切的夕倒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高兴。
  除夕的确如他当初所设计的那样被所有人误解了,他本以为自己这样就能全数接受除夕的神力,可是那个死心眼的家伙都这样了却还是心甘情愿的走进了这个人类为他搭建的牢笼。
  没有怨恨,没有反抗,也没有因为被误解而产生的报复的情绪,无论夕在他的身体里怎样尖刻的挑拨和嘲讽都撼动不了他一分一毫,而一直到将他关进来的寒食的身影完全消失,只有无边黑暗充斥在他们两个眼前时,除夕才用一种虚弱却也坚定的声音冲他开口道,
  “就算是我死了,他也不会放你自由,你做下的恶,也没人会替你去承担,至于这具躯壳……你要是喜欢就尽管拿去吧,只要你有本事拿。”
  说完这句话,那个古板的,固执的,一直在和夕作对的家伙就干脆不理会夕了,夕每日和他纠缠撕斗无数次,可是也没能获得他心心念念的自由,而萧南烛像是完全忘记了有他这么个存在似的,只顾着将他禁锢在这张历纸中,却就是不肯露面,而对于夕来说,这种明明用尽心思却一无所获的感觉实在是再可恨不过了。
  他本以为来自他人的误解会毁了除夕,让他彻底抛弃善意去和萧南烛决裂,毕竟以一个神明的角度来说,这样程度的怀疑就已经是莫大的侮辱。
  百口莫辩下的除夕会彻底逃出所谓年历的控制,和他沦落为一样的邪祟一般的存在,可是他就好像永远无法去准确预估那个人心中的想法一样,在此之前有关这场杀戮之后的所有设想都没有实现。
  他明明那么在乎那个叫萧南烛的人,可是被这样背叛误解之后他却也没有去怨恨……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这般想着,阴狠的眼神里染着浓重的血色,夕的情绪伴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来越难以克制,偏偏这样的禁锢才是最折磨人的,因为在过去的千年间,他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就是被这样每日被囚禁在那副除夕灭魔图中。
  那副画是他的梦魇,是他一辈子都无法迈过去的坎,因为那是他亲身经历的,所以夕比任何人都清楚被所有人厌恶和排斥的感觉,可正如他了解除夕的弱点,除夕自然也会知晓他的弱点,夕原本盼望着除夕与萧南烛撕破脸方便自己重获自由,可是眼下看来他却也在用自己的方法来回敬夕对他所做的暗算。
  最终的结果就是,这招对于夕来说的确够狠,因为曾经他每天必须经历的就是那种一遍遍被华夏族人驱逐的相似场景。现在这种情况,虽然周围空无一物,却也没比被困在画里的情况好了多少,那种仿佛没有止境的枯燥和寂寞能把任何一个正常人逼疯,更不用说是夕这样原本就情绪极为不稳定的疯子。
  历纸只是萧南烛造出来的一方天地,根本没有所谓白天和黑夜之分,一直到某一天,夕忽然感觉到有什么气息熟悉的人正在缓缓靠近自己,而当他感觉到除夕又一次趁他不备地把身体的主动权给抢夺回去了之后,夕在冷冷一笑后也猜到究竟是什么人来了。
  距离除夕被关进那张除了禁锢自由没有任何其他用处的历纸后的当三晚,萧南烛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除夕面前。
  红衣的历神一身污血的坐在历纸的最角落,他黑色的长发遮挡住了脸上的森冷麻木的表情,眼梢却始终带着一抹显得情绪有些脆弱的薄红。
  夕又开始大声的讥笑着他,仿佛这样就能让除夕愈发难过些,然而等到萧南烛走进来之后,除夕也不抬头只是直直地盯着自己的手,一直到有一丝温热的暖意在他的手背上划过时,除夕才发现居然是萧南烛在小心擦拭着他还沾满着血迹的手。
  “怎么,生气了?”
  见除夕始终对自己一言不发的样子,萧南烛忽然就来了这么一句,除夕闻言微微侧过头对上了萧南烛的视线,而被他盯着的男人也挑了挑眉极为坦然的回望着他。
  他们俩一时间也没说话,半响还是萧南烛先低下头,将他擦的干干净净的手掌小心放回衣袖中,接着才低声道,
  “初九对十二的事情不可能撒谎,那么多双眼睛看见的东西我也找不到理由去反驳,从始至终很多事情你也不愿意和我说,但是我也大概猜到了,你的身体里藏着另一个你无法控制的东西,他并非邪祟所以我才始终无法察觉,是他做了这一切,而现在……”
  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带着丝无奈也带着点疲惫,这么多天的隐忍和观察最终还是没能将除夕的困境解除,反而将他引入了一场新的麻烦之中,那天在众人面前的那番话一方面他是在表明立场,而另一方面也不无对自己的嘲讽,可是当他注视着除夕的眼神却还是从深处透着点热度起来,就像是寂静的夜空中忽然亮起了点点星光一般。
  “等着我好吗?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来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伴随着萧南烛的话,一朵艳丽妖娆的桃花被轻轻放到了除夕干净的手掌心,除夕的手指忍不住轻轻颤抖了起来,充斥着红色血丝的眼睛里却再没有一丝空洞。
  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在那桃枝的侧梢上长着几朵泛着粉的娇嫩桃花,其中的一朵鹅黄色的花蕊当中正躺着一个泛着金光的,属于一个历神的魂灵,魂灵虽然气息微弱,但是却还证明着他尚活在人间,而萧南烛见状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接着稍稍凑近除夕用一种佯装弱势的口气开口哄道,
  “别生气了啊,都是我这混蛋的错,那些话是说给他们听的,你一个字都不要听进去。害你伤心了,你尽管罚我吧,我发誓,除非是你亲口告诉我,否则我谁也不信……恩,不过咱俩现在说的这些悄悄话除了你,估计就只有那个罪魁祸首才听得见了吧,要不咱们就再干点别的刺激刺激他?”
  萧南烛的话没说完,一阵大的可怕的力道就将他牢牢禁锢在了怀中,萧南烛往后一仰一瞬间只看见翻飞的红色锦衣遮住了他的视线,而两人就在这样纠纠缠缠的状态下亲密无间的交换了个吻,半响除夕带着颤抖的声音也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历师……”
  心脏从来没有跳的这般快过,仿佛之前几天所受的折磨和委屈都已经微不足道了,他没有信错人,面前的这个人也没有让他失望,而仅仅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确认,就已经让除夕足够感谢上苍。
  “恩,我在。”
  看着自家大美人一副话都说不出来的傻样子,萧南烛忍不住笑的咧开牙,嘴唇上却被啃的红肿一片,显得格外狼狈。
  他为了把十二那小子的命魂给全数找回来,这几天不眠不休的也没来得及来安抚下除夕的情绪,眼下看除夕这幅好不容易才被自己哄回来的样子,他也是稍稍松了口气,而在对上除夕那双因为长期和夕争夺身体主权而变得有些异色的眼睛时,萧南烛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这才意味深长冲夕开口道,
  “另一位朋友,我早该想到的,可我之前居然一点,都没有提防你,这句话的每个字我可都是送给你的,这么厚脸皮的占着冒充别人,还玩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一般人可干不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啊……”
  “恩,他就是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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