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独宠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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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话说的,”秦婉觉得有些好笑,“我什么时候要你命了?”
  “跟那漕帮一样,旁敲侧击着要。”那道士长叹了一口气,“反正都是要我凭空变出个人来。”
  “人?什么人?”秦婉不理会他的插科打诨,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
  “漕帮那些人说,他们前几天刚运了批货,可不知怎的,那批货竟然全在路上丢了,连负责押运的人也消失了,就跟遭了水怪似的。”
  那道士说着,长长地哀叹了一声,“他们给了我三天时间,让我把那水怪找出来,把货和人都吐出来。”
  秦婉听到这里,不由得哑然失笑,“三天时间,上哪儿给他们找水怪去?”
  “我也是这么说,可他们说了,如果我办不到,脖子上的玩意儿就别要了。”那道士苦着脸,“我这一天天的,招谁惹谁了。”
  看着道士痛苦的表情,秦婉不由得动起了脑筋。这漕帮不肯接货,正常渠道是进不去了,若能帮他们把货找回来,兴许还有机会商量。
  想到这里,她又问道:“他们要你找,总会告诉你些什么吧?比如那是什么货,在哪里丢的?”
  “这倒是说了。”那道士回忆了一下,“说是一批上好的陈年贡酒,刚出发没多久,就突然消失了。他们在渡口附近都找过了,一点儿踪迹都找不着。”
  “这样啊。”秦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若是别的事情,她可能没什么办法。但若是找人找线索,她还真可以试一试。
  毕竟这五年来,她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这批货刚丢没多久,找起来应该比金发塔容易多了。
  想到这里,她便对那道士说道:“这事我可以帮你,不过有个条件。”
  那道士听见她愿意帮忙,眼睛立马瞪得老大,点头如捣蒜:“那是自然,什么条件都可以!”
  “就一条,到时你要把我引荐给漕帮的人。”
  “成交!”那道士应得爽快,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迟疑:“就只有三天时间,万一来不及怎么办?那些人可不好糊弄啊。”
  秦婉听见这话,狡黠地看了沈羡之一眼。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第29章 漕帮贡酒
  秦婉说这话的时候,沈羡之正在旁边悠闲地品茶。
  听到这话,他瞥了一眼过来,语气不咸不淡:“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秦婉歪着脑袋,笑盈盈地看着他:“小侯爷宅心仁厚、品德高尚,若是府中之人出了什么事,肯定不会见死不救吧。”
  沈羡之打量了她一眼,“不一定,也分人。”
  “分人?”秦婉嘴角抽了抽,“这还要分人?”
  “是啊。”沈羡之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茶盏,“有些人自寻死路,为何要拦着?”
  “沈!羡!之!”秦婉咬着后槽牙,瞪了他一眼。
  她就不该对这个人抱有期待!
  沈羡之转头看她,眼神带有很浅的笑意:“你都敢应了,还能没有办法?”
  “那是自然!”秦婉深吸了口气,朝那道士摆了摆手,“三天后,这里见!”
  便气鼓鼓地往前走了。
  见秦婉走远,沈羡之的笑意迅速沉了下去。
  他把玩着手里的茶盏,漫不经心地往虚空里看了一眼。
  无人注意的阴影里,迅速闪过一道黑影,跟着秦婉的背影而去。
  *
  秦婉离开了茶水铺子,并没有回侯府,而是去了黑巷。
  她如今是小厮装束,走在路上并不引人注目,很快便来到了青姑的铺门前。
  她往后扫了一眼,确认没人跟着,径直便走了进去。
  “青姑,帮个忙。”秦婉大步进门,随意坐在凳子上。
  “说吧,这回又是什么事?”青姑早已习惯了秦婉的率直,见她这风风火火的样子,知道必定又有重要线索。
  “最近这黑巷,有人卖陈年贡酒么?”秦婉喝了口茶,直截了当地说道。
  “贡酒?”青姑微皱了下眉,“你找这个做什么?”
  秦婉也不含糊,言简意赅地将漕帮之事讲了个大概。
  “听那道士说,那些酒刚离开渡口便失踪了,连押运的人都消失不见。我猜只有两种可能,要么遭了劫,要么,便是押运几人监守自盗。”
  青姑若有所思,“所以你是觉得,那些贡酒,已经流落到黑巷来了?”
  “嗯。”秦婉点了点头,“不管是遭劫还是偷盗,无非是为了钱。既然是为了钱,便要想办法将这些酒销出去。”
  “可这批是贡酒,一般人绝不敢接手,那些人若想尽快卖出去,只能走黑巷的路子了。”
  刚刚在茶水铺,秦婉便已经想到了这一层。
  黑巷里卖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无论是什么东西,都不问出处,不问来历。
  看中了便交易,结清就离开。就算日后出了事,也只能自认倒霉,很有种赌场里买定离手的味道。
  因此,对于那些来路不明的物件,黑巷是最适合脱手的。而像贡酒这样棘手又危险的东西,若想短时间找到买主,也只有通过这里了。
  “黑巷有间酒铺,开了有些年头了。”青姑一边思索,一边说道:“那酒家有些路子,经常会弄到些市面上见不到的酒,你不若去那里问问。”
  “行。”秦婉点了点头,“酒铺在哪个位置?”
  “沿街走到头便是。”青姑说道,“酒香不怕巷子深,那铺子一直开在黑巷最靠里的地方。”
  秦婉应了一声,起身便要离开,青姑又叮嘱了一句:“这黑巷不像市集,买卖有不少规矩,你须小心些。”
  “放心吧。”秦婉粲然一笑,“在外混迹这么久,这些规矩还是懂的。”说罢,便摆了摆手,迅速离开了。
  同京城里热闹的集市不一样,即便是白天,这黑巷也是死气沉沉,没多少客人来往。
  街边的铺子没有招牌,且无一例外都遮着帘子,从外面看起来,和普通人家没什么两样。若不是熟知的人,绝不会知道里面是如何别有洞天。
  秦婉一路向前走,按照青姑的指点,没费多少功夫便找到了那家酒铺。
  但她没有急着进去,反而是在外观察了一阵,随后抬起手,在门框上“笃笃笃”敲了三声。
  这是黑巷的规矩,若是想做买卖,先得叩门示意,三声表示想买,四声表示想卖。店家只消一听,便知来人目的为何,是不是常客。
  果不其然,里面传出来一句沙哑的声音:“晌午了,客人可是要用膳?”
  “不用膳,只喝汤。”
  “要点什么汤?”
  “一碗蘑菇汤。”
  这是江湖黑话,表面上听着像点菜,实际上却有别的含义。用膳是订购,喝汤便是要买现成货。
  而秦婉说的蘑菇汤,则是要买最新鲜、最上等的酒——大概因为蘑菇汤鲜美,所以就有了这个说法。
  秦婉进出黑巷的次数不少,加上又有青姑的指点,对于这些行话了然于心。
  果不其然,里面那人轻轻咳了一声,随后便道:“客官请进吧。”
  秦婉掀开帘子,便见到一位年迈的老妇。看秦婉进来,那老妇没有什么表情,只打量了她一眼,便向铺子后边走去。
  这铺子虽然看着小,里面却藏得很深。秦婉跟着老妇人的脚步一路往前走,竟来到了一间隐蔽的耳房。
  四周弥漫着浓重的酒味,秦婉扫了一眼,只见那耳房里堆满了木箱,应当是各式各样来路不明的酒。
  “客官,你要的蘑菇汤在这里。”那老妇人走到几个木箱子前,指了指里面的几个坛子。
  秦婉仔细看了看。这些酒都用坛子装着,并用泥封了口,保存得很是严实。坛子上的标识已经被撕去,看不出来路。
  秦婉想了想,将坛子侧过身来,对着日光仔细一看。果不其然,坛底刻着一个浅浅的“工”字。
  这是工部的标识,一般人可能不认识,但秦婉却熟悉得很。
  工部掌管一切交通运输,凡是要运到朝中的物件,都会由工部审核签发,并刻上工部的印记。以前父亲还在世的时候,秦婉经常在家中见到这样的标识。
  没猜错的话,这批便是漕帮丢失的贡酒了。
  黑巷做生意有个规矩,便是不能讲价。秦婉也不含糊,直接拿出两枚金叶子,递给了那老妇人。
  “店家,这批酒先帮我存着,三日后我派人来取。”
  那老妇人接过,点了点头,用黑布将那些酒遮了起来,再从黑布上裁下一小块,交给了秦婉。
  这便是取货的凭证了。黑巷交易从不留字据,这样一来,就算被抓到,也很难找到证据。
  秦婉懂这个规矩,只道了声谢,便匆匆走了。
  酒既然已经有了着落,自己便有了去见漕帮的依仗,至于找人这件事,就得靠李为三了。
  *
  李为三没有固定住处,但他每天都会到青姑这里来一趟。秦婉回到青姑的铺子时,李为三已经在了。
  “婉婉,你是不知道,自从你走了以后,那燕春楼一落千丈,如今只靠那眉姨自己撑着了。”
  李为三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跟秦婉说着打听来的消息。
  秦婉听到“燕春楼”三个字,恍惚间有种隔世的感觉。她转头看向李为三,“陈宠还没回去么?”
  “回了,挨了三十大板,正躺着休养呢。听说那陈宠自经历了这一遭,整个性格就变了,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再没有以前的嚣张跋扈了。”
  秦婉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虽然偷盗造册一事,陈宠是被诬陷的,但她有心害人,挨一顿板子实属不亏。只希望此后她好好生活,别再走那歪门邪道的路子便是。
  秦婉没继续往下想,对着李为三道:“漕帮丢的酒已经找到了,能找到那几个押运的伙计么?”
  秦婉知道,青姑一定会将漕帮的事告诉李为三,因此也不解释,直截了当便发起了问。
  “恐怕有点难。”李为三果然接了下去,“你不是不知道,黑巷这地方,买卖从不留下任何痕迹。就算把那酒家抓起来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别碰黑巷的人。”秦婉摇了摇头,“别看那酒家是个老婆婆,可是能在这里扎下根的,有谁是没点本事的?”
  听到这话,青姑和李为三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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