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节
他声音骤然变得嘶哑，缓缓道：“这理由，确实足够了……师姐放心，莫语出身虽然低微，却也有几分男儿傲骨，你既选择放手，我不会苦苦纠缠与你。”
“霓裳宝石，是我送与师姐，师姐既然不要，它也就没了存在的必要。银铃，我还给师姐。”
扬手间，一抹银光自他手中打出，莫语未在停顿，转身大步向殿外行去！他腰背依旧挺直，便似崖坪上，那株孤独生长的松木，却更多了几分萧索与冷冽。
凌雪下意识接过银铃，眼前阵阵眩晕让她想要昏睡过去，但此刻她却只能强自支撑着，保持着冷漠的外壳，不让自己流露出半点虚弱。
“哈哈，事情说清楚就好，也免得有人心生误解！”拓跋锋眼底异色微闪，笑道：“师妹，你过来，我已向父亲大人禀报过，明日午时，你我便直接在四季宗成亲，算是完成礼数。待归返宗门后，再广发喜帖，邀请大陆群豪前来恭贺大婚之喜！”
莫语脚下微顿，却没有半点停留，身影很快离去。
水之珑突然转身向他追去，经过凌雪身边时，她冷声道：“本座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今日你放弃他，未来，你一定会后悔！”
身影一闪，她已冲出殿外。
凌雪身体一阵摇晃，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倒下。
……
水之珑看到前方莫语的身影，眼中闪过一阵心疼，这种滋味当年她曾承受过，知道是怎样的刻骨铭心。
但此刻不等她靠近，莫语已经开口，“老师，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声音很平静，但正是这份平静所代表的痛苦，才让水之珑越发揪心。
她微微吸气，尽量让自己声音柔和，“莫语，相信我，这世界上好女子无数，在未来一定会有更好的女子等着你。你一定想开些，千万别做傻事。”
莫语沉默了一下，他没有转身，只是点点头，背后黑银双翼展开身影冲天起，转瞬消失不见。
……
黑色巨船。
拓跋锋请示后恭谨走入，拱手道：“父亲，已经安排好了，十六名长老监控整个四季宗，绝不会让任何人离开。”
“嗯。”拓跋无极缓缓张目，目光充满压迫落下，“你确定，明日莫语真的会发疯？”
拓跋锋面部线条冷漠强硬，“他就算不发疯，孩儿也会逼他发疯！如此，我天煌宗才有出手的理由，才能将毁灭四季宗造成的血脉反噬降到最低。”
“很好。但你记住，即便不成功，明日也要动手，将四季宗彻底毁去。斩草需除根，那凌雪也要一并杀死，留不得。”
“父亲放心，孩儿岂会因区区一女子影响大事！”
拓跋无极眼底闪过一丝满意，挥手道：“下去吧。”
“是，父亲。”
第0245章 血脉誓言反噬
流火峰，地底裂缝至深处。
莫语盘膝而坐，面朝数里大小岩浆湖，面庞被烤的通红，他脚下凌乱堆放着十几个空酒坛，炎热温度中酒香挥发越发变得浓烈。
酒是陈年老花雕与青竹酒，荀昭、勋凉亲自送来流火峰外，他已喝了许久，渐渐醉眼蒙松，心底那份冰冷与疼痛，只有在酒力麻痹下才能稍稍削减一些，让他能够喘息。
便在这时，空中灵光微闪，琴清儿身影直接出现，冷声道：“这样一名女子，值得你为她如此？若连这点挫折打击都无法承受，又能成何大器！”
莫语起身拱手，“让前辈见笑了。”
“哼！我见笑不见笑又如何，只是可惜那神阳之主所托非人，如今你杀身凶险临头尚不自知，只怕不久便要做了地下亡魂，何谈抗衡蛮荒圣宗为他报仇！”
“前辈此言何意？”
琴清儿冷冷一笑，“男女之事果真可令人变得愚蠢，以你心智竟连这点都未看透！你以为，天煌宗大举前来，便只是为了确保拓跋锋可以求娶凌雪这般简单？”
“若我猜测不错，天煌宗此来已下定决心将四季宗彻底铲除，之所以求娶凌雪，不过是想逼你发疯而已。若你今日在天都殿内失去冷静出手，天煌宗便有理由对四季宗出手，削减血脉反噬。”
莫语身体微僵，他紧紧皱眉体内气血快速震荡，周身顿时升腾起浓郁酒气，眼眸快速恢复清明。他之前心绪混乱，如今被惊醒后念头快速转动，越想越觉的大有可能！但他很快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嘴角不由绷紧，面部线条变得无比坚硬。
“终于想到了？这件事情，凌雪不知尚好，若她明知如此还要配合天煌宗行事，对你、对四季宗残酷到何种地步，这般女子弃之有何可惜！”
沉默半晌，莫语摇头，认真道：“我相信凌雪师姐不是这种人。”
琴清儿见他此刻对她仍有回护之心，略微停顿心头不觉生出几分怒意，冷声道：“此事随你怎么去想，但我提醒你一点，若我之前没有说错，明日双修大典上，天煌宗定会用尽手段逼你发疯……就算你能忍受，他们也会动手，将你与四季宗修士全部杀死！”
“他们怎敢强行出手，莫非拓跋一脉不怕引动血脉反噬？”
琴清儿侧身微微咬住嘴唇，声音更多了几分冷淡嘲弄以隐藏本身的某些情绪变化，“莫要忘了天夜谋害水之珑之事，即便血脉誓言又如何，以天煌宗的力量，多年准备未必没有生受血脉反噬的把握！”
“或许平日间他们不会冒险，但你与另外三名四季弟子分别自洞府得到远古强者传承，若不将你们杀死，不出数年天煌宗就要面临大劫！他们没有选择，自然只能放手一搏！”
莫语心生惊怒，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若事情真如她所言，面对以七阶拓跋无极为首，十数名六阶天煌长老的围杀，他们根本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四季宗必然灭亡！
这……岂非十死无生之局！
冷静！
莫语深深吸气，他目光落到琴清儿身上，如今两人唇亡齿寒，若他身死，她必定也难逃一劫。眼下她还能保持冷静，应该有办法帮他渡过此劫。
他拱手深深行礼，“请前辈帮我，帮四季宗渡过死劫，晚辈感激不尽！”
琴清儿目光落在他身上，直接道：“两个选择，若只帮你一人逃走，我有十足把握。但你若想救下四季宗众人，便要冒极大的风险，即便我全力帮你，也只有不足一半机会。你要如何选择，决定吧。”
“晚辈选择后者！”
“你确定？”
莫语斩钉截铁，“晚辈绝不后悔！”
琴清儿心底涌出几分复杂，这世间修士为保自身性命往往便可不择手段，如他这般明知凶险仍义无反顾者，又有多少？理智告诉她莫语的选择极为不智，但她却又生出的认可、欣慰及……淡淡的欣赏。
或许就是因为停留在他身边，见证了他太多的事情，所以那夜后，她才没有出手将他杀死吧。若是换做别人，只怕早已被她轰杀成渣！
微微吸气，琴清儿将心绪平复，完美面庞流露凝重，“既然你已选择，时间无多，我们马上着手准备。此番能否成功，希望便在你以《大周天》炼入体内的三百六十五尊天都邪神上……”
……
翌日清晨，经过一夜准备，四季宗弟子天未亮时便开始忙碌起来，处处红花彩纸显露喜气，但他们脸上却无半点笑容，眼中反而不时闪过惊恐之意。
他们不知凌雪师姐为何突然变心要嫁给天煌宗少主，但充斥空间的无形压力，却让他们感觉将要有大事发生！
整个山门，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因这场喜事来的太过突然，除却天煌、四季两宗修士外，没有邀请任何外客。而喜堂，便布置在天都殿中。
拓跋无极高坐主位，他微微闭目面无表情，让人察觉不到心中念头。下首左侧依次站着十三名天煌宗长老，跟随在拓跋锋身边南相国、君无忌、陶战三人却不在此处。
柳边城为首四季宗众人落座右侧，神色尽皆阴沉，但余光接触，皆能发现彼此心底松了口气。
眼下吉时已近，马上就要请出新人开始双修大典，莫语仍未现身，看来是要缺席此事……这样也好，他不出现，便应该不会再横生意外，以免被天煌宗抓到发难的借口。
大殿门口，一天煌宗弟子抬头看了下天色，高声道：“吉时到，请新人！”
拓跋无极眼眸缓缓张开，阴冷之色一闪而过。
很快，身穿喜袍拓跋锋与凌雪走入殿中，他们两人目光都在殿内扫过。拓跋锋心中一沉，脸上顿生惊怒，他却是没有想到，莫语竟会直接缺席双修大典，让他诸多准备全无用武之力！
凌雪心弦微松时，心中却又有酸胀苦涩，看来自己是将他彻底伤透了……不过这不本就是她希望的结果吗？至少这样，他能远离凶险，如此，便足够了。
拓跋锋感受到父亲充满压迫的目光，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今日一切都是他亲手策划主导，并向父亲保证有十足把握可逼莫语发疯，眼下看来却已彻底失败了！
他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四季宗众人，寒声道：“莫语现在何处？”
……
流火峰，封山大阵突然出现一只大洞，莫语迈步走出，他向天都殿方向看过一眼，背后黑银双翼展开，身影竟毫不犹豫向相反方向行去。此地本就在四季宗山门边缘，只需极短时间便能冲入蛮山支脉，到时收敛行迹藏入山林，再想将他找到无异于大海捞针！
“小心，这里隐藏了三名六阶修士。”
很快，琴清儿声音在脑海响起。
莫语眼眸骤然变得森寒，看来前辈所说果然无错，天煌宗若非盘算着将四季宗彻底铲除，为何会派遣三名六阶长老监控他所在流火峰！简单的手段，便令他们露出马脚！
前方空间灵光微闪，南相国身影浮现，一袭墨色黑袍映衬的他面庞更加阴郁，眼眸中尽是凌冽寒意，冷声道：“莫语，老夫奉命前来请你参加天都殿少宗与凌雪姑娘双修大典，请吧。”
不远处，君无忌、陶战两人拍打羽翼身影冲天而起，呈三角状将他困住！
莫语吸气胸膛微鼓，突然沉声怒喝，“我乃四季宗真传弟子，你们无故对我出手，必定引动拓跋一脉血脉誓言，这责任你们谁承担的起！”
“给我让开！”
低喝中，他背后双翼一拍，已朝另外一个方向呼啸飞去。
南相国脸色微变，他反手取出一枚传信玉简，毫不犹豫用力捏碎，与此同时体外灵光微闪，紧紧追在莫语身后。
君无忌、陶战预料到即将发生何事，眼底顿时流露兴奋之意，猛地拍打羽翼追去！
……
天都殿，拓跋无极突然抬头，灵皇威压自他体内轰然爆发，头顶大殿在禁阵灵光连闪中被可怕气势直接轰碎，化为漫天碎石瓦砾向外抛飞！
他目光森然落下，扬手间，向下一掌拍落！
虚空中顿时涌出浩荡巨力，将四季宗众人瞬间禁锢！灵皇修士出手，巨大的力量查出，让他们根本做不出半点反抗便被直接镇压！
“动手，拿下四季一脉所有修士！”
下首，一高阶灵王境天煌长老扬手一抛，顿时有一乌黑绳索脱手而出，将四季宗所有修士捆缚在内！绳索触及身体，便有一股封镇之力涌入体内，将他们修为完全禁锢！
凌雪俏脸瞬间煞白，“拓跋锋！你背信弃义！”
眼看父亲命令动手，拓跋锋便知自己的谋算已彻底落空，闻言冷冷一笑，“是又如何！今日四季宗便要自世间彻底消失，你们所有人，都要死！”
柳边城厉声道：“拓跋无极，你这样做，便不怕整个拓跋一脉承受血脉誓言反噬！”
拓跋无极脸色不变，淡淡道：“本宗既然出手，自然就不会怕。”
他抬头，目光穿过破碎大殿看向头顶化为血色的苍穹，血脉誓言反噬到了！
第0246章 杀（一）
峰城，城中塔楼。
楼顶宽大石室中，地面篆刻着一座精密细致的大阵，无数禁阵线条与符文，流露出阴森诡异气息。
天煌宗老祖拓跋厉天正盘膝坐在阵中。
突然间，他闭合眼眸猛地张开，一阵精芒爆闪！他探手向前五指同时破碎，殷红血珠连线滴落地面，直接融入阵法之中。
“霓裳宝石，是我送与师姐，师姐既然不要，它也就没了存在的必要。银铃，我还给师姐。”
扬手间，一抹银光自他手中打出，莫语未在停顿，转身大步向殿外行去！他腰背依旧挺直，便似崖坪上，那株孤独生长的松木，却更多了几分萧索与冷冽。
凌雪下意识接过银铃，眼前阵阵眩晕让她想要昏睡过去，但此刻她却只能强自支撑着，保持着冷漠的外壳，不让自己流露出半点虚弱。
“哈哈，事情说清楚就好，也免得有人心生误解！”拓跋锋眼底异色微闪，笑道：“师妹，你过来，我已向父亲大人禀报过，明日午时，你我便直接在四季宗成亲，算是完成礼数。待归返宗门后，再广发喜帖，邀请大陆群豪前来恭贺大婚之喜！”
莫语脚下微顿，却没有半点停留，身影很快离去。
水之珑突然转身向他追去，经过凌雪身边时，她冷声道：“本座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今日你放弃他，未来，你一定会后悔！”
身影一闪，她已冲出殿外。
凌雪身体一阵摇晃，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倒下。
……
水之珑看到前方莫语的身影，眼中闪过一阵心疼，这种滋味当年她曾承受过，知道是怎样的刻骨铭心。
但此刻不等她靠近，莫语已经开口，“老师，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声音很平静，但正是这份平静所代表的痛苦，才让水之珑越发揪心。
她微微吸气，尽量让自己声音柔和，“莫语，相信我，这世界上好女子无数，在未来一定会有更好的女子等着你。你一定想开些，千万别做傻事。”
莫语沉默了一下，他没有转身，只是点点头，背后黑银双翼展开身影冲天起，转瞬消失不见。
……
黑色巨船。
拓跋锋请示后恭谨走入，拱手道：“父亲，已经安排好了，十六名长老监控整个四季宗，绝不会让任何人离开。”
“嗯。”拓跋无极缓缓张目，目光充满压迫落下，“你确定，明日莫语真的会发疯？”
拓跋锋面部线条冷漠强硬，“他就算不发疯，孩儿也会逼他发疯！如此，我天煌宗才有出手的理由，才能将毁灭四季宗造成的血脉反噬降到最低。”
“很好。但你记住，即便不成功，明日也要动手，将四季宗彻底毁去。斩草需除根，那凌雪也要一并杀死，留不得。”
“父亲放心，孩儿岂会因区区一女子影响大事！”
拓跋无极眼底闪过一丝满意，挥手道：“下去吧。”
“是，父亲。”
第0245章 血脉誓言反噬
流火峰，地底裂缝至深处。
莫语盘膝而坐，面朝数里大小岩浆湖，面庞被烤的通红，他脚下凌乱堆放着十几个空酒坛，炎热温度中酒香挥发越发变得浓烈。
酒是陈年老花雕与青竹酒，荀昭、勋凉亲自送来流火峰外，他已喝了许久，渐渐醉眼蒙松，心底那份冰冷与疼痛，只有在酒力麻痹下才能稍稍削减一些，让他能够喘息。
便在这时，空中灵光微闪，琴清儿身影直接出现，冷声道：“这样一名女子，值得你为她如此？若连这点挫折打击都无法承受，又能成何大器！”
莫语起身拱手，“让前辈见笑了。”
“哼！我见笑不见笑又如何，只是可惜那神阳之主所托非人，如今你杀身凶险临头尚不自知，只怕不久便要做了地下亡魂，何谈抗衡蛮荒圣宗为他报仇！”
“前辈此言何意？”
琴清儿冷冷一笑，“男女之事果真可令人变得愚蠢，以你心智竟连这点都未看透！你以为，天煌宗大举前来，便只是为了确保拓跋锋可以求娶凌雪这般简单？”
“若我猜测不错，天煌宗此来已下定决心将四季宗彻底铲除，之所以求娶凌雪，不过是想逼你发疯而已。若你今日在天都殿内失去冷静出手，天煌宗便有理由对四季宗出手，削减血脉反噬。”
莫语身体微僵，他紧紧皱眉体内气血快速震荡，周身顿时升腾起浓郁酒气，眼眸快速恢复清明。他之前心绪混乱，如今被惊醒后念头快速转动，越想越觉的大有可能！但他很快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嘴角不由绷紧，面部线条变得无比坚硬。
“终于想到了？这件事情，凌雪不知尚好，若她明知如此还要配合天煌宗行事，对你、对四季宗残酷到何种地步，这般女子弃之有何可惜！”
沉默半晌，莫语摇头，认真道：“我相信凌雪师姐不是这种人。”
琴清儿见他此刻对她仍有回护之心，略微停顿心头不觉生出几分怒意，冷声道：“此事随你怎么去想，但我提醒你一点，若我之前没有说错，明日双修大典上，天煌宗定会用尽手段逼你发疯……就算你能忍受，他们也会动手，将你与四季宗修士全部杀死！”
“他们怎敢强行出手，莫非拓跋一脉不怕引动血脉反噬？”
琴清儿侧身微微咬住嘴唇，声音更多了几分冷淡嘲弄以隐藏本身的某些情绪变化，“莫要忘了天夜谋害水之珑之事，即便血脉誓言又如何，以天煌宗的力量，多年准备未必没有生受血脉反噬的把握！”
“或许平日间他们不会冒险，但你与另外三名四季弟子分别自洞府得到远古强者传承，若不将你们杀死，不出数年天煌宗就要面临大劫！他们没有选择，自然只能放手一搏！”
莫语心生惊怒，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若事情真如她所言，面对以七阶拓跋无极为首，十数名六阶天煌长老的围杀，他们根本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四季宗必然灭亡！
这……岂非十死无生之局！
冷静！
莫语深深吸气，他目光落到琴清儿身上，如今两人唇亡齿寒，若他身死，她必定也难逃一劫。眼下她还能保持冷静，应该有办法帮他渡过此劫。
他拱手深深行礼，“请前辈帮我，帮四季宗渡过死劫，晚辈感激不尽！”
琴清儿目光落在他身上，直接道：“两个选择，若只帮你一人逃走，我有十足把握。但你若想救下四季宗众人，便要冒极大的风险，即便我全力帮你，也只有不足一半机会。你要如何选择，决定吧。”
“晚辈选择后者！”
“你确定？”
莫语斩钉截铁，“晚辈绝不后悔！”
琴清儿心底涌出几分复杂，这世间修士为保自身性命往往便可不择手段，如他这般明知凶险仍义无反顾者，又有多少？理智告诉她莫语的选择极为不智，但她却又生出的认可、欣慰及……淡淡的欣赏。
或许就是因为停留在他身边，见证了他太多的事情，所以那夜后，她才没有出手将他杀死吧。若是换做别人，只怕早已被她轰杀成渣！
微微吸气，琴清儿将心绪平复，完美面庞流露凝重，“既然你已选择，时间无多，我们马上着手准备。此番能否成功，希望便在你以《大周天》炼入体内的三百六十五尊天都邪神上……”
……
翌日清晨，经过一夜准备，四季宗弟子天未亮时便开始忙碌起来，处处红花彩纸显露喜气，但他们脸上却无半点笑容，眼中反而不时闪过惊恐之意。
他们不知凌雪师姐为何突然变心要嫁给天煌宗少主，但充斥空间的无形压力，却让他们感觉将要有大事发生！
整个山门，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因这场喜事来的太过突然，除却天煌、四季两宗修士外，没有邀请任何外客。而喜堂，便布置在天都殿中。
拓跋无极高坐主位，他微微闭目面无表情，让人察觉不到心中念头。下首左侧依次站着十三名天煌宗长老，跟随在拓跋锋身边南相国、君无忌、陶战三人却不在此处。
柳边城为首四季宗众人落座右侧，神色尽皆阴沉，但余光接触，皆能发现彼此心底松了口气。
眼下吉时已近，马上就要请出新人开始双修大典，莫语仍未现身，看来是要缺席此事……这样也好，他不出现，便应该不会再横生意外，以免被天煌宗抓到发难的借口。
大殿门口，一天煌宗弟子抬头看了下天色，高声道：“吉时到，请新人！”
拓跋无极眼眸缓缓张开，阴冷之色一闪而过。
很快，身穿喜袍拓跋锋与凌雪走入殿中，他们两人目光都在殿内扫过。拓跋锋心中一沉，脸上顿生惊怒，他却是没有想到，莫语竟会直接缺席双修大典，让他诸多准备全无用武之力！
凌雪心弦微松时，心中却又有酸胀苦涩，看来自己是将他彻底伤透了……不过这不本就是她希望的结果吗？至少这样，他能远离凶险，如此，便足够了。
拓跋锋感受到父亲充满压迫的目光，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今日一切都是他亲手策划主导，并向父亲保证有十足把握可逼莫语发疯，眼下看来却已彻底失败了！
他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四季宗众人，寒声道：“莫语现在何处？”
……
流火峰，封山大阵突然出现一只大洞，莫语迈步走出，他向天都殿方向看过一眼，背后黑银双翼展开，身影竟毫不犹豫向相反方向行去。此地本就在四季宗山门边缘，只需极短时间便能冲入蛮山支脉，到时收敛行迹藏入山林，再想将他找到无异于大海捞针！
“小心，这里隐藏了三名六阶修士。”
很快，琴清儿声音在脑海响起。
莫语眼眸骤然变得森寒，看来前辈所说果然无错，天煌宗若非盘算着将四季宗彻底铲除，为何会派遣三名六阶长老监控他所在流火峰！简单的手段，便令他们露出马脚！
前方空间灵光微闪，南相国身影浮现，一袭墨色黑袍映衬的他面庞更加阴郁，眼眸中尽是凌冽寒意，冷声道：“莫语，老夫奉命前来请你参加天都殿少宗与凌雪姑娘双修大典，请吧。”
不远处，君无忌、陶战两人拍打羽翼身影冲天而起，呈三角状将他困住！
莫语吸气胸膛微鼓，突然沉声怒喝，“我乃四季宗真传弟子，你们无故对我出手，必定引动拓跋一脉血脉誓言，这责任你们谁承担的起！”
“给我让开！”
低喝中，他背后双翼一拍，已朝另外一个方向呼啸飞去。
南相国脸色微变，他反手取出一枚传信玉简，毫不犹豫用力捏碎，与此同时体外灵光微闪，紧紧追在莫语身后。
君无忌、陶战预料到即将发生何事，眼底顿时流露兴奋之意，猛地拍打羽翼追去！
……
天都殿，拓跋无极突然抬头，灵皇威压自他体内轰然爆发，头顶大殿在禁阵灵光连闪中被可怕气势直接轰碎，化为漫天碎石瓦砾向外抛飞！
他目光森然落下，扬手间，向下一掌拍落！
虚空中顿时涌出浩荡巨力，将四季宗众人瞬间禁锢！灵皇修士出手，巨大的力量查出，让他们根本做不出半点反抗便被直接镇压！
“动手，拿下四季一脉所有修士！”
下首，一高阶灵王境天煌长老扬手一抛，顿时有一乌黑绳索脱手而出，将四季宗所有修士捆缚在内！绳索触及身体，便有一股封镇之力涌入体内，将他们修为完全禁锢！
凌雪俏脸瞬间煞白，“拓跋锋！你背信弃义！”
眼看父亲命令动手，拓跋锋便知自己的谋算已彻底落空，闻言冷冷一笑，“是又如何！今日四季宗便要自世间彻底消失，你们所有人，都要死！”
柳边城厉声道：“拓跋无极，你这样做，便不怕整个拓跋一脉承受血脉誓言反噬！”
拓跋无极脸色不变，淡淡道：“本宗既然出手，自然就不会怕。”
他抬头，目光穿过破碎大殿看向头顶化为血色的苍穹，血脉誓言反噬到了！
第0246章 杀（一）
峰城，城中塔楼。
楼顶宽大石室中，地面篆刻着一座精密细致的大阵，无数禁阵线条与符文，流露出阴森诡异气息。
天煌宗老祖拓跋厉天正盘膝坐在阵中。
突然间，他闭合眼眸猛地张开，一阵精芒爆闪！他探手向前五指同时破碎，殷红血珠连线滴落地面，直接融入阵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