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采花大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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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调查案件其实比想象中要枯燥且繁琐,走访询问百姓便不多说了,两三天能问完算进展顺利的,然后就要整合理清杂乱且无序的庞大信息,有时最后会发现,这些信息对案子毫无用处,也就是说之前的功夫都白费了。
  然而话虽如此,可当案子发生,却还是免不了走这套流程——倒不是世人愚笨不懂创新改进,而是有些事情就是没有捷径,需得一步一个脚印,马虎不得。
  纵使顾侯爷手下的办事效率再高,也不可能一天就吃成一个胖子,就算吃得下也得给肠胃消化的时间不是?
  因而在案子没有突破进展之前,月九龄也不用天天去衙门报道,毕竟她的本职是仵作,本就不需要走门串户地听八卦,刑事审讯也不一定需要到场——她觉得就凭顾侯爷的威严,不用说一个字,光坐在那儿就没有人敢不如实招供的。
  不过这几日都未曾出门的月九龄也没有消停,虽然她发现了异香的功效,却还未查明其中成分,每天依旧在院子对着几十种不同的香料。
  其中不乏各种花粉花蜜,深刻形象地诠释了何为“招蜂惹蝶”——没被蛰成刺猬真是福大命大。
  于是当君子笺大摇大摆走进小庄子的时候,不仅未见其人便闻其臭——太多香味混合在一起,香到了极点就变成了臭,一踏进院子就被一群蜜蜂围攻。
  君台主抱头鼠窜了一大圈,眼疾手快地躲在月九龄身后才堪堪护住了盛世美颜,心有余悸地捂住胸口:
  “我说九龄县主这是打算改行养蜂了么?”
  君子笺确认些蜂蝶停在了月九龄周身三尺之外不会靠近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猜的不错,月九龄肯定用了什么法子让这些带刺儿的小东西近不了身。
  月九龄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袖子从君子笺手里拽出来,冷冷道:
  “不,比起蜂蜜,我还是更喜欢尸体。”
  君子笺怔了一下,脑海里立即浮现了被万千蜜蜂追着的情形以及爬满蛆虫的腐烂尸体,一时之间竟不知该选择哪种比较好,愣是把自己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
  月九龄说完就抬脚往屋内走,让小蓁把这一院子的香料撤下——今日依旧没找到与异香相同的味道。
  她这一走,蜂蝶不入的安全圈也跟着移动,君子笺不敢落单,紧随其后,嘴上也没停,“我说县主......”他话刚出口月九龄就顿住脚步,微微侧过脸瞥了他一眼。
  君子笺立即改口:“九公子!九公子来临安这么久就找了我一次,还是为了打听消息,这让我觉得自己没尽到地主之谊,很没面子啊。”
  其实自从陈元浩被无罪释放后,她“县主”的身份就不再是秘密了,只是她一日不以女子身份现身,就没人会不识趣地当面揭穿她。
  进了屋,那些“嗡嗡”的蜜蜂蝴蝶就齐刷刷地停在了门外,仿佛敞开的屋门有无形的阻力,阻碍它们继续向前,想必这屋里也放了让它们畏惧或不喜的东西。
  思及此,君子笺便眯起那双迷人的凤眸,看着月九龄背对着自己净手的身影,忍不住想她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面目?为何每次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月九龄了,可每次却都能发现她新的一面,让人忍不住想要靠得更近,了解得更多。
  全然不知自己激起江湖第一帮派掌门人探索欲的月九龄自顾自地用手帕擦了手,然后瞥了笑得意味深长的君台主一眼,不以为然道:
  “我就不信神通广大的君台主不知道最近临安城发生的两起命案。”
  君子笺作为天下第一情报组织聚鸢台台主,对天下事都是第一个知晓的,更何况临安城的风吹草动呢?
  他不可能不知道月九龄最近在替官府调查案子,忙得不可开交,别说玩了,她连找个机会问赵德瑞是否认识符沁的机会都没有。
  君子笺被拆穿了也不生气,反而笑盈盈地冲月九龄抛了个媚眼:
  “听是听说过,但谁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呢?不如九公子替我分辨分辨?”
  被一个长得比女子还美艳的男子撩总让月九龄有种被掰弯的错觉,于是她忍住抽出的嘴角,摆出一副“清心寡欲”的深情,连语气都没有波澜:
  “君台主这是上我这儿来打探消息了?”
  君子笺没想到“美人计”依旧对月九龄没用,很是受挫,于是耸了耸肩: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承认!”
  月九龄看他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僵硬的深情有所缓和,于是亲自替君台主倒了杯茶,放到他跟前:
  “既然君台主想尽地主之谊,那不如说说这几天临安城里的风向舆论吧?”
  君子笺看着那杯清茶,哭笑不得,“我这是自己送上门来任人宰割啊?”怎么就成了他交出情报了呢?
  不过吃人嘴软,九公子都给他斟了茶,他也就不好斤斤计较,喝下沁人心脾的茶后,君子笺才慢悠悠地说:
  “官府虽没有公布案子详情,不过接连死了两个人,也足以引起注意了。如今一到入夜,临安城与寒冬腊月无异,没人敢轻易出门,当然也有人认为那两个姑娘罪有应得,死不足惜。”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依旧上扬,眼里却不见一丝笑意,月九龄猜想大概是他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那些烟花女子的身不由己,所以在情感方面他更偏向于清灵与紫萝。
  不过君台主向来收放自如,怜悯也只是一瞬,眨眼间就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漫不经心道:
  “青 楼的头牌接连遇害,不少人还戏称凶手是为民除害,还给他起了个绰号,叫‘采花大盗’呢。”
  不少人大概就是那些丈夫喜欢逛窑子的妇人吧?
  月九龄扯出一丝冷笑,未等嘴角自然回降,那抹冷笑忽然停滞在脸上,秀眉微蹙,亮晶晶的桃花眸蓦地看向君子笺,问道:
  “我记得,白柳巷好像有个头牌在前段时间也遇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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