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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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我呢?”田老三见田老二跟田老四都出去了,他有点急了。
  “你,你去镇上的药埔问问,看那牛黄能卖多少银子。”姜婉白说完,怕田老三太实在,被别人骗了,又赶紧道,“你还是别说你要卖牛黄了,就说家里有人中风瘫痪,想买牛黄治病,问问多少钱能买到牛黄。”
  要赎人,没有银子可不行。
  田老三有了差事,也赶紧出去了,瞬间,热热闹闹的田家就又变的冷清起来。
  不一时,王氏跟张氏做好了饭,问姜婉白要不要开饭。
  “吃,赶紧吃,下午说不定还有事,还有,把老二他们那份饭留出来。”姜婉道,越是这时候,就越不能自乱阵脚。
  果然,她这么说,王氏跟张氏放心了不少,有姜婉白这个定海神针在,她们就有了主心骨。
  吃完饭,姜婉白往外巴望着,等田老二他们回来。
  最先回来的是田老二,而且,他还不是一个人回来,他后面还跟着田良东。
  要说这田良东对他们家,那真是没话说,姜婉白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了,所以赶紧站了起来,迎接田良东,“又要麻烦你了。”姜婉白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嫂子还说这话干什么,当初要是没有我大哥,哪有我的今天。”田良东说完这句,怕姜婉白着急,赶紧说起了正事,“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这梁高远,我还真认识,他经常来我店里吃饭,只是没有深交而已,不过嫂子要是想见他,我就陪嫂子一起去。
  倒是那个唐盐使,我就不怎么熟了。”田良东有些遗憾的道。
  “我确实想见见梁高远,那就麻烦你了,要没有你,估计那梁家的大门,我都进不去。”姜婉白可说的是实话,办什么事,都讲究一个身份对等,她现在的身份,连跟梁高远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何谈协商。
  再说,有田良东在一边,那姓梁的,也不会太过于为难她。
  “嫂子又客气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怎么,我们是现在去梁家,还是?”
  “先等一会儿,有件事我还没弄明白,等弄明白这件事,我们再去不迟。”姜婉白说的,当然是卖身契的事,要是梁高远手中没有田银凤的卖身契,他们这一去,可就有把握了。
  田良东点点头,“我已经让人去打听唐盐使的事了,现在看来,没准还能赶得上。”田良东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想的却是全面。
  姜婉白不免又感谢一番。
  三个人在家里等,不一时,田老三回来了,看他那样子,脚步发虚,眼神迷离,好像还处在梦中一般。
  “老三,问明白了吗?”姜婉白现在有些后悔让田老三去办这件事了。
  “啊?”田老三反应了一阵,才突然激动的道,“娘,原来这牛黄真的那么值钱,就那么一点点粉末,就要二两银子,而且还只有最大的药埔才有那么一点存货。”田老三用自己的手指甲缝比划着。
  对于这种情况,姜婉白早就料到了,不过现在听到确切的消息,她还是安心不少,现在,就等田老四回来了,不过这田老四怎么还不回来。
  ☆、第61章
  又等了足有一个时辰,田老四还没回来,姜婉白有些坐不住了。
  不行,她得去镇上看看。
  她这一动,屋里得人都站了起来,一齐望向她。
  姜婉白张嘴刚要说什么,就见田老四拉着一个妇人走进了院子,那妇人似乎很不情愿进来,一边走着,一边想要挣脱田老四,可是田老四却拉的很紧,两人就这么扭扯着就进了屋。
  一进屋,妇人看见姜婉白,顿时忘记了所有的动作与言语,只是那样呆呆的望着她,就好似要望到地老天荒一样。
  姜婉白的眼泪立刻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姜老太太的小女儿田银凤,姜老太太最愧对的人。
  “娘……”田银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用膝盖向前,踉跄着来到姜婉白的腿边,“娘,女儿不孝,这些年都没来看你。”说完,她抱着姜婉白的腿痛哭出声。
  而就在田银凤喊出那一声“娘”的时候,姜婉白却感觉浑身一轻,好似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一样,伴随着那东西消失的,还有她的眼泪,或者说是姜老太太的眼泪。
  姜老太太最后一个执念消失,从此,这世间便只有姜婉白。
  这种感觉说起来很神奇,可是却是真实存在的,而这件事的结果就是,姜婉白现在看着一屋子的人都在哭,可是她却一点也哭不出来,就好像在看一场电影一样,虽然很感人,却没有感同身受。
  有些尴尬的抹了抹脸,姜婉白伸手将田银凤扶了起来,“快别哭了,见面了就好。”
  田银凤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好像要把以前所有的眼泪都哭出来一样。
  姜婉白看她哭的这么凶,有些束手无策,而且她还有很多疑问,比如她是怎么回来的,还有,那个卖身契的事。
  “到底怎么回事?”姜婉白问田老四,“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田老四刚才也掉眼泪了,不过毕竟是男人,掉了两滴眼泪,便止住了,听姜婉白问起,赶紧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他一路紧赶慢赶的到了梁家后门,可是好说歹说的,人家都不让他进去,也不帮他叫田银凤,他在门外急的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有心想回去,可一想到姜婉白那着急的样子,他又有些不甘心,她娘把这件事交给他,就是相信他,他怎么能无功而返呢,可是不回去,他能怎么办!
  没办法,他就顺着梁家的墙来回乱转,而这一转,还真被他发现一个办法,那就是钻墙上的狗洞。
  田老四可没有什么书生意气,所以几乎立刻的,他就顺着那狗洞钻进去了。
  进去之后,他小心的找着田银凤的屋子,可是梁家那么大,他找来找去也没找到,还有两次差点被人发现,这让他着急不已。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旁边的院落有人说话,一个男声问一个老妈子,“给田姨娘的东西都送过去了吗?”
  那个老妈子答道,“都送过去了,对了,今天那个田氏竟然在后门私会男人,真是不知羞耻。”
  那个男子听了之后很愤怒,骂道:“贱-人,当着我的面假装贞-烈,背过去就找男人。”骂完,男人就怒气冲冲的绕了过来,然后往旁边的院子走。
  田老四一听,田姨娘,还有后门、男人,便觉的这男人说的人有很大可能是田银凤,所以就悄悄的跟上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转过两个院,就进了一间房,而田老四则左右查看着,发现没人,他便趴在门缝处往里看。
  这一看,他立刻喜出望外,里面的那个女人,可不就是他遍寻不着的二妹吗!
  不过,再定睛一看,他却觉的怒火中烧,刚才那个男人竟然对他的二妹欲图不轨,此时,两个正在屋里拉扯,眼看着田银凤就要吃亏。
  这如何能忍,田老四左右一看,正看见走廊上有一盆花,他拿起花盆,进去对着那男人的脑袋就是一下,将那个男人敲晕在地,这才带着田银凤溜出了梁家。
  “我后来才知道,那个男人竟然是梁高远的儿子梁安。梁安这个缺德的,二妹可是他的姨娘。”田老四说着,狠狠的呸了一声,“这梁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田银凤听田老四说起这件事,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怕被田家的人误会她真的水性杨花,她急忙道:“娘,我从来没有跟那个梁安多说过一句话,而且,自从有一次他说他……我就一直躲着他。
  娘,你可要相信我。”说完,田银凤眼泪巴巴的看着姜婉白。
  “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姜婉白拍了拍她的手,突然想起一件事,“刚才你们俩进来的时候,在拉扯什么?”
  “二妹怕连累咱们家,所以死活不愿意进来,还是我把她拉进来的。”田老四抢着道。
  一说起这事,田银凤立刻想到了自己的处境,浑身一颤,她站起身凄然一笑,道:“娘,能再见到你一面,我的心愿已了。我现在就回去,我倒要看看,梁家敢把我怎么样。”
  说着,她竟然从怀中拿出了一把剪刀,“大不了,我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田银凤眼中满是决绝。
  这田银凤一脸的决然,倒真是个刚烈的女子,不过也是,要是她的性格稍微柔和一些,也不会为了那一口气,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姜老太太,以致于两人没能见上最后一面,姜婉白轻叹了一声,看着那把剪刀又有些心有余悸。
  幸好今天她让田老四去了,也幸好,田老四找到了田银凤,不然,不用等晚上,刚才,田银凤就得香消玉殒。
  不过庆幸过后,她也觉的有些棘手,这妾就如同财产,如果私自逃离,不但她会受罚,就连收留她的人也是被牵连,也就是说,现在可不只是田银凤的事了,整个田家都有了麻烦。
  还有一件事,“那个梁安怎么样?老四,你没把他砸死吧?”那姜婉白急道,个梁安是该死,可是如果真被田老四杀了,那田老四可是要被杀头的。
  田老四当然知道杀人要偿命,所以此时也有些怕了,瞬间出了一脑门子冷汗,“这,当时走的太急,我也没注意,不过他应该没什么大事吧,就只是被砸一下。”
  说到这里,田老四有些心虚,当时他用了多大的力道,他可知道,而且又是砸在了脑袋上。
  完了,完了,田老四一下抓住了姜婉白的手,“娘,你可要救我,我不想死。”
  姜婉白心中也急,不过,她现在却一点也不能表现出来,安抚的拍了拍田老四的手,她道:“事情都还没弄清楚,你别急。”
  “娘,这件事与四哥无关,我现在就回梁家,说着一切都是我做的,让他们要杀要剐冲着我来。”说着,田银凤将剪刀放回怀里就往外奔去。
  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现在知道家里人一直念着她、想着她,她已经够了,现在,正是该结束这一切的时候。
  “你这是干什么,给我回来。老二,拉住她。”姜婉白急道。
  田老二赶紧将田银凤拉住,“二妹,你别做傻事。”
  田银凤使劲的挣扎着,“二哥,你放开我,放开。”
  “不放,你这一去,就是送死。我已经失去过一次妹妹,不想再来第二次了。”田老二吼道,“死都不会放的,你死心吧!”
  也许是田老二的声音太大了,也许是他的那份感情太真挚了,田银凤一下就愣住了,随即,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
  这就是她的二哥,她的亲人,她以前怎么忍心一直不回来看他们呢,她好后悔,后悔错过的那些时光,现在,是上天来惩罚她了吧,让她在刚意识到美好的时候,就将那份美好夺去。
  田银凤泣不成声。
  姜婉白见田银凤冷静了一点,赶紧继续问田老四,“那卖身契的事呢,银凤到底签没签?”
  说起这个,田老四怒不可遏,“签了,二妹说她被大哥骗了,一到梁家就被哄着按了手印,她又不识字,还以为是婚书,后来才知道是卖身契。
  大哥真是缺了大德了,连自己亲妹妹都骗,他也不怕遭报应。”
  听田老四提起田老大,田银凤眼中满是恨意,但很快,这恨意又变成了无奈,她现在这样,连为自己讨个公道的机会都没有,恨又有什么用。
  还真的有卖身契,姜婉白心中一凉,将前后的事仔细梳理了一下,她道:“你们现在哪里也别去,我跟你良东叔先去看看情况,然后我们再决定到底该怎么办。”
  “娘……”几个人一起喊道。
  “就这么定了。”姜婉白伸手制止了众人,然后对田良东道,“我们现在就走吧!”
  田良东点点头,当先出了屋子,姜婉白却没有立刻跟出来,而是到一边的柜子里,将那个盛着牛黄的盒子拿了出来,打开盒子一看,那个牛黄正静静的躺在那离,姜婉白长出一口气,将盒子放到怀里,这才跟了出去。
  田家众人将姜婉白跟田良东送到门口,正要分别,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娘,良东叔,你们这是要去哪?”
  此时是非常时期,众人的精神都绷的很紧,一听这话,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朝一边看去,那里,田金凤正一脸得意的站着。
  田金凤的衣服中午被黑豆撕破了,所以此时又换了一套衣服,不再是那套深紫色的了,而是一套蔚蓝色的衣服,她人长的黑,穿这种大蓝大紫色的衣服大概跟猪八戒带红花的效果差不多。
  “你还敢来,黑豆。”姜婉白一喊,黑豆立刻站到了众人面前,虎视眈眈的看着田金凤,看它那样子,好似就等姜婉白一声令下,它就要扑过去。
  田金凤见黑豆过来,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显然,她对中午被黑豆追的满世界乱跑还记忆犹新。
  不过只退了一步,她就又挺起胸膛停住了,然后看着田银凤,装作一脸惊奇的道:“这是谁啊?我没看错吧,竟然是二妹。
  娘,同样是女儿,二妹回来了你就好言好语的,我一回来你就放狗,你这心可都偏到天上去了,你就不怕我心里不高兴,到梁家去说吗?”田金凤抱臂而立,神色倒是悠闲的很,好似她根本不怕黑豆会咬她一样。
  不过确实,她这次,还真抓到了田家的软肋,要是让她去梁家说,估计不等姜婉白到梁家,官府拿人的官差就得把田家的人都锁了。
  “你在威胁我?”姜婉白眼角闪过一丝寒光。
  “娘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怎么敢威胁你,只不过,你要是真不顾我的死活,那也就别怪我了。”田金凤说着,放下了手臂,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大姐,你这是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害死老四跟二妹。”田老二急道。
  “害死他们?他们这是自作自受。二妹也是个不知好歹的,嫁进梁家,那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偏她这么矫情,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往外跑。”
  田金凤说起这事的时候,似乎有些酸溜溜的,看她那样子,估计巴不得嫁进梁家的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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