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击天下 第2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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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下的战鼓响了一通又一通,羯人呐喊冲杀的号子喊了一次又一次,但是城头的晋军始终牢牢的占据了云梯口的位置,不让半个羯人杀上来。
  城楼下的李农,眼中充满焦灼和无奈的神色,此般摸黑强攻,无异于添油战术,根本不可能攻下城墙,但是他又不能置困在城内的石斌于不顾。故此,他明知此举无异是催着羯人去送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否则在石虎面前根本没办法交代。
  就这般攻杀了半个时辰之后,城墙之下,羯人的尸身堆积如山,至少折损了四五百人,但是却没有一个羯人杀上了城楼。而城楼上的晋军,伤亡却极低。
  城外厮杀声震天,城内却是火光和浓烟冲天。
  李农望着城内那通天的火光,听着城内的传来的惨叫声,愈发焦灼不安。虽然他没有亲眼见到城内的情景,但是大概发生了什么事,心中已猜个八九不离十。
  城内的晋军和羯人共有四万多人,若是在进行的激烈厮杀,那喊杀声和兵器的金铁交鸣声恐怕数里之外都能听到,然而他却没听到激烈的厮杀的声音,只听到那一阵阵惨叫声压倒了其他的声音。
  从那漫天的火光和滚滚的浓烟来看,几乎整个东门都在着火,城内的羯人的命运可想而知。
  这一战,他们已经彻底的输得干干净净,此刻的攻城不过无谓的挣扎而已。
  ……
  大火足足烧了两个多时辰,一直到了天明的时候,大火终于逐渐变小了起来,整个城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反胃的烤肉的味道。
  东门延展到到南面和北面方向的房舍全部烧完了,几乎小半个城池化成了灰烬,到处青烟袅袅,狂风吹着带火的灰烬四处乱窜。
  司马珂端坐在翻羽神驹的背上,抬眼望去,只见东面的街道上,密密麻麻的堆满了羯人的尸体,几乎连踩脚的地方都没有了。两万多羯人,连同上万匹战马,全部被烧死或者熏倒在地,整个现场极其惨烈。
  只是,司马珂和众晋军将士眼里,却没有半点的怜悯之意,只有浓浓的快意和兴奋,这些羯人在中原之地,对汉人犯下了无数的恶行,简直罄竹难书,这便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所有的将士,怔怔的望着前面那遍地的羯人的尸首,满脸的兴奋之情。
  这一刻,空气几乎凝固。
  周遭所有一切,在一瞬间都失却了声音……
  这一刻,这些天策军们,肆意的享受着大胜的荣光,肆意的倾泻着心中的豪情和畅快,享受着屠戮胡虏的铁血和激情。
  虽然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大胜了,但是从来没那一战,像现在这般一样爽快。那羯人的尸身,就这么堆积如山的摆在眼前,如同草木一般,放眼过去都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看起来是那么的赏心悦目,令人心旷神怡。
  人群之中,清晰地听见毛宝的大笑声音:“这群狗娘养的,烧得真痛快,真他娘烧的痛快!”
  随即,四周响起一阵如雷般的大笑,甚至演变成嚎叫,鬼哭狼嚎般的宣泄……
  大笑声、嚎叫声,直冲云霄。
  随后,所有的刀盾兵们,用钢刀拍着大盾,发出嘭嘭嘭的响声,而其余的将士则纷纷拍着胸口,不住的咆哮着,呐喊着,欢呼着。
  司马珂的视线,越过了那一片又一片的羯人的尸身,落在了城门甬道之内。
  城门甬道之前,羯人的尸身也是堆积如山,但是那甬道之内,却稀稀落落的趴着十几个羯人,其中包括羯人主帅石斌。
  他的视线极佳和听力都极佳,一眼便看出了石斌和他身边的十几个亲兵并没有死,而是趴在地上,用湿布捂住了口鼻,躲过了浓烟的熏袭。
  他翻身下了马,提起了那把加长的朴刀,在一干将士的簇拥之下,踏着那满地的羯人的尸骨,稳步向前,朝城门甬道走去。
  前面有士卒想挪开羯人的尸身,给自己最尊敬的主将挪出一条道来,但是羯人的尸身实在太多,太厚了,根本挪不开来。
  司马珂连连摆手,笑道:“不用挪移,孤就喜欢这般踏着满地的羯人的尸骨而行,日后还要踏着羯人的尸骨,亲斩石虎老贼!”
  众将士一阵大笑,纷纷让出一条道来,护卫着司马珂一路向前。
  就这样,众人踩在那满地像死狗的般的羯人的尸身,踩在他们的腿,他们的胸口,他们的头,他们的脸,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了城门甬道。
  不得不说,这种将穷凶极恶的羯人踩在脚下的感觉,还真他娘的爽快!
  很快,司马珂便站在了城门甬道口,身后的将士想要挡在他身前,却被他示意让了开来。
  司马珂望着趴在地上的石斌,冷冷的笑道:“石斌小儿,休得装死,起来罢!”
  地上的石斌和众羯人亲兵依旧一动不动,似乎真的熏死或者熏晕了过去。
  司马珂大笑:“开弩,射杀之!”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阵狂暴的怒吼声响起,十几名羯人悍卒一跃而起,齐齐举刀向司马珂扑来。
  噗噗噗~
  从司马珂的身旁,迅疾的刺来十几杆长槊,快如闪电般的刺入了最前头的几名羯人的身躯之中,将那几名羯人的身躯钉住,后面的羯人也被挡住。
  随后,箭镞如雨,十几名羯人全部被射成了刺猬,一个个口喷鲜血,倒了下去。
  趴在地上的石斌,终于缓缓的站了起来,将捂在鼻子上的湿布一把扔掉,司马珂顿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尿骚味,很显然这厮是用尿打湿了衣袍捂住口鼻的,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嘲弄的笑意。
  石斌向前几步,立在司马珂的面前,然后缓缓的从腰间拔剑而出,直指司马珂,寒声道:“汉人的小白脸,只知诡计使诈,可敢与某堂堂正正一战?”
  司马珂笑笑,回头对身边的王辉和亲兵们道:“孤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动刀动剑了,让孤活动一下筋骨,如何?”
  王辉等亲兵齐齐恭声道:“谨遵殿下之令!”
  司马珂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手中的朴刀一抖,对石斌笑道:“来罢,孤先让你三招!”
  石斌蓦地怒吼一声,腾身而起,连人带剑就向司马珂扑去。
  唰唰唰~
  他的身子刚刚跃起,司马珂身边的十几杆长槊立即齐齐刺出,狠狠的透入了他的胸膛和两肋之下,然后又奋力一举,把他那近两百斤的身躯,高高的架了起来。
  石斌手中的长剑跌落在地,身子在空中不断的滴着鲜血,口中也喷着鲜血,聚起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指着司马珂骂道:“无……耻……”
  司马珂也是一阵无语。
  这群亲兵丘八完全不讲武德,说好的让他单挑,却抢先一步出击。
  其实,以他的速度,就算众亲兵提前启动,他也可以抢在众亲兵之前将石斌斩杀。只是,没有必要……
  司马珂朝王辉等人冷眼看了一眼,将朴刀一收,转过身去。
  第343章 全面反击
  东燕城内烧死了两万多羯人,城外就只剩下八千骑兵,和一万多的羯人步卒,双方的兵力已大致相当。
  然而羯人此刻因为不知道城内的究竟,还在疯狂的攻城,完全乱成一团,正是突袭的好时候。
  司马珂将石斌斩杀之后,回过头来,便开始调兵遣将,发号施令。
  “邓遐听令!率九千精兵,兵分三路自西门出城,急袭羯人西、南、北三面大营,烧尽其营房及粮草辎重。多带弓弩手和刀盾兵,守住辕门和四面栅栏,以防羯人骑兵冲袭!”
  “周琦听令!率羽林骑自南门出城,待得羯人南面大营火起,便自南门攻袭东门羯人,以弩射袭扰为主,避免近身交战!”
  “邓遐听令!率背嵬骑自北门出城,待得羯人北面大营火起,便自北门攻袭东门羯人,务必击溃之!”
  众将得令之后,一个个精神大振,当即齐声应声道:“遵命!”
  城中的大火烧死了两万多羯人,虽然烧得极爽,但是若能披甲执锐在沙场亲手斩杀羯人,那种爽烈的感觉又自是不一样。
  更何况,这几个月来,一直被羯人堵在城内,四面被团团包围,众晋军将士早就憋了一股气在心中。此刻终于等到反攻的时候,又挟火烧羯人的大胜之威,众将士更是激情澎湃。
  咚咚咚~
  随着鼓声响起,诸路兵马,呼喊声如雷,纷纷出城,杀向城外。
  ………………
  羯人西面大营。
  连绵数里的大营,只留有上万的汉人辅兵,以及数百名守营的羯人将士。
  石斌一开始就打算于昨夜破东燕城于一役,根本没想到过晋军还会有机会出城袭营,故此留守的兵马就不多。而石斌陷落于东燕城之后,李农和姚弋仲的心头只有营救石斌的这个念头,也没想着分兵去守大营。
  此时天色已大亮,东燕城西门城门大开,两千多的晋军自西门滚滚奔出,如同潮水一般杀向羯人的大营。
  大营之内留守的羯人,也没想到会出现晋人袭营的局势。毕竟一夜之前,晋人还是死死的守在城内不敢出城。故此一直等到晋军杀到三四百步之外的时候,羯人才发现敌情,一阵大呼小叫,匆匆忙忙的坚守营寨。
  然而,两三里长的大营,七八处辕门,只有六七百人守,分散到每处辕门附近的只有不到百人在防守。而晋军则是集中兵力攻打一处,辕门口的羯人又如何防守得住数十倍的晋军。
  咻咻咻~
  辕门之前,弩箭如雨,随着一通弩箭激射过后,羯人转眼之间便被射倒了大半,随后率先冲锋的晋军重甲士卒冒着羯人的箭矢强行突入了辕门,营寨瞬间被攻破,无数的晋军汹涌而入,杀尽了近前防守的羯人之后,又往其他诸处攻袭。
  “杀胡不杀汉,汉人是一家,缴械不杀!”
  “汉人放下兵器,举手投降,退往栅栏边!”
  随着晋军铺天盖地的呼喊声,那营寨之内的汉人辅兵,纷纷举起手来,自觉的聚集在一起,退往了栅栏的旁边。投降自己同胞这种事,不需要太多的言辞,众汉人配合得极其默契。要知道这些悍勇的天策军将士,也是昔日的赵军降卒。
  很快,整个西门大营内留守的羯人在晋军精锐的强势碾压之下,被杀得东奔西逃,随后晋军将各处的营帐用火把点燃,迅速烧成了一片。又有上百人,奔往了羯人的后寨的粮仓,点起了大火。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西门大营之内,到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晋军兵分三路,前军追杀羯人残敌,中军点火烧营,最后入营的兵卒迅速的搬来拒马,挡住各处辕门口,然后又在辕门口列阵,以迎接羯人骑兵的冲袭。晋
  军的阵列,依旧是以重甲刀盾兵在拒马之后,列起了铜墙铁壁,然后搭起天棚,再以强弩在后,随时准备施射。
  …………
  旭日东升,如血如火。
  东门城外,依旧喊杀声震天,战况极其激烈。
  尚不知道城内情况的羯人,依旧肩负着失陷在城内的燕公和袍泽的使命,在司徒李农的驱使之下,随着那激昂的战鼓声,在疯狂的进攻着城楼,虽然伤亡极大,但是却依旧前仆后继的往云梯上攀爬而去。
  李农满脸焦灼的望着城楼之上,此刻的他退兵不是,不退也不是,进退两难。晋军气势如虹,战力不亚于羯人,又占据了城墙居高临下之利,羯人想攻上城楼几乎不可能。一连进攻了将近两个多时辰,攻城之战丝毫没有半点进展,羯人的锐气也消磨了许多,按照常理应该退兵才是。但是天王之子石斌困在城中,若是坐视不理,被石虎知道,便是死罪。所以他也只能驱使着这些羯人去送死。
  姚弋仲则将八千骑兵,兵分两路,护卫住攻城羯人步卒的南北两翼。晋军有骑兵五千多,其中重甲骑兵三千余人,若是没有骑兵护卫,晋军以骑兵出城攻袭城楼下的羯人,这些步卒几乎无法抵挡。
  此刻的姚弋仲,跟李农的心情是一样的,他们心中都知道,石斌被困城中,必然是已有去无回,没有营救的价值。但是谁也不敢做这个主,放弃营救。
  就在此时,一骑飞奔而来,高声喊道:“启禀将军,晋人攻袭我军西门大营,大营内留守兵马无法抵挡,现晋人已在放火烧营!”
  姚弋仲的脸色顿时大变,他心中已基本可确定,城内的石斌和两万多羯人已没有生还的可能了,否则晋人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有闲暇去袭营。
  那东面传信的骑兵刚刚到,南面和北面又分来数骑羯人,也是火急火燎的高声禀报着大营被袭的消息。
  姚弋仲顿时凌乱了,如今他手里兵马不多,既要护住攻城的士卒,又要驰援大营,几乎是分身乏术。
  东门离西门大营太远,此刻再去救援西门大营自是已来不及。但是若被晋人烧光全部的营寨,不管攻城结果如何,羯人都只有败退一条路。当务之急是保住南面和北面的营寨,否则粮草辎重全部被烧,此战便败局已定。
  他当机立断,放弃了距离最远的东面大营,立即往南北两营各派一千骑兵,火速驰援。
  然而,等到羯人的骑兵分别攻到南北两处大营之前时,晋军早已在辕门口列好防守阵列,一张张大黄弩严阵以待。
  在他们的身后,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营房和粮寨尽皆被烧。
  羯人骑兵连续冲袭了几次,却连辕门前的拒马都过不去,只是白白折损了上百骑,无功而返,只得又绕营而行,奔往两旁的栅栏,想要砍开拒马和栅栏突入。
  然而,栅栏的四周,除了浓烟飘往的东面方向不能站人,其余各处都有晋军甲士把守,依旧是长矛和弩箭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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