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太子妃(重生)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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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琬见她这样,心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快意。她不愿多做打扰,便与祁纨告辞离开了。
  祁纨还有些不解:“她怎么成了这副样子,还一脸不认识我们似的。康平伯府竟叫她跟着这样远房的亲戚来清和宴,怪丢人的。”
  乔琬想了想道:“她今年也及笄了,正如你所说,也是该为了自己着想了。况且之前康平伯府被长春宫申饬之事,她母亲有些怪罪吧。”
  乔琬自认对康平伯夫人是有些了解的,刚愎自用、亲疏不分、极好虚名、心思反复,还有些重男轻女。沈晗从小惯会扮痴哄人,过得并不算差。可是她克制不住与兄长攀比那本来就不是平分的母爱,自然是愈发不忿起来。
  乔琬也是到了这一世才想明白,沈晗利用那柳氏哄骗沈昱,或许报复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沈家后宅。因为她知道自己痛恨欺瞒,而康平伯夫人定然会护着儿子,柳氏要是再能从中挑拨,正好叫他们夫妻不睦,家宅不宁。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已无用了,她对祁纨说:“沈晗在春日里到处造谣我与她兄长之事,但今日见她如此,我并没有什么解气的感觉,倒觉得怜悯。”
  祁纨一笑:“你大人大量,自然不明白小肚鸡肠。”
  乔琬摇头,她还记得自己家仇未报。但是她利用康平伯夫人来折磨沈晗,终不是什么光彩手段,到如今看来,也甚是无趣。
  “你也别想太多,就当是她善妒的报应吧。”祁纨毫不在意道。
  她们二人回到那题着“濯玉”的水榭处,方芙已经来了:“你们去了哪里?叫我好等!”
  乔琬与祁纨在此处不好多言,只道散步去了。
  方芙拉着她们与相熟的几位女郎继续一起投壶、钓鱼。祁纨说起那日看武婢舞剑,就想折一支柳枝再给众人表演一回。
  方芙好笑地一把拉住她:“快别忘了今日是在哪儿,仔细你娘看你气得上火。”
  祁纨远远看了一眼母亲所在的凉亭,嘟哝了一句:“我觉得今日本就没什么合适的。”
  乔琬知道祁纨是心中有些别扭烦闷,问道:“我们走得远一些?听说附近有备下的清静客院,可以疏散疏散。”
  **
  刘妧坐在轩室里品茶,她看见柔安县主拉着伙伴,悄悄转过花架往外去了。
  这间轩室还算安静,室内众人或是品茶或是插花,说话都是柔声细语的。
  但是刘妧更爱看柔安县主她们投壶,英国公和成国公家的女孩儿也是爱笑爱闹的。刘妧看着她们投壶打赌、花丛扑蝶,看着她们面上浮现快活的红晕。
  可是她只能坐在轩室里等人点茶,然后品茶,对着不同的名贵茶盏,说着千篇一律夸赞的话。
  她之前从未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对,直到她出了家塾,开始跟随长辈参加玉京这些宴会。原来武勋家的女孩是这样生活的,有一日她突然想,自己为什么不能出去试试跑马、放风筝呢?
  刘妧只是心中想着,依然端坐在原处,坐得十分挺拔。哪怕是努力抻直了身体,她也觉得像是有什么束缚着,教她不得舒展,胸口闷得慌。
  刘妧正兀自发呆,就听远处传来一阵吵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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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如意令
  刘妧放下茶盏,与室内众人往外走。
  水榭那处已经围得都是人了,刘妧定睛一瞧,竟是有许多内侍与宫人。这时又听见唱礼:“嘉宁公主、德康公主驾到。”
  众人皆福身行礼。
  刘妧起身后,才从人群的间隙中见到两位公主。嘉宁公主她偶能在贵人的筵席中遇到,但是德康公主,她却是从未见过。
  就见嘉宁公主身边立着位女童。她穿着鹅黄襦裙,挽着彩纱披帛,头上簪着惟妙惟肖的绒花与玉珠子,胸前佩着宝石璎珞圈,十分玉雪可爱、稚巧鲜妍。
  可是德康公主受了礼后,说的话语就不那么动听了。她环顾了一圈道:“哪一个是刘妧?”
  刘妧眉心微蹙,她并未被吓到,只是心生疑惑。
  长公主道:“德康,不得无礼。”
  众人皆望向刘妧,她这才有些不自在,攥紧了手心往前一步,声音不卑不亢道:“禀殿下,民女正是刘妧。”
  众人让开了一条道,德康公主慢慢走到近前。
  “哦,抬起头来。”德康公主站在刘妧的面前。
  刘妧抬起脸,但依旧垂着眼眸,并不直视德康公主。然后,她听到了一声叹息。
  德康公主并未刁难刘妧,只是有些失望,叹了声:“不过如此。”
  “德康,”嘉宁公主出声道,“今日是破例带你出来。你若再胡言乱语,我就要禀告父亲,让他给你的功课加倍!”
  长公主也道:“别再胡闹,惹你母妃生气,受罚的还是你自己。”
  “哎,我又没说什么。”德康公主跺跺脚,转身往水榭走去,全然不再理会候在原处的刘妧了。
  刘妧本以为自己会有些难堪,但实际上她只是垂下头,甚至记得要努力挺直脊背。
  见几位公主走远,淑宁县主连忙拉住刘妧的手道:“德康任性,你别放在心上。上一回她还欺负过柔安,被陛下罚了好多功课呢。”
  刘妧摇头,微微一笑道:“多谢县主,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刘妧知道德康公主说的是什么。
  公主在说她的姿容,不过如此。
  **
  另一边,乔琬与好友转过花架,找到了候在水榭周围的侍女:“这位姐姐,可有清静些的院子供我们清谈,邻水的最好。”
  那侍女与她们见礼,笑道:“附近就有呢,今年孟夏有些闷热,园子里备下的多是邻水又清凉的院子。”
  乔琬见她大方可亲,定睛瞧了瞧她:“好姐姐,我见你十分眼熟呢。”
  那侍女给她们引路,一边走一边道:“婢子常在公主身边服侍,多谢县主记得。”
  乔琬听了,略有些放心。
  几人一路慢慢走着,那侍女还不忘给她们介绍园中的景色。
  哪一处是长公主题的字,哪一处的花树到季节了好看,哪一处的小桥可以看到锦鲤……一时间竟是让她们全心游园起来。
  祁纨不禁道:“怪道是长公主身边的姐姐,讲话竟这般亲和有趣。与你一道游园,我都不想找院子休息了。”
  那侍女抿唇笑道:“今日仆妇们整理过的也只到这附近了,再往前怕唐突了贵客。这一侧有几处,可以观小荷尖尖,那一处临着小山涧,有泉水与水车……”
  正说着话,就见清昼急匆匆赶来,见了礼后连忙道:“嘉宁公主和德康公主来了,正派我们找小姐呢。”
  三人听到嘉宁公主面上俱是一喜,又听到德康公主,方芙悄悄道:“她不是被禁足了吗?”
  清昼见长公主府的侍女在侧,本不愿多言,但如今各人都瞧见了,也不能让自家小姐不知情。她轻声道:“德康公主似是来见刘家二小姐的,还叫她抬起脸来瞧呢。”
  祁纨听罢,做了个鬼脸:“我就说嘛。”
  几人往回走去,就在转身时,乔琬见远处邻水的一个院落有人走出,怕是自己一行人惊扰了贵客。
  乔琬不及细看,遥遥行礼致歉,这才与好友一同离去。
  清昼给她们带路,去的不是原本的濯玉水榭,而是一处清净的院子。这院子并不邻水清凉,但有松柏苍翠又精巧秀致,院子还有几只仙鹤踱步。
  嘉宁公主正在屋子里插花,见了她们道:“听说你们也找院子躲闲去了,正好来陪我一起插花。”
  乔琬笑道:“你怎么来了,竟是错过了一会儿。”
  嘉宁公主哼了一声:“是德康求我带她来的。”
  一旁的宫人端了茶上来,方芙一边接过,一边奇道:“我们正说呢,德康公主怎么也来了?”
  嘉宁公主歪头打量着自己的作品,又拿起来剪子,随意答道:“还不是为了最近的风言风语,说是惠妃娘娘看上了刘阁老家的孙女,想要给二哥求旨赐婚。她数着日子等清和宴呢,还做好了功课巴巴地给父亲送去,只为了出宫这半日。”
  祁纨嘟囔了一声:“我还想说呢,怎么每回都是刘二?”
  “每回?”嘉宁公主问她。
  乔琬倒想把这话给掩过去,祁纨却是嘴快:“上回传的还是太子殿下呢……”
  嘉宁公主一怔,想了想道:“我听闻京中颇有才名的女郎里,刘二的诗情最高,学问也好。而且……她的家世也好。”
  一时间,几人都沉默了。刘妧的祖父刘阁老颇得天子倚重,但是她的父辈却有几分平庸,科举只考上了庶吉士,在朝中也是人微言轻。不过这在刘阁老赫赫声名之下,倒只是显得刘家低调。
  刘家并没有分家,刘妧行二不是因为家中还有长姐,而是因为她父亲这一房没有男孩,她从小充作男孩教养。刘妧的父亲多病,去衙门点了几年卯就因病辞官了,如今赋闲家中,倒是诗书为伴,好不快活。
  明面上看来,若论外戚,自然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祁纨这莽撞人接了一句:“二皇子倒也不必。”
  乔琬知她想说二皇子不必比着储君的考量选妃。思及此,乔琬心中拧痛了一下,原来不论前世今生,二皇子皆有此心。
  没有人接她这话,嘉宁公主只是道:“德康倒是又把人给得罪了。”
  “这怎么说?”
  嘉宁公主想起那场面,似有些想笑,又觉得不尊重,只是略略提到:“她并不满意刘妧的姿容。”
  “咳咳咳……”祁纨呛了口茶,“她不会当面说了吧?”
  嘉宁公主叹了口气:“可不是吗?我虽不喜刘妧清高自许,但也不觉得当面羞辱她有什么可笑。德康不过是事事都要与东宫攀比罢了,我见她不忿,所以觉得有些好笑。”
  嘉宁公主自己也有几分孩子气,见了德康公主吃瘪就觉得好笑,所以忍不住替自己找补起来。
  乔琬对刘妧并无喜恶,只觉得世间婚姻不过如此,哪怕是皇亲贵胄,看上了学识家世,也还要挑剔一番姿容。而普通人家,更是你挑剔我,我挑剔你。所谓情投意合,不过是少数人的运气罢了。
  嘉宁公主突然又想起件事来:“婠婠,上回说过的那个黄……将军家小姐,近日听姑姑说已经定好人家了。”她依旧不记得黄云雁的名字。
  方芙也记得春宴那日乔琬不同寻常的样子,只是默默帮公主拾花枝。
  祁纨本想问一声,但方芙给她使了个眼色,她也只好继续低头品茶。
  乔琬选了一件花器,正在挑选花枝,闻言看向公主。
  嘉宁公主只是知会她一声,不甚在意道:“听说是承德郡王的世子,看起来有几分风流俊俏,但内里是个草包,院中已有几房美妾。他家如今跟着靖王叔做事,但是郡王耳根子软,已经捅了篓子。王叔暂且按下不表,就不知日后如何了。”
  乔琬应了一声道:“多谢了,是一门好亲。”
  这门亲事明面上看起来不错,黄靖将军武举出身,门第不显,与承德郡王结亲也算是攀上宗室了。而承德郡王与朝中新贵联姻,对他们这种边缘宗室也是一桩美事。
  但从黄云雁上次入宫的打扮、言行可见,黄家在京中到底是缺了些人脉与底蕴。而承德郡王又是初代亲王后裔,锦衣玉食已逾三代。他们之后要如何互相磋磨,是谁也说不准。
  乔琬心中一时觉得没趣,一时又觉得厌恶。她拾掇着花叶,却觉得无法静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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