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腰美人宠冠六宫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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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姝走出御书房,林深已经备好轿辇,“美人主子,皇上交代,让您今日乘坐轿辇回去。”
  虞姝的确走不动路,帝王御赐,她不能回绝。
  可坐上了轿辇,她一路上却是高兴不起了。
  她昨晚夜宿御书房,今晨又被轿辇送回,怕是后宫已对她恨之入骨了吧。
  这后宫之中,招摇过市必然活不长久。
  想要内敛低调也非容易事。
  总之,就是一个字,难。
  *
  回到朝阳阁,知书、墨画、阿贵和东生四人已在门口迎接。
  四人俱是笑意甚浓。
  主子得宠,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能在后宫支起腰杆。
  人人皆知,在后宫,没有帝王宠爱,就等用于一无所有。
  虞姝由知书搀扶着走下了轿辇,倒不是她过分娇气,是昨晚在浴桶中经受了太久,她眼下很是佩服淑妃,侍寝过后的第二天还有力气对众嫔妃夹棍带枪。
  论体力,她当真不及淑妃。
  知书笑着说,“美人主子,后厨送了小米粥过来,奴婢做了几样下饭小菜,您尽快吃个早膳吧。”
  知书都怀疑虞姝会被一阵风刮了去,柔弱的像一朵颤巍巍的晨花。
  虞姝点头,她的确应该尽快补补体力,昨晚消耗委实太大了。
  用过早膳,虞姝就去了皇后的景元宫请安,众妃嫔看着她的神色各带考究,出乎虞姝意料的是,淑妃竟然没有当场针对她,反而只是轻蔑笑了几声,“美人妹妹好姿色,难怪皇上昨晚会留宿。本宫倒是盼着美人妹妹能早日替皇家开枝散叶。”
  为何会突然提及孩子?
  虞姝不解,面上只是笑笑,“要论起容貌,妹妹哪及淑妃姐姐,妹妹不过就是蒲柳之姿罢了,淑妃姐姐才是真正的姝色。”
  淑妃扇了扇风,额间坠下的嫣红色宝石一看就不是凡品,恰好衬了淑妃容色,“呵,就你嘴甜。”
  虞姝对淑妃今日的态度十分迷惑。
  被淑妃打趣几句也无妨,虞姝不会在意。
  皇后涂了丹寇的手端起一只雕莲花薄胎茶盏,挑起眼梢的瞬间,扫了一眼淑妃与虞姝。
  待皇后搁下杯盏,眸中俱是大度慈爱之色,笑了笑,“美人妹妹自是嘴甜,不然皇上哪会那般喜欢呢。”
  虞姝心一惊。
  皇后这话一出,淑妃大抵会恨死了自己吧。
  虞姝温吞道:“皇后娘娘谬赞了,倒是娘娘素来大度温和,让嫔妾能心安的待在后宫。”
  淑妃的脸色果然沉了。
  虞姝的嘴到底甜不甜,怕是只有皇上才知道!
  皇上喜洁,从不碰她的唇,这是淑妃的心结。
  皇后一招四两拨千斤,轻松就让淑妃把火力往虞姝身上攻击。
  虞姝但笑不语,始终不温不火之态,仿佛是个局外人,绝不轻易让自己掺和后宫纷扰。
  不仅如此,皇后又当众赏赐了虞姝。
  皇后的赏赐,自是不能驳回,不然就是忤逆正宫。
  虞姝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身朝着皇后行礼谢恩,“嫔妾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皇后笑的灿烂温和,“美人妹妹,你无需跟本宫客气,你能博皇上的喜欢,让皇上高兴,本宫也欢喜呢。”
  虞姝笑着收下锦盒,景元宫的大宫女杏儿打开了锦盒盖子,锦盒内是一只价值不菲的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红宝石剔透灵动,一看就是上品。
  赏赐落入了众妃嫔眼中,几双视线或是嫉恨,或是羡慕、或是复杂的投向了虞姝。
  虞姝暗暗心惊。
  好一个皇后娘娘啊,借住赏赐的由头,把她直接变成后宫嫔妃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下可好,不仅仅是二姐想整死她,整个后宫都容不下她了。
  按捺住心惊,虞姝莞尔,抱着锦盒重新落座,仿佛根本看不懂皇后的“用心良苦”。
  淑妃待不下去了,以她的性子,既然不能直接弄死了虞姝,那便眼不见为净,慵懒的支起身子,道:“皇后娘娘,嫔妾身子不适,就先回去了。”
  她仗着帝王宠爱,无视后宫嫔妃,直接由晓云搀扶着离开。
  皇后面上含笑,看不出半点不悦之色。
  张贵妃喝了口凉茶,将一切收入眼底,却只是但笑不语。
  今日这一场请安就这么结束了。
  *
  虞姝回到朝阳阁,一头栽到了软榻上,趴着软枕一动也不想动。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后宫里头真正厉害的角色,不是虞贵嫔,亦或是淑妃,而是皇后。
  那么,皇后与皇上之间又到底是怎样的牵连呢?
  是否夫妻同心?
  还是各有算计?
  皇后是当今太后的母族侄女,又是否与太后是一个阵营?
  据说太后与皇上母子不和呢。
  张贵妃背后是丞相一党,淑妃身后则是楚太傅的势力,按理说皇上若有心机,定会扶持起虞贵嫔,如此就是三足鼎立的状态,最是稳固。
  但虞贵嫔也只是个嫔……
  是皇上另有打算?
  还是她那个二姐着实太不争气,再强大的母族也扶不她?
  虞姝整张脸埋入软枕,吸着软枕上沉水香,脑子里一团浆糊。她知道,这看似平静的后宫绝对不简单。
  前朝世家的关系盘根错节,无疑也直接影响后宫。
  且看来年大选,皇上会选哪些世家女子入宫。
  虞姝脑子里盘算着后宫与前朝的关系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她毕竟只是将军府的深闺庶女,所知所晓的事情皆有限。
  沉睡之中,虞姝又梦见了那场大火。
  火舌如龙,将她无死角的困在其中,让她无路可去,蚀骨的灼烫袭遍全身,虞姝的嗓子发不出任何声响,一开腔喉咙里俱是血腥味。
  惧怕、恐慌、痛恨席卷心头。
  “昭昭!”
  火光破开之处,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仿佛从天而降,喊着她的闺中小名。
  “啊——”虞姝惊坐起,身上一层薄汗,她一手捂着胸口,钻心之痛让她呼吸短促,她拧眉出神,还沉浸在方才的那个梦里。
  明明在梦里她看见了男人的面孔,可一醒来记忆就变得无比模糊,仿佛被尘封在了久远的记忆之中,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
  “美人主子,可是梦魇了?”知书听见动静,撩开珠帘走了过来,只一眼就看见虞姝面若夹桃,因着刚才出了一身薄汗,肌肤呈现出诱人的桃花粉,娇艳欲滴,且又脱俗清媚。
  知书暗暗心惊。
  难怪皇上那样清隽冷漠的人,也会在虞美人身上失控,就连她这个女子也忍不住看了又看呢。
  虞姝双足踩在脚踏上,绫袜不知几时褪去了,一双玉足粉白可人,她定了定神,喝了一口知书递过来的凉茶,数息之后方问,“虞贵嫔眼下已经从景元宫回到翠碌轩了么?”
  知书如实答话,“回美人主子,虞贵嫔昨个儿下午就被人抬回翠碌轩了。”
  知书颇有兴致,美人总算有些积极应对后宫诸事了,按着皇上对美人的宠爱,不久之后定能继续晋升。
  虞姝的心思却不在晋升上,她对虞贵嫔腹中的孩子一直很困惑。
  皇上在床笫之事上虽是强势蛮横,但以虞姝的感觉,皇上不会让后宫女子随随便便有孕。
  她算着虞贵嫔有孕之前的日子,也就是在两个月之前,岭南送了家书入京,说是大军屡战屡胜,还夺了城池。
  不久,重伤的二哥就被抬回来了。
  父亲的家书写得极其含糊,军功都落在了嫡兄头上,但其实是二哥冒死夺来的。
  父亲偏袒正房,这无可厚非。谁让嫡庶有别呢。
  可父亲不能夺了二哥用命换来的功劳!
  恰好虞将军送入捷报那阵子,就是虞贵嫔有孕的时候。
  皇上会让虞贵嫔的孩子安然出生么?
  虞姝拿捏不准。
  皇后怎不留下虞贵嫔养胎?
  难道是皇上的意思?
  知书问道:“美人主子,您要去探望虞贵嫔么?”
  按着规矩,虞姝是应该去探望她的好二姐,但眼下情况特殊,虞贵嫔又动了胎气,虞姝隐隐觉得,虞贵嫔的孩子保不了太久了。
  虞姝抬手揉了揉前额,梦魇惊醒,多多少少有些后遗症,她嗓音幽幽,“去皇后那边替我告个假,就说我身子不适,这一阵子不方便踏出朝阳阁。”
  知书愣了一下,旋即才明白了虞姝的意思。
  当日,后宫俱知,虞美人闭门不出,俱不见客,也不出门。后宫之中比她位份低的嫔妃倒是想来走动走动,万一碰见了皇上呢,那可说不准。
  虞姝这一“称病”,萧才人几人也只能打消念头。
  *
  翠碌轩。
  自从虞姝搬去了朝阳阁,虞贵嫔对她自己的翠碌轩处处不满意。朝阳阁算是琼楼玉宇,而她的翠碌轩充其量就是一座寻常宅子。
  日头越是严热,她就越是狂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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