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咎 第1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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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守桢站在村道上,看着背上包裹朝红房子处去的几人,朝他们招手。
  他们刚回到村子没多久,保镖就过来挑人上车了,几人直向任守桢道谢,而后就回各自院里头收拾东西去了。
  看着几人走远了,任守桢叹了口气便回自己屋里了。
  他仰头靠在近窗的椅子边,送走了许为溪就好像肩上的大山被人移开了一般,现下他不必有所顾虑了,任维烈他们来了说明警方开始行动了。
  怎样都好,这个埋藏在深渊里六十多年的案子,终于要水落石出了。
  任守桢抬起双手覆在自己的脸上,他等这样的一天,等了多久了,他自己都快数不清了。
  有家不能回,有苦不能言。
  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些许就是许为溪来到这里的这段时间,他尽可能地将自己欠孩子的父爱,还给孩子。
  现在已经是了无遗憾了。
  要是还能再看一眼芳心就好了,任守桢放下手,往窗外看去,只看到反复坠落的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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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复坠落的夕阳,是因为眼中含泪。
  第173章 潜入
  no io per te ci saro
  ——《per te ci saro》
  为了不那么引人注意,闵可宇只放了两辆车出去,出了弥山后,分别从预设的两条运输路进行试探。
  要等到两辆车完全走完运输路线,需要至少三个小时,闵可宇在广场上踱着步子,朝站在一边的保镖招了招手。
  “派些弟兄去入山和出山的地方蹲着,加强看守,一有消息立刻报告。”
  “明白。”保镖弯腰道,随后拿出手机去联系闵氏的人。
  任守桢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被外面的声音惊醒后,因为长时间仰着头,脖颈处有些不舒服,他睁开眼,边揉后脖颈边往外看去。
  只见着三三两两的闵氏人正在村子里走动。
  “难不成现在就要走了?”任守桢嘶了一声,撸了撸袖子走出院子,往两边道上看了看,随便拉了个人问情况。
  “柳叔你睡到现在啊?老板说要加强巡逻了,我这正要和几个兄弟去后山荷塘那边呢。”被抓住询问的青年,诧异地看着他,将手里的刀扬了扬。
  听到后山荷塘,任守桢一个激灵,自己怎么就打盹睡觉去了,这要是巡逻发现后山的任维烈他们,不得遭大麻烦。
  任守桢啧了一声:“等等我,我和你们一起去。”
  “也成,后山那块还有乱坟岗,怪吓人的,柳叔你熟路,带着我们。”青年点了点头,又往任守桢身边看去,“柳叔你不带点趁手的家伙事?”
  “没事,不还有你们吗。”任守桢摆了摆手,跟人边聊边往后山走。
  黄昏之下的后山,比别的时间段看起来要更苍凉一些,几个小青年开始谩骂安排任务的保镖,怎么就非得把他们丢乱坟岗这边来。
  只感觉多走几步路都要招邪。
  走在最前面的青年忽然停下了脚步,声音微微颤抖:“好,好像有东西……”
  “我靠,你别吓唬人啊!”站在他身后的人拍了下他的背骂道,目光也不自觉地前方看去,果然有什么人影往他们这边走来,“卧槽!”
  “咋回事啊?”还在和任守桢聊天的青年看到前面吵作一团,连忙向前问道。
  那几个慌了神的青年立刻往后退了几步:“前面,有东西啊,这鬼大白天应该不会出来吧?!”
  “那说不准啊,这黄昏不是说,阴阳交界嘛……”
  “别胡说八道了!”
  任守桢不信这个邪,视线朝着几人指的方向看去,下一秒整个人僵在原地。
  ——小溪?
  别人认错,他都不会认错,那个身形分明就是许为溪。任守桢撇下了几人,朝许为溪的方向快步赶去。
  几个小青年看着任守桢往前冲了,面面相觑,迟疑了几秒后,也跟了过去。
  许为溪是朝他们走过来的,任守桢走到人身边后才发现,为什么那几个人从远处看许为溪,觉得像是鬼魂。
  许为溪全身上下都湿漉漉的,嘴巴冻得发紫。
  想到之前把人丢在荷塘边,难不成是掉塘里爬上来了?任守桢往四下看去,他记得那个时候看到任维烈了啊,为什么许为溪还会回来?
  然后这里除了许为溪以外再也没有别的动静。
  “这不是那个……”跟上来的小青年看许为溪只觉得眼熟,嘶了一声道。
  “……不小心,头晕,掉进塘里了。”许为溪木讷着说道,声音像是因为惊吓而不停颤抖着。
  任守桢用手背量了量人的额头,还有些发热,要是再耽搁发烧了就不好了。
  “这样,我先带他回去弄点药吃,就不跟你们一块去了。”任守桢朝着身边的小青年道,伸手往前方指了指,“没事,这块乱坟岗再走一百来里就到荷塘了。”
  说完,任守桢也没等几个小青年说什么,就支起许为溪的一条胳膊,将人往背上一送,把人背起来往村的方向走去了。
  “小溪啊,我对不住你,我早知道……我就不把你一个人丢荷塘那了。”任守桢走了一段路,便停下歇了歇,喘着气说道。
  许为溪只觉得鼻头一酸,下意识地将脸往人肩背处掩去。
  这动作倒是让任守桢一惊;“咋回事,是不是头疼难受了?”
  “没事,谢谢……柳叔。”许为溪闷闷地道,而后拍了拍任守桢的背,“我可以自己走,刚刚就是有点冷而已,这会儿好多了。”
  闻言,任守桢顿了顿,将人放下来,歇了一会儿后,扶着人慢慢地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因为要等天黑,潜伏在荷塘密林里的队员们都在休整,为晚上的行动储存体力。
  为了应对突发情况,队员们分成了三个轮流盯梢的小组,每两个小时轮次岗。
  “有人。”拿着望远镜的队员手忽而一转,从镜头里捕捉到一些身影,他迅速低声朝身后不远处的队友道,“5个。”
  后方的队员员接收到信号后,立刻低下身往后挪动,直到靠近任维烈和梁亭松所在的地方。
  “梁组长,有情况。有五个人朝着荷塘这边来了。”
  任维烈和梁亭松闻言,立刻警觉起来,任维烈朝队员摆了摆手:“继续盯着,看看他们是做什么的。”
  任维烈回过头看了眼梁亭松,后者点点头,两人顺着那个队员的路,猫着腰探到了前方。
  任维烈从口袋里抽出来只单边望远镜,看了半晌哼笑道:“这是给咱送装备来了。”
  “都是些小崽子,在荷塘边上晃来晃去的,一看就是被打发来巡逻的。闵可宇也真是放心。”
  梁亭松此刻也用望远镜看清了那些人,两个小青年正在在一边聊什么,一个坐在石墩上发呆,还有两个弯腰在荷塘里洗刀。
  “小梁,能听到吗?”钱忠民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梁亭松掩了下耳麦,往后稍了稍。
  “钱总队请指示。”
  “祝城他们已经到指定地点了,你们进去后,我们会根据定位来判断你们的位置,你们的任务是把村子内部的结构探清,祝城那边会派一个人过来对接,注意隐蔽。”钱忠民沉声道。
  梁亭松抬头看了眼荷塘的方向,回问道:“有对接暗号之类的么?”
  “没有,这次的任务不采用任何会引起闵氏注意的暗号,当你看到对接人时自然能认出来。”
  “明白。”梁亭松立刻回道,钱忠民这么说,那么来接应的人一定是自己眼熟的,对上他们那边的人,曲勋要负责指挥队伍,那来的必然是祝城自己。
  钱忠民所在的频道随即短暂关闭,梁亭松定了定神,拿起望远镜继续观察那几个人的动态。
  毕竟是青年人,在这种地方枯坐着是待不住的,已经有一个脱了衣服往塘里去的。其余四人见状,都有些心猿意马,围在塘边要下不下的。
  许是被说服了,几人不一会儿都跳到塘里凉快去了。
  任维烈嗤笑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比了个手势:“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梁亭松朝身后招了招手,先前已经定好了今夜潜入村子的人员,除了他以外还有几个擅长应对这种状况的队员,无论是心理素质还是体格都是出类拔萃的。
  几名队员接收到指令后,立刻拿好潜水面罩跟上梁亭松,他们所在的地方,只需要几步便可入塘,只要悄无声息地靠近那些青年,就能控制住对方。
  梁亭松往四下来回扫了几眼,而后一个翻滚迅速移动到塘边,在尽可能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潜入水中。
  那些青年正在塘里边纳凉边侃大山,聊之后去了越南要怎么发展,他们自出生就在这山村里,所到之处最远也不过是临山市。
  自打闵可宇说要带他们一起去越南后,他们连梦里都是以后的荣华富贵。
  聊得火热的几人,丝毫没有注意到朝他们靠近的梁亭松等人,忽而其中一个猛地往水下坠去。
  “哈哈,是不是又想吓唬老子,老子不吃你这套!”身侧的人见状,立刻用手往水下摸去,想要把人抓上来,然而下一秒,他只觉得自己的腿被什么东西缠住,往下拉去,随后一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其余三人见状,直接懵了,其中一人骂了一声:“快回岸!”
  然而他们距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慌乱之中游动的速度大大减慢,最后都被梁亭松等人抓住。
  梁亭松等人带着这群青年往岸边移动去,借助着枯败但密集的荷叶茎遮挡自己的身形,把这五个青年拖进密林里。
  先前的两个因为惊吓,已经晕了过去,剩下的几个一看到面前的人是警察,以及人所持有的枪械后,立刻缩到一起,半个字都不敢说。
  人是抓来了,但需要更换的衣服还在岸边。
  “我去,梁组长。”后方一个队员挪了过来,也是先前下过水的人。他的个头看起来和这几个青年差不多,如果不出水太多,也看不出来什么不同。
  梁亭松点了点头,让开身。队员瞄了瞄边上,随后猫着身移到塘边下水,约莫三分钟左右,人就拿着湿漉漉的衣服回来了。
  “你们到这里来,是闵可宇吩咐的吗?”任维烈蹲在那三个青年面前,严肃地问道。
  “是……是……”其中一个青年哆哆嗦嗦地道,“是宇老板。”
  “他让你们一直在这守着还是指定了什么时间回去?”
  “……”青年犹豫着么有开口。
  任维烈对这些小孩的心理颇为了解,当即从衣服内口袋里翻出把小巧的瑞士军刀:“我没什么耐心。”
  那青年立刻慌慌张张回道:“是,是说天黑,看到红房子亮灯了就回去。”
  “你们几个叫什么名字?”任维烈拿着军刀抹了抹几人脚边的草,那些草过刀后便断成两截。
  “我叫闵林,这个是闵二水,那个是闵大江,地上躺的那两个是闵满和闵寅。”在嘴硬面前,明显命更重要点,青年丝毫没有犹豫,把几个人的名字都供出去了。
  任维烈满意地把刀收了起来,这种东西原本只是他一些小收藏,防身用的,没想到还能在这派上用场,对付一些色厉内荏的草包是绰绰有余了。
  而梁亭松几人也已经换好了衣服出来了,任维烈看了看人的脸,随后往身边抓了把土往人脸上抹去,直到梁亭松那张脸被尘灰蹭的,像个七八天没洗脸的乞丐似的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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