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佛系宠妃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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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婵儿……”
  低低的喘息声中夹杂着浓重的气音,在姜婵儿的耳畔回荡。
  *
  安泰宫中
  下了朝的元相正坐在正殿中与娴妃话着家常。
  “女儿,父亲这些时日在朝中多方斡旋,可算是收拢了那些清流们的心。”
  说起这些日子的筹谋,元岚捋着长须,脸上一派满足之意。
  元岚生得面容端肃,穿着清正素雅,平时又擅于拉拢青年才俊,颇得人心,在朝中素有闲相之名。
  娴妃脸上是一贯温婉大方的笑意,“父亲,那真是可喜可贺了。”
  元岚满意地颔首,笑吟吟地看着女儿。
  “那女儿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为父?”
  元岚话中有话。
  娴妃是他的亲生女儿,怎会听不出来,她这父亲,是变着法的催促她往中宫之位上爬呢。
  娴妃唏嘘道:“女儿眼下得了后宫大权已是大幸,如何再敢去肖想那皇后之位。”
  毕竟她早已是个失去了生育功能的女人,自古以来,女人都是母凭子贵,她这副残破之躯,如何能坐稳后宫之主的位子。
  听着女儿这般丧气之语,元岚沉下了嗓音,语带不悦,“眼下这后宫之中,你是最能爬上去的那一个,有爹爹替你撑腰,你只管去争去抢便是。”
  “总是这般无欲无求,不争不抢,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元家的孩子?”
  “从小爹爹是怎么教你的?要做便做那人上人,要争便争那至尊之位!”
  元岚越说越激动,整张面孔都变得稍稍有些扭曲起来。
  “爹爹从小费劲心血教导你,命最好的师父来传授你琴棋书画,心法谋略,就是为了送你入宫为家族争光的,可你呢,因为一次挫败就一蹶不振,还有没有元家的半点风骨!”
  “想想你小时候,多听话多懂事啊!还记得你入宫前对爹爹信誓旦旦立下的誓言吗?你说定会与爹爹一起,光耀元家门楣,让元家成为整个京城最大的簪缨世家,百世流芳,可现在呢?你做了什么?这么些年,你以为爹爹不知道吗?因为姓王的贱人将你的身子损了,你便彻底认输了,再也不争不抢了,你步步退让,无所作为,窝囊到了如此地步,眼下,眼下更是让区区一个姜嫔,骑到你这个贵妃头上,爹都听说了,皇上对她,可是千好万好,各种事迹传得沸沸扬扬的,爹爹估摸着,皇上恨不得将后位都捧给她了!”
  娴妃见元岚激动,便出言安抚:“爹爹多虑了,姜婵儿仅是个偏远之地的刺史之女,是决计坐不上那个位置的,就算是陛下一意孤行,那朝中的言官也不会同意的。”
  许是因为女儿的神情太过平静,元岚露出了怒其不争的神情,恨铁不成钢地咬着牙。
  甚至有些气急败坏起来。
  他冷笑着:“那若是将来她生下龙嗣呢?我大周朝最缺的便是龙嗣,国不可无储君,若是姜嫔诞下皇嗣,一切的不合规矩都会变得合乎规矩,出生低微,便可以升她的父亲。皇上大可以将她的父亲调到皇城里来,到时候再将那后位给她,不就是名正言顺的事?“
  “到时候,你以为自己手中的后宫大权还留得住吗?”
  元岚越说越激动,站起身来大义凛然地训斥女儿。“这前朝后宫本就是一体,女儿你在后宫一旦落势,你让爹爹如何办,你想让爹爹在这朝堂中举步维艰、孤身奋战吗?从前因为你不争,咱们元家被他王家骑在头上数十年,爹爹遭尽了王党的白眼,眼下我元家好不容易创下了如此局面,你想让爹爹再轻易地拱手让人吗?”
  “若不能未雨绸缪,防患于未,咱们元家的将来,危矣!”
  听着元岚滔滔不绝的陈诉。
  娴妃眼中闪闪烁烁,神情不定,似升起了狠绝,又似掺杂着隐忍。
  她从小到大都是最孝顺的,最听父亲的话,故而也在无形中背上了父亲给她上的最重的枷锁。
  一道振兴家族的沉重枷锁。
  元岚见女儿不说话,脸上方才那种严厉的神情变了一变。
  他上前来握住娴妃的手,屈膝蹲在她身前,一下子老泪纵横:“爹爹如今年事已高,所能倚靠的唯有你而已,女儿可还记得当初答应爹爹的誓言呢?如今,可能为了爹爹,为了元家,再整一把后位?”
  第49章 蛰伏
  娴妃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袖笼中的玉指掐着掌心几乎要嵌入皮肉之中。
  末了,她紧紧咬着牙关,连带着面颊都在微微颤动,眼中也是划过一丝阴郁。
  “那女儿便再博一次。”
  元岚瞧着重新鼓舞了志气的女儿, 心满意足地颔首离去了, 临走前还不忘落下一句。
  “真是我元家的好女儿, 你且记着, 为父满身心志皆托付于你了。”
  元岚走后,彩绘从屋外走进来, 瞧着自家娘娘神色凝重不似寻常, 问道:“娘娘,您无碍吧?”
  “本宫无碍。”
  娴妃垂下了眸子, 脸色深沉的似有阴云环绕。
  彩绘瞧着她的脸色, 忖度了一会方道:“娘娘, 有件事情,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娴妃有些不耐,“讲。”
  彩绘试探着开口,“是……是冷宫里那个, 那贱人还不死心, 不知哪里来的本事,指派了个小宫女, 给咱们宫里送来了一封血书,奴婢本想丢了那腌臜物省的污了娘娘的眼, 可那血书上所言事关重大, 令人心惊。故不敢擅自做主丢了去, 想着还是来回禀娘娘, 请您定夺。”
  娴妃听着听着, 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她的本事倒是大得很,都这样了还不死心,不肯安分上路呢。”
  彩绘观察着主子的脸色,“那娘娘……”
  娴妃笑得有些阴谲,“呈上来给本宫瞧瞧。”
  彩绘顺势将藏在袖笼中的血书呈上。
  娴妃拿过去细细看起来,眼中的神情越来越阴森,末了,她抬眸看向彩绘,那阴邪的眼神直让彩绘打了个哆嗦。
  她薄唇轻启,泛着朱砂的水泽。
  “看来,本宫今夜要去冷宫走一趟了。”
  *
  璇玑殿里,姜婵儿正坐在床前,百无聊赖地喝着茶,自从宫苑的田地都承包出去后,她便等同于过躺着赚钱的日子。
  全宫上下都喜气洋洋的,每个人都笑得抿不拢嘴,因为那样长一段时间的汗水和付出,最后终于得到了回报。
  即辛勤耕耘有了收获。
  人世间头等幸福之事,莫过于此。
  阖宫上下都沉浸在欢悦之中,于此同时,姜婵儿与秦苍约定一起见萧澧的日子也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而至。
  到了下晌,秦苍果不其然叫了宫女来喊她。
  地点约在了宫中的松兰亭,是皇宫西北角一处环境清幽,且鲜有人至的好去处。
  松兰亭临湖而建,因着四周常年有苍松兰草环绕相伴而得名,正值日暮,湖风清淡,水面有细碎银鳞翻滚,旷瑟明远,意趣悠然。
  姜婵儿头佩清新典雅的翡翠蝴蝶簪子,璎珞叮当,穿着一席鹅黄色宫裙,纤腰束着洁白飘带,行走间如弱柳迎风,似有一股袅袅仙气,并未敷粉施朱,已是美轮美奂。
  她步入松兰亭时,萧澧和秦苍已然在亭内等待。
  秦苍依旧是一身素衣乌发,兰草一般水嫩的人儿,她身前坐着的萧澧,今日像是特意打扮得格外精神些,墨发一丝不苟地别在白玉冠中,展露出白璧无瑕的一张俊脸,他身着织金绣银的上好锦袍,一双桃花眼弯着好看的弧度,双眸半明半昧似星子,此刻正一瞬不瞬地地瞧着眼前的姑娘说话。
  远远观之,当真是一举一动皆可入画,似乎所有的风流都刻在了骨子里。
  怪不得世人皆说宁王气度绝然,姜婵儿从前还不信,只以为是谬传,如今想来,或许是因为萧晗这尊姿容绝世的大佛在侧,才遮挡了其不少风华。
  可今日,许是萧晗不在的缘故,她可算领会到了萧澧的超脱风姿。
  若说萧晗是莹莹月辉下容色绝美的暗夜幽昙,那萧澧便是灿灿白日里的皓皓暖阳,二人各有千秋,各领风骚,全然是不同种类的美。
  秦苍发现她的到来,一双杏眸立时变得亮晶晶的,热情地上前来执她的手。
  “姐姐你来了,快过来坐。”
  “好。”
  姜婵儿弯了弯眼睛,神秘地冲她眨了一眼,而后跟着她走到宁王那头去。
  萧澧不知何时已经颇为恭敬地站起来了,身上全然不见寻日的散漫不羁,未等姜婵儿行礼,他便抱拳作了一揖,朗声道:“姜嫔娘娘万安。”
  姜婵儿没料到他会行如此大礼,受宠若惊,整个人怔了一怔,连忙摆手道:“宁王殿下何故对本宫行此大礼,实在是折煞人了。”
  “姜嫔娘娘乃是苍儿密友,吾自该以大礼相待。”
  萧澧眼神清透,透着一股子诚挚之意,并且他自称吾,半点王爷的架子也不摆,显然是做足了功夫的。
  姜婵儿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她常听萧晗说起萧澧,知他是天性纨绔不羁的,也是因此,她才会想要给秦苍好好掌掌眼,识一识这人的品性究竟如何。
  但眼下看来,萧澧定是猜出秦苍唤她来的目的,故而早早便设下了应对之策。
  光是这番隆重正式的打扮,以及做出这知礼规矩的模样,便可以见得了。
  他的如意算盘,必然是想让她回头能在秦苍面前多多美言的。
  可姜婵儿却不是这么简单应付的,她不会因为萧澧的这套表面功夫就对他大肆褒扬,她想了解的,远比这些浅表的东西要多得多。
  事关秦苍的终身大事,姜婵儿只会拿出一万分的谨慎,半分也松懈不得。
  遂,两人便在石桌边正襟对坐起来。
  开始了一连串审讯般的问答。
  直把坐在一旁的秦苍看得一愣一愣的。
  “你对我妹妹,是究何生出的心思?”
  姜婵儿正襟危坐,双手端得正,背脊挺得直,神情肃然。
  萧澧回忆过往,缓缓述道:“吾对苍儿,初见已生倾慕,二见之时,为其折服。那日是娴妃宫中的赏花宴,吾偶听得苍儿的秀口诗篇。为其才情所折服。”
  姜婵儿不置可否地颔首,神情却没有半点松懈,追问道:“你如何断定自己对我妹妹,不是一时见色起意地玩玩而已?”
  萧澧闻言,站起身来,举起三根手指,深吸一口气,“吾可起誓,愿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将她迎娶为此生唯一正妃。”
  没想到他会如此动作,姜婵儿微愕,但转瞬便克制下去,依旧面容平静道:“此话倒是感人得很,只不过,你未免想的有些太简单了,秦苍是你明面上的皇嫂,你两个身份之间隔着极大鸿沟,这件事要办到可没那么容易。”
  “弄得不好,更是个秽乱后宫的罪名,要掉脑袋的,届时你宁王殿下身份高贵自然可以脱罪,可我妹妹弄不好是会受牵连,获罪入狱的,你若草率行事,我便大可认定你是个毫无责任心之人。”
  萧澧听了她的话,急急解释:“这点姜嫔娘娘大可以放心,吾早向皇兄挑明一切,并且求了恩旨,让他给我和苍儿赐婚,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皇兄要我替他办一件差事作为交换。”
  姜婵儿有些诧异,不就是一件差事,对于萧澧来说有什么难的,他为何要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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