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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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雅和睁大了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又求助似地望向陆佳蒲。
  楚怀川却只是抱着她上了床躺下来。
  “睡觉!”
  楚雅和眨巴着眼睛,好像想明白了!她忽然裂开嘴笑起来,又搂着楚怀川的脖子,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
  楚怀川有些嫌恶地看她一眼。
  陆佳蒲立在床边,温柔地看着父女两个,然后转身去将含着小拳头的楚享乐抱了出来,一并上了床。
  床幔放下来,隔绝外面的尘世。
  一双儿女很快熟睡了,床榻上是他们两个小家伙浅浅的鼾声。隔着酣睡的一双儿女,楚怀川和陆佳蒲静静望着对方,他们两个伸出手,轻轻放在一对儿女的身上,然后慢慢相握。
  ……
  方瑾枝已经有了快到八个月的身孕,那宽松的襦裙再也掩不了她高耸的小丨腹。她带着夭夭和灼灼在垂鞘院前院的花圃里散步。
  正是盛夏的时候,花圃里各种名贵的花儿开得正盛。
  方瑾枝没走几步,就觉得有些累,更何况是这般炎热的天气,她的额头和脊背也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夭夭急忙将花圃里的藤椅摆好,说:“走了这么久了,是该歇一会儿啦。”
  灼灼又问:“三少奶奶想要吃些什么甜食?奴婢去厨房里要。”
  “冰瓜、冰枣、冰梨、冰桃、冰荔枝!”方瑾枝在灼灼的搀扶下坐在藤椅上,慢悠悠地说。
  “三少奶奶,您要不要换两样?这些东西太凉了,您碰不得啊……”灼灼苦了脸。
  夭夭忙笑嘻嘻地说:“要不然奴婢去给您拿些糕点吧,莲花饼馅、缕子脍、赤明香、玲珑牡丹鮓、单笼金乳酥、水晶龙凤糕、花折鹅糕、剪云析鱼羮……”
  “你报菜名呢?”方瑾枝笑着打断夭夭的话。
  夭夭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头,“奴婢都是为了让三少奶奶吃上想吃的糕点呀!”
  方瑾枝也明白夭夭这是故意逗她的呢。
  她笑着摇摇头,说:“不用了,这些东西都不想吃,给我端一杯温水过来就好。”
  “诶!奴婢这就去!”夭夭忙笑着应下,匆匆去端水。
  方瑾枝望着四周的一片姹紫嫣红,若有所思。
  拖了这么久,刘明恕明日就要将平平和安安分开了。她不能不为两个妹妹担心。一想到明日两个妹妹就要分开,她的眼前不由浮现顾希和顾望来。顾希如今已经彻底痊愈,跟着宋辞学了不少的本事。可是阴天下雨的时候,他的右臂还是会隐隐发疼。
  而顾望已经走了这么久了。
  方瑾枝叹了口气,她心里很怕平平和安安会和顾希、顾望一样的结局。
  她自打小的时候,就下定决心要保护好一双妹妹。而如今,她们两个可能有危险,还是不可阻挡的危险。她如何不担心。
  她已经从刘明恕那里知道,两个妹妹同用的那一条胳膊更适合留给姐姐平平。
  方瑾枝不由想起安安来。
  两个妹妹因为从小的生活环境与常人不同,导致了她们两个的性格十分内向。虽然这两年已经改变了不少,可是她们细腻、敏感的内向性格还是改不掉的。
  安安比平平更要安静、内向一样。
  想到安安怯生生的小模样来,方瑾枝心里又是一阵心疼。明日最好的结果,也不可能让安安成为健全人。
  方瑾枝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安安独臂的模样来。她本来就是那样内向的性格,若以后失了一条胳膊,又该怎么办呢?
  可是一想到死去的顾望,方瑾枝又觉得安安就算是独臂也总好过死去。
  方瑾枝根本不敢想若安安意外去了,该怎么办……
  心烦意乱。
  “三少奶奶,您的水。”夭夭把温水端了过来。
  方瑾枝只是抿了一小口,就把杯子放了下来。
  “回去吧。”她慢慢站起来,往回走。一想到两个妹妹,她心里烦得很,哪里还有心情赏什么花。
  夭夭和灼灼都明白方瑾枝心烦,两个小丫鬟对视一眼,也不吵她,安静地扶着她往回走。
  上楼梯的时候,方瑾枝忽然“哎呀”一声。
  她有些惊讶地低头,望向自己的小丨腹。就在刚刚,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好像踢了她一脚!
  方瑾枝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上小家伙刚刚踢的地方。然后她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好像感觉到了她的手掌,竟然又踢了她一脚。
  方瑾枝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他的小脚丫。
  她的心里顿时爬上丝丝缕缕的新奇喜悦。这种喜悦是新奇的,也是甜蜜的。
  方瑾枝回到屋子里以后,也一直沉浸在这种新奇的喜悦里,她坐在梳妆台前的鼓凳上,仔仔细细摸上自己的肚子,想要再抓住小家伙的小脚丫。
  然而,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好像睡着了一样,再不肯踢她了。
  方瑾枝轻轻拍了他一下,“哼,等你出来了,我还不是想怎么抓你的脚怎么抓!”
  她翻开抽屉,将里面的一个锦盒拿出来。
  锦盒打开,里面是几件小东西。一道祈求平安的桃木符,一个没有核桃大的木雕小马。那道桃木符是当初静忆师太绑在红绸上系在菩提树上的那一个,方瑾枝悄悄将它收了起来,打算等肚子里的小家伙出生以后,让他随身带着。而另外的那个小木马,则是平平和安安亲手雕出来的。
  雕工虽然不甚精湛,却也十分了不得。两个小姑娘为了雕这个小东西,学了好久,不知道废了多少个,才雕出了这个像模像样的来。
  陆无砚傍晚的时候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盏红莲戏鱼花灯。
  “怎么拿了这个?”方瑾枝将花灯举起来,迎着蜡烛瞧着花灯上的纹路。花灯上的纹路若隐若现的,映着灯光才能看清上面的双鱼戏莲图。
  “今天七夕啊。”陆无砚从方瑾枝身后抱住她,又将下巴抵在方瑾枝的肩窝。
  方瑾枝有些恍然。
  “那咱们去……”方瑾枝把后半句话给吞了回去。
  她想出去玩,想去逛灯会、猜灯谜,在热闹的夜市里吃好多好多的小吃!
  可是……
  方瑾枝低着头,有些沮丧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她现在只要走得时间久一会儿,双脚就会肿起来,而且身上疲惫得很。
  她不能去热闹的地方,以防被推挤。
  夜市里那些诱人的小食也不能吃。
  方瑾枝重重叹了口气,加大了力气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赌气地说:“小东西,你娘亲为你牺牲可大啦!等你长大了可得好好宠我!”
  陆无砚笑着将方瑾枝的手握在宽大的掌心里,道:“人家都是父母疼爱子女,哪里有你这样要孩子反过来疼你的。若说孝敬倒也勉强可以,宠你这个说法可不太对。”
  “怎么不对了?”方瑾枝转过身来望着陆无砚。
  “我就要他宠着我,到时候一个大的你,一个小的他,一起来宠着我!”方瑾枝笑起来,唇畔的梨涡深陷,脸颊上洋溢着一种任性式的幸福。
  “好好好,”陆无砚认真点头,“我和他一起宠着你,若他不宠你,我便连着他那一份,双倍宠着你。”
  方瑾枝笑得偎在陆无砚的怀里。
  如今方瑾枝行走的时候,低下头都看不见自己的脚,也不能弯腰。她身边的很多事儿,就由陆无砚亲手操办。
  本来伺候方瑾枝的那些事情,应该由方瑾枝身边的那几个丫鬟来做。方瑾枝是对那些丫鬟放心的,可陆无砚却不放心。
  他谁也不放心,只有自己亲手来才放心。
  陆无砚扶着方瑾枝小心翼翼地走进温泉池里,为了不让她摔着,扶着她的手一直都没松开。
  他掬起一捧温水轻轻为方瑾枝擦拭着身子,问:“一会儿想吃什么宵夜?”
  方瑾枝想了好一会儿,才说:“玉尖面、糖蒸酥酪和茭瓜馅小饺儿!”
  “好,扶着高脚桌不要乱走动,我去给你拿衣服。”陆无砚仔细吩咐。
  方瑾枝拧着个眉头,“摔不了的!”
  “这里湿。”陆无砚不由分说地将方瑾枝的一双手摁在了高脚桌上,让她扶好。
  看着陆无砚走向一旁的衣橱去给她拿衣服,方瑾枝小声埋怨了几声他的过分紧张。只是她虽然嘴里埋怨着陆无砚,望着他的目光却是带着闪烁的温柔甜蜜。
  陆无砚将一套方瑾枝的衣服抱来放在高脚桌上,拿起水色的抹胸给方瑾枝穿上。
  系带的时候,陆无砚的动作一顿。
  “怎么了?”方瑾枝转过头望着他。
  “衣服小了。”陆无砚停顿了一下,又改了口,“不,是变大了。”
  他将给方瑾枝穿了一半的抹胸拿下来,目光落在了方瑾枝雪白饱满的胸口上。
  那一对小桃子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变成了一对柚子。
  瞧出陆无砚黑眸中的异样,方瑾枝立刻抬起双臂抱住柔软的胸口,警惕地盯着陆无砚,警告:“不许打坏主意!”
  陆无砚的目光已经下移,落在了方瑾枝的肚子上。
  他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不悦来。
  方瑾枝诧异地瞧着他脸上的情绪变化,猜不透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陆无砚抬起头来,严肃地看着方瑾枝,十分认真地说:“我改主意了,必须请乳娘。”
  “为什么呀?不是都说好不请乳娘了吗?我们亲自照顾他的呀!”方瑾枝睁大了眼睛,不解地望着陆无砚。
  陆无砚一字一顿地说:“只有我能吃!”
  不管是核桃还是桃子,亦或是柚子,只有他能吃!
  方瑾枝愣愣望着陆无砚,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脸上顿时飘起一抹绯红来,有些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简直……简直无理取闹嘛!”
  陆无砚望着方瑾枝的眸中异色越来越浓。
  方瑾枝顿觉不好,急忙转过身去。也不管什么抹胸了,只拿起中衣就把身子裹了起来。
  “咳。”陆无砚轻咳了一声,从方瑾枝手中抢过系带,仔细给她系好。
  他轻轻刮了一下方瑾枝的鼻尖,“别这么防着我,我知道你现在辛苦。”
  他又指责地看了一眼方瑾枝的肚子,道:“生这一个就打住,再不许生了!”
  生个孩子,竟然要近一年不能碰方瑾枝,这种美人在怀,却吃不得、碰不得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更何况还是等了两辈子,喜欢到了骨子里的妻子。
  陆无砚心里下定了决心,等方瑾枝现在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出生以后,就再不许方瑾枝生第二个、第三个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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