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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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上去,这个俊俏的少年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杜声声准备哄哄他,于是,她挠了挠他的手心儿:“你不想说就不说罢。”
  晏清都高兴不起来,瞥了杜声声一眼,说:“她衣着暴露,说话总拿眼睛看着你。关于棋协和天元棋馆的合作,她知道得太多了。”
  杜声声为贾芃悠说话:“这很正常。我和她刚认识的时候,她还是乡下土妞的模样。后来会打扮了,变得很漂亮。大约是从前自卑过一段时间,她喜欢穿性感的衣服。至于总拿眼睛看我,这是礼貌吧。屋子里就我们三个人,难道你想她看你?还有棋协和天元棋馆的合作,现在她做的是棋具生意,会有内部消息很正常。”
  贾芃悠是杜声声的朋友,晏清都不好多说。
  眼神儿看着前方,到底不是很高兴。
  杜声声戳了戳他的腰,他狠不下心不搭理,便只道:“还是不开心。明明我们已经就要成功了,偏偏被她打断。”
  杜声声“嗤”的一声儿笑了:“原来你还惦记这个。”
  晏清都的眼神儿飘向远方:“也不是惦记。”
  杜声声顺着他的话:“那你不惦记。”
  晏清都:“……”
  说句老实话,他还是惦记的。
  他和她漫步在街头。因杜声声没有特定的上班时间,俩人也不急着去棋馆,走到“秦淮风月岸边”,在河畔的人行道上散步。
  天元市分三个区——老街区、新城区、仿古建筑区。近年来,市里为了发展天元市的旅游业,特特地请人设计了这样一条街——秦淮风月岸边。据说是特特地咨询了专家,仿照明朝时的秦淮河建立。
  说起秦淮河,让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秦淮八艳”。是以,说起秦淮河,必少不了画舫和美人。
  那是一个风雅又香艳的地方。
  而天元市仿建的“秦淮风月岸边”也有美人。这里有不同朝代风格的茶馆、餐馆,还有会馆。
  会馆类似于古时候的青楼。因为现在的政策已经禁止卖/淫,是以这边的会馆里,有画着各种朝代妆容画着各种朝代服装的美人。她们或是茶艺师,或是琴师,或是会其他不同的才艺。
  这条秦淮风月岸边,不管是岸边的仿古建筑或是河上的画舫,都属于一个开发商。
  为了吸引人的目光,这边也捧出了“秦淮四艳”,此四人分别擅长琴棋书画。有人要约她们聊天或是展现才艺,都是需要按小时计费的。
  除了“秦淮四艳”,还有“秦淮四公子”。
  若是在唇边,“秦淮风月岸边”,应该是杨柳依依的模样,河上画舫内有美人奏乐,有美人起舞。
  但现在,毕竟是冬天。
  岸边的柳树枝光秃秃地吹着,倒是间或一笼竹子还是绿的,看上去颇有几分萧瑟之感。约莫是因为冷,画舫上也美人跳舞,只能听到悠远的乐声。
  晏清都对贾芃悠还是有些介怀。主要是早上她弯腰的那一瞬,显得忒暴露了些。
  晏清都轻声说:“可是,她真的好像暴露狂。”
  杜声声瞅了他一眼,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晏清都当即面色泛红,感觉有些不懂:“什么样的人?”
  杜声声淡淡地说:“俗人。”
  晏清都羞愧,不知道杜声声从何说起。
  旋即,她问他:“首先,贾芃悠的身体,是不是她自己的?”
  晏清都点头:“是。”
  “所以,”杜声声直截了当地说,“穿多穿少,露多露少,是不是她的自由?”
  晏清都无法反驳:“……”
  他不说话。
  杜声声又说:“别人看不看得到,是别人的事。她暴露不暴露,是她的事。旁人因为不想看到而对之进行批判,这就是侵犯人的自由了。为什么说人虚伪?虚伪就在于,一个人口口声声说别人有伤风化,是基于俗世的眼光和道德标准去要求别人,是对一个独立的个体的干涉。关键是,人都是独立的,对别人有要求的人反而说别人的是非,甚至说别人自私,这不是很讽刺吗?”
  至少,杜声声是这样觉得的。
  她又说:“我不觉得她穿得少有什么好批判的,哪怕她在街上裸奔呢。人本来就长这个样子,人体器官就那些,这是客观存在的东西,有什么可羞耻的?男人可以光着上半身上街,女人不过因为胸大了些,衣着稍微暴露了点儿就有伤风化了?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晏清都被杜声声惊世骇俗的观点吓了一跳。
  他走在她身边,被杜声声说得哑口无言。同时,他还觉得有些难言的感觉。
  他叹了口气,旋即,往右拐了一步,站在杜声声面前,揽住她的肩,低头对杜声声说:“我不会在外面光膀子的。”
  他在转移话题,心内被杜声声怼得有些委屈。
  他说:“我知道,你认为,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其行为应该出于他们的自愿,不为人所干涉。这一点,我并不反对。但是,人和人又不那么独立。首先人是具有社会性的,会和其他人来往。我不反对别人有个性,但是不希望这种个性的目的是伤害你。”
  杜声声仰头看着晏清都,忽然觉得,他在她眼中,已经不是那个比她小五岁、懂她、喜欢她的少年,他的形象突然变得高大,并开始充当保护者的角色。
  他就好像是,漆黑的夜里一抔温柔的月光。
  对大部分人来说,月光是冷的。可对杜声声,这月光是明亮而温柔的,令她为之心折。
  杜声声突然好想馆主的大肥猫。她想抱住大肥猫说:“这个少年有毒。真的,之前我只是看到他忍不住会发.情,对他格外宽容,对他的颜值没有免疫力,现在么,好像整个人的情绪都不对了。他让我心跳加速,并且开始产生一种瘾,每天都想看到他,想和他待在一起,想和他说话的瘾。简直太可怕了。”
  天元棋馆内,馆主的大肥猫长长地仰脖子“喵”了一声,还伸了个懒腰。肉肉的小爪子在脸上抓了两下,又趴在杜声声办公室铺了椅袱的椅子上蜷成一团睡觉。
  天元棋馆内,依然宾客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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