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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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早就这么热情,昨夜还没满足你?”
  宝珠用的劲儿更大些,胤禟哼了一声,猛的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一把扯掉她披着的外裳,埋首在胸前,叼着解开盘扣。他在宝珠身上肆意点火,又啃又摸,情动时一把撕开小裤,扶着小兄弟就挺了进去。
  在这方面,男人总能无师自通,胤禟撩人的本事见长,宝珠先前还记得自个儿过来是叫他去看儿子,阿圆竟然会翻身了……让胤禟顶了两下她就忘得彻底,整个人恍恍惚惚,像泡在温泉里,又像小酌之后酒意微醺。
  直到听见熟悉的“啊啊”声,宝珠猛的一抖,回过神来。胤禟正在兴头上,让她夹得一泻千里,脸都黑了。
  他脸上写满了“我不高兴”,宝珠闷笑一声,伸出一双玉臂揽过胤禟的脖子,仰头亲了亲他:“叫你起来看看,咱们儿子会翻身了。”
  胤禟一挑眉,果真从宝珠身上下来,他看也不看丢在地摊上的旗装,另取了身干净的过来,正要替宝珠穿上,就见她低头看着丝绸小裤。胤禟方才想起自个儿造了什么孽,到底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宝珠没好气瞪他一眼,也顾不得算账,随意披起衣裳,赶紧往小床边去。给皱着小脸啊啊直叫唤的阿寿把了尿,一回头就看见胤禟将阿圆抱起来翻了个身,哄着人家自个儿翻回去。
  宝珠瞪他一眼,这才伸手去探了探,是干的。
  她忙完之后就想起自个儿还穿着开裆裤,想换一条,又觉得身上黏黏腻腻的,遂使唤天冬打热水来,刚泡进去,胤禟就跟着挤了进来。
  这几天的经历让宝珠巴不得皇阿玛赶紧开笔,叫他每日四更天起床去赶早朝才好。心里这么想,她倒没说出来,她趴在浴桶上由着胤禟擦身擦背,叫热水熏着都有些犯困了,迷迷糊糊想起来今日是除夕。
  “阿圆阿满阿寿也有两个多月大,身子骨壮实了很多,爷看今儿个是不是抱去给皇阿玛瞧瞧?”不是宝珠上赶着讨好,儿子生下来都有六十多天,就叫皇阿玛见过一回,还是他老人家主动来看的。额娘那头也差不多,至于太后娘娘,还没见过呢。
  大冬天怕冻着小阿哥,一直养在房里没抱出去过,这么说也挑不出错。
  今天日子特殊,总得叫他们见一见人。
  胤禟手上动作不停,边给宝珠擦背边说:“咱们白日里去,叫皇阿玛和皇祖母都好生瞧瞧,再去陪额娘说说话,晚间的宫宴就不去了,总不能老叫仨小的吹冷风,丢下他们自个儿去凑热闹也不像话,那些歌舞年年都看的,没啥稀奇……不如烧个锅子咱们边吃边守岁。”
  除夕这日,正三品以上的大臣都要携福晋入宫,君臣同乐,可惜宝珠还是没机会见到她阿玛。胤禟说得不错,自家这三个小的是怀胎七月早产生下来,哪怕没早产,怀到今天才九个月,还不应生,他们能顶得住刮得脸疼的寒风?
  能怎么办?提前去把吉祥话说了,将年礼送上,然后求个恩典,一家子在自个儿宫中守岁呗。
  泡够了之后,胤禟替她擦干水珠,想着方便喂奶没给穿肚兜,直接换上干净的亵衣亵裤,又帮着挑了身橘红旗装,替宝珠穿上鞋袜,这才回过身去收拾自个儿。看他囫囵穿衣,宝珠勾了勾手指,叫胤禟近身来,替他捋平衣摆,仔细系上盘扣,穿妥帖了才招呼候在外间的丫鬟婆子进来,梳头上妆。
  对后宫妃嫔而言,除夕宫宴是个争奇斗艳的舞台,她们拼后台,拼心机,拼帝王宠爱,竭尽全力想拔得头筹。皇子福晋是没这么疯魔,也不能丢了自家爷们的脸面,哪怕不做兄弟之中最出挑的,也不能是最尴尬平庸的。
  宝珠自怀孕之后就没再浓妆艳抹,生了儿子之后也没少注意,她今日一改素淡妆容,打扮得格外仔细。甚至画上了应景的落梅妆,额间几点殷红,唇色极浓极正,妆容艳丽之极。
  宝珠并不是贵气逼人的长相,她似九天仙娥,我见犹怜,莲步款款翩然欲登仙。
  她底子好,怎么描怎么像,素时清丽无双,艳来国色倾城。
  胤禟在一旁吃着酒酿丸子,看天冬一笔一划往她脸上描,一碗下肚已能初窥颜色,真真好看至极。他满心矛盾,既想让兄弟们羡慕自个儿,又不想看他们对宝珠露出惊艳的渴求的贪婪的眼神。
  这头忙着梳头上妆,胤禟趁机逗了儿子几个来回。他执着于给阿圆翻身,蹲在小床旁边看蠢儿子慢吞吞翻回去,像小乌龟一样趴好。才趴了没多会儿,又叫他抱起来躺平放下。
  宝珠从银镜里看他作妖,连翻了三回之后,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她抬了抬手,天冬就停下动作,宝珠回过头去瞥胤禟一眼:“你就闹他,闹哭了自个儿哄去,别叫我帮忙。”
  那眼神叫胤禟心痒痒,浑身酥酥麻麻,恨不得抱起福晋亲香亲香。好在他还有理智,知道妇人上妆费事,没上赶着来捣乱,他也没再对儿子伸出罪恶之手,而是有一茬没一茬说起话来。
  “要不是三个小东西禁不得冻,我还真想好好看看乌嫔娘娘那张脸,看她毁到了什么份上。”
  “这两天永和宫天天有人跑太医院,叫他们想个法子,先把除夕宫宴糊弄过去,再治好乌嫔那张脸。那头的意思是叫太医院禀皇阿玛,说乌嫔郁结于心风寒未愈不便出来活动,胡老记着她的仇,逮着机会就拆了台。”
  “四哥一片孝子心,回京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求情,乌嫔明显不领情,好似恨得更深了。说真的,我活到今天也没闹明白,就她这做派怎么哄得皇阿玛封嫔封妃?”
  “……”
  宝珠也没多嘴,就听他说,瞧他越说越不像才插了个话,将话题引去旁的地方。
  “这年就要翻过去了,咱们啥时出宫?不是说府邸已经翻修好了?”
  胤禟就往宝珠旁边坐去,掰起手指头算了算:“还要等些时候,元月没什么好日子。正好,我从洋商那儿寻了些好东西,这还没送到。”
  宝珠倒不是急着想出宫,她随便起了个话头,是不想叫胤禟接着说乌嫔的事,房里这么多伺候的人,一个不当心传出去就不好看了。
  莫不说当娘的为难她亲儿子旁人管不着,就这种程度,也就只能膈应人,真论起来不痛不痒的。就算她过分了,自有人给四哥做主,哪用得着兄弟操心?
  要宝珠说,就怕乌嫔不温不火,你冷眼瞧着心烦,要处置又缺点力道……这种事,闹得越开越好,等哪天皇阿玛看不过眼了总会摁死她,届时苦尽甘来。
  四哥如今越能忍,往后越得利,这么想,吃点苦头也不算什么。
  倒是四嫂,怕要吃些苦头。
  宝珠在银镜前坐了一个时辰,这才收拾妥帖,她这头刚忙完,儿子排着队醒了,正觉得饿,闹着要吃奶。她将三只逐个喂饱,看他们排排躺着眼珠子咕噜噜转,精神头正好,就准备赶着带去给皇阿玛看看。
  给戴上亲手做的虎头帽,将小脑袋护得严严实实,再小心裹进襁褓里。宝珠抱起最粘人的阿寿,将阿圆阿满交到胤禟怀中,让他左右手各揽一个。襁褓很厚,里头趁着兔毛暖和极了,阿寿将小脸贴在宝珠胸前,让额娘替他挡脸上的风,生下来两个月,这还是头一回出门,宝珠没坐软轿,她抱着儿子同胤禟并肩走,一边走一边介绍说这是哪宫哪殿哪个园。
  康熙听说老九带福晋儿子来给他请安,赶紧叫梁九功领他进来,胤禟一手一个胖娃娃,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康熙也懒得计较,叫他把乖孙孙抱近些。胤禟果然抱着蠢儿子上前去,康熙看着白嫩嫩胖乎乎的孙儿就忍不住心痒,接过一个,抱稳了拿指背去试他脸蛋的温度,刚伸过去就叫小混蛋咬进嘴里,还拿肉呼呼的小手抱着啃了啃。
  胤禟就想训他一顿,什么都往嘴里塞,也不怕吃了闹肚子!
  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康熙叫胖孙子逗得喜笑颜开,他头也没抬问说:“这是行几的?”
  “是老大,乳名叫阿圆,这小子最浑,醒着就不安生。”
  康熙就喜欢健康的小阿哥,胤禟这仨儿子像小仙童,讨喜至极,怎么看都嫌不够。他逗弄阿圆这段时间里,胤禟说了自个儿的打算,说他怕冻着三个小子,晚上的宫宴恐将缺席。康熙应了,胤禟又说他的战车已经完成,虽然还有很多方面不完善,思来想去还是作为年礼呈上,请康熙亲自测试。
  听他这么说,康熙有些意外,却不想胤禟在这方面还真有长才,在工部待了大半年,已经有所作为了。
  “回头择个日子,朕亲自去看。”
  “你是做哥哥的,别只顾着自己上进,也说说老十。”
  胤禟连连应是:“皇阿玛放心。”
  康熙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胤禟身上,虽然很舍不得,还是叫他把阿圆抱回去,又赏下好些小玩意儿,都是给三个孙子的。胤禟倒没立刻回自个儿宫中,他还去了太后那头,说了一箩筐吉祥话,骗了好些赏赐。最后又去了翊坤宫,哄得宜妃连连发笑。
  宜妃对儿子媳妇不能更满意,抱着孙子心肝肉的喊,又叹口气说,要是老五福晋也能有好消息就太好了。
  就是除夕这天,五贝勒府还真传了好消息出来,可惜不是嫡福晋他塔喇氏,而是侧福晋瓜尔佳氏,她早间干呕不止,叫太医看过,说是有了。
  是好消息,宜妃却没多高兴,特地挑了除夕这日来报信,这侧室心大了。
  老五家的至今没怀上,的确很叫人失望,可她怎么也是明媒正娶的嫡福晋,没得叫侧室骑到头上去的,还在这种日子落了脸面。
  宜妃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分毫不露,只是照例赏了些东西,吩咐瓜尔佳氏不用出席宫宴,仔细养着,争取生下小阿哥。
  本以为在这天诊出有孕是天大的好事,底下人争着抢着来报信,却没想到娘娘并无额外赏赐,就同平常一般无二,和九福晋当初相比简直寒酸。
  宜妃是有些不豫,她很快又被逗笑了,看着小孙子憨态可掬的模样就满心愉悦,觉得人生都圆满了。
  倒是永和宫那头,乌嫔要疯。
  皇上决定的事,哪怕有看法也只能憋在心里,乌雅氏尽可能挽救了,想打个精妙绝伦的面具……却没那时间,戴面纱的话,又不衬行头。
  无论怎么收拾都不对味儿,她只恨没把老四溺死在恭桶里,装得心好背地里坏透了的东西。
  怎么办?
  这样出去不叫旁的妃嫔耻笑?
  让进宫来的外命妇见了她还有什么脸面?
  往后哪怕养好了这张脸,她还能翻身?
  ……
  乌嫔娘娘是不知道康熙的想法,她若知道就用不着折腾了。康熙打定主意不再叫她侍寝,生怕忙活到一半想起她满脸碎瓷渣子鲜血淋漓的模样把自己吓萎过去。
  第50章 守岁
  自翊坤宫回来, 路过那方锦鲤池, 宝珠心念一动, 叫冯全附耳过来,轻声吩咐了几句。
  听过福晋交代的事,冯全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看向爷的眼神里满是不敢相信。
  震惊之余, 该办的事还得办。
  宝珠吩咐了什么呢?
  也就是叫冯全找几个识水性的下锦鲤池去逮甲鱼, 但凡下了水的通通有赏。当然不止是这样,还吩咐说, 甲鱼送回来之后就叫小厨房煲上汤。再补三道补肾壮阳的汤品,晚间烧锅子的时候一道端出来请爷品尝。
  冯全知道自家爷醋性大,别说阉人, 他甚至不让丫鬟进里间伺候福晋, 甭管脱鞋脱袜还是沐浴更衣都亲自经手,收拾妥帖之后才叫人进去梳头上妆。福晋啥花招也没耍, 爷就上赶着疼她宠她恨不得死在她身上。后院里刘氏郎氏全然是摆设,平时禁足在小院里,嫌日子过得太平淡就放她们出来热闹热闹……就这样, 他竟然还肾亏?
  还是说福晋怀孕外加坐月子的时候憋得太久, 如今用力过头了?
  心里百转千回, 面上波澜不惊,冯全看起来很淡定的样子,领命退下,赶紧招呼人逮王八去。宝珠则抱着儿子往回走, 胤禟直觉福晋干坏事了,却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宝珠只安抚说别急,夜里就知道。
  听起来像是要给他惊喜,胤禟果然没再问,他一会儿坐一会儿站一会儿去书房转悠两圈或者同阿圆玩小乌龟翻身的游戏,好不容易熬到日近黄昏。
  同她相比,宝珠就闲适多了,她舒舒服服困了个觉,感觉有些饿了才起身,出来就发现整个院子都仔细打扫过,一进正厅门边贴上了皇阿玛御笔亲题的春联,统共也就十个字:岁岁皆如意,年年尽平安。
  瞧着是省了些,寓意顶好,宝珠点了点头正想说两句,胤禟笑道:“咱们这个也就及不上东宫那幅,同旁的兄弟比起来,已是极好。皇阿玛送去八哥府上那幅才有意思,上联是有容德乃大,下联是无私心自安。”
  宝珠识字,一笔簪花小楷颇具风骨,她喜爱读诗常看话本,对四书五经却半点兴趣也没有,听着就犯困。可哪怕再不开窍,这两句她听得懂。
  是叫胤禩要有容人之量?休得结党营私?
  这话平时说一说倒是无妨,写成春联送去八贝勒府就尴尬了,贴出去旁人见着该咋想呢?
  自卫氏封妃,胤禩志得意满,他觉得自个儿将野心掩饰得颇好,待人以贤进退有度,名声一日赛一日,可越是如此康熙就越厌烦他。
  总觉得这儿子虚伪,写春联也不忘记警醒他。
  最尴尬莫过于胤禩,同他相比,其他兄弟哪怕不是顶好,也很不错了。
  胤褆听说这茬还叫伊尔根觉罗氏去延禧宫学给他额娘听,惠妃听过之后笑得直不起腰,直说皇上英明,识人甚清。
  八贝勒府上,来送春联的公公一转身,胤禩就沉下脸,他叫管家将这幅贴在书房门口,自个儿闷了半天才出来。出来就遇上身着正红旗装的福晋,郭络罗氏假模假样同他请了个安,冷笑道:“你额娘封了妃就想撇开安郡王府,你以为她挤掉乌雅氏位列四妃就苦尽甘来了,皇上一定会像从前对老十四那样对你?梦做得真好,只可惜你做不了皇阿玛的主,你说了不算。”
  胤禩抬手就想扇他一巴掌,郭络罗氏不退反进,她声音又尖又厉:“你打啊!我站着让你打!你打完我就进宫去叫皇阿玛看清楚,叫你那些兄弟看清楚,八贝勒爷又贤又德气性真好!”
  今晚有除夕宫宴,皇阿哥要携福晋进宫去守岁,胤禩还真不能把郭络罗氏怎么着,他收回抬起的手,负于身后,紧握成拳:“回自个儿房里去,别在我跟前晃悠,再有,把这身衣裳换掉。”
  看看富察氏,她婆母宜妃是妾,她去翊坤宫请安从不着正红色,常穿杏红桃红洋红。再看自家这个,除了正红还是正红,穿到额娘跟前去也不嫌刺眼,显摆什么?
  ……
  便像康熙料想的那样,自卫氏封妃,八贝勒府真是热闹,冬月腊月都是闹过来的,到除夕这天还不消停。
  宝珠娘家也得了赏,马斯喀没叫旁人净手,使唤几个儿子将春联贴上,贴好之后他仔细收拾了一番,想说都有大半年没见过闺女,今个儿宫宴总算能见一见了。
  马斯喀压根没想到外孙子吹不得风,他满心只想好好瞧瞧闺女,看她瘦了没,可有受九贝勒欺负。
  看时辰差不多,马斯喀就带福晋索绰罗氏进宫去。而同时,胤禟宫里锅子已经烧起来了,这锅子还是临时改的,胤禟听胤禛说,四川那头很爱吃这个,他们将铜锅隔断,一边吊高汤,一边做麻辣口味。胤禛在那头主持赈灾的时候,也常同部下一起吃,吃着热乎,还能免去炒菜的功夫。
  胤禟仔细打听之后,赶紧改了一口锅来,一边倒进煨好的鸡汤,一边放上麻麻辣辣的佐料,又备齐了各样菜色,羊肉卷就有几大盘,天冬半夏赶紧帮着烫菜捞菜,刚上前来就叫宝珠拦下。
  “今儿个就不用你们伺候了,等菜都传过来,你们烧一锅自个儿吃去。大年夜也没法叫你们回去看看,在宫里乐一乐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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