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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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要去公司的吗?这是改变主意了,准备拾金不昧?”
  “嗯。”舒南没必要瞒他,干脆的应下来,随后不用梁渝好奇,他又主动坦白。
  “还记得那个河边的写生姑娘吗?这两天我的车上载过她,手机就是她的。”
  舒南神情还是往常,只是那眼底浮起的细碎笑意却逐渐加深,梁渝站在路边看的一清二楚,最后他目送黑色车辆离开,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舒少什么时候这么认真过了,而且那姑娘居然让他给找到了……不过还真是个聪明女人,这一招使得多么的顺其自然啊。
  东西落在了车上,不管是她主动找上来又或是舒南送过去,两人必须见一面不是吗?
  何可人一直自诩自己有先见之明,而今天发生的事愈发证实了她对自己的认知。
  中午时才颇头痛的觉得两人可能会再见一面,这会儿刚下车回去,还没来得及迈入玉兰大门呢,旁边便传过来暗示一般的汽车鸣笛声。
  春意正浓,又是那样舒适宜人的天气,何可人合着清风望过去,俊逸的男人正含笑看她。
  车窗半降,隐隐能瞧见驾驶座上的男人一身西装革履,只是因为没有系领带,少了一分严谨,多出两分随意,慵懒而优雅,当真如同小说里以各种成语描绘出来的男人一般。
  ☆、第9章
  脑海中蓦然想起谭晓晓今天的话,“他真是我见过最后魅力的男人了。”
  那时她只顾着自己不去想有关他的事,却没有告诉谭晓晓,旁开旁的负面影响不谈,他也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何可人在舒南的注视之下有些沉迷,眼前一闪而过的全是与他有关的事,直到目睹车上的人推开车门迈步下来,她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何可人,你绝不能这么肤浅!像他这种富家子弟,空有一副适合招摇撞骗的好皮囊,你见他第一次就领教过了!她在心底暗暗提醒着自己。
  “你怎么现在来了?”稳定情绪,何可人开口问道,但是说完又徒然间觉得不妥。
  反应过来不妥在哪里之后,何可人真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啊!
  刚才那叫什么话,好像她早就知道他会来似的。
  何可人一脸的悔不当初,舒南显然也听出了她话中的含义,眉头微微一挑,几乎用调戏的语气问她,“你知道我要来?你在等我!”最后是肯定句。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话罢唇角微微弯起来,墨黑的眸子盯着她瞧,仿佛也看出了她的窘态,却反而越发愉悦起来。
  何可人嘴硬,又是打心底里膈应他,闻言立即冷下声,只顾着替自己剖白,却暂且忽略了一直以来挂在嘴边的疏离。
  “别胡说,我这是等你的样子吗?分明是你……等我差不多。”她说完望了望他停在一旁的车,当做示意一般。
  舒南显然看懂了,却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她,目不转睛。
  眼前女孩子正是最好的年龄,脸上化了薄薄的一层妆,衬得眉眼间分外精致,如果她不是这么冷眼待他,他想他应该会……挺高兴吧。
  “你是不是有东西丢了?”
  疑问的嗓音在何可人以为他会一直这么天地老天荒的沉默时响起来,略一怔愣,她没有过多迟疑便点点头。
  “手机不见了,推断应该落在你车上,不知道舒少可有瞧见。”
  舒南不答,只从口袋里摸出来,颔首在掌心把玩,冰凉的金属质感,颜色却是小女孩子喜爱的米分红。
  “是这一部吗?”舒南明知故问,扬起来问她。
  “是的,麻烦舒少亲自送来。”何可人只瞟过一眼便点头,她说着就要上前去接,可舒南却将胳膊抬高,并没有交给她。
  何可人身材娇小,哪怕穿着三寸高跟鞋角度也刚好与舒南的下巴平齐,她够不着手也放下来,只是脸颊气鼓鼓红润润的显得尤其生机勃勃。
  “你到底要做什么?”何可人这一句已经问的不耐烦,只是她似乎还没有发现,因为自己主动往前几步的缘故,此刻两个人的距离,竟无意中贴那么近,近到傍晚的风吹起,何可人的长发被吹动飘在舒南的西装上,宛如情人间的亲密接触。
  这所有的一切何可人均无知无觉,可舒南却是浮想翩翩,如果没有记错,这是第一次他靠一个女人这么近,又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舒南也非常清楚,这样的一刻他并非没有冲动,眼睛里望着的小姑娘,乌发红颜,因为生气眸子迸发出晶亮夺目的光,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清新香味儿,不是香水更不像精油,单纯就是姑娘家身上……那种自然的好闻味道。
  等回复等了半天也没有只字片语,何可人终于察觉到什么,她望进他幽暗的视线里,一时间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舒少你……究竟要不要把手机还我?”这是最后一遍,何可人当下甚至已经决定,但凡他再继续装聋作哑的看她,她便转头就跑。
  但是,想象的没能如愿,舒南虽没有还给她却开口说了话。
  “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还你,怎么样?”自以为平等的交换条件,却不料这话在何可人听来有多么危险。
  何可人神色戒备的盯着他,目光之中充满了怀疑,舒南微诧之后有些明白过来,不紧不慢的又补充了一句。
  “我亲自开车只为送一部手机过来,又因为时间太早多等了几个小时,现在连晚饭没用,何小姐难道不认为该请一餐饭作为补偿。”
  舒南也是刻意让她习惯,让她放松警惕,所以话中他加重“何小姐”三个字,事实上如果她愿意,他很乐意唤她……可人。
  多么美妙的名字,白白搁着总归可惜,而她到底也没有辜负,果然生的十分可人。
  舒南自回国后有意无意放任自己久了,面对漂亮的女孩子总有些想入非非,只不过刚才那些话对何可人果真有用。
  “原来……”总算弄清楚事情的何可人吁了一口气,她顿了顿,又说:“如果舒少不介意,一顿饭而已,应该的。”
  只有这样……才能互不相欠。
  何可人知道舒南这种富家子弟,平日里舌头都精贵的很,不是新鲜的精致的,连动一下筷子都不愿意,也自然不敢将他往路边的小馆子里头带。
  “中餐或者西餐,舒少愿意吃什么?”虽是不情愿,可出于礼貌,在上车之前何可人还是问了他一句。
  舒南状似琢磨了一会儿,在何可人系安全带的同时说,“法国菜吧,有情调。”
  几乎是话落音车子便开出去,但何可人听的清楚,忍不住皱眉扭头看他。
  舒南察觉了侧面投过来的目光,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女孩子抱怨声就接踵而来。
  “舒少,吃法国菜我没有意见,但请你不要跟情调扯上任何的关系好吗?”
  何可人回的郑重无比,舒南没有应声,只有唇角还微微勾着,可若眼下两人是面对面,何可人就一定能够看清,他的眸中正逐渐变得沉郁,周身的温度也跟着骤降。
  从玉兰到餐厅大约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可因为路况不好,车子硬生生缓了二十分钟才到,但是何可人进去后就觉得自己仿佛被耍了……
  这家餐厅是老招牌所以生意极好,无论什么时候过来,也不会清净到连一位客人都没有的情况。
  “舒少,这是怎么回事?”没有在中央的长桌前坐下,何可人回头问他,摆明了要一个解释。
  舒南更没有打算哄骗她,神色自然极了,好像这一切不过是最理所应当的事。
  “我跟一位女孩子单独吃饭,从来不喜欢有外人在场。”
  他连掩饰都懒得,何可人顿时觉得怒火攻心,所以……都是有预谋的吧?他一早就清理了餐厅,他打定主意要带她过来吃饭。
  “这件事很重要的吗?为什么要不高兴。”分明是看清了她的情绪,舒南声音带着不解。
  何可人并不想再搭理他,她径自走到一旁坐下来,等待的服务生不敢怠慢立即将菜单递上来,何可人翻了翻低声点了一份套餐。
  舒南的本意不在一餐饭上,服务生双手奉上的菜单他搁在一边动也不动,只说,“我和这位小姐点的同样。”
  服务生颔了首低头撤开,餐厅内小提琴声在这时幽幽响起来,何可人面对着眼前烛火摇曳,白玫瑰与米分蓝绣球暗香浮动,忍不住暗暗握紧了手。
  她的感情虽然还是一片空白,可这不代表她就不懂,眼下这种刻意营造的氛围,是不是已然超越了寻常的关系。
  好在……只是一顿饭,吃完之后,分道扬镳,互不相欠。
  上菜很快,侍者先端上来开胃菜,鹅肝搭配新鲜时蔬,何可人连招呼一声都没有便开吃,她咀嚼的动静很小,几乎不发出声音,直到第二道清汤上来,这才忍不住抬头朝对面望了一眼。
  舒南一反常态的专注,他动作十分优雅,安静且慢条斯理,瞧起来实在是赏心悦目。
  他握着汤匙的手指也很修长,骨节并不明显,白皙干净,指甲圆润,说不出的优美好看。
  ………
  “如果光瞧着我就能填饱肚子,我倒不介意每天让你看上几个时辰。”
  也是太过认真,所以这一声带着戏谑意味儿的话飘过来时,何可人才能那么惊慌失措,她拼命想要掩饰,却为时已晚。
  餐厅的灯光经过刻意调动,橙黄的光芒格外柔和,仿佛在这种环境之下,连心情都会变得温柔,所以当舒南望过来时,何可人背后一僵之后,竟不再低头去躲了。
  她鬼使神差的与之对视,眉目之间没有羞涩,没有不安,只是觉得自己掉入了一团漆黑的柔软里,被包裹着吸引着,心上竟禁不住要生出一缕类似于沉迷的念头来。
  所幸,敲醒她的话在这一刻间入了耳。
  “a市姓何的不少,你是哪家?在郊外之前,我并没有见过你。”
  ☆、第10章
  a市姓何的不少,你是哪家?
  何可人默默在心底品味这话,片刻后忍不住垂眸笑了,看来她一直以来,形象都维持的很好,毕竟他把她当成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了呢。
  倘若父母犹在,或许眼下他的以为便是货真价实的。
  何可人一时间思绪万千,第三道香煎挪威三文鱼端上来,就摆在她的眼前,鱼肉鲜嫩,她却一点的胃口也没有了。
  “姓何的其中一家。”何可人淡淡答,只是这一声回复迟了许久。
  她没有刻意解释他的误会,也实在懒得解释,他是怎么样的认为,不管她的事。
  有些事说的太清楚,反而不好。
  有人故意敷衍,舒南便更加感兴趣,他随手放下餐具,眼睛里端着凉薄笑意。
  “之前听何小姐的那位朋友说,何小姐有工作?”
  何可人点头:“不错,我有自己的工作。”
  “极少数女孩子肯像何小姐一样那么认真工作了,很难得。”这一句倒是舒南的实话,据他所知,那些家族企业的千金小姐,每年拿着公司分红,有一份无足轻重的小事业,平时用来唬唬外人,然而并不曾真正上心。
  何可人很清楚舒南此话,是将她与什么对象放在一起比较,沉默了一瞬,接话:“我想还是有很多的,只是舒少站在高处,所以不知道。”
  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哪一位不是在认真工作,认真生活?
  这一餐到了最后也算平静,何可人暗自庆幸自己身上带着□□,她趁着去洗手间的空隙去结账,想到白花花流出去的银子还是忍不住要肉疼。
  只是……这种疼刚刚开始,还没有刻骨铭心,便被随即而来的诧异替代。
  “你说什么?已经付过了吗?”何可人不相信似的又问一遍。
  “是的小姐,帐单舒少已经结了。”年轻的女服务生态度极好,说话时一直浅浅笑着,职业又不失亲和力。
  “哦……我知道了。”何可人眨着眼慢慢将卡收回,心情一时竟沉重了起来。
  “谢谢你。”她走之前冲女服务生道谢,可明显已经心不在焉了。
  何可人很认真的掂量了一下,这种沉重与肉疼比起来,她发现自己宁愿选择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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