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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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励耘的话语给我们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然而一直窝在车后排的屈胖三却不屑地撇嘴,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觉得那位戴将军也未必怀着什么好心思。
  张励耘不同意,说你跟他接触得比较少,可能不太了解他,我工作这么多年,心里面真正佩服的人不多,陈老大是一位,而将军他也是一位。
  这么厉害?
  屈胖三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撇嘴说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
  张励耘开车,将我们一路带到了石家庄,来到了一处军属大院里,并且在附近请我们吃了一顿饭,算是给我们接风洗尘。
  他是下了决心跟我们一块儿去,一上来就让我们多吃一些,不要客气。
  结果吃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说道:“各位若是吃饱了,我们就走吧。”
  屈胖三这个吃货愣住了,说不是还有菜都没有上来么?
  张励耘摇了摇头,说不吃了。
  我们从包厢里偷偷出来,走后门离开,在街尾的巷道里,有一辆黑色牌的车子过来接我们,一路沉默,开了两个小时,来到了一处极为偏僻的机场。
  杂毛小道这个时候感觉到了不对劲儿,说我们这是去哪里?
  张励耘此刻显得格外严肃,告诉我们,说我们一出来,就给人盯上了,不得不隐藏行踪——这里是一个军方机场,我们将乘坐这货机赶往西南边陲,从那里出发,越境而出,抵达我们所要前往的地方。
  杂毛小道眉头一挑,说通道在国外?
  张励耘点头,说对。
  杂毛小道问哪里,张励耘摇头,说到了地方再告诉你们,这个时候说,不方便。
  杂毛小道感觉到了这沉重的气氛,问那到底是谁在跟踪我们呢?
  张励耘说有两拨人,具体是谁,我也不是很清楚。
  杂毛小道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
  张励耘沉吸了一口气,说对于几位来说,这不过是一场探路之旅,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一场很严重的考验,我不确定这事情到底会不会发生,但目前看来,估计当初担心的事情已经来了,我无法跟你们说太多,但有一点,那就是此行会十分危险,很危险。
  不管我们如何问,张励耘都没有说太多,只是反复提醒我们千万要小心,免得中了算计。
  张励耘的话语使得我们的心头沉甸甸的。
  这架飞机是张励耘通过私人关系弄到的,不过因为是货机,所以自然没有民航那般安危,而且屈胖三又有一些恐高症,对于乘坐飞机这事儿,多多少少有一些抵触,所以一路上倒也有一些麻烦。
  我们是半夜的时候,在西南边陲的某个军用机场降落的,下了飞机之后,张励耘直接带着我们进了山里,尽量避免跟人接触。
  他本身就是做秘密工作出身的,先是在宗教局,又前往军队系统,反跟踪的经验十分丰富,在询问了我们的意见之后,带着我们在大山里面转悠了几天,然后摸到了国境线这边来。
  一路上张励耘都在思考,跟我们对话的时间并不多。
  他也从不告诉我们最终的目的地在哪里。
  一路上我们关闭了所有的通讯工具,然后基本上全靠步行,时而在山林之中穿行,时而又找到聚集地的市集里补给,如此行了二十多天,终于来到了一个地方。
  尽管张励耘并没有说,但是通过跟当地村民的交谈,我知道这儿居然是在缅甸。
  准确的说,这里应该是缅甸的东北部,它与印度东北飞地交界,位于茫茫东喜马拉雅山的南麓,我国与印度极富争议的藏南地区也在附近。
  臭名昭著的麦克马洪线,只要走一天,差不多就能够抵达。
  第四十七章 敲诈勒索
  我们在当地的村民家中过的夜,条件虽然并不算好,但至少有床,这对于之前那些天的风餐露宿来说,简直是好太多了。
  至于虱子之类的虫子,有聚血蛊小红在,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村民十分热情,贡献了最好的食物,当然,即便如此,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有些难以下咽,但大家都没有表现出来,吃过了饭后,夜幕降临,一轮弯月落在了远处,缓缓升起,而我们则坐在屋子跟前的树下歇息。
  张励耘在盘腿静修,没一会儿,头顶上便有腾腾的雾气浮现了出来。
  这情况让人诧异,而收留我们的那个当地村民更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去,而这时张励耘也反应了过来,收起姿势,然后站了起来。
  我们四人独处的时候,他的话语不多,而这一回,他却显得有些忧愁。
  他对我们说道:“这个地方,我来过两次。”
  杂毛小道点头,说茶荏巴错里面到底什么样子?
  张励耘说有山有水,仿佛另外一个世界,光源主要靠一种叫做地底火鸦的禽鸟来提供,你听过西藏的格萨尔王传没,当初就是这位天神出现,将肆虐藏区的妖魔鬼怪都给诛杀,剩余的则都给赶到了地底去,所以里面生存着许许多多的生物,有的宛如老鼠、有的宛如长蛇,猛禽恶兽,不一而足,大多都有智慧。
  杂毛小道说既然如此,应该也算是一块不错的地方啊,如果能够开发出来,应该还是不错的,为什么当初就把那儿给封闭了呢?
  张励耘说我们原来进入的时候,里面有一个邪教,首领叫做阿摩王,是一位邪神在这世间的代理人,十分的恐怖,死了许多的人,当初我们生怕追杀,便将其通道出口给炸塌了去,后来从这出口离开的时候,也是花了一些曲折。
  杂毛小道说什么曲折?
  张励耘说你可曾听说过北疆王?
  杂毛小道说自然知道,曾经听我大师兄谈过,说是西北汉子里面,他算第一,喝最烈的酒,抽最燥的烟,骑最骄傲的野马和女人,是他最为佩服的一人,只可惜后来去了不可知的地方,算是死了。
  张励耘摇头,说其实他没有死。
  杂毛小道说哦,那他现如今在哪里呢?
  张励耘跟那位北疆王有一些关系,这是我们知道的,听杂毛小道说,当初张励耘之所以跟他大师兄认识,就是来自于北疆王的举荐。
  沉默了一会儿,张励耘说道:“就在通道口,他是那儿的守门人。”
  啊?
  杂毛小道有些诧异,说堂堂天下十大高手之一,竟然跑去做一个守门人?这事儿也未免太过于离奇了吧?
  张励耘说林齐鸣之所以跟你们说这事儿除了我能办之外,别人估计都不行,并不是因为他们忘记了回返的路线,最大的原因,就在于北疆王与我之间的关系,若是他们去,未必能够得见真人,也根本无法带领你们进入茶荏巴错。
  杂毛小道意识到了一点,问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
  张励耘说当初我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后来回想起来,才知道那里却是生与死的边界,众生的归途之地。
  杂毛小道眉头一跳,说难道是幽府?
  张励耘摇头,说这个真不知晓,具体的事情,我也曾经问过,但却没有得到答案。
  杂毛小道问什么时候去?
  张励耘说就这几天,时间隔得太长了,我需要在附近找一下,最终确定入口,还得做一些准备。
  这是张励耘第一次跟我们透露底细,而正说着,突然间村口前一阵热闹,一直在我们旁边作陪的村民也匆匆赶了过去。
  我们不知其意,不过在张励耘的气氛渲染下,大家都下意识地警戒了一些,都返回了屋子里去。
  结果没有过一刻钟,有一大群人朝着这边走来。
  房门被敲响,房屋主人在门外说道:“巴布大师听说村子里来了客人,说要过来见一见。”
  巴布大师?
  我们都有些愣,犹豫了一下,张励耘跟对方说道:“大家都睡了,要不然就不见了吧?”
  那村民紧张地说道:“不行啊,巴布大师很热情的,听说有中国的客人,非要见一面——巴布大师是我们这一带最有名望的人物,极为还是出来一下吧,要不然我会被嘲笑的……”
  瞧他这紧张的态度,估计并不仅仅只是嘲笑那么简单。
  思考了一下,杂毛小道对张励耘说道:“出去一下吧,见见就见见,这东南亚我常来,也没有说怕谁的。”
  于是我们打开了门,有一个满脸富态、笑吟吟的胖和尚站在门外,旁边簇拥着一大群的人,有一半是他的徒弟,而另外一半,这是过来相陪的村民。
  瞧见这阵势,张励耘叹了一口气,说早知道就睡野林子了。
  其实他一开始就属意睡野林子,但抵不过屈胖三这个娇生惯养的家伙闹腾,这才进了村子的,结果一下子就弄出这样的一事儿来。
  胖和尚朝着我们施礼,我们也慌忙回应,他笑吟吟地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听说诸位是从北方过来的,就过来想要见一面,结识一番,如有冒昧,还请不要见怪。”
  张励耘对这场面最是熟悉,回礼过后,说道:“我们这边旅途劳累,所以才会懈怠,还请大师原谅。”
  胖和尚哈哈一笑,故作豪迈地说道:“无妨,无妨……”
  说着话,他却是跨步走进了房间里面来,打量了一下屋子里面的人,然后说道:“我巴布在这一带,最爱交朋友了,你们中国不是有一句俗话,叫做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对吧?”
  张励耘不冷不淡地盯着他,说对,说的是,不过不知道巴布大师此番前来,可有什么事情?
  巴布大师在房间里找到了一个蒲团,直接坐下,大喇喇地说道:“诸位,都坐,坐着谈事请……”
  嘿哟,这家伙倒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呢。
  我们都坐了下来,而那胖和尚开始跟我们盘问套底,问我们从哪儿来啊,来这儿做什么呢,做的是什么工作……诸如此类种种的问题一一说出,让人有些苦笑不得。
  我心里暗自腹诽,想着你一秃驴又不是警察,跟我们在这儿盘问什么?
  张励耘心不在焉地应付着,而脸色却越发难看起来,而那巴布大师突然间眯起了眼睛来,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诸位来这儿,可有通行证?”
  张励耘说什么通行证?
  巴布大师说护照啊,证件之类的东西,能给老衲瞧一眼么?
  张励耘点了点头,说有。
  他只说有,却并没有说给不给看,听到这话儿,巴布大师的脸色突然间就浮现出了几分诡异的笑意,然后说道:“相逢即是有缘,诸位,老衲的寺庙最近准备翻新,四处募捐,老衲也是跑断了腿,今天碰到几位也是缘分,不如给老衲的庙投点儿钱,也算是给子孙积福,你看如何?”
  张励耘不动声色地说道:“可以。”
  说罢,他把之前兑换的缅币拿出来,递了一万块给对方。
  巴布大师没有接,而是盯着张励耘的眼睛,说你的心,不太诚啊。
  我在旁边也忍不住笑了,旁人或许不太清楚,但我却是太了解了,一万块听起来好像是很多的样子,但这汇率市场上面,一百缅币差不多能够兑换人民币六毛五,所以一万缅币相当于六十五块钱。
  六十五块钱对于一个普通的缅甸家庭来说,算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但是对于一个立志要修一个辉煌大庙的和尚来说,绝对是杯水车薪。
  他老人家好不容易开一次口,就给这么多,简直就是打发叫花子。
  巴布大师嫌少,而张励耘却冷冷一笑,将面前的钱抽走,就留下了一张一百块钱来。
  六十五块钱都没有了,现在只有六毛五,爱要不要。
  咱就这态度。
  巴布大师瞧见张励耘的态度,身子一下子就挺了起来,直勾勾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人,仿佛要将张励耘印入自己的脑海里面去。
  随后他又看向了屋子里面的其他人。
  包括我。
  许久之后,他将那六毛五给收了起来,双手合十,向张励耘作了一个揖,随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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