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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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法阵,有的是被炮火轰破了的,威能不再,而有的却还有着足够的效果,对于许多空有一身蛮力,而没有脑子的家伙来说,实在是有一些太难了。
  屈胖三背着我,并非是落荒而逃。
  他是且战且退,有的时候,某些家伙追得过于投入,孤军深入的时候,他就会将我给重重地扔在了地上,然后返身而去。
  手持量天尺的屈胖三,有着寻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凶狠。
  他明明还在面前,结果脚步一错,人就出现在了后方。
  随后一尺子去,只要是修为相差有点儿悬殊的人,很难挨得过他这一尺子。
  就算能,也挨不过第二尺。
  结果随着死人越来越多,追逐而来的人终于是越来越少——并不是说他们止步不前了,而是因为畏惧,这些人都开始抱团取暖,而正因为如此,使得追逐的速度一下子就降低了下来。
  渐渐的,我们身后终于没有再瞧见人。
  而在这样激烈的追逐之中,我也通过快速的回气,让自己恢复了一些战力,不过出于某些心理,我最终还是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体状况,让屈胖三继续被这。
  哼,谁叫这家伙扔我在地上的时候,那么用劲儿?
  他是故意的。
  我也是。
  两人一路往后山行走,这茅山宗的洞天福地说大不大,说小还真的不算小,从山下古镇往这后山来,一路上密林无数,还真的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将身后的追兵全部甩丢之后,我们方才走了半途。
  后山的入口,就是传功长老萧应颜结的草庐,那儿本来是茅山宗传功长老的镇守之地,只不过随着萧应颜的离开,变成了一个无人扼守的关口。
  我们因为来过几次,算得上是老马识途,故而倒也不耽搁,一路疾驰而来。
  快到了塔林之处的时候,屈胖三停下了来,将我猛然扔在了地上,怒气冲冲地对我说道:“耍我呢?”
  我一脸郁闷,说干嘛啊你?
  屈胖三大吼道:“大人我又得给人打架,又得伺候你这祖宗,累得要死,你居然还要让我背着你?你准备什么时候才下来?”
  他估计是因为紧张,所以这会儿才想到这种可能,越发愤愤不平起来。
  我被他揭破,讪讪地笑道:“我是真的脱力了,让你背一下咋地?以前的时候,我还不是背着你走遍荒域?”
  屈胖三冲着我吐口水,说:“呸!”
  我忍不住吐了回去:“呸!”
  呸!
  呸!
  呸……
  两个人吵得不亦乐乎,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在后山山门方向传来嗷嗷的恐怖叫声,原本如同小孩儿一般较劲儿的两人瞬间恢复了冷静,没有再放松心情,而是朝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快速跑去。
  我们刚刚冲到了石塔法阵区域,便瞧见无数的石塔倒塌,随时一片,而在弥漫的硝烟尽头,却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在半空之中悬浮。
  那人……
  他竟然是执礼长老雒洋。
  对,就是那个被冯乾坤称之为叛徒、深恶痛绝的执礼长老雒洋,他居然出现在了后山的山门之处。
  此刻的他满面潮红,宽大的黄色道袍之上,有好几处都是黑红色的鲜血,衣服已经烂成了许多布条,显然是受了很重的伤。
  而即便如此,他却依旧悬浮在了一处浓雾之中来。
  在他面前的二十米之外,有十来人。
  这十来人之中,男女各一半,女的却都是一些身穿汉服宫装的“妖艳贱货”,骨子里都透出一股妩媚之气,而男人之中,却以一个身穿淡蓝色风衣的男子为首。
  那男人穿着一款束身的淡蓝色风衣,还有一双精致的小牛皮靴,因为是背对着我们的关系,所以瞧不清楚面容。
  不过从这个家伙迥异于旁人的打扮来看,我觉得他十分特别。
  我虽然不太认识名牌,但能够感觉到这人一身从米兰国际时装周里走出来的打扮,应该是很贵的。
  至于他的身后,则有四个人。
  这四个人,全部都配着剑,从他们分散而站的方位和气势来看,极有可能是四位剑主。
  然而从这群人的站姿来看,显然是以那个蓝风衣为首。
  什么人能够让骄狂、目中无人的无面剑主委身其后呢?我在脑海里想了一下,终于想起了刚才屈胖三跟我提及的一个人来。
  那是一个让茅山刑堂长老刘学道都为之绝望的男人。
  千通天王。
  难道那个千通天王,就是这个穿着打扮迥异于常人的蓝风衣么?
  只不过,既然执礼长老雒洋是打开山门的罪魁祸首,跟这帮人是勾结在一块儿来的,那么双方为何又在这个地方对峙呢?
  我脑子有点儿乱,正要起身,屈胖三却一把将我给拦住,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收声,静观其变。”
  屈胖三显然也有一点儿懵,所以才要静待事情发展。
  而我们这般刚刚稳住,一股恐怖的黑色气息从雒洋身后的空间之中浮现而来,将他团团包裹住,黑暗之中的雒洋显得无比强大,他的双目赤红,寒声说道:“王员外,王员外,想不到啊,我雒洋纵横江湖八十年,却被你这般的江湖小辈给谋算了——当年我与你父亲也算是有些交情,却没有想到,故人之子,居然这般无情……”
  王员外?
  听到这个名字,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瞬间明白了那个蓝风衣的身份。
  千通集团的少主,之前我们碰见的几个剑主,或多或少,都与此人有着重要关系,一度让我们以为这人就是所谓的三十四剑主。
  这就是“千通天王”名字的来由吧?
  只不过,雒洋为何会这般说?
  听到了雒洋的话语,那个蓝风衣平静地笑了笑,然后说道:“在你面前的,已经不再是王员外了,请叫我千通王,如果你喜欢,也可以叫我千通天王——王员外早在那帮人将他爹给杀死的时候,就也跟着死了。”
  雒洋冷哼两声,说千通王?千通王?呵呵,你带人袭击茅山一事,倘若是传了出去,只怕这世间,就再也没有千通集团了。
  千通王平静地说道:“不会的。谋算茅山,我们花了两年时间,经过缜密的谋划和周密的布局,不可能有人能够逃出去的,就算是你们之前派了人出去求援,也都将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听到这里,雒洋陡然大怒,大声说道:“那么说,收买了破风长老,让他假扮我雒洋去打开山门,又四处污我名声的,也是你们的谋算咯?”
  千通王点头,说对,茅山之上,十大长老听起来实在可怖,但新老交替,人才凋零,此刻的茅山,真正让我们感觉到棘手的,除了刑堂长老刘学道之外,也就只有你执礼长老雒洋一人,算计你,这是我们一开始,就定下的计策……
  什么?
  角落里的我和屈胖三听到这话儿,面面相觑。
  雒洋长老,居然是被冤枉的?
  第十二章 雒洋一世,生死茅山
  不管我如何脑洞大开,也无法想象得到,这帮人竟然如此卑鄙,居然让人假冒雒洋长老,去打开山门,让这位茅山的脊梁承受着非议和屈辱,最终死于这一场祸端之中。
  雒洋长老身上的伤,未必是来自于敌人。
  这些伤也许是来自于自己人。
  这才是真正让这个老人为之愤怒和无奈的,面对着那些恨不得杀了自己的同门,他无法自辩,也不知道如何说起自己的怨屈。
  杀人诛心。
  这帮人的手段,实在是太黑暗了,让人有一种绝望的感觉。
  而雒洋长老又说道:“先贤崖的空间壁垒,到底是谁弄的?破风只不过是一个新晋长老,他可没有资格进入后山,布置出这么庞大的空间阵法出来。”
  千通王笑了,说你觉得我们在茅山之中,只拉拢了一个破风?
  雒洋盯着他,说那人是谁?
  千通王说你心脉已断,即便是用那百鬼之力强行撑住,最终也不过是身陨神消的下场,何必知道那么多?有这功夫,不如找个地方,给自己寻一个风水俱佳之地,说不定还能投胎呢,是不是?不过茅山宗这儿就别指望了,回头我们定然是会摧毁这儿的……
  雒洋突然开口说道:“难道是符钧?”
  千通王一愣,旋即笑了,说你说是就是咯,你开心就好……
  雒洋摇头,说不可能,符钧他虽然有野心,但不会自断前程,难道是……梅超?
  千通王越发开心,说你想玩猜谜游戏,自己个儿玩去,把路让出来——实话告诉你,茅山能够出一个杨知修,就能够出第二个,第三个,这是果,至于因……要怪就怪你们茅山的那些老祖宗,没事儿封印那么多的魔头于此,这是干嘛呢?对吧……
  他往前走,而雒洋长老却双手一伸,一把桃木剑拦在了这帮人的跟前来。
  他没有再去胡乱猜测,而是面沉如水,平静地说道:“茅山后院,是茅山列位祖师世代休眠之所,他们是茅山的骄傲,也是茅山的信仰,不肖子孙雒洋,虽然不能力挽狂澜,拯救茅山于水火之中,但也不能让你们胡作非为……”
  他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道:“想要进后山,那就踏着我的尸体进去!”
  踏着尸体!
  雒洋长老此刻的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仿佛风中的烛火。
  然而他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势,却是为之一凛,无边的肃杀和惨烈之气,顿时就蔓延开来。
  在这个时候,我终于感觉到了一种让我肃然起敬的东西。
  那就是信仰。
  一个茅山道士,对于自己的宗门,自己的传承,以及对自己手中桃木剑的信仰。
  虽死,无悔。
  哈、哈、哈……
  雒洋长老的话语,让我们为之动容,而对于千通王来说,却不过是一个笑话。
  在他面前,雒洋不过是螳臂当车,根本入不得他的眼。
  早在破风长老冒充雒洋出现在山门之前的时候,这位让众人为之敬畏的雒洋长老,其实就已经输了。
  对于一个失败者,他怎么可能保留着多少的敬意呢?
  杀!
  这位千通王没有动,而是扬起了手来,朝着雒洋长老的方向猛然一挥。
  他身后那四名剑主如同手下一般,听到吩咐,立刻宛如鬼魅一般,冲向了横剑当空的雒洋长老去。
  从第一个剑主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之中,我就已经明白,当今的天下格局,定将会有一个巨大的变革,尽管屈胖三在当初长城摆擂的时候,指出了剑主的缺点,但这些缺点也仅仅只是在屈胖三这样的顶尖强者面前,方才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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