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重生发家日常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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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石冲走在最后的姑娘眨了下眼,她穿着橘红色短衫,露出修长的脖子,下着嫩黄的罗裙,腰间打着绦带,明亮的衣料忖亮了她的颜色,低垂的眉眼,黑亮的眸子,像山中绽放的野菊,骄矜里带着活泼。
  “我姓姜,兄嫂唤我姜妹子就好。”进了屋,妇人先扫视一遍院落,处处规整利落,养的有家禽也不见脏臭味儿,她的视线轻飘飘从俏丽的姑娘面上扫过,之后便不再打量,一心跟杨父杨母说话。
  “我们家没人喝茶,这还是程石拿来的,姜妹子别见笑。”杨母接过二丫头端来的茶水,含笑说:“你们家就是太客气了,就是一件顺手的事,哪至于再三来感谢的。”
  “要的,要不是有你们搭手相救,他在山里不知要遇到啥事。我接到信就想着要来给阿兄和侄女说声谢,不巧家里有事绊了脚,拖了大半个月才来。”
  杨父对着程石还能说几句话,面对这陌生的富家太太,他就当个树墩子立在一旁不作声,点到他了才抬头憋出一句:“都是小事,不值当专门跑一趟。”
  等程家母子离开,杨家五口人俱是松了口气,简直比在地里干一天的活儿还累人。姜霸王气势太盛,姿态却放的低,这让陪着说话的不自觉也自在不起来,只在谈起地里的庄稼时话才多了些。至于心里有鬼的杨柳,举眉抬眼不敢乱看,生怕被误以为轻浮了。
  出了杨家的门,两人也没回去,从小路去了后山,慢走到竹林里停住了脚,看精神抖擞的鸡在竹叶下找虫吃。
  “你别是一厢情愿,我见人家姑娘从始至终没给你眼神。”
  被打趣了程石也不解释,顺着话应道:“被你看出来了?是我一厢情愿,所以你什么时候来给我张罗亲事?”
  杨家都是老实人,妇人只用一面就看出来了,淳朴又能吃苦的乡下人家,也养不出心坏的姑娘。而且姑娘生的俏,最亮眼的是那股精神气,就像才冒出头的竹笋,生机勃勃的睁眼好奇着没见过的一切。
  “我对这丫头没意见,既然你自己中意,那我回去给你大舅二舅还有外祖父母通个气,我找人算个好日子,托媒人先上门打听打听,杨家没意见我就带礼上门。”
  她家里虽然富了些,干的也都是风餐露宿,血汗换钱的活儿,对女方家世也没要求,只要姑娘是个好性子,懂事知礼,小两口在一起相互体贴,能和和美美过日子就成。
  程石立马露出了笑,揽住他娘的肩膀拍了两下,“程夫人,那我的事就托付给你了。”
  程夫人?这些年也只有他偶尔喊两声,外面的人多是喊她姜霸王,武馆里人喊她姜师姐姜师姑。
  “得了,等你成亲了喊你的程夫人去。”姜霸王反手扭了他的胳膊,见他狼狈的往前一趔险些撞上竹子,嫌弃极了,“小子,你这也……”
  顾忌是亲儿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进去。
  程石揉着肩膀没敢吱声,默默跟在后面往回走,他娘从会走路就开始扎马步,到怀他都没松懈过练武,武馆里大半的人都打不过她,他一个在武学上没根骨的,早就认命了。
  程石来杨家村大半个月,村里没人知道他会武,他娘来住了三天,村里的狗都知道来了个武痴。天不亮爬起来练腿脚,山间地头的跑,在院子打拳的呼和声,路过的鸡听了都吓得夹紧了翅膀。
  程石之前还借口伤了腿躲懒,在他娘面前一切说辞都是纸老虎,腿伤没养好就练膀子练刀,院子里新竖了个木头人,墙边还多了两个水桶。
  “我听说你还赖床睡懒觉,程石我告诉你,我已经跟你坤叔谈了,以后家里的活儿都是你的,家里用水你就挑了担子去村里的水井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程石打断她的话,“我肯定不偷懒了,偷懒你不给娶媳妇好吧?”
  姜霸王满意,这话说的还有点样儿,她登上马车,嘀咕道:“别以为我喜欢啰嗦你。”
  程石跟在马车走了一段路,嘱咐师叔路上慢些走,又跟他娘说下次来还坐车别骑马,夏天日头毒,别吃这个苦。
  “去买条大狗回来,你要是出门进山,人少的地方带上狗。”
  程石点头,心里却想着买条大狗养不熟,又想到有人说明年送他两只狗崽,一时惦记上了杨家的大黑狗,干脆充当陪嫁丫鬟进他程家的门算了。
  “老娘跟你说话你走什么神!”姜霸王的温柔没维持一刻钟就破功了,探出窗冲发愣傻笑的儿子拍一巴掌,咬牙低声说:“绑紧你的裤腰带,那姑娘大了肚子我是不认的,你也给老娘滚出家门。”
  程石无奈,竖起两根手指,“我发誓可行?”
  “行,你发誓,我姜家不进辱门楣的人。”她也年轻过,春心萌动过,也知道男人的下半身可不听嘴的使唤。
  “我发誓,没把人娶进门前一定手脚规矩,绝不轻薄了她,裤腰带箍进肉里也不松分毫。”程石瞪眼,“这下可相信我了?”
  “走了,不要你送了。”
  程石目送车马跑远,脚却没停下,跟村里人说着话,大步往村东边走,快到了又放慢了脚步,见枣树下卧着只大黑狗,他吹了吹口哨。
  狗叫了,门也开了。
  杨柳开门见是他,蹙着的眉头瞬间换成了笑,倚着门问:“我刚刚听到车轱辘声,你娘走了?”
  “嗯,她有急事要赶回去,解决了还来的。”两人说着彼此都懂的话,“你家什么时候能清闲点?我娘说想请你们去我家做客。”
  媒人上门后,女方家要是也有意,会差个长辈过去看男方的家里情况,满意了就给出八字,八字合便算婚期。
  杨柳捂住心口,想矜持一番,高高翘起的嘴角却暴露了内心的喜意。
  “麦收后吧,收了麦就清闲许多。”
  前有黑狗虎视眈眈,后有竖着耳朵的邻居,程石点了点头,没了理由再晃下去,“等阿叔阿婶在家了我再来坐坐。”
  木门吱呀,门后的姑娘拎着罗裙转着圈去灶房和猪食喂猪,心里的喜意怎么都散不了,进屋舀了半碗米,一半喂猪一半喂鸡,让它们也替她高兴了。
  ……
  “杨柳,在家吗?”
  “在家。”杨柳舀了半瓢清水冲干净手,外面是桃花,她背了个背篓,“我要去山里看看有没有菌子,你可要去?”
  杨柳哪会拒绝,但她还有两件衣裳还没搓,“你进来先等我一会儿,我把衣裳搓了就跟你去,再喊上我姐我妹。”
  村里的房子大差不差都一样,堂屋左右是厢房,院子两侧一间灶房一间库房,猪圈在墙边,鸡棚和茅房相邻。
  “你把家里张罗的真齐整。”桃花进门,背篓就放在门口,家里养鸡鸭的,院子里的鸡屎鸭粪少不了,但杨家院子里就没有,土墙边也没积浮灰。
  “单是说院子,你这一天扫帚都离不了手。”
  “看见了就扫了,也不费事。”杨柳搓了衣裳把洗衣裳的水撒在院子里,又从井里打水涮了涮木盆放檐下,把搓干净的衣裳用清水泡着,不然太阳一晒就有味儿。
  猪槽里倒满水,屋外的破盆也倒上水,在外能喝水,鸡就不会扑棱着翅膀飞过院墙进屋。
  “走了。”杨柳戴上草帽,也背上一个小背篓,取了把镰刀放进去。
  “山里不好走,你换条裤子吧,别把裙子刮破了。”
  “没事,我小心点。”
  有人看到她穿罗裙会眼里放光。
  锁了门,两人去村里找杨柳堂姐堂妹一起进山找菌子,这两个姑娘看到杨柳的第一句话也是哪有进山穿裙子的。
  “也不怕摔了。”
  “摔了我再爬起来。”
  “从小路绕上去吧。”
  “从村西边走,我顺道看看地里的豆子能不能摘了。”
  又是借口。
  路过程家的宅子,杨柳从敞开的大门往里瞅,瞟见一抹衣角便大声咳了一声,“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菌子。”
  门内的衣角飘过去,听到声的人又探头回来,头发挽成个髻束成一团,太阳不算烈,他脸上却布满了细汗。
  两人对视一眼又错开,一眼便如偷吃了一罐蜜。
  作者有话说:
  杨柳:手脚规矩点,你发誓了哦
  入v前这些天都是一天一更,更新时间我争取固定在晚六,六点没更最晚就是七点
  第十一章
  靠近田地的山脚放的有箩筐布单和水囊,天热的时候干活的人会过来歇一会儿,山里树高,进了山顿感阴凉。
  “我爹说要不是怕山里有蛇,他晌午歇晌都不想回去。”桃花手持木棍四处敲打。
  前些天下过雨,外面路里的土早被晒干了,但山里的腐叶下还是湿土,松软的地方扒开树叶踩上去还沾鞋底,也就这样的地方才会长菌子。
  四个姑娘背着背篓弯着腰,用手里的木棍在草丛树根下翻找,枯木上会长木耳,矮草丛里生有褐色的地皮菜。
  “说了不让你穿裙子,你不听,现在可知道后悔了?”桃花笑杨柳一步一蹲一托裙,罗裙前摆被她攥出多个褶子,后摆在蹲下时沾了地上的土,还有稀碎的枯叶。
  杨柳摇头笑,散了一支发辫用头绳把裙子下摆扎起来,抬腿大迈步子,“走了,我们去那边的松树林里看看。”
  “那是程家的。”杨桃出声提醒,“那半边山是程家的,松树也是他家补种的,我们过去别被当了小偷。”
  松树林里长的松乳菇多,村里人都晓得,但那是有主的,只有给程家的老仆打过招呼得到允许了才能去采。
  “你爹不是救过程家少爷的命?你带我们过去应该不妨事吧。”桃花眼含期待地看着杨柳。
  杨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也看向杨柳,眼睛里不乏期待。
  杨柳这才明白桃花喊上自己进山采菇的原因,她望了眼看不到边际的松树林,坤叔一个人翻三天三夜都不能把林子翻个遍。
  “这样吧,我们就在林子边上找,等下山的时候把采的松乳菇分一半出来,我拿去送到程家。”
  其他三个人都露了笑,没人有意见。
  但杨柳还是轻轻捶了桃花一下,“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这般利用我,我可就不跟你玩了。”
  桃花讪讪一笑,恭维道:“这不是想着你在程家人面前有面子嘛,而且程家的仆人也不怎么来采菌子,等再多晴两天,松针下的菌子也烂了,可不是糟蹋了。”
  杨柳驻足白眼看她,“说的再有理也还是没理。”
  “好嘛,以后先跟你说清楚好吧?”桃花虚虚一笑,用木棍拨开会划到她裙子的树枝,偏头问:“那今天我要是跟你说清楚了,你还会来吗?”
  “路过程家的时候我会先问问主人家的意见。”
  “那我该喊你的时候跟你明说的。”桃花看了眼另外的俩姐妹,低声说:“我有一次想去问程家的老仆,刚走到门口我就慌的不行,轻轻敲了下门,也不知道里面的人听没听见,我转身就跑了,到底也没敢来。”
  “怎么会这么怕他?”杨柳问。
  “听说那老仆杀过人的,你不觉得他很凶?”桃花问另两个人害不害怕。
  杨桃和她妹杨枝点头,说在村外碰见了她们会躲着他走,怕他把她们提起来掐死了。
  杨柳:……
  松树林里的树有七八年的树龄了,一棵棵笔直又粗壮,树下是松软又厚实的松针,几乎要把树根埋起来。松乳菇是黄褐色的,覆在松针下,拨开腐叶一眼就能看见,采菌子的满足感大过弯腰屈膝的酸累,等背篓满了,人直起身才察觉腰肢酸软的直不起来,像编藤椅的荆条,硬生生给掰弯了。
  一直到下了山,背篓往地上一放,人往地上一瘫,脊背平铺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那个劲儿。
  上山时穿的粉色罗裙,又是怕沾泥又是怕划破,下了山就成了泥褐色的一团,又是泥巴指印还沾了黏草籽。躺地上的时候杨柳毫无心理压力,偏头看摇晃的草茎,上面附了只瓢虫,数了数,有五个点。
  每人分了一半松乳菇出来放地上,杨桃杨枝俩姊妹的放到一个背篓里,装不完的就用衣摆兜着,腾出一个背篓用来装给程家送去的菌子。
  程家大门开着,杨柳径直走过去,第一次有了客人的本分,站在门口先喊人:“有人在家吗?”
  坤叔听到声从屋里出来,见到她的模样不由露了笑,走到门口先看到路上并排束手站着的三个丫头,再看背篓里的东西,哪还有不明白的。
  “进来吧,我把菌子倒厨房里再把背篓给你。”
  杨柳大步跟了进去,绕过门廊了才说话:“他不在家?”
  “在,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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