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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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道:“你别急,一会儿就会放了你,在这之前先把正事办了。”
  他总说有事要办,沈宝用不想再被他吓,直接问:“殿下要做什么?”
  薄且:“说了怕你害怕,”说着他箍着她的一只手拿了开来,摸上了她的耳朵。
  下一秒疼痛袭向她右耳,十分陌生的感觉,但也只是腾了一下。沈宝用想去摸,被薄且制止,抓住她手腕道:“别碰,刚扎的耳眼儿要先戴上东西。”
  扎耳眼儿?原来他说,大弘女孩子七岁要扎耳眼儿的事不止是说说,原来他一直揪她的耳朵,每一次她清醒的时候都不放过那里,是动了要亲手给她扎耳朵眼儿的念头。
  沈宝用这样想着,感觉耳垂有温,。热扫过,接着薄且在她耳边说:“有血珠。”
  这话说完,他刚退后了一些,左耳忽然又是一疼。这一次覆到耳朵上的是他的手指。
  血珠收获到他手上,他把它抹到了沈宝用的唇上。没等沈宝用反应过来,他抱着她转了半圈,这下换沈宝用背靠池边了。
  忽然就与薄且面对面,沈宝用还来不及想到什么,薄且稳了上来。
  那血珠在唇上散开,沈宝用尝到了味道。这味道于她来说勾起的都是不好的记忆,当年人渣被抹了脖子喷溅出来的是这个味道,勒毙而亡的人,鼻孔也是会流血的,还是这个味道。
  哪怕沈宝用知道这是她自己的血,也令她作呕。
  而薄且此刻的感受就不同了。血腥的味道刺激着他,他停不下来。
  但这里温度太高,沈宝用本来就憋闷,喘气费劲,薄且能感觉到她呼吸开始不畅,理智拉回了他,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
  他看着她在大口大口地换着气,拿起池边一个盒子,从中取出那对他准备了很久的红宝石耳环。
  一支一支地亲手帮她戴上。刚打的耳眼儿忽然被再次击,。穿,沈宝用又感觉到了一次疼痛。
  她摸上耳朵,摸到了耳环。他等这一刻一定等了很久吧,准备的可真充分。
  薄且的目光从她的耳朵一路向下,沈玉用忽然想到自己的现状,哪怕是在水下,只要眼睛不瞎的可以说是一览无遗。
  而沈宝用也看得很清楚,薄且的确是穿着长衫,虽然只有一层,但也是从手捂到脚。她来不及想他的可恨,急忙转身,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时她才意识到就算转了身又有什么用,身后蛰伏的危险反而看不见了。
  眼前的人儿在颤抖,虽然他现在对她的身形非常熟悉,但还是百看不厌。眼下薄且的眼中只有四种颜色,红艳的宝石,乌黑的长发,如雪的肌肤,还有这一汪碧绿的池水。
  她的矫情毫无意义,她也不想想,她是怎么到的这池中。她还在抖,她本来就瘦,从后面看没了起伏,只显两副肩胛骨,看上去真是瘦弱。
  薄且不再欺负她,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看了很多,享用了很多。他向一侧的台阶走去。
  上去后他说:“不要泡太久,小心头晕。”
  说完这句他走到沈宝用所在的池边,蹲下凑近她,然后对她说了一句话。
  眼见沈宝用脸红了,眼眶也红了,薄且这才满意,站起来真正地走了出去。
  沈宝用看着他走出去,她终于忍不住,眼泪留了下来。她哪听过这样的荤话,还是在这样的状况下关于她自己的。
  从薄且的话里,她知道他应该没做什么,但还是觉得失掉了很重要的东西。
  薄且抱她时,稳她时,把玩她的头发与耳朵时,她都觉得她可以忍,这不算什么,她以后还能自如地面对陈松。
  但现在呢,她知道她不能了。她可以选择不说,可以骗自己是善意的隐埋,但她心里会永远记得这一幕。沈宝用望着这一池水,根本洗不净的,有些东西已经被彻底改变了。
  薄且出去穿戴整齐后,他出了内室来到正厅,唤了杨嬷嬷过来。
  杨嬷嬷到了后,薄且问:“嬷嬷以前在调惩司,该是知道女子初次需提前准备什么,注意什么。”
  杨嬷嬷乍一听殿下这么问,心下惊诧,但一细想也就明白了。沈宝用吃那药整日迷迷糊糊,殿下是想在她彻底好了,清醒有活力的时候再行事吧。
  于是她道:“首先要避开癸水的日子。”
  薄且点头表示明白,杨嬷嬷接着说:“其次避子汤要不要提前准备。”
  薄且道:“要准备的。”
  杨嬷嬷也是这么认为的,太子妃还未入主东宫,怎么能让一个没有名分连侍妾都不算的女子先得了孕,这个毫无疑问的问题很快就略过了。
  “最后是落红帕子,这个奴婢会准备,但殿下是该提前知晓的。”杨嬷嬷只知沈宝用父母双亡,身世不堪,流浪作乞多年,但并不知道薄且调查出来的那段经历。
  是以,她看着太子殿下的脸色不明所以地沉了下来,过了会儿,才听殿下道:“就这些吗?”
  “剩下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殿下无需知道,到时奴婢自然会引导好沈姑娘,有些都是她的本分,她需要知道如何做。”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薄且在杨嬷嬷的回禀下,大致了解清楚了,他让杨嬷嬷把准备提前做好,待杨嬷嬷走后,薄且并没有急着回内室。
  他是一直想给沈宝用打耳洞来着,但也没想用刚才那种方式。之所以今天那样对她,是因为听了宫里的消息,陈松上演了一出“负荆请罪”,竟是全然不顾一心求娶。
  他心里有气有恨,算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
  人还跪在勤安殿外,再加上到如今圣上都没召他进宫,皇上的态度已很明确,与他之前对陈松说的分毫不差。
  薄且不管陈松如何做,圣上怎么想,他们都不能打乱他的脚步。沈宝用醒了,好了,她被他这几日精心调养得初见成效,虽还是那么瘦,没长多少肉,但水灵灵的,多,。汁香甜,引人采摘。
  无论是因为太子妃择选在即,还是因为沈宝用的心性还要再磨,他都没打算这时给她名分。是以,什么时候要了她都可以,不需在意。
  薄且重新回到内室,见沈宝用已从净室里出来。她穿的是他给她备下的干净衣物。
  沈宝用站在屋子中间,打量着这里的一切,除了那张大到夸张的床榻,她对这里十分的陌生。
  正看着忽听身后有人道:“想看什么过去看。”
  话音刚落她的手被薄且握住,他带着她朝她目光所及之处走去。
  面前的是一排雕花柜子,厚重深沉,放在这间只能通过长廊的光照明的屋子中,顿觉压抑。沈宝用不过是正好看到它们而已,她对这排大过一般家居的柜子并不感兴趣。
  薄且拉着她走近,指着上面的图案道:“这是饶月图,度月大师的作品,”
  说到这里,薄且忽然意识到,沈宝用哪会懂什么饶月图,知道什么度月大师。但不想沈宝用喃喃自语道:“原来这就是那副遗作。”
  薄且看着她,心中诧异,她竟然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的。
  沈宝用只是想起养父曾告诉过她,她养母十分喜欢度月大师的作品,可惜那份遗作原稿失踪,只知名为“饶月图”,具体画相为何很少有人见过。
  如今沈宝用看着饶月图的立刻版,实在是欣赏不来,一点兴趣都没有。她把视线移开,正对上薄且的眼。
  薄且的眼中有光,温和的语气问着她:“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沈宝用也是一楞,原来养父养母那几年的教诲她都吸收了,同时悲哀地想到,若是养父长寿,如今她该是成长得很优秀了吧。可以与夫君谈诗论画,品茗下棋,做一家之主母,生儿育女并像养父母对她那般地教诲孩子们。
  可惜她正向的成长与好日子随着养父的离世戛然而止。收起思绪回到现实,沈宝用明白薄且眼中的光是什么,呵,他不是还要她学弹琴下棋来着,不过他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她好,而是为了满足他的私欲,就像他给她展示的这排柜子,家中的物件也要光鲜亮丽一些的好。
  “殿下,您让我看的这些我全然不感兴趣,您是不是忘了,我只是乞丐,我最喜欢看的是街头打架,是在月光下盯着谁露了财好偷之,不是什么高雅的饶月图。”
  薄且焉能不知她是故意贬低她自己,可他不生气,反而觉得她这副嘴上不饶人的模样颇为灵动,这样斗嘴也别有一番滋味。
  他心情颇好,一把搂住她道:“怎么个街头打架,我尚未见过,是这样近身的吗,还有钱财,”说着他抓住她的手放在他腰间,“这里也有钱财,我还从未被人偷过,你来偷偷看,偷到了算你的。”
  他若是跟她摆脸子,讲狠话,沈宝用对此只会无动于衷,但薄且这个样子与之调笑,她反而退却了。
  她推开他,他倒也没强求,想着最迟明、后日,她就是他的人了,倒也不必再逼她。
  没有人能把她娶走,她只能跟着他,这就是她的现在与未来。
  沈宝用退后了好几步,与他保持着距离,然后她道:“我病已好,不好再打扰殿下,殿下,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薄且很痛快地道:“过来,我给你绞发,什么时候绞干了?你什么时候走。”
  沈宝用怀疑地看着他,薄且却是一副心中无鬼随她审视的样子。
  薄且转身去拿了宽大棉帕,站在榻前看着她。沈宝用太想离开这里了,她朝薄且走了过去。
  薄且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沈宝用没坚待多久,按他暗示地坐了下来。她背对着他,他用棉帕一点点地绞着她的头发。
  沈宝用是吃惊的,吃惊于他真的只是给她绞发,还吃惊他身为太子,十指不沾阳春水,但绞发的手法却十分熟练。
  沈宝用不知道,因内室不让人进,薄且沐浴完是要自己把头发绞干的。做得次数多了,这本也不是什么难事,自然手法娴熟。
  整个过程没有人说话,一直到薄且把她头发全部绞干。
  明明她洗发用的皂角是茉莉花味的,可这会刚把头发绞干,她散发出的香气就压过了这股味道,是薄且熟悉的独属于她的味道。
  他知道有人闻香上瘾,每日不在屋中熏上几时,饭吃不下觉睡不香,如今他算是感同身受。
  薄且不舍地放下棉帕道:“好了。”
  沈宝用马上起身,回头给他行了个福礼,直起身后就要走。薄且道:“你这么急可是怕我反悔。”
  “殿下已经答应了怎会反悔。”
  “不用往高处捧我,行了,不吓你了,回你的西院去吧。”
  沈宝用头都不回地往有光的地方走,那里是长廊,沈宝用观察过,这里只有这一个出口。
  这里的路倒很好认,只这一条长廊,沿着它走就好了。
  沈宝用走入正厅,她楞了一下,这里她认识,原来这长廊通往的是这里。沈宝用回头看了一眼,那幽长走廊通往的地方像是一个暗洞,蛰伏着不为人知的怪兽。
  沈宝用全身一冷,快步朝外走去。她刚一出屋,玺儿就迎了上来,看来薄且是早就打定主意今日放她出来。
  “奴婢迎您回去。”玺儿道。
  沈宝用知玺儿是薄且放在她身边看着她的,她今后只要在这园子中呆着,玺儿就会常伴左右。
  沈宝用只点了下头,什么都没说的往西院而去。原先觉得囚着她的地方比起那个“暗洞”,竟让人心生向往。
  进到屋内,玺儿就不见了,在她身边侍候的还是之前那四个丫环。
  没一会儿,杨嬷嬷就过来了,她手上拖着一个盘子,里面放着东西。她给沈宝用请安后,把东西放在沈宝用面前。
  沈宝用问:“这是什么?”
  杨嬷嬷向屋中左右道:“你们先下去。”
  待屋中只剩她二人,杨嬷嬷道:“最上面一册是合交图,姑娘不必害臊,当认真仔细地读之,记在心里。”
  合交图?什么东西?沈宝用满脸疑惑地翻开了册子,才看了一页她就急忙合上了。杨嬷嬷看着她的反应就知道,程娘子是什么都没有教过她。
  杨嬷嬷不说话,任她自行消化。沈宝用缓了缓后道:“嬷嬷让我看这个是何意思?”
  “姑娘不懂此图可以理解,但以姑娘的聪明急智,不该不明白奴婢此举是为了什么。”杨嬷嬷接着说,“书下面的东西叫落红帕,姑娘伺候殿下时,要记得提前把它放在身下,不可移动、拿开。”
  话说到这份上,沈宝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把东西往前一推,道:“谁需要知道这些东西你找谁去,我不想看也不会学,嬷嬷不必在我这浪费时间。”
  杨嬷嬷唇抿得极紧,最终她没说什么,拿上东西只道:“那奴婢先退下了。”
  走出西院,她心里下了决心。其实来之前对于这种结果她早有预感,但沈宝用真是这个态度,她不得不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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