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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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能帮我寻个铺子?”想着林媛毕竟在镇上走动的比较多,刘丽敏对她的这个条件实在是太喜欢了。
  见刘丽敏动心了,林媛赶紧点头:“当然了,就算我不能寻到,不是还有夏征呢吗?我那个豆腐坊的铺子怎么样?不错吧?就是他帮我寻到的呢!”
  林媛一脸自豪,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已经把夏征纳入了自己的私人财产。
  刘丽敏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些,她一心都在想着豆腐坊,喃喃道:“嗯,那个铺子的地段,说真的,很是不错,最主要是房子也好。”
  “小姨啊,那你究竟想要开什么铺子呢?”
  刘丽敏咬了咬唇,难得的红了一次脸颊:“我告诉你了,你可不许笑话我!”
  得到林媛的再三保证,刘丽敏才用两人勉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想开个酒坊。”
  “酒坊?”林媛有些惊讶。
  刘丽敏生怕她大叫出声,赶紧捂了她的嘴巴。
  不怪林媛惊异,这个时代的女人的确有不少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的,但是做的生意无非都是布坊啊首饰啊什么的,就像莫三娘那样。
  但是开酒坊的还真是不多,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了。毕竟酒这东西,都是大老爷们儿才喜欢的,女人就是喝酒,也只是品一品而已。
  见林媛如此惊讶,刘丽敏早就预料到了,没有呈现一点不悦,反而愈加平静下来,说道:“我知道,你肯定觉得小姨我疯了。大街上那么多铺子那么多生意,不挑个女子该做的,反而去选男人才能做的事。不过,我跟你想的不一样。不是有好多女人也能喝酒的吗?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女人也能酿酒卖酒呢?”
  看着刘丽敏坚定的目光,林媛眼睛里有一抹赏识一闪而过。这个小姨,果然没有让她失望,都能想到男女平等上了。
  不过,酿酒这件事的确不好做。首先是找伙计的事,酿酒不像做豆腐,那可是个体力活儿,这样就只能招男人做活儿。男人多了,是非也就来了。刘丽敏作为一个还没有出阁的女子,整日里跟一伙大老爷们儿混在一起,传出去了,她这辈子怕是真的别想再嫁人了。
  再就是卖酒,据林媛所知,光是驻马镇就有四五个酒坊,有的自酿自销,有的只管销售。而且最大的那个孟家酒坊就已经有好几十年的历史了,几乎已经垄断了驻马镇所有的酒楼饭馆,就连福满楼里用的酒都是他们家提供的。
  面对这么大的竞争对手,刘丽敏想要自己开个酒坊,别说做大了,能不能有生意都是个问题。
  既然想到了要开酒坊,刘丽敏自然也特意打听过的。见林媛皱眉沉思的样子,就猜到了她想的是什么,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又何尝不担心?原本我是想着只卖不酿,可是,我听说孟家酒坊的酒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就能给人销售的。所以,这么久了,我谁都没有说起这件事。媛儿,你就当没听过吧,若是……”
  “小姨,若是我有法子让你的酒坊做大,甚至做到跟孟家酒坊一样的位置,你打算怎么谢我?”林媛突然灵机一动,调皮地冲着刘丽敏眨了眨眼睛。
  刘丽敏原本还在唉声叹气,一听她这话,当即眼睛大亮:“你说什么?你真的有办法?别说做大了,只要能让我的酒坊生存下去,我不求能跟孟家酒坊那样成为镇上的一霸,只要安安稳稳地挣银子就行。”
  林媛点头:“小姨,你想得太简单了。既然想要开铺子,就要开个最好的铺子。总之,我林媛就是如此。你也不能示弱哦!”
  说完,凑到刘丽敏耳边轻声说道:“竞争对手太强大,所以我们就要走不一样的路子。你听我说,我们可以……”
  听着林媛娓娓道来,原本皱着眉头舒展不开的刘丽敏顿时醒悟,一双黛眉弯弯的,甚至好看。
  “怎么样?”
  刘丽敏大喜:“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多鬼主意?都听你的,只要你让我的酒坊做好了,等你跟夏征大婚的时候,你俩的酒,小姨我全都包了!”
  见刘丽敏一高兴起来又没了正经,林媛秀眉微蹙,跺了跺脚不再理她了。
  经过一天的晾晒,路上虽然还有些泥泞,但是已经不妨碍行路了。这天吃过午饭,夏征就坐上马车准备送范氏和刘丽敏回刘家村了。
  那天外公回家的时候,林媛装了不少东西结果都被外公给卸了回来。这次,她可是提前好几天就准备了肉和菜,她还特意去王婶子那里买了一坛子新腌的酱菜。
  自从王婶子得了林媛的秘方,她的酱菜卖的可好了,别说林村里的人了,就连镇上都有不少人家都抢着买她的酱菜回去下饭吃呢。所以,林媛也买了一坛子过来,让外婆带回去尝尝。
  刘丽敏倒无所谓,反正是林媛的一片孝心,没怎么拒绝。倒是范氏念着闺女家刚盖了新房,家里又有病人,不舍得让林媛破费,说什么也不肯要她准备的东西。直到小林霜寄出了杀手级,一顿撒娇之后,范氏才乖乖地给收下了。
  不过,直到范氏走后,林媛才从刘氏的枕头下发现了一个钱袋子,打开,里边不仅有之前她孝敬给范氏的十两银子,还有十两碎银子。
  刘氏也惊讶不已,泪眼模糊起来。
  拿着那只钱袋,林媛只觉得手里沉甸甸的。这只钱袋肯定是范氏留下的,生怕闺女不要,就偷偷地塞到了闺女的枕头底下。
  这就是亲娘啊,见不得闺女受一点罪,甭管有点啥,都想着给闺女送来。
  林媛这时才想起来,她跟刘丽敏说起把坑来的十来银子孝敬给了范氏的时候,她那意味深长的一眼是什么意思了。
  看来,留银子这事,是母女俩早就商量好了的,也是来之前就准备好了的。
  把银子塞进了娘亲手里,嘱咐好生放起来,现在家里不缺银子,范氏的心意却是她们最需要的。
  家里的房子还没法开工,豆腐坊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周掌柜果然是个做事利索的人,这才几天就已经找好了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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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6 亲上了,噗
  因为做豆腐时有些工序不是男人可以把握得准的,所以在招人之前,林媛就已经跟周掌柜打好了招呼,让他不要只招男人,还要多招几个干活利索的女人,最好是老实巴交的中年妇人。这样她就不用担心把兰花一个人放在豆腐坊里会出什么事了。
  说起做豆腐来,兰花的确是一把好手,而且还是林媛手把手教会的。最重要的是,林媛对她绝对放心。虽然现在兰花还不能做到独当一面,但是以她的性子,管着作坊里的制作工序和那些老实妇人,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周掌柜管着前面的账务和人手分配,兰花管着后面厂房里的豆腐制作,有他们在豆腐坊看着,林媛也算是放心了。
  从豆腐坊出来,正看到夏征一声不响地坐在马车车辕上,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媛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如此,不禁有些纳闷,从身后拍了拍他肩膀:“喂,又在想什么发财的路子呢?想得这么入神。”
  夏征扭头,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舍,随即恢复了往日的不正经,嬉笑道:“当然是顶好的发财路子了。你说,现在镇子里的春风楼那么挣钱,爷要不要也开个青楼?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林媛撇了撇嘴,跳上马车,一头钻进车厢里,闷声闷气地说道:“青楼有什么可挣钱的?要开就开个小倌馆,别说挣的盆满钵满了,保证你连大水缸都能满了!”
  夏征一愣,反应了半天才噗哧一乐,敢情这丫头是恼了自己了。
  “放心吧,爷就算真的开了青楼,肯定也不会进去的!”
  车厢里林媛翻了个白眼儿,低声嘀咕着:“爱去不去,关我什么事!”
  不过,上扬的眼角依旧暴露了她此刻的好心情。
  夏征宠溺地看了车厢一眼,扭头拿起马鞭在马屁股上轻轻抽了一下,慢悠悠地往福满楼走。舒展的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方才接到了大哥的飞鸽传书,本以为这次的大雨没有很大影响,没想到,南方还是有地方发生了洪涝灾害。
  夏征噘嘴又抽了马屁股一下,不高兴地腹诽着他那个不靠谱的老子。平日里不是骂他就是关他的,就是不让他经商,还总是抽着鞭子赶他去校武场上跟着兵士们一起操练。
  现在倒好,南方洪涝,朝廷需要银子赈灾了,他这个老子又想起自己在外偷偷经商的小儿子了,非要让大哥把他给叫回去。
  “什么嘛,就知道搜刮我的银子!我的银子还有大用处呢!”想到自己曾经许给那个人的承诺,夏征有些肉痛地揉了揉心口,仿佛自己的银子已经被老子给征用了一大半。
  看了看身后安静的车厢,夏征知道,这小丫头又开始打盹了,每次坐马车,小丫头就爱犯困。
  轻轻笑了笑,夏征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信笺,用随身携带的细毛笔麻利地写了几个字,而后冲着天空吹了个口哨唤来了一只雪白雪白的小信鸽。
  将带了自己口信的小信鸽放飞,夏征弯了弯嘴角:“想让我回去?不放点血怎么行?”
  到达福满楼的时候,林媛已经睡了将近一个时辰了。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亮晶晶的口水,林媛懊恼地暗骂了一声,真是丢人,幸好没有让那家伙瞧见,不然的话,肯定要嫌弃自己了。
  等下,他嫌弃不嫌弃关我什么事!
  皱眉把手背往衣服上蹭了蹭,林媛有些气恼,好像现在自己越来越在意夏征了。
  六子已经早早地在福满楼门口等着了,看到马车终于来了,一边呼天喊地地谢着各路神仙,一边跺了跺有些发麻的双脚,赶紧凑上前去,冲着夏征作了个揖:“少东家,林姑娘,你们可算是来了,再不来,只怕那个铺子的老板都要反悔了呢。”
  夏征一边伸手把林媛扶了下来,一边抬着下巴说道:“反悔就反悔呗,反正到时候后悔的肯定是他!”
  说着,夏征还不忘在林媛娇嫩的手心里挠了挠。
  感觉到他作乱的手,林媛先是一羞,而后看到六子正瞧着这边,咬唇恼了,手指一弯,不长但却锋利的指甲抠进了他的肉里。
  嘶。
  夏征痛得倒抽一口凉气,赶紧收回了手,幽怨地看着她。
  知道夏征是装的,林媛好笑地弯了弯嘴角,看向六子:“怎么样,是我之前看上的那几个铺子吗?”
  一提起这个来,六子的话匣子又打开了,眉飞色舞地比划开了:“哎呦林姑娘,你可真是神人啊!六子我真是佩服的不行不行的。你说你是怎么看的,居然能看出那个开了十好几年的铺子会出手卖掉!你都不知道,当初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差点以为自个儿听岔了呢,上门确认了三次才敢相信!”
  一边说着,三人一边进了福满楼的雅间,那里已经有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在等着了。
  林媛从门缝里看了一眼,便记起了他是西街一个卖干货的铺子老板。之前自己曾经去西街寻找合适的店面的时候,曾经看上了他的铺子,而且还看出了他这个铺子干不久了,所以才嘱咐六子帮自己留意着,若是有卖的消息传出来,一定要给她留着。
  这不,还真给卖了。怪不得六子一看到她就佩服得五体投地呢。
  夏征也在门缝里看了一眼,同样有些惊奇地看向林媛。
  林媛这才笑着轻声说道:“他那个铺子别看已经十几年了,但是这个男人却不像是个经商的,倒像是个教书的。”
  这一点夏征一眼也瞧出来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一个教书的先生就没有经商头脑,会把一个开了十几年的铺子给搞黄了啊。
  林媛笑着眯了眯眼睛,这也不怪夏征看不出来,若是让他去这个男人的干货铺子里转一圈,他肯定也能看出关门的原因了。
  推门进去,夏征却是难得的没有陪在身边,转身找老烦去了。这个男人一看就是个闷葫芦,跟小丫头打交道,只有被欺负的份儿。再说了,就算是再老道的商人,遇到林媛这个人精,也只有她欺负别人,绝没有她受欺负的时候。
  屋里的男人原本是坐在凳子上的,见林媛来了,赶紧起身冲她拱了拱手。虽然在看到林媛这个小丫头时,有一丝意外和不解,但是对她却是格外客气,并没有因为她年纪小而有所怠慢。
  六子算是两人的中间人了,分别介绍了起来:“孟老板,这位是我说的要买你铺子的林姑娘。这位是干货铺子的孟老板。”
  林媛笑着点点头,孟良冬又拱了拱手:“幸会,幸会。”
  二人各自坐定,六子殷勤的地给二人倒起了茶水。趁着这个功夫,林媛又仔细地观察了观察孟良冬,说真的,这位孟老板真的不是个经商的料,就算是教书的,也是个严谨到有些呆板的教书先生。
  只见他身着粗布袍子,领口处的扣子扣得一丝不苟,就连袖子的翻口处也被他折得整整齐齐,一点歪着的地方都没有。
  不仅是衣着,还有坐姿。他没有像别人那样坐在整个凳子上,而是拘谨地只坐了前半边,两只手半握拳平放在膝盖上。半垂着头,两只眼睛没有东张西望,而是低低的看着自己前方。直到六子给他递了一只茶杯,才抬起头来两只手接了,还连连道谢。
  他这个样子,还真有些把林媛给逗乐了。说实在的,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了,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严谨的男人。
  “孟老板为何要出售自己的铺子?我听说,那间铺子已经经营了十多年了,难道孟老板舍得?”原因林媛自然是早就知道的,不过问这话时她还心存一丝玩笑的意味。
  果然,孟良冬没有让她失望,见她跟自己说话,原本正端着茶杯到了嘴边的孟良冬赶紧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双手又半握拳地搭在了膝盖上。虽然是跟她说话的,但是眼睛却是避嫌地没有看向她。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既然林姑娘问起,孟某便坦言相告吧。实不相瞒,这铺子的确是家父传给孟某人的,奈何孟某不善经营,辜负了家父的期望。如今,这铺子已经入不敷出,再不出手,只怕这十几年的积蓄都要败落在孟某的手上。孟某也只好忍痛割爱,寻个有缘人,将它转手了。”
  一旁的六子苦恼地挠了挠头发,苦哈哈地撇了撇嘴,这孟老板说话怎么这么麻烦,一句也没有听懂。
  林媛却是听懂了,但是也快要被他一口一个孟某给绕晕了。她猜的没错,这孟良冬还真就是个教书的料,而且依她的观察,应该还是个挺有学问的人。
  既然如此,难道这孟良冬是打算卖了铺子进京赶考的吗?
  这样想着,林媛也就这样问了。
  不问还好,一问可不得了,一直面无表情的孟良冬突然变得戚戚然,唉声叹气起来。
  “林姑娘果然独具慧眼,看人极准。孟某的确是虚读过几年书,也曾经参加过几次乡试。只是,哎,只是不知为何,每次信心满满地进考场,却总在看到卷子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读过的书全都不记得了。直到下了考场,才能把内容一字不落地写出来。每三年一次乡试,孟某参加了三次,次次如此,从此也就歇了考取功名的念头。”
  他这种情况,林媛倒是听说过,平日里行文如云流水,偏偏到了考场上就发挥不出来了,说白了就是心理素质太差。而且听这孟良冬的意思,他为了考取功名应该已经耗费了十来年的时间了,也难怪他现在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失败者的气息。在她这个十几岁的小丫头面前,都不曾抬起头来。
  清楚了他的情况,林媛倒是有些同情他了,毕竟能坚持一件事十年的人确实太少了,先不说别的,单是他这份恒心,就够林媛佩服的了。
  “那孟先生打算以后如何?”知道孟良冬是个读书人后,林媛连称呼都变了。
  这还是孟良冬第一次听别人叫自己先生,心里还真是有几分激动,对林媛也亲近了几分,说起话来更是没有一点藏着掖着了。
  “孟某自知命中没有中第的鸿运了,而且也没有做生意的头脑,所以就想去镇上的学堂碰碰运气,若是能留在学堂里做一个教书先生,也算是没有空读了这二十年的书。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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