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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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缃和韩纾惊诧无比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问道:“大师兄,你竟然还有爹?”
  韩绻怒目而视:“我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怎么会没有爹?”
  第39章 魔修
  韩绻怒道:“我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怎么会没有爹?”
  他心中被巨大的恐慌淹没, 强忍着往后看去,见天边隐隐数点流光明灭变幻,想来六合盟出动了藏在敛锋阁中的那组银翼天车。这天车轻便迅捷,飞行速度极快。若是在空中遭遇强敌,可组队攻击, 亦可分散群殴, 应付起来较为麻烦。
  韩绻心知父亲这次真正的目的未必是想捉拿方锦容回去, 一时心慌意乱, 转头间却忽见韩缃姐弟眼睁睁看着自己, 均是一脸担忧之色。他冲过去, 毫不留情把两人轰入舱室中, 情知此事躲也无用, 索性奔到方锦容身侧与他并肩而立。
  覃云蔚见几十只银翼天车呈扇状合围而来, 令龙舟停止飞行,掉转头迎上去。他祭出曦神枪斜斜握在手中, 想既然自己和方锦容能联手打死那化神修士燕山绝,若再加上庄霙,一个程驿完全不在话下,但此事须得看方锦容和韩绻的意思, 倒是造次不得。转首却见韩绻紧紧抓着船舷, 手指微微颤抖,恨不得把那船舷捏出水来。
  他几步抢到韩绻身边,低声道:“有我在, 别怕。”
  韩绻勉强对他一笑:“我我我不怕……我只是……”他只是五味杂陈怨怒交加不知如何是好。
  方锦容侧头斜眄他二人一眼:“你们回去,我一人即可。”
  韩绻恍如不闻,只怔怔望着前方。恰银翼天车逼近来,离得龙舟不过几十丈之遥。韩绻左右环顾,中间那辆稍大些的主车上程驿端然而立,旁边车上数名元婴修士和金丹修士,想来是这些年程驿又栽培的心腹人物,他却一个也认不得,简直说理都无人相信。
  方锦容见劝不下他,飞身出了龙舟,凌虚漂浮在空中,朗声道:“禀告盟主,弟子只是送几个朋友离开,并不曾打算叛逃至魔域。这就准备回转潋山。”
  此时孙管家却忽然凑过来,惶惑不安低声道:“少主,此举怕是不妥,来的可是有许多元婴修士。”
  覃云蔚道:“元婴修士怎么了?”
  孙管家喃喃道:“元婴修士非我等所能敌……”
  一声轻笑悄然传来,覃云蔚身边忽然凭空多了个银袍男子,闲闲道:“我师弟说得对,元婴修士怎么了,很稀罕吗?”
  此人身躯高挑峻拔,脸上覆一张碧琉璃面具,他一只手闲闲搭上覃云蔚肩头,侧头看看孙管家,双目璀璨晶莹,偏又如寒星沉潭般埋得极深极远,从水底透上来隐隐星光,随着水纹荡漾闪烁。
  孙管家突然心中一沉,此人闲凝眄间,目光却逼得他身躯僵硬呼吸困难,支吾道:“是,是,不、不、不稀罕。”
  覃云蔚眼角微微一抽,沉声道:“大师兄,你无故吓他做什么?”
  那人慢吞吞笑道:“我就说了一句话,怎么就吓着了他。好吧,我不再多嘴,我看热闹总可以吧?”
  大师兄三个字出口,孙管家老脸煞白,忽然想起了此人真正的身份,忙踉跄退开。
  玉螺洲那边,程驿眼光不经意地从韩绻身上扫过,末了定在方锦容身上,目光冰冷:“你说你没有叛逃,然而这个,这个,”他指指庄霙和龙舟,“这都是些什么人?有一个正经的么?”
  方锦容不觉得龙舟上的人有什么不正经,但庄霙这半人半鬼的却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他不惯扯谎说不认识,只沉声道:“晚辈这就随着盟主回转潋山,接受惩戒。我这几位域外朋友,便让他们自去了吧。”
  程驿道:“你既然知错,回去后我自会手下留情。只是还有一事,”他忽然转头盯着韩绻,“我闻听有人冒充我的子嗣在外招摇撞骗,这却是从何说起?”
  韩绻闻言再次怒从心头起,控制不住身躯微微发抖。他数天前在翥凤山庄才恢复了容貌和修为,在这之前除了方锦容,从未主动向任何人透露身世。而在这之后经过方锦容一番劝说,也咬牙认下了自己这新身份,决定以后一直姓韩,再也不沾惹他程家一丝半毫。而程驿却是从何处听来的自己在外招摇撞骗,这明明就是欲加之罪而已。
  方锦容已经出言反驳:“并无此事,盟主估计是听信了传言。若无别事,我们这就折返。”
  程驿不肯罢休:“世间修行之小辈甚多,多有想与我攀亲扯故的,若是想做我的弟子,也未必不能商量,在外散播谣言却是不好。”尔后抬手遥遥指着韩绻:“你让那人过来。”
  方锦容道:“他并没有,盟主您误会了。”
  程驿怒道:“让他来!”
  他如此逼迫方锦容,韩绻平日胆量颇足,然而今日见了自己亲爹,在程驿多年积威之下,一腔愤懑之意竟是半点发泄不出,只在心中汹涌澎湃,憋得脸色乍红乍青。忽然肩上一沉,覃云蔚搭了一只手上来,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想打就打,无须压抑你自己。”一股灵力传递过来,与他自身真元之气混在一处。
  韩绻一咬牙挺身而出,朗声道:“程盟主,我姓韩名绻,授业恩师乃是染衣谷韩赫前辈,与你并无半点干系,也从不曾自认是你的子嗣。况且世人相传令郎的金丹在桫椤海之战中被打碎,我的金丹却还在体内!程盟主若是不信,我……这就证明给你看。”
  他本想击杀一名金丹修士给程驿点颜色瞧瞧,已经瞄准了最左侧一辆天车里那名驾车的金丹修士,不成想覃云蔚又道:“要打就越级打。”
  韩绻有他真元之气加持,底气大足,立时转移了目标,突然祭出一把淡红色灵剑,剑气斜劈而出,剑锋化成一朵莲花倏然开放,迎风变得硕大无比,凌空疾刺而下,瞬间将左侧第二辆天车中那位元初修士包裹其中,连人带车绞了个粉碎。尔后拈花化为一道流光回到韩绻手中。血肉腥风在空中炸裂,四散飞扬。
  覃云蔚问道:“用不用再来一个?”
  韩绻:“不……不用了。”
  潋山诸人不由变色,程驿更是脸色铁青:“竟敢当面撒野,反了你!”
  一柄暗红色大剑挟万丈霜风之势直奔龙舟呼啸而来。他是元后修士,龙舟的速度比不上他驱剑之速,方锦容忙叫道:“盟主手下留情!”苍狱和重岚齐出,想好歹阻拦一二,给龙舟留个逃开的机会。
  忽然间天色却暗了一暗,满天星辰骤然闪现,龙舟之前闪现一张巨大的光幕,光幕上繁星点点璀璨迷离,上可通天下可垂地,将龙舟及庄霙方锦容皆都围护在内。程驿那把巨剑朱楼,重重撞上光幕后倒卷回去,化为数道红光反噬向几十辆天车。驾驶天车的诸位修士一见不好,做鸟兽散远远逃离。
  程驿反手收了朱楼,脸色微微一震,厉声道:“来者何人?”
  却是无人搭理他。
  光幕另一侧,覃云蔚拧眉道:“大师兄,此事我自会解决,你无须出手。”
  那银袍人笑道:“我想讨好一下小师弟也不可以?”他缓步晃到韩绻身边,歪头问道:“你明明与程盟主有血脉之亲,他却是什么意思?是因为你太不中用,所以不想认你?”
  韩绻将拈花剑往龙舟甲板上狠狠一插,脸色苍白笑容惨淡:“我也不知道!”
  他想程驿认下的那个奸生子,比自己要不中用得多,修炼这许多年,却连个金丹都结不成,还要对外妄称金丹被打碎,可是那厮何曾沾过桫椤海之战的边儿!然而程驿他喜欢,就可以捧在手心里宠。他不喜欢的,就做什么都是错的,活着是错,逃走还是错,简直令人无所适从。
  那银袍人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爹?这老儿贼坏贼坏的,不如我借个东西给你,你去把你爹杀了吧。”他随手摸出一个血红色的六芒星状法器,就要塞到韩绻手里去。
  此话太过震耳发聩,韩绻愣怔着答不上话,更不敢去接那个法器。他心中纵有天大的委屈怨怒之情,也从未起过要把程驿给杀了的念头。他只得悄悄看看覃云蔚,用眼光询问:“这谁呀?”
  覃云蔚道:“这是我大师兄聂云葭,你也呼他师兄即可。大师兄,适才已经震慑过他们,他们那边做人讲究,你莫要怂恿他胡闹。”
  聂云葭将那红色六芒星在手中抛了两抛,哼笑一声:“讲究?我看他爹也不怎么讲究。”
  韩绻忽然反应过来,这才是覃云蔚的正牌大师兄,鹊桥仙的主人,星燿洲魔修,合体期修为!
  他也顾不得和自己那狠毒爹怄气了,斗胆凑了过来:“大师兄,小弟我叫韩绻,以后要跟着他去云天混,还请大师兄多多关照!”
  聂云葭顺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甚是慈祥和善:“那是自然。”又示意韩绻举起拈花给他细看,夸赞道:“这剑搁到小覃手里没什么用,给你用倒是不错。回头升个级,拿去杀人放火很不错。”
  他慢吞吞东拉西扯的,完全不把光幕那边的程驿放在眼里。程驿已知此人不单是个魔修,且修为远远高过自己,应是已经进阶合体期,心中便有遁走之意。但这般逃走又实在丢脸,想这厮应和那覃云蔚是一伙的,有方锦容和韩绻在,难道真看着他击杀了自己不成,因此经过一番权衡利弊,只管壮了胆气远远地往这边观望。
  方锦容隔着光幕,见到程驿的尴尬模样,只得过来躬身行礼:“方锦容见过前辈。还请前辈收了光幕,容晚辈跟随程盟主离去。”
  聂云葭道:“你这人真怪,急着回去受罚吗?我师弟跟我说,你们三个元婴修士竟然打不下一个化神老贼的三成分魂。你已经这般不中用了,那老儿心思又不正,万一他使坏狠狠惩罚你,让你无法修炼进阶怎么办?”
  方锦容叹道:“纵然惩罚我,也是我该当的,怨不得别人。”
  庄霙一直在一侧默默观望,并不曾插言半句,此时终于忍不住道:“方锦容,你不能回去,你不能丢下我。我带了很多手下来,你不用怕程驿那老儿!”
  方锦容瞥他一眼,默然不语。
  聂云葭跟着看了看庄霙,问道:“方少盟主,他这么缠人,用不用我帮你抽了他魂魄?这样他就不会总是烦着你了。”
  方锦容:“……”他一点都不觉得烦,只是担心庄霙安危。但他尚未答话,覃云蔚倒是先不耐烦了,催促道:“大师兄莫要啰嗦,先打发程盟主,记得别让方少盟主回去受到太大的折辱。”
  聂云葭叹道:“你怎么总是嫌我啰嗦。他上赶着要受折辱,我有什么办法。”他单手在空中飘然划出一道圆弧,巨大的光幕瞬间化为点点星光,闪烁明灭间渐渐消散。
  飞舟缓缓逼近一些,银翼天车中诸修士见大敌当前,然而程驿偏偏不下令撤走,无奈只得再次组合起来严阵以待。聂云葭把程驿仔细又看了看,缓缓道:“程盟主,你是怎么回事儿?我听说十几年前你在这桫椤海跟魔修打架的时候,就是元婴后期,现在还是元婴后期。你应该回去好好修炼,而不是亲自出来做这些鸡零狗杂的事情。”
  程驿脸色难堪之极,却不敢反驳,半晌方勉强道:“你却是何人?莫非当时也参战了?”
  聂云葭道:“我来星燿洲晚,都是道听途说。听说当时小檀和你们撕得你死我活的,只是你们打完后,小檀明明已经逃了,你却为何也放弃了桫椤海,这我有些不明白。难道是因为尊夫人陨落于此,所以觉得这地方晦气?”
  他口中所言的小檀,正是星燿洲带队出战的魔修首领檀香曳,当年便是化神修为,据说如今更是已经进阶化神后期,被他这么胡乱叫着,无人敢反驳。
  他出乎意料地跟程驿拉起了家常,程驿虽然不知他意欲为何,但又不敢不答,只得勉强道:“此地并没有什么灵气供人修行。”
  聂云葭点点头,释然了:“嗯,原来不过是争口气。小檀是个乖孩子,我这两年替他在魔域打了几场架,抢了几块地回来,结果他一激动就把星燿宫让给了我,如今倒成了我的属下。在魔域他们都叫我星燿宫主,程盟主你虽然修为不如我,但是一把年纪的也挺不容易,不须以前辈相称,就随便称呼我吧。”
  程驿再一次脸色铁青。
  韩绻本来见到自家父亲后,一直又紧张又愤怒,但此时忽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程驿闻声厉目而视,积威之下,韩绻瑟缩着躲到了覃云蔚身后去。
  他猜不透程驿为何想抓自己回去,此时听双方提到桫椤海之战,提到自己娘亲,韩绻忽然想起自己在桫椤海最后一个记忆场景,就是跟着娘亲陷入了一处绝境之中,旁边是凤覆茗大师兄,外面则被魔修层层包围。然后交手之时,魔修攻击太过剧烈,己方抵挡不住,他自己重伤昏迷过去。
  等再恢复记忆后,已经坐在了覃云蔚的手臂上,面对着一群昔日的战斗伙伴。
  韩绻心中微微一沉,想是不是昏迷后还发生了别的事情,才让父亲对自己痛恨入骨。毕竟幼年时他虽然不待见自己,也并不曾达到这般深恶痛绝的地步。
  他忽然抬头看向程驿,程驿也正望过来,目光郁郁心思难猜。
  此时寻究探源时机不合,韩绻把满腹疑惑生生压下,也不想再与他对视,索性转头望着别处,听聂云葭道:“你回去跟潋山老祖打个招呼,说魔域的魔主如今增加成了四个。星燿宫是我在住,就保持从前的边界不变,没事儿双方都回去好好修炼,不要四处乱窜。特别是这位方少盟主,我看他资质还行,你莫要耽搁了他,不然我会寻上潋山去找你算账。我今番来是为了接我师弟回家,就不跟你多说了,再会。”
  他冲着方锦容和庄霙也挥挥手:“都回去,好好修炼不要偷懒。”
  他吩咐完毕,银袍之窄袖中飞出一幅暗金色古卷,迎风徐徐涨大,随着古卷涨成几十丈长宽,可依稀看到古卷之上似有星辰之图隐约闪烁,与满天星辰交相辉映。玉螺洲修士见此奇景,纵然觉得此物令人恐惧,也忍不住远远围观。但见那古卷两侧微微一卷,将龙舟及诸人都包括其中,尔后化为一道星光拖曳而去,瞬间消失在了天际。
  俄尔,桫椤海境内再次恢复了天晴地朗。
  作者有话要说:  肥肥的第一章,第一卷完结,第二卷跟覃哥哥去云天混,混个几十年再回玉螺洲跟渣爹作斗争。
  第二卷 古境
  第40章 星辰
  魔域地域辽阔无垠, 被传说中的三大魔主各自盘踞一隅。这三位魔主, 两个渡劫中期修为,一个渡劫后期修为,因此他们的地盘异域修士甚少敢轻易涉足。而星曜洲只处于其边缘地带。若要横穿魔域,途中有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危险重重的天地绝境,各种异形高阶怪兽潜伏其中, 有各路魔道散修天生爱好杀人越货, 虽然有些东西抢回去也没什么卵用, 但也得先抢了再说。
  如此危机重重, 稍不留神就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
  聂云葭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 施展神通手段打通了一条空间壁障, 这壁障可从星曜洲直通云天圣域, 连那道传说中的天堑红尘万丈高都不在话下, 又令九天星云图延展开去将龙舟牢牢护住, 在通道中飞速穿行。
  韩绻对空间壁障和九天星云图极为好奇,一心想去看个明白, 但聂云葭怕这些低阶修士抵挡不住空间通道的威压,曾经警告诸人不经允许都不得出舱室。韩绻哪里坐得住,溜出去打探一番,听说覃云蔚自从进入聂云葭的舱室中就不曾出来, 于是大胆放心地接着往船头溜。
  无巧不巧, 那边啪一声巨响,覃云蔚不但恰好出舱室来,且把聂云葭的舱室门狠狠摔了一下。
  韩绻一呆, 连忙要躲到一侧去,但怎么可能躲得开,覃云蔚慧眼如炬盯上了他:“过来。”
  他语气冷冽,韩绻不敢违拗,乖乖走了过去,见覃云蔚脸上阴云密布,忙扯着他一只手臂温言软语商量:“我就是想上船头看一眼,真的就看一眼。”
  覃云蔚严词拒绝:“没什么好看的,且他说不能看。”
  这个他,韩绻估摸着是指聂云葭,忙道:“我看大师兄很随和亲切,并非独断专行之人,昨儿我还看到他在哄着二凤和小师妹他们几个玩,还替二凤看了看烟雨剑诀。我觉得二凤如果提出想去瞧瞧,他未必会拒绝吧。”
  他的猜测很准,原来聂云葭素来喜爱小郎君小娘子,虽然他不会主动去招惹,但如果少年少女们大胆来缠着他,他倒是乐见其成,并不拒绝他们那些无伤大雅的小要求。
  覃云蔚心道这个老不正经的,又犯病,此事须得提点一下韩绻,于是肃然告诫:“他不是好人,你小心些。”
  韩绻讶然,想他师兄不辞辛苦来接他,却落得个不是好人的下场,莫非从前有什么过节,适才摔门又是为什么?他目光徐徐而动,低声笑道:“他既然不是好人,你却偏偏要还要对他言听计从?就是上船头看看又能怎么样?”
  言罢,他感到覃云蔚的手臂明显僵硬了一下,忙道:“来嘛来嘛,来船头我们商讨一番。”只管将他扯着拽着往船头拖。
  覃云蔚无奈只得下了禁制护着他,一起上了龙舟之首。
  入眼便是一条星光通道,点点星辰璀璨流离闪烁明灭 ,形成一条宽阔甬道,通往前方深邃而不可知的尽头。韩绻正惊叹不已,覃云蔚道:“这是九天星云图形成的幻境,空间壁障你看不到,被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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