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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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她的想法。
  第二十六章相见
  方明珠出去后,一多半的奶奶们全松口气,这么个人总算走了。香铺孙家奶奶们总疑心方明珠出去又和女儿们在一起,有心想让个家人去交待几句,又见不管安家也好,冯家也好,从全安然不动,像是刚才就没出来过这个人。
  孙家奶奶们疑惑,难道眼不见心为净?在自己面前,不能让姑娘们听到这样的话。姑娘们离开自己,就可以不管?
  想来想去想不通,只能算了,这两家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横竖没错,横竖是做生意的人家,没太大讲究。
  安掌珠从容步出,自去安排事情。
  邵氏见女儿能当家,自是得意,就是和婆婆不对,不方便摆在脸上。方姨妈还不知道方明珠出丑,以她的见识,殷勤从来没有错。明珠这般的话多,还不是为了奉承你老太太。要不是你老太太有能耐,谁又会来奉承你呢?
  抱着利益的心奉承了人,还认为别人应该领情。
  这房里坐的太太奶奶们,脸上皆对自己女儿的形为是惊骇,是冷淡的。这一点儿上,方姨妈也看得出来。她上了年纪,不能一点儿眼色也没有。不过方姨妈冷笑,并且在心中又浮上自得。
  看看,对明珠说得从没有错过。这本城的亲事,休想最好!
  明珠以前喜欢余县令家的公子,方姨妈硬生生打散掉。这不,那位余夫人,精明的可以从鹭鸶脚上刮块肉下来,她见到掌珠外甥女儿出来时,还有一个笑容。见到明珠出来,那眼神马上就松动,好似见到一抹空气。
  人家的心里,怎么会有寄人篱下的母女的位置。
  而且不光是余夫人,方姨妈借住安家时间太久,这本城的人,大多对方姨妈较为了解。方姨妈试过想和女眷们走动,奈何人家看不上她,试过几回,方姨妈死了心,死心塌地抱住老太太腿,倒还能有点好处。
  在儿女亲事上,人人都想精明,也都尽可能的精明。自己是精明的,就不能怪别人也从精明点出发。
  方明珠走出来,自是没有看护玉珠宝珠贪凉玩雪的心。她要是这么做了,不是成了别人的丫头?
  照顾姑娘们,是丫头们的事,不是表姑娘的本分。
  可她在房中答应过安老太太,一点儿不去看,问起来就不好回话。再加上有时候也羡慕姑娘们稳重沉宁,就兴兴头头去找她们。
  冯姑娘们在一个小姑子指引下看梅,见到方明珠过来,都只含蓄的笑,不冷淡,却也不亲热,如一汪冰水在玉瓶里,远看,并没有什么,近了,却冰人。
  方明珠索然无味,而且也不是看她们的,不过顺路见到,打声招呼,就继续去找玉珠宝珠。
  观音院占地数十亩,不算很大,但曲槛回栏,间有异花草,游玩起来很有趣味。有头脸的女眷们不和外面的游人挤,皆在内院中。这里人不多,修整的清雅整洁。
  转过几步,一径梅花扑面而来;又有一弯碧水,东北角上引来的活水,上浮碎冰,北风中叮咚清脆。
  方明珠先自己玩,玩了一回,又遇到孙姑娘们,孙小姑娘缠着说下面求子的话,方明珠最禁不住人求,不求她,她心里的话还要往外倒个干净,就对孙小姑娘从头说了一遍,说得自己意犹未尽,全然不管未婚的姑娘们,说求子的话其实不对。
  这么着,时间就过了近半个时辰。再别孙姑娘们,方明珠去找玉珠和宝珠。她心里知道玉珠也好,宝珠也好,都不会和自己多呆。
  但她们不愿意呆是她们的事,自己却全了在老太太面前说的话。
  在花木森森的小佛堂里,方明珠找到玉珠。外面,是经霜更翠的藤蔓,结着累累垂垂的红珠子,都如珊瑚般。
  玉珠跪坐在蒲团上,正和本院的一位姑子说佛经。
  “观世音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若有持是观世音菩萨名者,设入大火,火不能烧,由是菩萨威神力故。若为大水所漂,称其名号,即得浅处。若有百千万亿众生,为求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珊瑚、琥珀、珍珠等宝,”
  姑子说得入神入目,而玉珠爱书,听得如醉如痴。这两个人俱在佛中,没有功夫去理会方明珠。
  方明珠很是不耐烦,又是个没有信仰的人,听她们金子银子琉璃,心想,信菩萨原来是为了有这些东西,这样还算什么诚心。
  她听不懂,又见玉珠并没有玩雪,转身去寻宝珠。天气冷,方姨妈怕女儿冷着,又没有丫头给她提衣包,装换的衣服,逼着她多穿了几件,走来走去的,方明珠早出了一身微汗,又腿脚累了,心想赶快找到四姑娘,看她在做什么,就可以找个地方喝香茶,吃院里的干果子去。
  为寻宝珠,方明珠爬到一块石头上,往内院中找了找,眼睛亮了。
  和四姑娘站在一起的,不是余才子吗?
  方明珠乐颠颠的下了石头,往宝珠那里去。
  宝珠不是一个人和余伯南站在一起,她的手边,有离不开的小丫头红花。宝珠正心中后悔,她只想自己游玩,却忘记余伯南也在这里。
  而且,不避嫌的找了来。
  看他的模样,分明是找来的。
  余伯南是心花怒放。他去看过母亲,见姑娘们都不在,就寻出来。也是找了半天,才在梅花下面见到宝珠。
  他怎么肯放过,上前来轻施一礼,不紧不慢地把宝珠的去路挡住,笑吟吟道:“四妹妹好,四妹妹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数片梅花轻飘下来,树下的人儿年青俊俏,又少年有才,受人夸奖太多,心气外露,自以为是神采飞扬,其实总带出来聪明相,全在脸上摆着。
  又兼他知道今天见宝珠,特意穿上一件水蓝色绣黄色菊花的长袍,崭新的青色长裤,磨着母亲手绣的淡粉色宝相花腰带,衬上他的白脸蛋子,自知英俊到十分。
  他飘然弯身,又客气又恭敬,眼光却如钩子似的,飞起来在宝珠面上一划,这一划,划到的却是一个正面,余伯南就又欣喜又喜悦,内心如爆炸开来,又无端的带出心醉上来。
  总算,见到一次正脸儿,从过年经端午,过中秋到今日,来得太不容易了。
  第二十七章讨好
  宝珠的正脸儿,无疑是对余伯南莫大的奖赏,同时也是刺激。他心头一跳,步子不由自主上前半步,心里那个急,又想在宝珠面前讨好,又怕讨好不成。
  又知道观音院中人来人往,虽然是内院,闲杂人进不来,可进来的人也不少,站久了就会让人见到,必须在三言两句中把自己讨好的意思表露出来。
  又怕宝珠即刻走开,自己的三言两句也不能说全。
  足有数月没有见,又是想,又想念,又是喜爱,又怕分开……这几种心劲儿夹在一起,令余伯南等不及宝珠回话,下面的话匆匆出来。
  “难得出来一次,妹妹可以什么吃?院外有好些小吃,好似赶集会,妹妹来的路上,可瞧过热闹?妹妹要喝什么?街上的东西虽落风雪,却有几样好吃的……”涨红脸的余伯南说得飞快,快得他自己都几乎听不清楚。
  见他这样的急,宝珠心中岂有不明白的。一个人见到你就这般如此的情绪激动,是个傻子也能意会吧。
  但这种急,总是把宝珠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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