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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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我们算是达成一致了!”赵由之以茶代酒,敬了崇睿一杯。
  崇睿抬起杯子,意气风发的说,“崇睿虽然不才,但是承诺赵公子的事,却一定会办到。”
  “如此,由之便先告辞,若王爷有事相邀,可到青筑雅苑,由之随时恭候!”言落,赵由之起身告辞。
  子衿心知他心里必然不好受,柔声说,“表哥慢走!”
  赵由之深深的看了子衿一眼,抱拳离去。
  子衿与崇睿依偎的在一处的剪影,衬得他影单影子,好不寂寞!
  “怎么,舍不得?”赵由之一走,崇睿便阴阳怪气的数落子衿。
  子衿拿了另外一个茶盏放在崇睿面前,替他倒了茶,微笑着说,“王爷不是去西山巡防营与郭将军喝酒去了么,怎么回来得这般早?”
  说起这个,崇睿面色一滞,握着茶盏的手微微用力,思量片刻之后,他仰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放在桌上,冷冷的说,“好苦!”
  子衿但笑不语。
  茴香却笑得花枝乱颤,若不是碍于崇睿生性冷漠,不苟言笑,以茴香的性子,定然会马上与他直白,问他那茶到底是苦还是酸。
  “下次不管他找你何事,皆不许单独与他见面。”崇睿是郁闷的,晓芳巴巴的跑去西山大营,说子衿与赵由之在茶楼,他便立刻丢下郭全福,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王爷可是不信子衿?”崇睿的话,多少有些伤人,子衿听后虽然心里不快,可与崇睿说话时,依旧淡然。
  崇睿拉着她水葱尖似的手,发现这一年多,他将她的手指养得白嫩可爱了许多,可依旧十分温暖。
  “我信不过他!”崇睿直言,看向子衿的眼神虽然冷冷清清,可不难看出他心里藏着一丝妒忌。
  “王爷信不过他,却还要与他共谋大计?”子衿仿佛从赵由之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子衿虽是实事求是,可这话到了崇睿耳朵,却变成子衿有心维护,他冷凝着语气说,“我与他在政事上见解一致,他能助我,我自然要用,可……”女人,我是断然不会与他共谋,连多看一眼,我都不许!
  崇睿终是没有勇气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他与子衿之间,隔着一层轻纱,子衿若不捅破,他也暂时不想捅破。
  子衿见他话说到一半,心里甚是委屈,握着茶盏的手指都发了白,茴香见两人脸色均是不好,忧心他们争吵起来,子衿又躲起来哭,便出声打破沉默,“小姐,我们还是赶紧将东西送到夫人府上吧,这个时辰,还能赶上吃午饭。”
  崇睿见子衿面色不好,眼眶泛红,心中终是不忍,可面上依旧冷凝,“走,我同你回去。”
  说着便拉着子衿的手下楼,子衿便乖乖由着他,即便她心里很不快,可她从来不敢与崇睿使小性子。
  或者说,子衿从未与人使过小性子。
  自幼承担照顾母亲的责任,看惯慕家人的嘴脸,在那个家里,子衿是没有权利使小性子的,到了崇睿身边后,虽然崇睿待她,日渐友好,可她深知崇睿对她的好,只是基于利益驱使,她又有何权利对崇睿使小性子?
  市集上。家家户户都忙着扫尘,好不热闹,街上偶有孩童嬉闹,眼看着要撞上子衿时,崇睿便会拉她一把,将人带至怀中,确定安全后,便放开她。
  子衿不说话,他也不言语。
  一路沉默。
  快到小院门口时,子衿听见小院里传来争吵声,崇睿身量高大,隔着院墙,便看见里面的一切,可子衿不用看,光是听声,便知道是谁在院子里与母亲争吵。
  她甩开崇睿的大手,提着裙子跑进院中。
  “我还不知你这等狐媚子,不是有本事离开慕家么,离开了便不要再拿慕家一文钱,自命清高,还不是拿着我慕家的钱置办了家业,不要脸。”
  “慕夫人到底几日不曾洗漱了?”子衿冷冷的站在院子门口,一身白色狐裘翩然而动,长发亦随风而舞。她往院子里一站,便有风华绝代的气度。
  那来小院吵闹的人,不是公孙翠屏与慕子兰,还能有谁?
  “小姐,你可来了!”
  莲姨一见子衿,便赶紧迎上来,子衿拍了拍莲姨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慕子兰恨透了子衿,如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走上来便伸手想给子衿一耳光,可刚伸手,便听到崇睿站在门前,凉凉的说,“有本事,你便打她一下!”
  “王爷!”慕子兰一见到崇睿,立刻换上一副娇羞的表情,“王爷说笑了,子兰哪里会动手打人?”
  崇睿冷冷的扫了狼藉的小院子,走到赵倾颜身前,恭谦的躬身行礼,“岳母,可曾受伤?”
  赵倾颜的半边脸红得异常,一看便是被人甩了耳光的,崇睿的眸色一凉。对着门口冷声说,“刚哲,去请慕大将军前来,我到要问问,我崇睿的家眷,他慕家人怎可任意欺凌。”
  “是!”刚哲说罢,便飞身离去。
  公孙翠屏瞳孔骤然一缩,她没想到崇睿会来,更没想到他会以此找上慕良远,可她性子急躁,见崇睿以赵倾颜时崇睿府中之人为由,维护赵倾颜,便忘了慕良远交代的话。
  仗着自己是将军夫人,冷声说,“王爷这话说得好笑,赵氏明明便是我慕家小小姬妾,何时变成王爷家人了?”
  崇睿冷凝的眸子,带着一抹杀气,直指公孙翠屏,他素来听说这公孙氏错待子衿,早就想收拾收拾她,却不想,今日居然就这般撞上。
  来得正好,他倒是省事了!
  子衿见崇睿眸色幽冷。心知他必然是真的发怒,他这般维护,子衿自是心存感激,可公孙翠屏这等泼妇,子衿却不愿崇睿与她纠缠。
  她走上前来,握住崇睿大手,清冷的看着公孙翠屏,不疾不徐的说,“我母亲脱离慕家,这是皇上许诺的,难道慕夫人连皇上的话都要质疑么,若是这般,你不妨进宫去问问皇后娘娘。”
  “小贱人,我与睿王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公孙翠屏跋扈惯了,伸手就要给子衿一个耳光。
  子衿后退一步,冷冷的看着她,“你别忘了,你口中的小贱人,是睿王妃,你公然辱骂皇家子媳,其罪等同辱骂皇家。”
  “慕子衿,你虽是王妃,可我娘毕竟是你的嫡母,你这般不孝,不怕王爷笑话么?”慕子兰见慕子衿居然敢如此与她母亲说话,气得咬牙,帮衬母亲的同时,也不忘挑拨她与崇睿关系。
  “子衿,你若看谁不顺,今日便给她两耳光,为夫为你撑腰,若有人胆敢还手,为夫定让她血溅当场!”崇睿没理会慕子兰,而是淡淡的对子衿这般说。
  他的话,让子衿欢喜,让慕子兰痛恨!
  子衿与他相视而笑,“王爷,你且先扶着母亲回屋,子衿不愿让王爷看见我这般泼辣的样子。”
  崇睿失笑,他素来知道,子衿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他依着子衿的意思,扶着赵倾颜回屋,可赵倾颜忧心子衿不是公孙翠屏与慕子兰的对手,便恳求崇睿,“王爷,您还是去看看吧,我担心没了王爷。她二人对子衿下手。”
  “她们若敢,我便让她们血溅当场!”崇睿的话,向来不是玩笑。
  赵倾颜亦是聪慧女子,她知道子衿与崇睿这般做,定然有他们的道理,便没再坚持。
  屋外,子衿站在慕子兰母女对面,她环视了一下四周,凉声说,“这小小院落里的一切,皆是我睿王府的东西,你们这般打砸,当真是不将睿王府放在眼里了么?”
  没了崇睿,慕子兰嚣张的态度一下子就拔高了许多,“小贱人,别以为王爷与你撑腰,你便可以这般嚣张,你弄死了李呈君,弄走了张榕榕,却还会有更多的女子会与你相争,日后有人有幸为王爷开枝散叶,我看你还如何嚣张。”
  “你定然希望,那为王爷开枝散叶的女子,便是你自己吧!”不管她如何说。子衿都不恼。
  可子衿轻飘飘一句话,便让她恼羞成怒。
  “慕子衿,你找死!”慕子兰扑上来,想要撕扯子衿。
  可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冷笑,紧接着一阵冷风吹过,连着四声,慕子兰与公孙翠屏的脸上忽然出现被人狠狠的甩了两个耳光。
  可诡异的是,她们虽然被打,却未曾看见任何人。
  “谁……是谁?”打在她们脸上的巴掌冰凉凉的,没有一丝热度,她们母女二人何曾见过这种阵仗,吓得抱成一团。
  茴香见她们吓坏了,拍着手大笑,“晓芳,你真是好样的,不枉我与小姐天天这般供着你。”
  供着?
  冰冷的手?
  慕子兰母女只觉得牙齿打颤,“你……你供着谁?”
  子衿不言,茴香却眨着大眼睛,神神秘秘的说,“她是晓芳啊,你们看不见么,她就站在你们身后啊?”
  两人一哆嗦,吓得紧紧的抱在一起。
  “我与小姐发现她的时候,她可凶了。长长的指甲染着血,眼眶子里也流着血泪,可她毕竟是个孩子,喜欢小姐做的点心,便一直跟着小姐,呀,大小姐,你看,她在摸你的脸!”
  就在茴香尖叫的时候,慕子兰的脸上被人狠狠的摸了一把,那种冷意,让慕子兰失控的大叫,“啊啊啊,你到底是什么鬼?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我们做什么?”
  “她最看不得别人欺负我家小姐,你看,她又来了!”茴香指着慕子兰身后,忽然再次大声的喊出来。
  茴香话音刚落,慕子兰的脸上又被人摸了一把,这次,还连带着有液体从她脸颊上一路流到脖子里。
  从子衿的角度,刚好能看到,那是一团雪球,因为贴在慕子兰温热的皮肤上,化开之后,便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可慕子兰看不见啊,她从小到大都只会欺负人,哪曾被人欺负过?何况还是一个“鬼”。
  慕子兰被吓得躲到公孙翠屏身后,大喊着“娘,这里太邪门了,我们回去吧?”
  公孙翠屏是武将家庭出生,与慕子兰相比而言,显得要镇定许多,她对着空气喊话,“何人装神弄鬼?出来!”
  呵呵呵!
  一阵冷笑,伴随着一阵冷风,在公孙翠屏耳边响起,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到任何人。
  “娘,我们走吧!”慕子兰吓得一脸苍白,声音抖得听不真切。
  “好!”这时她哪里还顾得上找赵倾颜与慕子衿晦气,两人搀扶着,就往门口走去。
  可她们刚要跨出院子,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拉回来,两人被丢在院子中间,那个声音阴测测的说,“留下陪我玩,我还没玩够!”
  “慕子衿。你与你母亲一样,都是专门勾引人的贱人,他日我若能嫁给睿王殿下,我定会然你生不如死!”慕子兰被吓得狠了,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子衿淡笑,她总算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慕子兰的话,刚好被马不停蹄赶来的慕良远听见,以前崇睿说她不知廉耻,慕良远还心生怨愤,可如今看来,竟真的是这样。
  慕子兰居然恬不知耻的要与自己的妹妹抢夫婿?
  当时说起要让人嫁入睿王府时,她是那般算计着子衿,如今见他们夫妻同心,居然生出这等不要脸的龌蹉心思,真是可恨!
  慕良远气得很了,走上前来,狠狠的甩了慕子兰一耳光,“不知廉耻,将她带回去,关在府上,不许出门。”
  “父亲,是子衿她出言不逊,欺负娘亲,女儿也是气不过。才胡言乱语的。”慕子兰跪在慕良远脚下,哭得好不凄惨。
  子衿眉头微拧,看来,这慕子兰从未放弃过,她这般说,可是已经想好了计谋?
  “一派胡言,给我拉下去,先打二十大板。”
  “将军,慕子衿真的出言不逊,还找人装鬼吓唬我们,您当真要如此偏心么?”这样的话,公孙氏居然都说得出口。
  子衿听了,只觉好笑。
  “我告诉过你,不要找上睿王府,你可是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慕良远气得两眼发昏,他还没找她算账,她倒是好意思怪罪起他来了。
  子衿不愿见他们在母亲院落中纠缠,冷冷的敛了广袖,屈膝给慕良远行礼,“父亲,我母亲府中用度,皆是来自王府,可大夫人却这般纠缠,说母亲以狐媚之术勾搭父亲。让父亲替母亲置办的这一切,我觉得您有必要解释一下。”
  子衿说话,已然带着王妃的气度。
  看着沉稳有度,却待他不亲厚的女儿,慕良远心里感慨颇深,“你母亲可还好?”
  “这您须得问问大夫人!”子衿冷冷的看向公孙翠屏。
  “老爷,我没有……”公孙翠屏不敢在慕良远面前放肆,说话也吞吞吐吐。
  “你是说你没有动手打我母亲,也没有将这院子砸成这般模样是么?”子衿见她要狡辩,冷冷的截断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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