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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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跟我说实话,就别怪我跟你打哈哈,舒楝垂下眼帘暗忖。
  和聪明人打交道直言为妙,高旻决定摊牌,“因为这本杂志你做最合适!”
  舒楝的心头浮上一个不好的预感,转眼预感成了现实,她看到高旻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本杂志,样刊封面是她设计的,她不可能认错那三个字:爱比邻!
  她脑袋嗡的一下,内心翻腾,表面却力持镇定,没想到老闫把杂志卖给了高旻,他一个做金融的,买本还没上市的杂志做什么?
  舒楝直视高旻,不容他回避。
  高旻试图缓和气氛,放慢语速说:“我投资了一家网站,名字你或许听过,叫时代精神,你做的线上交易平台是他们需要的,所以我买下了它,包括这本杂志,我的想法是线下线上一起做,综合考量,我找不出还有谁比你更胜任这个主编的位置,毕竟是你一手打造的!”
  姓高的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激起了舒楝心中的怒火,当时她和投资人谈得差不多就快拍板了,却不想前有狼后有虎,先有老闫背信弃义,后有高旻横插一杠,现在情势反转,能怪谁呢,时也势也,命也运也,要怪就怪她点背!
  “时代精神我略有耳闻,特别是这个网站的线下杂志狂徒做的相当有实验精神,作为同行我一直有关注。坦白讲,爱比邻和狂徒,无论是路线还是定位毫无共通之处,我猜这个网站的精英们不太瞧得上爱比邻,估计不太乐意接手吧,谁叫我们秉持普世价值观,走的是大众路线呢,对他们而言,未免流于平庸!”
  高旻颔首,他没看错,舒楝的敏锐度不亚于他,不愧是跑过新闻调查的记者!
  “即便如此,站在我的立场上,接受高先生的提议有点困难呢,且不说自尊心的问题,忙活了一场,给别人做了嫁衣裳,圈内人不定怎么笑话我呢!还有这一块牌子两套班子,工作不好开展啊,再说了,时代精神一上市,你高先生捞了钱撤摊儿走人了,留下爱比邻这个外来充门面的,爹不亲娘不爱,我呢也进退维艰,这不是坑人吗?”
  舒楝看得很透彻,高旻词屈,利益当前头脑清醒的人也有,但能放远目光洞见隐患的人不常见,他倒真有点欣赏眼前这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再次收到黑名单预告,不作死就不会死!
  舒楝:坐等你flop到底!
  作者:为毛不接受男主提供的工作机会,你都穷成狗了,表穷犟了!
  舒楝:姓高那孙子坑姐们儿,挖坑等我跳,我傻啊我答应!
  作者:哎呀,你这么精明,言情故事咋开展啊,最近大热的傻白甜女主肯定答应,然后作者就安排love love的情节了。
  舒楝:性格决定命运,还有人家会投胎!
  第22章 解决之道变卖家当
  在思维敏捷度以及言辞交锋上, 高旻自负生平未逢对手,舒楝却能和他一较高低,看来单凭好言相劝已经不能说服她了, 撞车的事有必要老话重提,虽然挺没意思的, 但杀手锏祭出来一向很管用。
  “古语云识时务者为俊杰,舒小姐否决我的提议并非明智之选, 会面临什么样的麻烦想必你很清楚, 虽非我愿,但丁是丁卯是卯,情理之外,咱们得按章程办事!”
  虽非你愿!?要不要这么虚伪?大尾巴狼装大发了!舒楝白了高旻一眼,“不就是让我赔钱吗,用那么多修辞手法至于吗, 痛快点, 你报个价儿!”
  高旻不急不恼, 依然好模好样地笑着,“那好, 我给你算笔账, 我的车进气栅撞坏了, 4s店的技工没有能力进行维修,因为高端车的核心技术都是保密的,既然修不了,只能更换。这配件得漂洋过海去买吧, 要经过个什么流程呢,你听我给你说——”
  “4s店找到零件总进口商,零件总进口商再通过零配件中心找到国外厂家订货,层层都要赚钱,维修费高企也就不那么难懂了,客观因素所致,我们都无能为力”
  瞧这话说的,还遗憾上了,真是乙醇她姐—甲纯!舒楝无语。
  “你以为搞来了零配件就万事大吉了?不,还有后续,我的车是定制版,必须由国外厂家派出技术人员打飞的来维修,机票和人员费用全都算进维修费里。”
  “按照国际标准,配件都以欧元美元计费,折算成人民币,和国内维修店的收费相比,差价可能十倍不止,这还没把汇率波动的因素列入呢!”
  “对了,维修人员的工时费每小时以千元计”,高旻很体贴地做补充,舒楝的脸阴地都快滴出水来了。
  目睹舒楝的脸色,高旻表示很满意,他故作不知地继续讲:“忘了说,我那车门是手工制作的,刮花的地方补漆也不便宜,呵呵”
  呵你大爷!叨逼叨的中心意思不就是强调车贵使劲儿赔吗?
  舒楝忍气端起茶杯递给高旻,“来,高先生,喝点茶润润嗓子,看你这长篇大论的,我都替你口渴,咱能一句话说明白吗,你开个价儿,罗马数字我还是认识的!”
  这份儿伶牙俐齿比起他也不遑多让啊,高旻差点叫喉咙里的茶水给呛一嗓子。
  “保守估计,维修费百十来万是有的,我没猜错的话,舒小姐购买的第三方责任险保额应该没超过五十万吧?”
  舒楝徐徐吐出一口气,从包里拿出房产证在高旻眼前晃了晃,“我虽比不上高先生衬钱,但也算小有家财,滨江的房子还是能卖上价儿的,付维修费绰绰有余,你实在不必担心我赔不起,你呢,合计合计,列个清单给我,我保证一项一项地算清楚,把钱打到你户头上!”
  说完,舒楝起身作势要走。
  “我说的那些你都能查到,绝不是故意诓骗讹诈你,所以我希望你不要预设立场,为了赌一口气冲动行事”,高旻的声音变得毫无感情*色*彩,听进耳朵里,格外让人不舒服。
  “请你务必考虑我的提议,慎重的!”
  舒楝快步走向门口头都不会地说:“多谢!”
  门外站着俩偷听壁角的,乔航在外待命,整场舌战基本听完了,不得不说老板的战斗力大不如前,连威胁这么不入流的手段都使上了。
  艾米过来续水,无奈室内唇枪舌剑交火不断,未免误伤,她就侯在门外,等里边传唤。
  舒楝出来就撞上了俩门神,她朝他们略一点头,扬长而去,无论何时架子不能坍,所以她像胜利女神一般,昂首阔步,丝毫不见溃败的蛛丝马迹。
  偷听败露,乔航和艾米都尴尬得不行,相视无语,唯有目送舒楝骄傲地离去。
  “乔特助,舒小姐为什么不答应呢,高总给的条件很优渥,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一石二鸟,解决了眼下的困难不好吗?”,艾米不解地问。
  “只能解一时之困,舒小姐如果是目光短浅的人,没准就接受高总的提议了,可长远看,并不利于舒小姐的职业前程,她本来都能当老板了,转头成了乙方的打工仔,恐怕会被媒体圈引为笑谈的,而且我打听过,狂徒的主编和舒小姐不大对付,一山不容二虎,俩人在时代精神对上,舒小姐赢面不大,万一被排挤出去,岂不是里子面子都丢了!”
  艾米星星眼看着乔航,一颗红心都要蹦出来了,乔航不自在地移开眼神,艾米从迷恋中惊醒,拎着水壶逃之夭夭了。
  高旻推门而出闷笑不已,“你这回分析到点上了”,刚才听乔航话中有点替舒楝打抱不平的意思,他明知故问:“怎么,觉得我不够光明磊落还是卑鄙?”
  乔航连忙否认,“并没有,我只是觉得舒小姐也许吃软不吃硬,您方法没用对!”
  “相反,她这种理智先行的人,会选出最佳方案的!”
  “您是说……舒小姐最终会妥协?”
  “或许吧,前提是她找到下台的梯子,又或许她在等我加砝码”,高旻耸耸肩,“谁知道呢”
  高旻往前走了几步停下回头问:“酒店订了吗?”
  “订了,在普陀梅岑路,靠近普济寺”
  “好”,高旻笑着回了办公室。
  老板看上去春风化雨,心情相当好啊,有点恶作剧得逞后的小邪恶,明明走了自己的保险,压根不用舒小姐赔钱,还吓唬人家,人品上还真是一言难尽,乔航很不认同地摇了摇头。
  舒楝觉得不能因为债务被免除了,就闭着眼往挖好的坑里跳,再说了那点钱又不是挣不来。
  而爱比邻在甲方和乙方的夹缝中求存,悲催的命运早已注定,倘若她脑门发热一脚趟进浑水,说不定又会重蹈覆辙光荣地炮灰掉。
  给投资方做马前卒扛大旗,这活真心不好做,首先舒楝不确定,高旻投资时代精神是冲着“金婚”去的长期持有,还是玩“一夜情”,等网站上市,赚这笔泡沫的钱提裤子就走。
  前者,舒楝有时间也有信心,把爱比邻杂志做得符合时代精神网站的需求又不失本色,努力向win-win的局面靠拢。
  后者,摆明给投资方利用一把就丢,届时,她舒楝做嫁衣不说,还要做踏脚石,姥姥的脸都丢光了,同时坐实无能的名头,她在传媒行当的晋升之路算是葬送了。
  让她当主编也不是不行,高旻是长期投资亦或是rre-ipo,明确态度是有必要的。并且给爱比邻一个清晰的定位,是烘托气氛炒作泡沫的工具,还是跟狂徒一视同仁,必须得有个说法。
  维修费对她而言的确是一笔庞大的支出,但为了长久计,也只能哑忍了,不管怎么说,先张罗钱吧。
  回程路上,舒楝开了蓝牙免提,拨电话给路璐金,拜托姐们帮她卖包包和珠宝首饰。
  舒楝并不是奢侈品的拥趸,皮包和珠宝都是别人抵酬劳和佣金的。舒楝靠着在国际4a广告公司积累的人脉,接广告设计和创意策划的私活,一般大企业不在乎花钱直接找有名的广告商,小企业图实惠会找舒楝这类单兵作战的私人小作坊。
  接私活没法保证利益,有不少生意是经熟人关系介绍过来的,收不到钱的事常有,比如常常有拖欠尾款的,还有公司倒闭老板卷款潜逃的,拿不到工资的员工把办公室里的东西都搬空了,她啥也没捞着。上了几回贼当,舒楝学精了,合同上注明不付钱也可以用实物抵偿。
  于是乎奇葩的事来了,有个富婆把老公小蜜的h牌鳄鱼皮限量包抵给了舒楝,放话说不是付不起钱,纯粹是看小贱人不顺眼,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没羞没臊的外卖女!
  高档皮包还凑合,珠宝就坑爹了,哪怕是最大牌出品,买的时候死贵,卖的时候不值钱,玫瑰金哪比得上硬通货黄金呢,镶嵌的石头也是半宝石,就是钻石也不太容易出手。
  如今只能指望路璐金了,她在时尚圈和娱乐圈人面比较广,希望能卖出几件解她燃眉之急。
  电话拨出去没人接,舒楝又拨了一次,这回通了,但声音有点奇怪。
  那急促的喘息和暧昧的呻*吟是怎么回事?串线了?稍后回过味儿来,我去!这大姐真够勇的,演活春宫给她听。
  又是一声变调的“啊”,接着舒楝听到路璐金百忙之中沙哑着嗓子回复:“待会儿打给你”,然后就是笑骂:“急什么,死孩子!”
  我勒个去!舒楝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题是,这音质压根不像路璐金正牌男友朱子腾的。
  俩人分手了?没听说啊,难道路璐金背着朱子腾偷吃?时尚圈等着上位的小鲜肉太多了,不会是有人绿了朱子腾吧,舒楝寻思。
  不行,打电话问问朱子腾,再怎么说她还算这对情侣的媒人呢。
  舒楝不屈不饶地拨了几次号码,总算有人接了,但没出声,听筒传来呼呼的风声。
  “朱子腾!小朱!是你吗?你在什么地方?”,不会是站在楼顶上吧,这风大的,难道……?不会不会,他前程似锦,哪会为了这点小事就寻短见,舒楝安慰自己。
  “听到了吗?”,听筒那边的声音低沉喑哑,“可可西里高原上掠过的风”
  舒楝放心了,骂朱子腾,“迟早叫你这文艺大喘气儿的说话方式吓出心脏病”
  朱子腾笑了,“听说你最近遭难,要不要借点钱给你!”
  “谢了,有需要我会跟你张嘴的,呃……你和路璐金怎么样了?”,舒楝试探。
  天地良心,她当初介绍朱子腾给路璐金认识,只是想帮他一把,一点也没有撮合他俩的意思,虽说间接当了回红娘,但她始终觉得两个人不太适合。一个是艺术家脾气,多愁善感偏执自我,一个是奔放不羁大而化之的性格,这俩人怎么就看对眼了,舒楝至今仍百思不得其解。
  可这俩人间迸发的火花太璀璨,化学反应太剧烈,见天儿粘在一起,那段日子是朱子腾灵感喷发期,创作了一系列叫好又叫座的作品,引发了收藏热潮。路璐金以新锐画家的谬斯兼情人自居,艳羡与咒骂齐飞。羡慕的人表示又相信爱情了,姐弟恋什么的最时髦了;眼热的人则讥讽男的小白脸吃软饭,女的风骚不要脸。
  朱子腾沉默良久,情绪低落地说:“我们的感情就像一团烈火,靠近了难免会灼伤彼此。我和璐璐确实相爱过,热烈的,不计后果的,然后感情燃尽只余灰烬,我躲到西藏等余温冷掉,她对我影响太大了,离得近我怕自己会抵抗不了她的魔力再次沉沦,我必须要自救!”
  跟艺术家说话,你的大脑得高速运转,不然你抓不住重点,听不懂他说了啥,收了线,舒楝犹在琢磨,这朱子腾纠结个什么劲儿,一边路璐金对他仍有吸引力,一边他又要分手,难道只有自虐的痛苦才能升华为艺术的结晶吗?
  可他当初吐槽老闫用词不是挺直截了当的吗,怎么成了名说话就云山雾罩了?
  没多久路璐金回了电话,“刚跟谁通话呢,打你手机占线”
  路璐金的声音甜腻含糊,散发着情*欲的味道,舒楝搔搔耳朵,真受不了这姐们了,浪也要看对象啊。
  “你不是正那什么吗,打扰到你分外不好意思!”
  “哎哟,听听,不了解的,还当你羡慕姐have sex life!”
  “sexual life有啥了不起,真不懂有什么可炫耀的!”
  “试过才知道——”,路璐金轻笑,“我现在进入了事后圣徒模式,趁我正善良着,有什么事赶紧说!”
  “想请你帮我卖几个包,限量版的,有点收藏价值,你不是认识女明星吗,看有没有销路?”
  路璐金叹气,“你说你撞什么不好撞劳斯莱斯,这下倾家荡产了吧,不过你这个思路还是可行的。这些女明星们,不管多大的腕儿,平时看着穿金戴银的,一水的奢侈品牌,其实总有那么一两件是假货”
  “有个穿搭潜规则,叫九真一假,就算她们手指上戴着玻璃,大众也会觉得是鸽子蛋,当然了如果可以低价买入正品,谁会用山寨货!放心吧,我会帮你打听的”
  “谢谢啊,璐璐”,舒楝感激涕零,出门靠朋友,老话诚不欺我!
  “舒楝——”,不知道为什么路璐金的声音突然正经起来。
  “嗯,怎么了?”
  “你是不是和朱子腾通过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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