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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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肖央的心事到底还是被黄静晨他们发现了。
  “原来肖央的父母闹离婚呢。”黄静晨说,“他早晨打电话给他爸爸吵了一架,我在旁边就听到了。”
  傅杨河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想到他爹傅年和他妈杨慧娜离婚那一会。他那时候也就肖央这个年纪,虽然说已经成年,但离婚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晚上洗完澡回来,傅杨河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发现楼下拐角有人在打电话,他听到是肖央的声音就停了下来,走过去看了一眼,就在昏黄的路灯底下看到了肖央。
  肖央打电话也和平时一样话少,只是“嗯嗯”的应着,嘴里叼着一根烟。
  这是他第二次看见肖央抽烟,以前在北京的时候从来没见过,还以为肖央不抽烟也不喝酒。
  肖央也看见了他,打完电话之后就跟他打了个招呼。傅杨河过去跟他聊了两句,犹豫了一会,还是打算开门见山开解开解他。
  “其实是好事,”他对肖央说,“父母感情破裂了,为了孩子还强行在一起,对孩子的伤害更大。你也独立了,不需要依靠他们,他们想过什么生活就让他们去过吧。”
  肖央愣了一下,然后说:“我父母离婚,我是支持的,老早就想让他们离了,在一起生活彼此都痛苦,何必呢,我从小到大听够了他们吵吵合合的。”
  “那你这几天还心事重重的。”傅杨河有些疑惑。
  肖央笑了笑,说:“不是因为这个,只是赶巧了。”
  傅杨河觉得他多少还是有些逞强,家庭破裂不管对谁来说都是大事,自己便多说了几句:“别的不说,单说感情,父母为了孩子委屈自己,或者孩子为了父母委屈自己,我觉得都是不对的,人活在世上,不要为了任何人勉强和不爱的人在一起,更不要为了任何人抛弃自己爱的人。不然等到老了都会后悔的。人生只此一世,要善待自己。”
  “那如果你喜欢的人,你知道他不会喜欢你,你还会为了不让自己后悔,去追求他么?”
  傅杨河一愣,笑道:“你不追,怎么知道追不上。”
  “我就是知道。”肖央扭头冲着他笑了笑,清秀白皙的脸庞在路灯下看起来唇红齿白,实在是有灵气的一张脸,他手里的烟已经燃烧到最后,他狠狠吸了一口,然后扔在地上,用鞋底碾了,接着一团烟雾从他鼻子里呼出来,弥漫在灯色里。
  原来是为情所困,不是为了他父母离婚的事。
  傅杨河吸了吸鼻子,湿漉漉的头发在路灯下泛着光,有点冷。
  “班觉贡布欺负你了么?”肖央忽然问。
  傅杨河愣了一下,有些尴尬,说:“没有。”
  要是换了黄静晨他们,他大概是要矢口否认的,但是对方是肖央,他就觉得肖央是洞若观火的,瞒不住:“他不敢。”
  “他要是欺负你,告诉我们,我们替你教训他。真的。”
  肖央的眼睛那么诚恳,看着他。
  傅杨河有点尴尬,又很欣慰,说:“揍得他满地找牙。”
  “揍得谁满地找牙?”
  黑暗处突然有人说了一句话,他和肖央都惊了一下,扭头看,是班觉贡布,手里还拎着一个纸盒。
  傅杨河讪讪的,正要说话,却听肖央郎朗地说:“你。”
  傅杨河赶紧扯住他的胳膊,笑着对班觉贡布说:“说着玩呢,你怎么又不吭不响地偷听人说话。”
  “我可没偷听,是你们聊的入神,没看见我。”
  傅杨河问:“找我?”
  班觉贡布点点头。
  “那回房说吧,冻死我了。”傅杨河故意哆嗦了一下,转身就往楼上走。班觉贡布跟了上来,肖央却依旧站在原地没动。等上了楼,傅杨河又朝楼下看了一眼,然后小声对班觉贡布说:“小伙子谈恋爱啦,正为情所困呢。”
  班觉贡布“哦”了一声,反应很是冷淡:“我给你带了点水果,我自己切的。”
  进门开了灯,傅杨河就裹了个薄毯子坐下来。班觉贡布将盒子打开,里头果然是切好的水果,红绿蓝紫,搭配的煞是好看,还有两个水果叉,这显然是要跟他一起吃,不然怎么会放两个呢。
  傅杨河说:“撒一点蜂蜜吃更好吃,对身体也好。”
  他说着就起身,蜂蜜在床头桌子上放着,他懒得绕过床去拿,就趴在床上伸手够了过来。
  班觉贡布就看到了他很圆的屁股。他还记得当时抓那一下的手感。刚抓到手里的时候两团肉很软,被抓紧的刹那猛地绷紧,他的心都跟着紧了一下。
  就那一瞬间好像浑身过了电流。很多时候他明明是在占便宜,但是震颤到的都是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感觉又很美好,很能激发男人的热情。大概傅杨河对他而言一直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地位,有着不肯屈服于他的倔强,让他更想征服。就像他小时候学骑马,那马不听话,他就用鞭子抽,用轻抚哄。刀子和蜜一起用,才是男人在征服的时候该有的手段。
  第56章 喜欢你
  班觉贡布看的太认真,以至于被傅杨河回头的时候抓了包。傅杨河立即扯了扯衣服,坐了下来。
  水果拌了蜜,吃起来果然酸酸甜甜的很可口。班觉贡布没吃多少,全让傅杨河给吃了。
  “好吃么?”班觉贡布问。
  傅杨河点点头:“好吃。”
  班觉贡布看了看他,忽然起身,然后绕过桌子,坐到他身边来了。
  傅杨河想到隔壁就住着人,班觉贡布也不敢把他怎么样,于是便扭头看着班觉贡布说:“水果也吃完啦,你还不赶紧回去睡觉。”
  班觉贡布说:“你身上抹了什么,怎么这么香。”
  “什么都没抹。”傅杨河说。
  “不可能。”班觉贡布说着就往他脖子处闻,然后对着他的脸就啄了一口。
  被突然袭击,傅杨河怪不好意思的,正要说什么,就听班觉贡布说:“别生我气了,我跟你道歉。”
  “你干嘛跟我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上次是我太唐突了,是不是吓着你了?”
  傅杨河本来就有些后悔那天的举动,被班觉贡布这么一说,更觉得羞愧,于是说:“没有。我这个年纪的人了,什么场面没见过,亲个嘴,还能把我吓着了?”
  班觉贡布就问:“你见过什么场面?”
  傅杨河也不说话,班觉贡布就站了起来,说:“那你早点睡吧,我回去了。”
  也不能逼的太急了。
  傅杨河把班觉贡布送出来,站在楼道里朝下看了一眼,肖央已经不在了。
  外头有些冷,傅杨河赶紧回了屋,披了外套出来刷牙,回去的时候却看到楼下有两辆车子开了过来,最前头是张跃的车子。他便扶着栏杆往下看,看到张跃从他车里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蒙克。而后面那辆车上的人也下来了,却没能看清是谁,只是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张跃和他们说了几句话,蒙克和那人就上了车,等到那辆车走远了,张跃这才缓缓地上楼来。傅杨河就在门口站着等他,张跃显然是喝了酒,身上还带着青稞酒的味道:“你怎么在这站着,等我?”
  “你干嘛去了,一晚上没见你。”
  张跃笑着问:“想我了?”
  傅杨河也不说话,他就接着说:“我去蒙克家做客了,他们家的人非要留我吃晚饭,我是吃了饭才回来的。”
  “喝了不少吧?”傅杨河说。
  “还行,他们家都是老爷们,一个比一个能喝,我也不好推辞。”
  “睡觉的时候床头放杯水,早点休息吧。”傅杨河说。
  张跃点点头,他有点晕乎乎的,身子很飘,满是困意,想睡觉了。
  傅杨河又去看了一眼赵小军。赵小军这两天睡的都不好,他原本睡眠就少,如今夜里手指头疼,得靠安眠药才能入眠。傅杨河去的时候他已经吃了药睡下了,只有小唐还在玩手机。
  “你也早点睡,明天早晨咱们接着练。”傅杨河小声说。
  “还练?”小唐说,“说真的,我不是想打击你,你再练,也不是班总的对手。”
  “都练了几天了,荒废实在可惜,而且我觉得跆拳道很威风,打心底喜欢。说好了啊,你定个闹钟。”就是现在压根就不是班觉贡布的对手,所以才要接着练呢,练好了起码还有个反抗的可能性,不然在床上做一个任由人欺凌的,那也太没丢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傅杨河就爬起来了,和小唐晨练完才去吃早饭。自从班觉贡布把那个鲁菜大厨请过来之后,顿顿饭菜不重样地做,傅杨河如今每天运动量大,所以吃的也多。正吃着的时候,央金和孟韬来了。
  不过是几天不见,孟韬却已经剪短了头发,看着更明艳了。
  “我想换个新发型,怎么样,有没有焕然一新?”
  傅杨河见了孟韬,竟不复当初的心情,只觉得有些尴尬窘迫,心想孟韬要是知道他和班觉贡布如今的关系,不知道会不会给他一巴掌。
  小唐也这么想,趁着孟韬她们不在身边的功夫说:“这个孟小姐要是知道你和班总在谈恋爱,估计要撕烂你吧?”
  傅杨河讪讪地说:“我可不是第三者。她跟班觉贡布什么都不是。”
  “可她未必这么想啊,我看她说是来看你的,八成是来看班总的吧。你看她那眼神。”
  央金在和班觉贡布说话,孟韬在一旁陪着,那一双眼睛,分明是少女怀春的一双眼,满眼的情意快要溢出来了。
  傅杨河心里不是个滋味,可又不知道该跟孟韬说什么。小姑娘暗恋的那么苦,还能忍住不表白,也是不容易。
  吃了饭他和黄静晨他们去聊工作上的事了。孟韬和央金就去了班觉贡布那里。因为一直想着这件事,傅杨河没办法专心工作,不一会就从舞蹈室出来了,在厂子里溜达。
  小唐又在骑马,这一回没有蒙克陪着,陪着他的人是张跃。
  可能是那马跟他们两个都熟悉了,表现的异常温顺。张跃见傅杨河出来,就走了过来。傅杨河说:“你也不看着点。”
  “没事,他已经能自己骑了。你有空也试试,骑马真的很爽。”
  傅杨河看着小唐骑马,忽然看见远处的拐角站着一对男女,竟然是蒙克和央金,两个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记得当初转山会的时候,赛马过后,他也曾看到蒙克和央金这样说话,其实那时候心里还冒出个想法,觉得这两人很相配。
  如今看,这两个人依然很相配,男的帅女的美,相较而言,蒙克倒是比那个平措更合适。也不知道央金和平措的关系如今怎么样了,成了没有。
  不过他脑子里忽然又冒出另外一个念头,央金在这里,却不见班觉贡布和孟韬,这岂不是意味着那两个人如今正在独处?
  他这么想着,便看到央金和蒙克一边说着话一边朝这边走了过来。小唐骑着马迎了上去,蒙克笑着拍了拍那马的头,小唐很兴奋的样子,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
  张跃说:“小唐对蒙克是真上心,他是已经摸清了蒙克是圈里人了么?”
  “没问他。”傅杨河说,“不过我不是很希望他和蒙克发展。他感情上受过的创伤太多了,跟蒙克在一起,不稳定的因素太多,未必能长久。”
  小唐和蒙克,跟他和班觉贡布又不一样。
  张跃就笑了,说:“你还担心他?他是打不死的小强,从哪跌倒就能从哪爬起来。”
  “你是没见他每次分手脱一层皮的样子,伤心也是真的伤心。他就是不长记性,看见个帅哥就能爱上。”
  蒙克和央金已经走了过来,傅杨河便笑着问央金:“孟韬呢,怎么没看见她?”
  “她有话要跟班觉说,”央金笑着说,“两人在河边散步呢。”
  傅杨河“哦”了一声,勉强挤出了一抹笑。他其实不担心班觉贡布和孟韬会发生什么,只是觉得这关系不好理清,想一想就让人觉得烦躁。尤其是看央金的神情语气,显然是想极力促成班觉贡布和孟韬的,恐怕这也是班觉全家甚至他所有亲朋好友喜闻乐见的事情,这种待遇,他肯定不会有。
  作为一个同志,从出柜那天开始傅杨河就看清了形势。他也是三十岁的男人了,同性恋在中国是个什么环境,他比谁都清楚,也知道这些都是他要面对的事情,所以倒也不会为此伤感。班觉贡布家欢天喜地地接纳他那才叫他不安心呢。不过如果这辈子能得一个人的真爱,其他人怎么对他,又有什么要紧。
  “蒙克在你们这边表现还好么?”央金问。
  傅杨河看了蒙克一眼,笑着说:“他学的比我想的还要快,本来舞蹈功底就在,又有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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