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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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这礼物不是梁太妃着人送来的,宋嘉卉都想砸个稀巴烂。要不是魏闻,她怎么会丢那么大一个人,魏阙怎么可能救得了宋嘉禾。
  现在外头肯定满城风雨,嘲笑她们这些落水,议论宋嘉禾和魏阙……宋嘉禾被魏阙又搂又抱,除了嫁给他还能怎么办?
  魏阙会娶宋嘉禾,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宋嘉卉就觉得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心脏,使劲的揉捏。
  但见女儿颜色如雪,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林氏觉五脏六腑都揉成了一团,不住安慰:“你别胡思乱想,这事牵涉到那么多人,就连安乐郡主都包括其中,外人不敢胡说八道的,你别自己吓自己。”
  劝了半响,宋嘉卉眼泪越流越凶,林氏跟着红了眼:“卉儿,你莫要哭了,你这样岂不是生生挖我的心。”
  “娘,”宋嘉卉往林氏怀里钻了钻,无助的看着林氏:“三表哥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了六妹,他,他是不是要娶六妹?”
  林氏愣住了,卉儿怎么会这么想:“怎么可能,那是事急从权。”要按这逻辑,当天被人救上来的姑娘是不是要嫁给岸上的少爷,还有救她们的人,非常时刻行非常之法。
  宋嘉卉泣不成声,几乎哭成一个泪人儿:“可是娘我害怕,六妹至今都未许人家,三表哥前程似锦,万一家里动了联姻的心思怎么办?”一想那画面,她就觉得喘不过气来。宋嘉禾不可以嫁给魏阙的,谁都可以,就不能是她。
  “娘,这般让我如何面对六妹,我知道以前是我任性对不起六妹,我正在想如何补偿她,可她和三表哥在一起后,让我情何以堪。”
  这次的意外,不足以让魏阙娶宋嘉禾,但他有这个心,她看的明明白白,他对宋嘉禾是不一样的。宋嘉禾生的那么美,有几个男人不喜欢。以魏阙能耐,还怕不能得偿所愿。
  说的林氏开始六神无主,卉儿爱慕魏阙,要是魏阙娶了小女儿,姐妹俩可真就尴尬了。姐妹俩本就不睦,再这么一弄,这辈子都得形同陌路,作为一个母亲,岂愿看到这一幕。
  “卉儿,你想多了,这根本是没影的事。我听着你祖母的意思,是要给暖暖寻一书香门第。”宋嘉禾都近十五了,婚事也没定下,林氏这个做母亲少不得要问一问。
  宋嘉卉心下略略一定,祖母没这心思是好事,可架不住魏阙动了心,若他来提亲,便是祖母不答应,祖父,父亲会不会答应?
  为今之计,只有让宋嘉禾赶紧嫁出去,一了百了。
  “娘,外祖家不正是书香门第,不是有好几位表哥正当龄。”
  林氏倏尔怔住了。
  “阿嚏。”宋嘉禾突然打了个喷嚏。
  宋嘉淇嘲笑:“你这个没落水的也得风寒了?”
  宋嘉禾摸了摸鼻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看着她:“有话快说,说完了我要去沐浴。”宋嘉禾还能不了解宋嘉淇,折腾了大半天,不赶紧回去休息,反而跟着她回了降舒院,肯定没好事。
  宋嘉淇甜甜一笑,捧着脸特别天真无邪地看着宋嘉禾。
  宋嘉禾溜她一眼:“别这么笑,笑的我汗毛都起来了。”
  宋嘉淇依旧笑的十分讨好:“六姐,我问你个事儿啊!”
  “说!”宋嘉禾言简意赅。
  “你觉得三表哥怎么样?”宋嘉淇眨了眨眼,决定稍微迂回一点。
  然而这迂回,只是她自己以为的,宋嘉禾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推了推她的脑袋:“你这脑袋里整天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宋嘉淇不服气的鼓了鼓腮帮子:“怎么就乱七八糟了,”开门见到的接着道:“我就是觉得三表哥和你很配啊!”
  宋嘉禾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反问:“哪里配了?”
  “从头发丝配到了脚后跟,”宋嘉淇掰着手指头开始细数:“三表哥的本事有目共睹,模样没得挑,我就没见过比三表哥更好看的男人,家世就更不用说了。人品,六姐不是比我还清楚,三表哥都帮你多少次了。最重要的是,我觉得三表哥对你特别好,你看他在别人面前都挺严肃,可和你在一块时就挺和气的,这么好的三表哥,六姐,你真的不考虑下吗?”
  魏阙的优秀,宋嘉禾当然知道,但是所谓的对她特别好,宋嘉禾不敢苟同。她觉得若是把自己和宋嘉淇掉个个,魏阙也是会出手相帮的。归根究底,还是自己麻烦他太多次了,以至于宋嘉淇有此误会,人家可是有小仙女的。
  宋嘉禾清了清嗓子:“对我和气,对你难道就板着脸了,三表哥就是这么外冷内热一个人,跟他熟一些,他就会亲和很多。”
  宋嘉淇歪头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宋嘉禾继续道:“换做你遇上我那样的险境,你觉得三表哥会不会出手帮你?”
  应该会的吧,宋嘉淇可不想承认自己做人这么失败。
  宋嘉禾耸了耸肩:“所以啊,这些有的没的完全是你异想天开,我知道你崇拜三表哥,但是也不能把你姐姐我往前推啊,有本事你自己上啊!”
  宋嘉禾斜睨宋嘉淇。
  宋嘉淇气短,没出息的承认:“可我怕啊!”期期艾艾的凑过去:“六姐,你好像不怕三表哥哎?”
  宋嘉禾一愣,自己之前是怕魏阙的,他气势太强,尤其宋嘉禾还对他有那么点偏见。可现在,她好像一点都不怕他了,甚至看见他会觉得格外安全踏实。
  这种转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宋嘉禾已经记不起来了。
  “六姐?”宋嘉淇狐疑的喊了一声。
  “他又没长了三头六臂,有什么好怕的,”宋嘉禾开始逐客:“这大半天又惊又吓的,快累死了,你精力旺盛不需要休息,我是不成的,要玩去别处,别在这给我捣乱。”
  宋嘉淇吐了吐舌头,不是很心甘情愿的走了。
  她一走,宋嘉禾立马松了一口气,去净房泡了个热水澡,随后便上了床休息,离着晚膳还有好一会儿,她打算睡一觉养养精神。
  大抵是真的累了,宋嘉禾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然后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春光明媚,鸟语花香。
  “高一点,再高一点儿。”坐在秋千上的宋嘉禾娇声催促,可秋千还在不疾不徐的晃着,宋嘉禾不悦的转过头,嗔道:“你用点力气啊,难不成中午没吃饱。”
  季恪简好脾气的笑了笑:“你抓紧了,飞出去,别找我哭鼻子。”
  “我要是飞出去了,你不会接住我啊,你要是接不住我,”宋嘉禾转了转眼珠子,十足十的刁蛮:“我就不要你了!”
  话音未落,秋千荡得老高,宋嘉禾欢快的笑起来,突然间,笑声戛然而止,被甩出去的宋嘉禾惊叫一声。
  一旁做着针线活的青书就听见一阵尖叫,连忙跑到床边,只见宋嘉禾瞪大了双眼,又惊又俱,神情复杂难辨:“姑娘,您做噩梦了?”
  宋嘉禾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额上冷汗,如果没有最后那个神转折,宋嘉禾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圆满的美梦。
  正当她惊恐欲绝时,季恪简准确无误的接住了她,惊魂甫定的她还有心思趁机捏了捏他的脸,手感棒极了,正想再捏两把压压惊。
  眼前清隽优雅如同白玉雕的面容突然间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模样,立体而又硬朗,英俊逼人。
  把宋嘉禾给活生生吓醒了,她捂着胸口,感觉到了剧烈的心跳。
  第70章
  惊了人美梦的罪魁祸首此时正在宁馨院里回话,他之所以现在才回来,是为了调查吊桥倾翻的原因,结果证实只是一场意外,绳索在经年累月的风吹雨打下已经老化,哪里经得起魏闻毫无节制的摇晃。
  梁太妃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小孙子还真是被宠坏了,多大一个人了,还这么没轻没重的。
  梁太妃懒得说他,反正他已经在祠堂跪着了,只对魏阙道:“跑了一趟,辛苦了吧。”
  魏阙道:“这都是孙儿应该做的,不辛苦。”
  梁太妃欣慰的点了点头,小孙子不成器,几个大孙子都是成材的,可有时候成器的孙子太多了,似乎也不全是好事。
  梁太妃抬眸看着身姿挺拔,气势过人的魏阙。外头的风言风语,她也听到了,魏闳的不安,她更是看在眼里。有一个战功赫赫的弟弟,任谁都要不安下的。所以她才会在年初的时候要求梁王把魏闳接到身边,一来磨练二来立威。便是这次让魏阙来接人,也是她要求的。京城正是百废待兴,是拉拢人才树立威望的好时候。
  老三是不错,可老大才是正儿八经的长子嫡孙,尊嫡重长,那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万万乱不得,否则是要酿成大祸的。
  梁太妃将话题转移到了宋家刚送来的礼物上,和颜悦色道:“你舅婆派人送了重礼,谢你救了禾丫头,我着人送到你院里了。”说话时,梁太妃不着痕的观察魏阙的神色。
  魏阙恭声道:“舅婆太客气了,表妹就走在我前头,我哪有不救的道理。”又露出微微的遗憾之色:“可惜七妹离得远,我没能救下她。”
  神色平静如常,梁太妃想大概是自己想多了。这么些年也没见他对禾丫头不同寻常,该都是凑巧罢了,如此,她也就能安心了。
  他威望已足,若再得一门显赫姻亲,岂不是烈火烹油。便是魏阙安分守己,梁太妃也怕下面那些人动了不该有心思,古往今来多少兄弟情分都是被身边人撺掇坏的。
  梁太妃笑起来:“这事你大可不必自责,都是阿闻这混账胡闹。累了一天,你好生回去歇息吧。”
  魏阙也道:“那孙儿就不打扰祖母了。”
  在他走后,梁太妃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末了她轻轻一叹。
  “太妃这是怎么了?”吕嬷嬷诧异。
  梁太妃轻轻捻着佛珠:“老三年纪也不小了,可这婚事还是没个着落。战场上刀枪无眼,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断了血脉。”
  吕嬷嬷静了静,斟字酌句道:“老奴瞧着,王妃倒是中意燕姑娘的样子。”
  梁太妃一声冷笑,梁王妃还以为自己瞒的紧,当谁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整天病怏怏苦兮兮的,亏她也拿得出手。”她是不希望魏阙迎娶高门贵女,但想的是给他找一个家里老实本分,自身品貌也出色的姑娘。
  到底是亲孙子,早年亏待了他,这些年又为魏家立下汗马功劳,梁太妃也不想太委屈他。甚至如若魏阙不是这般出色,梁太妃都不介意撮合他和宋嘉禾,也能让两家更亲近些。
  “在武都寻不到合适的,到了京城保不准就有合意的姑娘了。”吕嬷嬷宽慰梁太妃。
  梁太妃无奈一点头:“惟愿如此。”不只武都权贵要搬到京城,整个北地不少人都要都要过去,选择范围可比武都大多了。
  且说魏阙刚回到南山院,下人就迎了上来,躬身禀报,梁太妃着人将宋家的谢礼送来了。
  听得宋家二字,魏阙目光轻轻一闪,想起了当时怀里柔软温香的触感,粉扑扑的脸蛋犹如三月的桃花,娇艳动人。
  一年不见,小姑娘长开了不少。站在人群里,犹如鹤立鸡群,不自觉的吸引着周遭人的目光。
  魏阙眉头轻轻皱起来。
  宋嘉禾拍了拍脸,觉得紊乱的心跳终于趋于平静,脸也不烫了。她觉得自己做这个梦肯定是因为之前太过凶险,以至于余惊未了。
  秋千对应吊桥,所以救她的的人变成了魏阙。宋嘉禾左手重重一捶右掌心,就是这样子的。
  “我饿了,给我做碗面条来。”
  青书听她声音中气十足,活力满满,人也不复方才的如临大敌,顿时松了一口气,欢快的应了一声。
  搬家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哪怕宋嘉禾有一屋子的下人也不例外,这也不舍得那也不舍得的结果,就是她整出了十几个箱笼。
  亏得宋家有自己单独的船,要是和人拼船,少不得要缩减一二。
  整理的空档,宋嘉禾使人留意着外头的消息,果然没有关于那次落水乱七八糟的流言,也没有关于她和魏阙的风言风语。毕竟牵涉的人不少,还有魏歆瑶在里面,何况这世道民风开放。姑娘家落水湿身固然不雅,可也没到被人看了一眼就非君不嫁的地步,那天的事完全就是个意外和事急从权,较真的人才是傻的,只是难堪还是有的。
  转眼就到了十六,大队人马上了船,赶赴京城,虽然陆路更近,然这队伍里有不少梁太妃宋老夫人这样的老人家,故而为了安全起见,择了更为平稳的水路,反正他们也不是很赶时间。
  行船的日子并不无聊,因为同行之人众多,今儿在你家船上钓鱼,明儿去我家船上作画,宋嘉禾十分忙碌。
  “嘉卉的身体,今儿好些了吗?”宋老夫人询问林氏,从径山回来的当天夜里,宋嘉卉发了急热,拖到现在都没好利索,连上船都是被抬上来,倒是应了她之前身子不好静养的说法。
  林氏嘴里发苦,卉儿这是郁结于心才把一个小小的风寒拖成了这样,想起憔悴的女儿,林氏一颗心都疼起来:“略微好了一些。”
  宋老夫人看她一眼:“让下人伺候的精心点,这路上不比家里,要是小病转大,那就麻烦了。”
  林氏垂首应是,动了动嘴唇,她慢慢开了口:“母亲,这几日好些人朝我打听暖暖。”说起这里,林氏又是一苦。宋家蒸蒸日上,她又有两个待嫁的女儿,多的是人来打听。可泰半是冲着宋嘉禾来的,那些打听宋嘉卉的条件也远不如前者。
  宋老夫人掀了掀眼皮,语气有些冷:“暖暖的婚事,老早就说好了,我来做主。”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宋老夫人可不放心林氏这个做母亲的,要真由她做主,鬼知道她会把暖暖嫁给什么人。
  之前林氏问过,她说她自有主张,林氏便再没问过,今儿这话头怎么像是已经有中意的人选了。
  林氏为宋老夫人话里的凉意为之一颤,她抿了抿唇角道:“儿媳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儿媳这有个人选,想说来给母亲听听。最后如何,自然是由您做主。”
  宋老夫人扫一眼不自在的林氏:“哪家儿郎?”倒要看看她能挑中个什么样。
  “是儿媳外甥承礼,这孩子去年来过的。”林氏说道,卉儿的病不见好,她也是走投无路,只能依着她了。不过将娘家侄儿换成了外甥季恪简,嫁到林家,小女儿是低嫁,她于心难安。季家就不同了,季恪简无论人品、家世还是能力都无可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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