Ρο-1㈧.CοΜ 207 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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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早就黑透了,小区旁的空地上甚至有人跳起了广场舞,音乐声从半开的车窗里传进来,却让人觉得无比烦躁。
  商陆已经上去整整两个小时了。
  他的车就停在旁边的临时车位上,既然没开去地下停车场,那应该是没准备在这里过夜的,可是都这么久了,还一直没下来。
  纪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关注这个问题,可从他亲眼看着商陆走进小区那一刻开始,他的脑海中就已经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想他从前能自由出入这栋公寓,想他熟悉她公寓里的一切,想他和她相处的画面,想他那时候的男朋友身份——哪怕后来才知道,一切不过是个笑话。
  而刚才商陆下车后从旁边经过时,明显也看到了车里的两人,只是他那般淡然的反应,倒给人一种他完全不在乎他们的存在,可以理所当然上去找赵虞的感觉。
  明明从前,这些都是他的权利。纪随莫名觉得心中酸涩,却又不断告诉自己,他应该只是不甘,不甘心一段感情说没就没了,不舍得那些人生中最美好的记忆。
  回眸瞥了眼纪随,又抬头继续看着楼上那两道灯光明亮的窗户,凌见微犹豫了许久才道:“纪随哥,要不要先送你回去?”
  在医院时是他太着急才跑去找纪随问赵虞行踪,也是纪随一口笃定赵虞不会出事不会不辞而别,可真看到楼上那些代表她没事的灯亮起时,放心之余,他反而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似乎每一个人都比他了解她,似乎每一个人对她都有特殊意义,唯有他的存在,对她从来就没有过意义,他精心照顾了她那么久,她却连个道别都是如此简单,甚至,那连道别都算不上。
  远远地看着楼上毫无变化的灯光,纪随点头:“好。”
  来这之前,他已经办了出院手续,于是凌见微问:“你住哪?”
  迟疑片刻,纪随道:“东方名廷。”
  那是他先前住的小区,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套大面积公寓并不便宜。
  买公寓的钱虽是他自己的,可源头还是离不开庄家,所以早在他中枪之前就已经把房屋出售信息提交给中介了。
  入院期间他也接到过中介电话说有客户想看房,但他不方便就只能一直拖着,截至目前那套公寓还是他的,他暂时也没地方住,只能回去了。
  凌见微送他到楼下,他一个人乘电梯上去,无比熟悉的地方,也总是能勾起很多回忆。
  宽敞的大堂,他和赵虞曾手牵手无数次走过;狭窄的电梯里,他们不顾监控深情拥吻过;他的公寓密码,他改成了她的生日,录了她的指纹;门后墙上有一道浅浅的抓痕,那还是他把她压在门上肆无忌惮欢爱时留下的。
  沙发、地毯、餐桌、浴室、厨房、主卧,每一个地方,都似乎还残留着他们欢爱过的痕迹,每一个角落,也都有她的欢声笑语。
  他们一起在厨房做饭,一起在浴室洗澡,一起在书房办公,一起在阳台看夜景……
  总感觉胸口疼得厉害,也不知是不是伤口还未完全愈合的缘故,但此刻,他却突然很想喝酒。
  他记得她第一次来他这里,就是因为喝醉了。她第二次来他这里,还在阳台上陪他一起喝酒,在客厅陪他下棋。
  可拉开冰箱,里面全是空的。
  也对,他都忘了,在中枪之前,在知道真相后的那几天,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蜷在公寓借酒浇愁的,家里所有能喝的酒都被他喝光了,还能上哪儿找去?
  他转身,想去楼下便利店,走了几步,又停住。
  他还记得他曾经和她说过的话,借酒浇愁是没有用的,只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老是忘记。
  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他不由得眉心一跳,脑海中突然莫名其妙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她打来的?和他道别,还是说些其它的话?
  “您好。”他发现,他的喉咙有些发紧。収鑶本書fā佈網阯俻用詀:ЯǒцSんцщц(肉書屋)丶XㄚZ╰
  “纪先生您好,我是房屋中介的小王,您还记得吗?”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心底坠落,纪随愣了愣,道:“嗯,有事吗?”
  “是这样的纪先生,有位客户看中了您的房子,看完图片就决定要买了,说是按您提的价格交易,越快越好,您看您那边什么意见?”
  抬眸扫视了一圈,纪随紧了紧手机,踌躇半晌,道:“不好意思,我……不想卖了。”
  他本是准备将这套房子卖了,把钱还给庄家的,可这一刻,却又突然舍不得。
  放眼望去,桌上还有她的水杯、书籍、电脑;起身走进卧室,衣柜里大半都是她的衣服;浴室里也还放着她的洗漱用品和护肤品。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她的所有东西都还在,若不是胸口的痛感太过真实,他都要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梦。
  重新回到客厅吃了几片止痛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久的呆,又突然有电话进来。
  依旧是陌生号码,他以为还是和中介相关,接通了才发现是商陆的声音。
  商陆说:“你在斓玺的股权,原数奉还,不过按规定,得等几个月,要股权还是要钱,你决定吧。”
  此时此刻,他应该还在她那儿吧。
  也不知为何会闪过这个念头,纪随自嘲地笑笑,问:“是她的意思?”
  “她没提,是我的意思,薛湛也同意了。”
  她没提,可商陆知道她会因此而愧疚,于是为她做了这个决定,薛湛同样懂她体贴她,所以也同意了。
  这句话的意思,纪随听得明白。
  目光落在她常用的那个保温杯上,他缓缓道:“已经与我无关了,怎么处置是你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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