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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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婆子是被云妈妈用小恩小惠收买了的人,早得了云妈妈的叮嘱,要她多注意与小春来往多的白蜀葵。
  她见姜婆子神情不对,待蜀葵走过去了,这才用胳膊肘轻轻捅了姜婆子一下,道:“怎么了?盯着白蜀葵看什么?人家可是王爷贴心的人儿,可别把人家给瞧恼了!”
  姜婆子终于忍不住八卦之心,拉着马婆子道:“我和你说件事,你千万别和别人说!”
  马婆子笑:“哟,老姐姐,我能和谁去说?快说吧!”
  姜婆子便道:“方才叶大人不是派了身边的傅小哥过来给他娘叶富家的请安么,傅小哥原来与白蜀葵认识呢,他们刚才在一起说了好一阵子话。送傅小哥的时候,我就觉得傅小哥神情不对;如今再看白蜀葵,她也是哭过的样子!”
  马婆子眼珠子一转:“难不成白蜀葵与傅小哥……”
  她想了想,问道:“你可知道傅小哥是哪里人?”
  姜婆子想了想,道:“似乎是叶大人从中牟任上带回来的!”
  马婆子想起了白蜀葵似乎也是东京附近县城之人,心里不禁一动,却不肯和姜婆子多说,独自在心里揣度着。
  用罢晚饭,马婆子趁人不注意,寻机往药房寻云妈妈去了。
  云妈妈的屋子里点着两盏纱罩灯,照得屋子里明晃晃的。云妈妈正坐在榻上饮茶,封喜真穿着家常衣服,坐在旁边对着小炕桌上的纱罩灯做针线。
  马婆子和云妈妈见了礼,故意看向一边坐着的云妈妈,做欲言又止之态。
  云妈妈笑了:“喜真是自己人,不碍的,有话尽管说!”
  这段时间封喜真有空就来她这边帮忙,殷勤得很,云妈妈很喜欢她,渐渐把她当成了心腹。
  马婆子这才凑近云妈妈,低声道:“今日王爷房里的白蜀葵去寻小春玩,正好叶佳派了个姓傅的亲随过来寻叶富家的回话,那个傅小哥似乎与白蜀葵先前认识,白蜀葵和他说着话,居然哭了!”
  云妈妈闻言一愣:“白蜀葵真的哭了?你听到他们说什么没有?”
  马婆子想了想,道:“哭是真的哭了;至于他们在说什么,我离得有些远,并没有听到”
  封喜真一边做着针线,一边似笑非笑道:“妈妈,那个傅小哥生得怎么样?”
  马婆子凝神一想,当下笑了:“那个傅小哥从背后看与咱们王爷有些像,生得还怪秀气的!”
  封喜真闻言,笑吟吟看向云妈妈。
  云妈妈笑了笑,抬起左手细细瞧了瞧,觉得左手小指上那枚莲花银戒指最不值钱,便笑着捋了下来,给了马婆子:“你做得好,这枚戒指拿去玩吧,以后多来我这里走动,有什么消息叶方便告诉我!”
  马婆子紧紧攥着那枚银戒指,黑瘦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那是自然!”
  第四十五章
  马婆子离开之后,屋子里一时有些静。
  封喜真笑微微把自己的绣绷递到云妈妈眼前:“妈妈,您瞧这朵梅花绣得怎么样?”
  云妈妈盯着那朵梅花看了看,笑了:“给我这上年纪的人做衣服,绣这么精致做什么呢!”
  封喜真嫣然一笑:“妈妈,这裙子做好,您穿上一定好看!”
  她又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妈妈,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您这里呆着,好像没看到庆禧堂来要避子汤呢!”
  云妈妈闻言笑了笑,试着转移话题,问封喜真:“叶富家的还没给你活计?”
  王爷年纪虽小,性子却刚硬得很。
  她上次拉了叶家的做大旗,上赶着往庆禧堂送了避子汤,王爷总算给了叶家的面子,没说什么。
  如今王爷不说让送,她怎么敢送?只是不送的话,万一白蜀葵怀孕了,那可如何是好?
  不过也没什么,若是白蜀葵真的怀上了,悄悄禀了京城太尉府里的大太太,想办法打掉就是!
  封喜真闻言,神情有些黯然:“妈妈,我又不像白蜀葵,不会去巴结叶管事……”
  云妈妈一脸慈爱的笑:“放心,有我呢!”
  封喜真怯生生看向云妈妈:“妈妈,您真像我的亲娘……”
  云妈妈闻言,笑容愈发加深:“我这辈子没儿没女,也想认个干女儿呢!”
  封喜真当即起身盈盈拜倒:“干娘!”
  云妈妈抬手抚了抚她的肩膀:“乖!我的乖女儿!”
  与内管家云妈妈、管大厨房的林妈妈和管外书房的廖妈妈这些积年的老人儿相比,她来得晚,在这王府里根基太浅了,得试着培养些亲信了,这个封喜真生得既美,又是一个聪明人,还愿意投靠自己,倒是可以栽培一番……
  回到庆禧堂,蜀葵不动声色,先把事情都安排妥当,然后自己回到西厢房里睡下了。
  她自小就是这个模样,每当遇到无法解决或者无法承受的事情的时候,总是先去睡觉。
  即使是天大的事,待她睡醒了有了力气再说。
  她母亲去世的时候,她便是如此;她父亲续娶孙二娘的时候,她亦是如此。
  睡觉既是蜀葵逃避现实的避风港,又是她休养生息恢复精神的法宝。
  睡起来后,蜀葵让素兰带着人往西厢房里送来了热水,泡了个热水澡,然后开始梳妆。
  看着镜中的自己,蜀葵略想了想,吩咐素兰:“王爷卧室外面的白蜀葵花已经开了,你拿竹剪去给我剪一朵吧!”
  素兰一向沉默寡言,答应了一声,很快便剪了几朵白色的蜀葵花送了过来:“蜀葵姐姐,你挑选一朵吧!”
  蜀葵打量着这几朵白色重瓣蜀葵,随意挑选了一朵,递给素兰道:“帮戴到了发髻上吧!”
  她离开家已经四年了,父亲也去世四年了,无所谓戴孝了,她也只不过是略尽心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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