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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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然笑着摸摸她的头说:“闻着就很香,姨妈待会一定多吃两块。”随手把竹篮递给苏合,苏合接过去,找了一个天青色的汝窑碟子盛了。白里透红的山药枣泥糕切成菱形的方块放在碟子里,下人又沏了一壶六堡茶过来。悠然笑着对玉莲说:“如今天热了起来,但是我素来不爱吃冰的,到了夏天更爱喝些黑茶去去湿气。不过这茶味道有些浓,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喝的惯,来尝尝吧。”然后又吩咐婆子把康泰抱过来,让他和桃良一起玩。
  玉莲端起细腻洁白的白瓷茶杯来,只见茶汤深红透黄,闻起来有一股独特的香气,抿了一口笑道:“这茶与以往喝的味道都不太一样,倒是别有一番滋味。”悠然心想:可不是吗,这茶她也是费了好些功夫才让人寻摸来的。历史上的六堡茶可是到清朝时期才兴盛起来,许是因着穿越前辈带来的蝴蝶效应,这茶倒是提前问世了。不过这里的人还没有喝惯这种茶叶,悠然也是回娘家的时候在弟妹的屋子里看到了这一盒落了灰的六堡茶,当下如获至宝,舔着脸要了过来。记得那时候庄姝还笑她:“姐姐什么好茶没喝过,怎么一盒子这个把你勾成那样。这是去年太子殿下赏给相公的,一共只有两盒,一盒给了母亲,另一盒就是这个。当时我还以为是什么好茶呢,就让丫鬟泡了一壶,结果喝着一股子怪味。要不是太子殿下赏的东西早就让人扔了,后来我瞧着盛茶叶的这小竹筐编的还不错,就摆那架子上了。只是这都大半年了,茶味想来早都散没了,姐姐还是不要喝了吧?”
  悠然当时笑着对弟妹说:“不碍的,这个茶叶和别的不一样,越陈越香。”说完,当场亲自泡了一壶,庄姝尝了以后说:“确实比上一回喝着顺口些,不过我还是喝不惯这个,姐姐既然喜欢就只管拿去吧。”悠然知道庄姝喜欢喝凤凰茶,当下也不和她客气,直接抱走了。听说林母那还有一盒,她问了后,林母让丫鬟从箱子里找出这个来,也是只拆开喝了一次就放那了。悠然这才得了两盒六堡茶,好在一盒能有一斤,这两盒也基本上能喝个一年半载的了。
  说起来悠然前世刚开始接触这种茶叶的时候并不喜欢它的味道,觉得有一股子说不清楚的霉味。直到后来她才知道那种六堡茶特有的味道叫做“仓味”,说明茶是刚开封不久的,只要打开包装晾段时间仓味散尽之后就好了。散尽仓味的六堡茶喝起来口感醇和爽口、香甜润滑,让悠然很是喜欢。而且这种茶叶特别适合在夏天喝,,有生津提神、解暑消食的功效。而且这茶浓淡皆可、冷热皆宜,不像绿茶泡的淡了没味、泡的浓了伤胃,也不像红茶喝多了上火肚胀,总之是悠然前世最喜欢的一款茶叶。
  到了这里以后,世人多喜欢和绿茶和红茶,普洱也有一定的市场,这六堡茶一时半会的还没有兴盛起来。这茶是产自桂林郡那边的,说来京城这块闽地还有不少官员商人在这,桂林郡的举人、官员就少之又少了。这个地方就是以前人们常说的“蛮夷之地”,前朝原本是个独立的小国,叫百越国来着。后来百越王族被本朝高祖所灭,后来才在这里设置了桂林郡。许是因为归顺时间还短的缘故,那里的经济文化都很落后吧?只是不知道这两盒茶叶喝完了,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再喝到这个?
  悠然和玉莲喝完一壶茶,一碟子山药枣泥糕也吃的七七八八了,杨律的媳妇许氏就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许氏是个温柔恬静的人,她的父兄都是秀才,因此也能识的几个字,与杨律相处的颇为融洽。她生了两个儿子,一个五岁一个两岁,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和康泰及桃良凑在一块,满院子的疯玩。
  许氏刚坐下说两句话,就见林母和庄姝抱着孩子过来了,几人连忙起身相迎。林母笑呵呵的问:“听说你家里今晚上设宴,还有新得的狍子吃,怎的只想着你弟弟,把我们娘几个给忘了”
  悠然一边把大侄子抱到自己这里一边笑道:“哪里有忘?今晚主要是请二表嫂,我是怕喊了母亲过来,表嫂估计着您是长辈会不自在。”许氏连忙摆手:“哪有呢,我见到姑妈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自在呢?”
  听了这话林母指着悠然说:“听听,都是自家娘们,你表嫂见了我怎么会不自在?定是你这丫头怕麻烦,不想侍候我这老子娘,才编排这些理由出来。”悠然连忙上前挽住林母的胳膊:“好了母亲,是女儿错了,女儿不该为了怕麻烦不请母亲的,母亲快坐,恰好今下午庄子上刚送来了一篮子新摘的草莓,还没来得及给母亲送呢。”说着让丫头把东西洗了端上来。
  古代没有农药,这草莓虽然个头小了一些颜色也没有那样红艳,但是胜在味道天然香甜,这屋子里都是些女人、小孩,没有不爱吃的,一会功夫一篮子就见了底。悠然笑道:“看来大家都爱吃这个,没关系,这东西才刚开始上色呢,过两天就多了,到时候我每家都给你们送一些过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 向侧妃
  正说着,丫鬟来报说花厅那边的筵席都备好了,于是一行人都去了花厅那边用膳去了。都是一家子,说起话来便随意了许多,大家聊一些家常理短的,时间过得很快。康泰见了几个小伙伴,兴奋的不得了,反也没吃几口就玩到一块去了。悠然见状也不让拦着,横竖刚才已经吃了好几块点心了,就随他们玩去吧。
  小男孩就是皮实,三人围着花厅跑来跑去没一刻消停的,就连庄姝怀里的全哥也不消停,张着小手朝着几个小子的方向“咿咿呀呀”的挥动个不停。只有桃良乖乖的坐在娘亲边上,自己拿勺子挖蛋羹吃。众人看了都夸她乖巧,许氏笑着说:“还是女孩子懂事听话,看桃良,多惹人疼啊!我那回怀老二的时候就想生个女儿来着,最后还是生了个儿子。”玉莲笑着回道:“女儿是乖巧一些,可是女孩子大了总是要嫁人的。想到放在咱们手心疼个十几二十年的,千娇万宠的,将来还要去人家家里侍奉公婆,我这心里就不舒坦。所以还是生小子的好,总归是人家的孩子嫁进来,怎么着也吃不了亏。”这话说的大家都笑了,悠然一听堂姐说的这话也是很有道理呢,就是标榜着男女平等的前世女孩子也还是弱势的那一方。更别提男子纳妾不过稀松平常的现今时代了,她原先也盼着再给康泰添个妹妹的,如今倒是有些犹豫了。
  用了晚膳以后,大家略说了几句话就散了,几个小的刚才玩了半天都累的直打瞌睡,悠然把她们送上各自的马车,又另派了一辆车和两个稳当婆子送玉莲娘俩回去不提。
  沈泽知道她的铺子要找一个做棉布生意的商人,便将自己家里的一个族弟介绍给她,一下子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便是天子脚下,老百姓也还是穿布衣的多,有了棉布的供货商,绸缎铺子便渐渐上了轨道,每个月的利润从四五月份的二三十两慢慢涨到了六七十两,虽然不多,但是对悠然来说单这一个铺子的利润就足够她零花了。书肆的利润已经很丰厚了,要是绸缎铺子再获利颇丰,就怕会碍着某些人的眼,如今这样正好。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店铺刚开业那会抢了这街上好几家老字号书铺的生意,当时不是没人想着过来找茬。不过能在京城把生意做这么大的都不是一般人,待查到铺子的背景后方才偃旗息鼓了。沈泽这个三品大员在某些人的眼里虽然不算什么,但是沈家背后还有忠国公府和一个亲王王妃,那些人虽然有不甘但也不得不咬牙分出这杯羹来。
  有人打听自家铺子,杨律不会没有察觉,他把这事告诉了沈泽,沈泽嘱咐他不要告诉悠然,自己托关系和那几家店的幕后老板说和了一下,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只有悠然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她还以为自己的生意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呢。
  如今好容易出了太后娘娘的国孝,京城里办喜事的人家突然多了起来,悠然这些日子没少到各家各户去送礼吃酒。倒是韩瑾的亲事不得不再拖一拖,虽说安惠公主作为孙辈,只需要守一年的孝即可。但是宫里的陛下和娘娘们都要守三年孝,这公主大婚,宫里要不要布置?陛下和皇后娘娘能不露面?因此,这婚事只能再等一等了。好在韩尚书和孟氏都是有成算的人,不会有什么不满,说是三年其实也就是二十七个月,现下已经过了一年多,满打满算的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他们家等的起。
  端午节的时候,悠然亲自到王府去给沈湉送些节礼,她去的时候正巧王府的几个侧妃也在。沈湉将几个侧妃一一介绍给她,悠然一一拜见了。唐侧妃和周侧妃都斜过身子只受了半礼,只有向侧妃似乎是忘记了,端坐着受了她的全礼。悠然也没往心里去,沈湉让人搬了张椅子给她,她谢了座斜着身子坐下了。
  她刚坐下,就听见向侧妃笑着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呢,我们刚才正在说沈夫人呢,沈夫人就来了,可真是巧呢。”沈湉不着痕迹的扫了她一眼,笑道:“也没什么,是她们几个见了前些年你给我绣的那幅江南水乡的小桌屏,一个个的赞叹不已。”
  向侧妃接口道:“可不是赞叹不已吗?便是京中等闲的绣娘怕是也没有这样精巧的手艺,能绣出这样巧夺天工的双面绣来,沈夫人的活计真真是让我开了眼了。我向来喜欢这些精致小巧的绣图,只是一般绣娘绣的我嫌弃匠味厚重,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气,能得沈夫人亲自绣的一两样东西?”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悠然觉得这话里满满的都是火药味啊!她不过是有些拿捏不准这位向侧妃的意图,略迟疑了一会子,就听向侧妃又笑着说:“怎么沈夫人是怕我不给谢礼吗?你放心好了,我嫁妆虽然不比王妃的丰厚,但是一幅绣品还是买的起的,听说沈夫人前些日子刚开了几间新铺子,想来手头定是有些紧吧?沈夫人只管开口,看在你是王妃娘家人的份上,要多少我都不在还价的。”
  这话简直是明晃晃的打脸啊,悠然听她话里的意思猜测着可能是与自己新开的那两间铺子有关,但是这个向侧妃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她向着要发怒的沈湉摇了摇头,径自笑着说道:“原来侧妃娘娘还记得我是王妃的娘家人呢!我既然是王妃的娘家人,哪怕只是个平民之妻呢,那也是梁王府正经的姻亲!不是侧室之流可以使唤的。娘娘虽然是皇子侧妃,可以受臣妻之礼。但是娘娘以侧室之身当着嫡王妃的面就这样落我的面子,请问娘娘眼里还有正妃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娘娘的祖父正是礼部尚书吧?也不知道向尚书是怎么教导孙女的,连起码的嫡庶尊卑都不分。便是宫里正经的娘娘们还没有这样嚣张的呢!听说娘娘当初是冲着陛下的后宫之位去的,莫不是心愿没有达成因此产生了不忿之心?”
  第二百三十三章 向家往事
  这话实在是有些诛心了!
  向侧妃没想到悠然看着柔柔弱弱的样子,竟然敢这样指摘自己,当下站起来怒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指摘我的祖父?不过是个丫鬟出身的破落户罢了,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嫁给了沈家的爷们,如今也敢在我面前撒野。”话音未落,就听沈湉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摔在她的身前:“够了,向侧妃,沈夫人说的没错,看来你眼里是真的没有本王妃!本王妃还在这里坐着呢,你就这样无礼,来人,将向侧妃送回自己的院子好生反省一下,她什么时候想明白嫡庶之别了,什么时候再出来。”紧接着就上来几个婆子将向侧妃堵住嘴,拉出去了。
  见到这一幕,唐侧妃和周侧妃都不知道向氏这是发的什么疯,见王妃脸色不虞,都匆忙告退了。走之前,只听沈湉坐在上首冷冷的说:”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准向外头透露半句,要是让我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敢坏了府里的名声,决不轻饶!”两人打了一个寒颤,进府一年半,还是第一次见王妃娘娘发这么大的火呢!
  待她们走后,沈湉才对着悠然说:“是我治下不严,让你看笑话了。”悠然连忙笑道:“娘娘这是什么话?咱们自家人谈不上这些,倒是我看向侧妃很是有些肆无忌惮啊!”
  听了这话,沈湉低声说:“肚子里多了一块肉,可不就肆无忌惮了吗?”听了这话,悠然一怔:“原来是这样啊,我刚才的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我倒无所谓,就怕王爷会怪到娘娘头上。”
  沈湉冷笑:“放心吧,以后会不会怪罪,我不清楚,不过眼下,他是不会为了一个侧妃怪罪我的。这事本就是向氏无礼,尤其堂哥还是手握重兵的御林军统领,他只会拉拢不会怪罪的。一会我让人收拾些贵重礼物你只管安心带走,晚上王爷回来要是再打发人给你送东西,你也只管收着。”
  悠然笑道:“娘娘这说的,我又不是外人,不过说开了就罢了,哪还用正儿八经的赔礼?娘娘也不怕旁人说你只往自己娘家划拉好东西。”
  沈湉笑道:“让你收着你就收着,横竖不过是公中的东西,我倒是想省着些呢,可是我们家王爷是个手头大方的。我不往自己娘家划拉,还白白便宜了那些侧妃不成?”说完叹了口气:“知不知道那向氏为什么看你不顺眼?她陪嫁的铺子里也有一间在文华大街上,也是开的书肆,离你那铺子不过二里路。原先生意还算不错,自从你那铺子开了后她那铺子利润薄了三成,可不就把你给忌恨上了?她还想着跟王爷撒娇,让我出面把你那铺子关了呢!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好这话王爷没在我面前提起过,要不然我能当面唾到她脸上。”
  悠然说道:“怪不得向侧妃看我不顺眼呢,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要是早知道向侧妃的铺子也在那边,我就是撑着赔钱也要把她的铺子挤兑的开不下去!”沈湉指指她的鼻子:“你这个促狭鬼,我看她就是看错你了,认为你是个好欺负的,才那样拿你开刀。却不知道你其实最是个混不吝的,她这回可是找错人了!”
  听了这话悠然也笑了起来,然后她又说道:“按说,以向侧妃的出身,应该不至于这样没有分寸啊,怎么她会是这样的性子?难不成她不是向尚书的亲孙女?”
  沈湉冷笑道:“就因为是亲孙女,所以行事才一样的荒唐。你不知道,向尚书寒门出身,当初是娶了定安伯冯家家里一位庶出的姑奶奶才在官场站稳了脚跟。可是冯家那位姑奶奶福薄,生产的时候不幸一尸两命了。这向尚书当初连一年的妻孝都没守够就娶了自己姑婆家的一个表妹。还有,我听人说如今的向侍郎当初可是七个月就出生了,只是满月的时候比一般的孩儿都胖大,倒也是奇事一桩。”
  这事一听就知道里头必有蹊跷,悠然不由的疑惑了:“如今的陛下是最讲规矩的人了,怎么会让这样的人做礼部尚书呢?”
  沈湉摇摇头道:“他做尚书不过才几年功夫,当年那事毕竟都过去几十年了,若不是有心查访,谁还记得那么久远的事?向尚书的夫人不过是乡野出身,大字都不识的几个,还硬要学京中老太太们的做派将孙女放到自己身边教养,这样的老太太能教出什么好女孩来?只是苦了我们家王爷,摊上这么个货色!”
  这话沈湉说的,悠然可就不方便搭话了,两人又说了会家常。悠然便告辞了,走的时候,沈湉果然让人收拾了好些锦盒让她带着,还亲自将她送到垂花门口,悠然知道她的意思,纵然心里没有什么也装作一副分外伤心的样子,时不时的拿帕子沾沾眼角。
  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介怀的,这都好多年了,京中还是有人时不时的拿她的身份说事,她倒不是自怨自艾,只是总觉得不胜其扰。回去以后,也没兴致看沈湉给的那些东西,直接都让人放到自己的小库房去了。沈泽回来后,她不愿提起这事,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真是沈泽到底还是看出了她的不快,私下里问了柳叶。柳叶便将今日去王府发生的事情说了,沈泽听了之后攥了攥拳头,他如此兢兢业业的为朝廷卖命,为的不就是夫贵妻荣,让外人都不敢小瞧自己的妻子吗?怎么这个向侧妃还敢这样无礼?向家,哼,先让你家再蹦跶几年,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你们。
  晚上梁王回来知道这事以后,也是忍不住的扶额,向侧妃刚入府时,看着还算娇俏可人,他身边正缺少这一类的,因此便偏宠了几分。只是没想到时日一长,这人的毛病什么的就全出来了。一个侧妃罢了,梁王从来没指望她能比正妃还要出挑,可是你和其他几个侧妃学着些安分一些总行吧。没想到转头就将王妃的娘家人给得罪了!还是沈统领的夫人!这京城之中谁不知道沈统领虽然年轻有为,但是最敬重嫡妻,成亲这些年了连个通房都没有。谁要是说他家夫人不好,比直接得罪他还厉害。
  想到这里,梁王顾不得在前头堵着他说向侧妃肚子不舒服的小丫头,径直说道:“肚子不舒服去传府医,本王是大夫不成?回去告诉向氏,安生的给本王待着,别再出这些幺蛾子。本王嫡子庶子都有,不缺她肚子里的那个,她要是自己作死本王绝不拦着。”说完,带着下人抬脚走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仰天山避暑
  梁王到了沈湉的屋子里,沈湉原先正斜靠在贵妃榻上,让丫鬟给她捏头。见梁王进来了,挥手让丫鬟们都下去,起身纳了个万福:“见过王爷。”梁王亲自上前将她拉起来:“我早说过,咱们夫妻两个不用这样客套。”沈湉微微一笑:“王爷体贴,可妾身也不能失了礼数。”
  外头有丫鬟沏了茶端上来,沈湉亲自端了一杯放到梁王手里,梁王接过茶杯讪笑:“今日的事,我都已经听说了,这个向氏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王妃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我已经让人去训斥她了,只是不知道沈夫人有没有放在心上?”
  沈湉冷笑道:“亏得向氏得罪的是我娘家嫂子,她便是心里再有怒气,为了我的脸面自然也只有生忍着的。她便是没有成亲时也没受过这种闲气啊!我好生劝慰了一番,她才哽咽着走了。别说我那堂嫂如今是堂堂的三品诰命夫人,就是太子妃见了也会给三分薄面。便是她如今还是我母亲身边的丫鬟,也轮不到一个侧妃来使唤!向氏说白了不过是个妾侍罢了,也敢逞我的强。要不是看在她的肚子份上,我定要让人甩她两个耳光的。”
  听了这话,梁王有些尴尬的说:“原来王妃都知道了。”沈湉白了他一眼:“不是我瞧不起她,就向氏那点脑子,若不是我在后头收拾烂摊子,这事早就弄的人尽皆知了。如今虽说是五月初了,可是她那日子尴尬,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在上头做什么文章,岂不是害了王爷的名声?”
  梁王连忙笑道:“多亏王妃替我费心了,正好他们才送了两盒上好的北珠过来,不说还带着淡淡的金色,我瞧着也就只有你能配得上了。”说完,就让人去自己的书房将东西拿了过来。
  沈湉见那珠子果真带着淡淡的金色,一盒龙眼大的一盒莲子大的,而且形状要比合浦珠更些,总算是露出了几分喜色。说是两盒,每个盒子里头也不过几十颗珠子罢了。沈湉知道要不是今日向氏做了这样的恶事,这两盒珠子还不知道能落到自己手里几颗呢!当下让人又拿了一个锦盒过来,将两样珠子都装了一些,递给丫头道:“让人给沈大奶奶送去,就说是王爷已经知道了向氏做的事,心里十分愧疚。这几颗珠子算是些许补偿,让奶奶穿对耳坠戴,千万别嫌弃。”丫鬟答应着下去了。
  悠然见了这一盒珠子,也是被豪了一下。这里的北珠就是清朝视作国宝的东珠。只不过这个时空的统治者不是发源自东北地区,因此虽然也喜欢这个,但是没有到清朝那样变态的地步。就是平民百姓,只要买的起,也随你佩戴。不过这东西毕竟采收不易,价格不比上等的红宝石便宜。虽然觉得贵重了些,但是悠然两辈子第一次见这样大的东珠,心里还是很欢喜的。第二天,就让人取了几颗珠子到银楼打了一对耳坠和一支珠钗。沈泽晚上回来见她高兴了,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天气越来越热,今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雨水少了很多,天气比往年也要热上很多。就连皇上老人家也撑不住了,预备着去仰天山的行宫避暑。皇帝出行,可不是说说而已,更何况还不止他一个人,皇后并众位妃嫔还有随行的文武百官,将士护卫等等,浩浩荡荡的有近千人。除了太子要苦逼的留在京城太子妃要代管宫务意外,其余众皇子都带着皇子妃来了仰天山。因隆德帝虽然妃嫔众多,但历来最重嫡庶,又兼行宫住处狭小,因此众皇子这次都只带了正妃和孩子过来,倒也少了许多麻烦。
  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分了住的地方,而且允许携带家眷。但是因着人多屋少,便是以沈泽的身份也不过是分了一个两进院子,共十来间屋子罢了。悠然原本还想着请林母和庄姝一起过来住些日子,可是一看这房子,就打消了心思,这也太紧张了。他们夫妻两个加上康泰,再加上带着的下人也是刚巧够住。倒是庄姝在离这二十里地的山上有一个小庄子,她和林母带着孩子住到那去了。只是可怜了安然,跟着的太子一起留在了京城,因此只能在京城受热了。
  这仰天山是京城周边地势最高的山峰,自前朝在这里修建行宫后,经过几百年的扩建和维护,如今这里已经是树木葱葱、绿树成荫,又兼有流水蜿蜒流过,果然比京城那边要凉快的多了。在京城到了晚上连薄衾都盖不住,在这里晚上却要盖棉被,真不愧是皇家选的避暑胜地。
  悠然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好生逛上一逛的,只是按例来这的头几天是要按着诰命的等级,一一去行宫里头拜见的。宫人们提前几天就将顺次排好一一告知大家进宫的时间了,大家都在自己的院子等着,悠然也不好随意太过。皇权时代就是这样不好,一不留神就是“大不敬”的罪名,当真是没什么人权。虽然心里吐槽,但是悠然面上可不敢露出分毫来。她们院子附近的几家都是三品官员,但是年岁差的太多,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的走动一番罢了。轮到悠然的时候已经是四五天之后了,而且还是四五个人一起批量进去。不过饶是这样悠然也得感恩戴德,因为从三品以下的诰命连跟来行宫的机会都没有。孟皇后自然还记得悠然的,除了例行公事的问候,还告诉她用了她的法子那两盆兰花果然到如今都生机勃勃的,半点当初的颓势都没有。悠然笑道:“妾身不过是说了些自己的心得罢了,当不得娘娘夸奖。”不过是几句闲话罢了,竟然引得其他的几个三品诰命纷纷侧目朝悠然看过来。
  这几个夫人悠然都不大认识,对她们的各种隐晦的打量注视悠然是视而不见,还颇有兴致的尝了一下宫人端上来的茶水。孟皇后坐在上头,底下的小动作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对悠然这样沉稳的养气功夫也是颇为赞叹。
  又说了几句话,孟皇后便道:“本宫还有些宫务要处理,就不多留夫人们了。前几日江浙巡抚新进了一些软烟罗,颜色花样都算新鲜,你们一人一匹带回去。”众人连忙站起来行礼谢恩。
  接着就有宫女出来引着她们退下,悠然刚准备一起离开,就听见孟皇后说道:“沈夫人先等一下,本宫还有些事情要请你帮忙。”悠然心里有些忐忑,但是依旧笑着应道:“是,臣妾遵旨。”
  第二百三十五章 梅树
  待众人都走了以后,孟皇后见悠然还有些忐忑的样子,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这行宫里有一处松音殿,是太后娘娘在世的时候最爱的一处院子。院子里有母后当初做皇后时带着陛下亲自种的两株梅树,也是陛下的心爱之物。原先一切都好,只是自打去年起其中的一株就有些不好,宫里的花匠也是遍寻不着原因。本宫想着这上头你许是有一些独到的见解,就想着让你去看看,你可愿意?”
  悠然很想说,我不愿意的。这宫里的花匠也都不是泛泛之辈,既然他们都看不好,说明这梅树的问题不小,自己虽然对花卉一道略有点心得,但是也不是万能的,万一救不活呢?自己岂不是要平白担上些责任?
  一瞬间悠然的心思百转千回,只是皇后都开口了,她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啊,不得不笑着应下:“臣妾不敢说万无一失,只能说尽力而为就是了。”
  孟皇后微微一笑:“你只管放手去做,便是不成也是它的命数有限。”于是让心腹女官带着她去了松音殿。
  悠然跟着女官七拐八拐的到了松音殿,见到了那两株梅树。悠然一眼就看出这两株梅树怕是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想来太后娘娘当年栽种的时候这梅树就已经颇有年岁了。两株梅树种在正殿门口两侧,隔着七八米的距离,一株精神抖擞,另一株却是瘦骨嶙峋、枝残叶枯的样子,对比实在是非常明显。悠然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根系还是很发达的,土壤也很松散湿度也合适,也不像是生了虫的缘故,怎的这梅树会这样呢?悠然百思不得其解,围着梅树来来回回的转了好几圈。
  正在她从梅树的左边转到右边的时候,悠然突然觉得眼前的光线一暗,还以为后头来人了,结果回头一看后面一个人也没有。只是这会子虽然还没到正午,阳光也该是能晒过来的,怎的一下子就暗了起来呢?再看看另一株梅树,依旧照射在阳光底下。这是怎么回事?她不由得往远去瞧去,只见这处宫殿东南方向耸立着一座将近二十米高的楼阁,此刻正好挡住了太阳的光线。而另一株梅树因离得远些就不受这楼阁的影响。原来如此!
  于是悠然问带她来的那个女官:“敢问凝霜姑姑,那边的那座楼阁是不是近两年新建的?”
  凝霜举目远望,然后点了点头:“是的,应当是前年新建的藏书楼,是给宗室子孙们闭关苦读的地方。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悠然苦笑着摇摇头,拉着凝霜姑姑的手往后退了两步,然后问:“姑姑可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凝霜不解其意,悠然又拉着她重新试了一遍,凝霜忽然说:“我觉着西边这块似乎要热一些。”
  悠然点头道:“正是呢,那藏书楼正好挡住了这一棵梅树的光线,梅花喜阳,短时间内无虞,长时间缺少阳光的照射就会像这样逐渐枯萎。若不是早上太阳初升的时候还能得一点光照,这梅树怕是早就不好了。”
  凝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还是夫人见多识广。有劳夫人了,这事我会禀告皇后娘娘的。”接着便让小宫女将悠然送离了行宫,自己则去向孟皇后复命去了。
  孟皇后听了凝霜之言:“你看仔细了,那藏书楼确实挡了那梅树的光线?”
  凝霜答道:“正是呢,奴婢先前也没在意,后来沈夫人提点了之后,奴婢亲身试了一下,那块确实是有些阴影。”
  孟皇后点头道:“那藏书楼好不容易盖好了,自然不能再去拆了,如今也只好将那梅树挪个地方了。”凝霜答:“这梅树到底是当年太后和陛下亲手种下的,陛下会不会不愿意挪动它呢?”
  孟皇后沉吟道:“那就让人去皇上那边问一声,看看皇上是个什么章程?”凝霜答应着下去了。
  隆德帝听了内侍徐公公的禀告:“这事可找妥当人瞧了,真是那么回事?”徐公公答道:“奴才特意问了行宫里的两个老花匠,都说是梅花喜阳,若是真的种在那遮阴之处,轻则枝叶萧条重则枯萎致死。”隆德帝点点头:“既然如此,就让花匠们仔细点,再将那梅树挪个好地方,可别再出什么问题了!真是的,一群废物,都是几十年的老花匠了竟然还不如一个外行人可靠!罚他们每人半年的俸禄!”
  徐公公知道隆德帝此时心情定是不好的,也不敢给花匠们说好话,他们就自求多福吧。这梅树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既然治不了就该上报给内务府,再让内务府的总管去想办法。可是呢,这几个花匠生怕上头怪罪,竟然是一力瞒了下来。若不是今年天气太热,皇上突然决定来行宫避暑,怕是这梅树早就活不成了。这一次多亏了沈夫人看出了症候所在,要是再拖些时候那株梅树真的死了,这群人就等着拿命去赔吧!
  却说悠然离开行宫的时候,带着明显比旁人多了一倍不止的赏赐回到自己的住处。回去后,悠然伸手摸了摸那软烟罗,入手轻软顺滑,果然不俗。她来了这么些年,一直未曾见过这个,还以为这个时空没有这种布料呢。不过这料子太薄太透了,做件寝衣还使得,做外衣的话里头还要加里衬,倒不如穿茧绸凉快了。她得了两匹,一匹雨过天青色一匹银红色。当下让人拿银红的给自己缝一身寝衣,又让人用那用雨过天青色的做一顶帐子出来。
  康泰一上午没见娘亲,这会好不容易看到了,使劲搂着她的脖子喊着“娘亲娘亲”的,怎么也不肯撒手。悠然只好一手抱着他,另一手将身上的大衣裳换下来,另换上家常衣服。这时,丫鬟端了午膳过来。在这里虽然凉快,但是吃的东西总没有城里便宜,好在弟媳妇时不时的让人送些庄子上的新鲜果蔬过来,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过呢?
  第二百三十六章 庄子
  厨房给康泰准备的是加了肉糜的鸡蛋羹,巴掌大的满满一碗,这小子能吃的干干净净。康泰如今已经不再吃奶了,多是吃些粥羹、面条一类的,在家时,悠然都会让人时不时的煮些新鲜羊奶给他喝,断奶后一点也没有跌膘,反而是蹭蹭的窜个子。吃完了蛋羹,他还要着吃桌子上的东西,快到睡午觉的时间了,悠然怕他吃多了积食,就不让他多吃。正好条桌上摆了一盘子番红果,其实就是西红柿,悠然伸手拿了一个递给他,他抱在怀里乐的眉开眼笑,用小小的乳牙啃得不亦乐乎。没一会番红果的汤汁就弄的康泰满脸都是,衣襟上也没能幸免,多亏他身上穿了一件没有袖子的小兜兜才没有祸害到里面的茧绸小衫上。
  终究还是年岁小,康泰啃了一小会就不啃了,悠然把他手里的番红果拿下来,用湿帕子给他擦干净了手和脸。摸摸他的脖子后头,虽说山上凉快,可吃了饭身上也出了一身汗。只是刚吃完饭,也不好立马给他洗澡,只用帕子浸了温水给他擦了擦脖子和脊背。小孩子吃饱了本来就容易困,如今被这温热的帕子擦的很舒服了,就打着哈欠揉起眼睛来。悠然看他困了,连忙拿清水给他漱了口,然后小伙自己趴到娘亲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呼呼的睡了起来。悠然看他说睡就睡,真是哭笑不得,将他放平在自己怀里又拍了一会才把他放到摇篮里头让他睡了。
  今天上午忙活了半天,走遍了大半个行宫,悠然也是觉得有些累了,便换了寝衣午睡起来。几个丫鬟都是手巧的,等她起床的时候,新寝衣和床帐已经做好了。众人知道她的习惯,已经将衣服和床帐都用淡盐水泡洗过了,这会正在外头晾晒着呢。就这天气,又是这样轻薄的料子,用不了天黑就干透了,柳叶亲自将东西收进来,和苏合几个将床上挂的轻红色床帐换了下来,悠然看了觉得果然很舒坦。夏日本就炎热,还是这样清清淡淡的颜色让人看了心里舒坦。只是可惜了,这屋子是皇家的,要不然悠然一定学学贾母把窗纱也换成这个。倒不是人家不让换,而是悠然舍不得,这样贵重的窗纱换上去,走的时候又不能像床帐一样带走,多浪费啊!不过这屋子的窗纱应该是今年新糊的,是翠绿色的轻纱,与这雨过天青色的床帐倒还算相配。
  山上的日子是凉爽且悠闲的,悠然每日里都趁着太阳不毒的时候带着康泰去附近的小河边上走走。在那些临岸的浅水潭里,间或会发现一些小鱼虾。刚开始没有预备东西,康泰直接拿手去捞,什么也没捞着不说,还弄的浑身都湿透了。后来悠然让下人给他做了一个小渔网,于是这小伙子天天都要拿着网子拎着个小木桶要去捞鱼。悠然也不想太拘束他,多是亲自陪着他去,偶尔没空的时候也是让丫鬟婆子跟着。至于原先的那两个奶妈妈,在康泰断奶之后就被悠然给打发走了。
  在这里的日子总要松散许多,悠然常常带着孩子去韩氏和孟氏那里请安。韩氏倒罢了,自己总归有个小儿子和三个亲外孙在那。孟氏却正是稀罕小孩的年纪,偏韩瑾还没大婚,几个庶女的孩子孟氏待她们不过是面子情。倒是康泰偏偏入了孟氏的眼,每回见了都要抱着亲香好久才算完。
  转眼便到了三伏,沈汐所在的女学里也放了一个月的假,让女学生们回家避暑。悠然让人将她接来,又带着她和康泰去庄姝的陪嫁庄子上住了两天。庄姝的这个庄子不算很大,一共约有二百来亩,四周都用青砖围了起来。当中住的院子约有十来亩地,依水而建,里面的屋子建的小巧精致,园中花木繁盛、曲水流觞,倒是很有些江南园林的特点。这时节正是荷花盛开的时节,池塘里的荷花开的正好,微风一动,就带来阵阵清香。
  庄姝见悠然一个劲的向池塘里看,便笑着说:“姐姐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如坐船一览如何?”
  悠然还没有正经坐过船呢,如今既然有这样的机会,自是欣然答应。岸边早有船娘撑了两个乌篷船在那侯着,丫鬟们扶了悠然几个上了船。林母晕船,冯老夫人年纪大了也不愿坐船,两人便留在岸上照看两个小家伙。俩个小子虽然都想跟着娘亲,毕竟年岁还小,在船上总没有岸上稳当,大人们便不愿让他们下船。
  好在庄子里有许多新鲜玩意吸引了康泰的注意力,至于兴哥儿嘛,毕竟年岁小,只知道跟在表哥的后头。两个小子做着伴,没少祸祸庄子里的花草倒也玩的不亦乐乎。
  三人乘着小船,穿梭在荷花池里,沈汐终归还有一股子孩子气,站在船上就要伸手去够旁边的一朵半开的荷花。庄姝一下子拉住她:“好妹妹,你想摘花,让她们把船靠得近些就是,这样歪出大半个身子去,万一掉到水里可不是好玩的。”说完,便让船娘将船摇的离那朵荷花近一些。沈汐的丫鬟要帮她摘,她偏不让,自己伸手摘了那朵刚才就相中的粉荷,又摘了两个莲蓬。丫鬟们也都凑趣,各摘了一两朵。搁不住人多啊,顷刻间这一片的荷花就空了大半。
  悠然禁不住笑道:“前面还有那么一大片呢,你们也别紧着这一处采。瞧瞧这里,光剩下些杆子在这杵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进来采花贼了呢。”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庄姝说:“前头还有一片白莲,咱们去那看看去吧。”
  众人又乘着船逶迤前行,一些藕花深处的水鸟不时的被惊起。船上支了遮阳蓬一点也不晒,悠然站在船上扶着栏杆,乘着湿润的清风,看着满目的青山绿水、碧叶红花,心情是说不出的舒爽宜人。又行了一会,果然粉荷渐渐的都变成了白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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