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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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搜挂了整整两天,有人信了,有人不信,网友像上次一样涌到陆饮冰的微博下蹲回应,陆饮冰没有任何消息。上一条微博在三天前的早上。
  【开机啦[欧耶]】
  网络时代,信息传播瞬息万里,远在东北小城的《养母》剧组自然也得知了这件事情,他们在工作的空隙间窃窃私语,但这事毕竟不如上次坠楼重伤严重,也就当时热闹了一下,后来就没声音了,夏以桐根本没听见。
  网上倒是风风雨雨,但夏以桐已经一个月没看微博了,方茴看到了,请示了薛瑶——她上司的上司,薛瑶让她等杀青以后再说,她也只好隐瞒了下来。
  那两天总是有人看夏以桐,八卦地想看看她老板兼“好闺蜜”出事什么反应。什么嘛,还说好姐妹呢,一点反应也没有。夏以桐收到这么多视线还奇怪呢,是她现在的样子太难看了么?为什么都要看她?问方茴,方茴说还好。
  程导是除了方茴和她交流最多的人,但是程导嘴没那么碎,而且他直觉夏以桐是不知道的,要是知道了按照上次在医院那个动静,肯定会大受影响,直接跑回去都悬。
  这样秘而不宣的状态,真的一直保持到了杀青那天,夏以桐对发生在陆饮冰身上的事情一无所知。她们晚上还是会聊天,说情话,夏以桐问她的身体,问她在剧组怎么样,陆饮冰一概答很好。没有视频过,夏以桐瘦了很多,不想让对方看见,如果她开了视频的话,就会发现对方身边永远都是一片黑暗。
  十二月十二日上午,夏以桐所有戏份结束,在导演的“过”中宣告杀青,半年的拍摄终于告一段落。此时离陆饮冰退组正好过去了一个礼拜,夏以桐一接受完导演说话和剧组众人的拥抱,走到一边,方茴就把憋了一个礼拜的消息告诉了她。
  陆饮冰退组了,原因不知道。
  夏以桐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你说什么?”
  方茴叹了口气,认真地点头。
  方茴让她别冲动,夏以桐能不冲动么?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玩命似的跑进了化妆间,一边换衣服一边打电话给薛瑶,从薛瑶那里确认了这个事实,夏以桐问是什么原因,薛瑶支支吾吾地让她自己问,她不方便说。
  夏以桐听得心惊肉跳,恨不得立刻就飞回到陆饮冰身边,“她有危险吗?”“她在哪儿?是不是在医院?”“为什么退了组不告诉她?”
  到底出什么事了?!
  “小姐姐,吃饭了。”小西侧耳听着,敲了敲房门。
  薛瑶:【夏以桐杀青了,她知道你退组的事了,在回来的路上。】
  陆饮冰放下手机,及拉着拖鞋下楼吃饭,桌子上有荤有素,还有海鲜,小西捧着脸,讨好地笑道:“都是我做的,卖相很好吧?贤不贤惠?”
  陆饮冰嗯了声,动了筷子。
  米饭吃了半碗,外带几颗青菜,用完饭,她很有礼貌却又疏离地朝小西说:“谢谢。”转身回到楼上,她的房间里。
  小西捂着嘴巴,等她的背影消失得看不见以后,才蹲下身哭出了声音。
  她正哭得昏天黑地的时候,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别哭了,我又没死。”
  小西哭得更厉害。
  陆饮冰戳了戳她的脑门,说:“你回公司去吧,我怕你在我这儿要脱水了,天天哭天天哭,不脱水也把我这儿冲了。你上辈子是条鱼啊,我这也不是龙王庙啊。”
  小西破涕为笑,看她一眼,说:“我不走。”
  陆饮冰说:“你不走我走。”
  说完便甩开她往外走了。
  小西目瞪口呆,这才发现她身上穿了件驼色的大衣,从后面看上去腰细腿长,风姿绰约,走起路来都带风,她惊喜地发现以前的陆饮冰似乎又回来了。
  她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连忙抓了陆饮冰放在门口的围巾和包跟上去:“小姐姐,你等等我啊。”
  久违的阳光刺痛了陆饮冰的眼睛,她不得不停下脚步来慢慢适应。她用手遮在眼睛上方,阳光为她的侧脸镀上温柔金边。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是她的未婚妻回来的日子啊。
  第258章
  空气并没有随着夏以桐的回来而好转,出门后小西第一时间给陆饮冰戴上了防霾口罩,阳光温暖是温暖,眼前却也灰蒙蒙的,十米外人畜不分。
  车子平稳地在道路上行驶,方才浮现在陆饮冰眼底那一丝浅淡的笑意一闪即逝,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无尽的沉默横亘在车厢里。
  还没到下班高峰期,车就堵在了高架上,小西从后视镜看陆饮冰,她好像没发觉停下来了,低着头在看手机屏幕,手指时不时点几下。
  接了个电话,她声线温柔:“嗯,回来再说。我在路上了,去接你……你是不是又要哭了?怎么和小西一样,你现在哭我也哄不着你啊,回来我怀里哭,我给你把眼泪舔干净……”
  小西:“……”
  听这没羞没臊的对话就知道对面是谁了,看来状况还好嘛,还有心思说情话。她掏出手机,给薛瑶如实汇报上去。
  堵车堵了三个小时,但陆饮冰到的时候夏以桐还没到,打电话的时候对方还在候车室等高铁呢,飞机太慢了,好在冬天,把自己裹成个粽子,也没多少人能认出来。
  人是小西去接的,陆饮冰虽然也可以伪装,但是在人来人往的高铁站等人,她被人出来的几率没有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九。
  瘦了。
  陆饮冰见到夏以桐的时候,心里浮现上来的第一个词。她不是个多矫情的人,为了拍戏,付出是应该的,如果夏以桐演个精神病母亲回来还是白白胖胖气色很好,陆饮冰保不准会上手揍过去,骂她不敬业。将瘦得骨节都支棱出来的手握在手里,十指相扣,汽车启动,在平稳的后座里,陆饮冰不错眼珠地盯着夏以桐,突然问:“你看我干吗?”
  夏以桐夹了夹她的手指,回道:“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陆饮冰说:“我就是在看你啊,我是问你干吗要看我。”
  夏以桐说:“你是我女朋友啊,我为什么不看你?”
  顿了顿,陆饮冰方有点不敢苟同的点评道:“你太直白了。”
  夏以桐看着她,问:“你不喜欢吗?”
  陆饮冰:“……喜欢。”
  夏以桐继续看了她一会儿,把脸埋进她怀里,陆饮冰一手握着她,另一只手体贴地扶着她的背,调整了个让她舒服的姿势,柔声说:“困了吧,到家了我叫你。”
  她也低下头来,仿佛跟着入睡了,两个人就这么挨着挤着,蜷在一处,宽敞的后座空间显得空旷极了,无限寂寥。
  方茴从后视镜里看着,原先还觉得虐狗,后来却不知怎么想哭,好像两只在冰天雪地里互相取暖的幼兽。
  转脸看开车的小西,小西早就哭得泪流满面,一声也没吭,把方茴吓了一跳,她抽纸巾给小西擦眼泪,小西压低声音说:“没事,我都习惯了。”
  方茴:“……”
  小西眨着眼泪:“每天哭,你也习惯。”
  方茴对陆饮冰退组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看小西现在的表现,她心里咯噔一下,察觉出是发生天大的事了。
  夏老师的精神都快崩溃了,陆饮冰这头又出事,暗自叹了口气,这两个人未免也太苦了。
  回去又堵了一个小时,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方茴本来打算中途下去的,都到家了夏以桐也用不着她。小西用眼神把她给留下来了,反正陆饮冰那里客房多,再不济可以和她睡一个房间。
  小西怪害怕的,说不上那种害怕从哪里来。也许是这些天以来,每个晚上她都担惊受怕陆饮冰会做出什么傻事,每天晚上要惊醒数次,出来查看,就差抱着被子去她房间打地铺了,如果陆饮冰允许的话。也许是现在正坐在后座的两个人之间微妙的气氛,让她感到并不是那么安心,就算夏以桐来了,是的,她也为自己这种莫名的直觉感到奇怪。
  总之,她把方茴留下来了,真有个什么,也有人帮把手。
  陆饮冰轻拍已经换成枕在她腿上姿势的夏以桐的脸颊,在她耳边柔声唤道:“夏老师,到家了。”
  夏以桐毫无所觉,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了,因为身边有最让她安心的气息。陆饮冰没有提高声音,也没有不耐烦,手上的动作也停了,对着她的耳朵足足叫了五分钟。
  夏以桐揉着眼睛坐起来,一把搂住陆饮冰,迷迷糊糊地喊了声:“抱。”
  陆饮冰笑了起来,真就一手推开车门,回身将夏以桐抱了出来。
  “……”
  小西和方茴两个感觉自己要瞎了。
  方茴心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要答应这希小西过来吃狗粮。她转脸狠狠地剜了小西一眼,小西也很绝望。
  人抱下来以后,方茴第三个下车,小声对陆饮冰解释道:“夏老师杀青前几天压力很大,晚上基本没怎么睡过。”
  陆饮冰点点头,说:“辛苦你了。”
  “不辛苦。”方茴哪敢受这句话,她是助理,拿工资办事,都是应该的,不过夏以桐现在的状况,她认为作为对方伴侣的陆饮冰应该知道,“夏老师才吃苦,她有点入戏太深了,经常产生幻觉,最近越来越严重了,我建议找心理医生看一下。尤其是晚上,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陆饮冰怔了一下,说:“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方茴笑了笑。
  小西在后面简直听得眼珠都快瞪出框了,这都叫什么事儿?老天爷是看她们不顺眼才上赶着整她俩吗?
  陆饮冰问:“这几天你和她住在一起?”
  方茴嘴角一僵,拿不准她喜怒,点点头,承认说:“是,我怕夏老师出事。”
  陆饮冰抱着夏以桐朝她鞠了一躬,如果不是怀里有人,方茴怀疑她可能会弯到九十度。
  方茴有点儿受宠若惊,陆饮冰已经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停下来,朝小西努努嘴,小西小跑着过去开了门。
  陆饮冰把睡着的夏以桐放在了客厅沙发上,给她盖上毯子,坐在一边看着。两位助理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多余,于是手挽着手回了小西专属客房。
  夏以桐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比昏迷也不遑多让,时针走过了12点,朝着新的一天迈进。她才悠悠醒转,看见有些眼熟的装修,脑袋发蒙。一只手伸过来捏住了她的下巴,给了她一个温柔缠绵的亲吻,刚醒来的五感迟钝,只能觉出对方嘴唇干燥,在自己同样发干的唇瓣上厮磨,细微的疼痛传来。
  然后才是舔入唇缝间的久违的柔软,甘霖进驻心田,夏以桐闭着眼,搂住陆饮冰的脖子忘情地回应起来。
  “本来以为你睡一会儿就醒了,把你抱到了这里,早知道你要睡到十二点,我就带你上楼了。”陆饮冰苍白的嘴唇接吻后水润亮泽,修长的手指从她下颔一直摸到耳根,在她柔软的耳垂上捏了捏。
  夏以桐不知怎么就从她这动作里琢磨出一点儿别的深意来,脸颊泛起些微的红润。得有三个月没见了吧,这些日子心力交瘁,见了面也被看不见的阴云笼罩着,谁都没去想别的。
  漫长的思念在此时回潮,被压下去的小心思重新活络起来,不多时,连耳根也微微烫了起来,望着陆饮冰的目光渐渐地变了。
  陆饮冰手指从她耳根又慢慢滑到领口,扯开衣领,眼角的笑意都带着撩人的钩子。
  她们俩身上都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那又怎么样呢?在这样的时候,当及时行乐,莫问愁情。
  二人上了楼,浴缸放水太慢了,谁都等不及,莲蓬头的水从上洒下来,浴室里水雾弥漫,映出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身体,陆饮冰表情隐忍,将下巴用力压在夏以桐肩窝里,重重地喘出一口气,指甲在对方背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红色的抓痕。
  夏以桐把她压在冰冷的墙上,发了狠地索取,陆饮冰照单全收。她们俩像是孤注一掷的亡命赌徒,手握筹码背水一战,隔着水幕对视,在彼此的眼中看见冷静得让人胆寒的疯狂。
  结束以后,精疲力尽。
  陆饮冰的指甲是后来长出来的,已经挺长了,抓在背上不跟以前一样只是红肿,而是实打实的破皮流血。夏以桐趴在床上,陆饮冰给她消毒上药,拿出绷带的时候夏以桐笑得不行,躲她:“我不要当个木乃伊。”
  陆饮冰手举着绷带:“别动,过来。”
  夏以桐摇头,誓死不从:“不过去,大不了我今晚上趴着睡,又不是什么重伤。”
  “……算了。”陆饮冰把绷带一扔。
  “诶?”夏以桐眨了一下眼睛。
  “你趴我身上吧。”陆饮冰说着把夏以桐一捞,说,“暖和。”
  夏以桐冬天是个小火炉,抱起来很舒服,但是趴一晚上的话……夏以桐挣扎着从她身上下来:“算了吧,我怕把你给压死,我侧着睡,搂着你,碰不到伤口。”
  陆饮冰在她怀里调整了姿势,说:“我睡了,晚安。”
  “晚安。”夏以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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