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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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氏应了一声,面带担忧的说:“这事你打算瞒着孟知府?”
  徐鸿达叹了口气:“不瞒他不行,孟知府在里头也不干净,虽现在不知道他牵扯了多少,但当初就是孟知府将王明恩引荐给蜀王的。”宁氏虽不太懂这些事,但也知事关重大,不敢再多问什么。
  翌日一早,朱子裕亲自去了趟衙门,将王明恩及其管家、小妾带到兵营里单独关押起来,并下了死令:“不许任何人接近他们,好吃好喝的养着,万不能出一丝差错。”并安排十人一组轮流值守,严格看管,这才带着天莫、玄莫两个策马直奔成都。
  徐鸿达则一早告了病假,说身上发热,告三天假。孟知府闻言大喜,假模假样地叹道:“徐大人到任以后一刻都没得清闲,这不就累病了。叫他好生休息,等病好了再来当值,身子重要,万事不能硬撑着。”徐家去送信的家人诺诺地答应了,行了大礼才退了出来。
  待人走远了,孟知府叫了师爷王人寿吩咐道:“你去大牢里瞧瞧,把王明恩带出来,就说本官要见他。”王人寿答应着去了,过了许久慌慌张张地回来,一进来就道上:“大人,王老爷被人带走了。”
  “什么?”孟知府猛然地站了起来:“被谁带走了?带哪儿去了?”
  王人寿苦着脸说:“说是朱子裕一早来带走的,狱卒也没敢问。我去了才知道,前日郡主把王夫人带到衙门也过了堂,下午就抓了王管家和薛姨娘来,今早一并给带走了。”
  孟知府黑了脸:“他朱子裕一个武官,居然敢到我知府衙门的牢房里拿人,简直狗胆包天。”
  王人寿一听就闭了嘴,原因无他,因为他知道孟知府也就只能在嘴上骂骂而已。单从品级上来说,虽说朱子裕和孟知府一个是武官一个是文官,可朱子裕可比孟知府足足高了半品;从身份上说,人家是未来的国公爷,还娶了郡主为妻,孟知府拿什么和人家打擂台。
  果然孟知府骂了一通,气的气喘吁吁,骂完朱子裕就骂徐鸿达,称他没把自己这个上峰放在眼里。
  等孟知府骂够了,王人寿道:“这徐鸿达是审出了什么?才让朱子裕将人带走的?”
  孟知府冷哼:“不过是怕本官放了刺杀他的凶手罢了,你瞧瞧他,打来了正事没干,整日盯着刺杀之事查个不休,心眼当真是比针鼻还小,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前程。”
  王人寿心里嘟囔:有个郡主闺女、国公爷女婿以后前程怎么可能会差了?
  孟知府絮絮叨叨了许久,也没说到重点,王人寿终于忍不住了,说道:“老爷,当务之急是调来堂事笔录看看,到底徐鸿达都问出了什么。”
  “对!对!对!”孟知府连连点头,连忙打发心腹去叫负责记录的刑房书吏来见,可等了半日,去的心腹一脸沮丧的回来:“回大人,这几日负责堂事笔录的书吏没来当值,打发人到家里去问,说是一早就被几个士兵带走了,说过几日才能回来。”
  孟知府瞪圆了眼睛:“这么大的事他家人怎么不说?”
  心腹羡慕的直咂嘴:“说是来人为了安书吏家人的心,留了五十两银子给他家。他婆娘见了银子哪还记得给他告假。”
  孟知府黑了脸:“那堂事笔录也不见了?”
  心腹点了点头:“找遍了刑房,都没见。”
  师爷王人寿插嘴道:“那升堂时当值的衙役呢?”
  心腹立马回过神来,说:“他们倒是都在。”
  孟知府也等不及打发人去找了,直接带着师爷去了衙门,挨个叫来这几日升堂的衙役。徐鸿达性格温和,坐了这么多天公堂也没杖责一名犯人,因此这些衙役升堂时候都不太走心,多半站在那里睁眼睡觉。
  好在他们人多,磕磕绊绊地你一句我一句倒也凑出来不少,只说了审问了刺杀之事,和以往的旧案子。再问审薛姨娘和王管家时说的什么,这些衙役就有些蒙了:“后来徐大人就不许我们进去了,我们都在外头候着,有叫我们押解人犯的时候书吏才出来喊我们。”
  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孟知府背着手踱着步往回走:“这徐鸿达神神秘秘地到底在干什么?”
  王人寿捋了捋山羊胡:“只怕王夫人会知道一二,不如大人让夫人将王夫人召来一见。”
  孟知府想起前日王夫人在自家犯蠢的事情,忽然想起什么:“那日王夫人在我府上,和郡主透漏了王明恩出钱给蜀王养马的事,徐鸿达会不会揪着此事不放?”
  王人寿点了点头:“多半如此,因此他才怕让大人知道。”看了看孟知府的脸色,王人寿问道:“这事要不要和蜀王说一声?”
  孟知府想了片刻,道:“先不急,朱子裕来川南的时候,蜀王故意抻着我们隐瞒郡主的消息,险些让我们吃了大亏,这次我们也抻他一抻。”
  王人寿皱了眉头,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第107章 证据确凿
  因抱着匣子来往书房之间太过显眼, 徐鸿达索性叫人抬了一张书案放到西次间的窗下。为了不让别人打扰,宁氏特意吩咐了丫鬟不许往那屋去, 说是老爷养病需要清静, 一日三餐日常茶水都由宁氏进去打理。
  子裕不在家,青青闲着没事, 跟着宁氏屁股后转了一圈, 就被徐泽然拽着指点了幅画,总觉得心不在焉。
  正在琢磨给自己找点什么事情做的时候, 忽然下人来报,说自流井王明恩的夫人来了。青青沉默了下, 道:“请她到前厅吃茶, 我换了衣裳就来。”
  换好见客的衣裳, 青青带着丫鬟到了前厅,只见王夫人在里头转圈,似乎有些惶恐不安。停下脚步, 青青吩咐珍珠:“关上门,你们在外面等我。”
  珍珠、玛瑙行了一礼, 连并在前厅伺候的人都到耳房去烤火,只留了两个小丫头在门外听吩咐。
  青青一人进了前厅,门在身后关上, 王夫人猛然回过身来,脸上的不安和期盼让她的神情有些狰狞。
  青青走到主位坐下,微笑着看着她:“怎么突然就来了,可是有什么急事?”
  王夫人快走两步, “噗通”一声在青青面前跪下,面带祈求地看着她:“郡主,求救救我的儿孙。”
  青青垂下眼帘:“夫人可以说的直白些。”
  王夫人也不绕圈子了,直接说道:“郡主昨日走后,我越想越害怕,便把薛姨娘的丫鬟都捆了,又亲自带人去抄了薛姨娘的屋子,从里面翻出这些东西,我不敢隐瞒都给郡主拿来了。我们老爷的书房我砸不开锁,便砸了窗子进去,找到了家里所有盐井、宅子、庄子、田地的地契,我一并带来了。”
  青青看了眼王夫人旁边的两个大箱子,问道:“哪些是薛姨娘的东西?哪些是地契?”
  王夫人道:“这个略大些的箱子是地契。”
  青青点了点头,王夫人又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递给青青:“这些是近几年来和我家走动频繁的盐商和官员,我口述让我女儿写的。往日我们老爷出去或是薛姨娘出去应酬,虽有的瞒着我,但我在他们也有一两个眼线,能想起来的,也都记在里头了。”见青青没言语,王夫人连忙又说:“年节和这些人家来往的礼单我都找出来了,若是郡主需要,我一并呈上。”
  青青略微翻看了一下册子,说:“你想拿这些东西换你和你儿孙的性命?”
  王夫人叩了个头:“正是如此,我原本想着和王明恩和离,可是纵使这样,我能逃脱一死,可我的儿子孙子作为王明恩的子孙难逃一劫。我想着若是郡主能救我们几个,我就带他们改名换姓远走高飞,再不回自流井,也不再让他们姓王。”
  青青叹了口气:“此事我也做不得主,只能帮你说项说项。”顿了顿,青青又道:“但是等王明恩事发,你的作为可能被千人指万人骂,你可想好了。”
  王夫人昂起脑袋:“王明恩不仁也别怪我不义,至于旁人,他们是能替我死还是能救我一家老小?嘴长他们身上随他们说去,我只要保我儿孙的性命就好。”
  青青将王夫人扶了起来,唤了丫鬟进来伺候王夫人洗脸。珍珠和玛瑙将厨房送来的糕点摆了上去,又换了新茶。
  青青起身道:“夫人一早过来只怕没用过早饭,不妨在这先用些茶点,我回房换身衣裳,一会就过来。”
  王夫人忙站起来说:“郡主只管去忙,我在这里等郡主。”
  青青点了点头,又吩咐前厅的丫鬟:“今早有新包好的抄手,让厨房给夫人下一碗,多加点辣子油,夫人口味略重些。”又吩咐咐珍珠、玛瑙:“你们不必跟着,就在这里伺候,若是她们有什么想不到的,你们帮衬些。”
  王夫人感叹青青的细心,忙摆手说不敢劳烦这些姑娘,但珍珠和玛瑙知道青青的脾性,一左一右扶住了王夫人。
  青青拿着册子快步到正房,也顾不上给宁氏请安,直奔西次间去。宁氏眼皮一跳,打发心腹丫鬟到廊下守着,必须人挨着窗户,这才紧紧关上房门。
  徐鸿达见青青风风火火地进来,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青青将册子递给徐鸿达说:“王明恩的夫人来了,带来了王家所有家产的地契,和从薛姨娘房里搜捡的东西。”徐鸿达翻开册子,看到上面崭新的笔迹问:“上面写的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青青忙说:“这个册子是王夫人回忆的近几年和王明恩来往密切的官员和盐商,有可能也是和蜀王有牵扯的。”
  见徐鸿达面色有些沉重,青青道:“其他东西都在前厅,我没敢抬过来,薛姨娘屋里搜捡的东西还好,这王家的家产抬过来算怎么回事?”
  徐鸿达沉吟道:“她这么积极揭发王明恩,可是有所求?”
  青青道:“她生了三个儿子,又有孙子,想求一条活路。”
  徐鸿达摇头道:“这事我做不得主,得让圣上断绝。”看了看青青,徐鸿达问:“你对她心软了?”
  青青叹了口气:“总觉得祸不及子孙。”看了眼徐鸿达,青青低声道:“若不是她,我们可能至今都不知道蜀王有谋反的意向。”
  徐鸿达犹豫了片刻,说:“等上折子的时候我倒可以帮她说几句好话,只是我曾听说蜀王曾在先皇殡天时对皇上颇有微词,说了很多难听话被皇上听了个正着,因此皇上对蜀王可谓是深恶痛绝,与其有关的人,皇上想必不会留什么情面。”
  青青道:“只希望皇上看在王夫人揭发王明恩的份上,放她一回。”
  徐鸿达说:“她活命倒是简单,她几个儿子孙子可都是王明恩的骨血,这可就不好说了。”徐鸿达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讨论这些未知的事情上,遂说道:“让人把箱子抬进来吧,至于王家的那些地契,让她先拉回去保管好了,说不定以后这些能买她儿子的命。”
  青青点了点头,回到前厅,面对王夫人期盼的目光,轻声问道:“若是舍了你这千万家资换你儿孙性命,你可舍得。”
  王夫人笑了笑:“既然拿来,我就没想抬回去。”
  青青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倒是有魄力。”
  王夫人摇了摇头:“那么苦的日子都过来了,还有什么日子是过不了的。”
  青青嘱咐说:“你既然如此信任我,我也尽力为你周旋,这些东西你抬回去,仔细保存好了,以后说不定用的到。”
  王夫人连连点头,跪下朝青青磕了三个头,才叫了自己带来的婆子进来,将装着王家各种地契房契的箱子又抬到马车上。
  待王夫人走了,青青叫了两个粗壮的婆子来,将另一个从薛姨娘房里查抄出来的大箱子抬进了正房。
  将人打发出去,宁氏和青青帮着开了箱子,只见里面放了许多匣子。徐鸿达先把上头的匣子拿了出来,里头装了满满的信件。徐鸿达先抱了这个匣子回西次间细看,其余的让青青和宁氏俩人先翻看着,若是有重要的,及时给他送进去。
  坐在书案前,徐鸿达拿出第一封信,打开一瞧,恰好是蜀王妃写的,看了眼下面的日期,正好是徐鸿达等人来四川上任后不久。信上蜀王妃提到了杨四将军到了成都任提督一事,说杨提督骁勇善战,蜀王大事只怕要拖上几年,让薛姨娘务必时刻盯紧王明恩,若是有动摇的念头,一定要及时给蜀王府送信。大事成了,以后定册封薛姨娘。
  青青正好抱了一个匣子过来,凑过来看了信件的末尾几句,忍不住冷笑道:“这蜀王和蜀王妃一个套路,这就王明恩和薛姨娘这两个傻子信,这样的话想必蜀王不知和多少人说过。”
  徐鸿达道:“蜀王这是找到了他们的软肋。”将信收好,徐鸿达看向青青手里的册子,问道:“这是什么?”
  青青递给徐鸿达:“这是一本小账,里面详细记录了每年盐商们为蜀王献的银两和粮草。”徐鸿达连忙接过来,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盛德xx年十月初八,盐商李信民献白银五万两,米面各一万担、猪肉二万斤、羊肉五千斤;盐商赵长斌献白银五万两、米面各一万担,粗布一万匹……”
  看着上面娟秀的字,徐鸿达有些不解:“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是一个姨娘负责打理?”
  青青说:“不是说薛姨娘是蜀王送给王明恩的,许是知道薛姨娘得蜀王信任,才叫她做这事。”
  徐鸿达将疑问先丢到一边,说:“你先帮我看信,如是无用的,先丢到一边,把有用的挑出来。”
  青青应了一声,拿出一叠信坐到一边去看,半晌之后,青青一声惊呼:“我知道为什么蜀王如此信任薛姨娘了。”
  徐鸿达一头雾水地看着青青,只见青青一脸错愕连连说道:“蜀王倒是真舍得,为了不知道能不能成的大事,居然能把自己的闺女送出去做妾,他还要不要自己的脸面?”
  徐鸿达连忙过来看信,宁氏听见动静也过来了,两口子凑在一起将信从头看到尾,才明白了薛姨娘的身世:原来薛姨娘的亲娘是蜀王府的一个针线丫头。
  当年薛姨娘的亲娘往蜀王的书房送新裁好的衣裳,蜀王瞧他十指纤纤又十分白嫩,忽然觉得十分好看,当即就关了门拉到榻上恣意快活了一番。
  蜀王觉得她的青涩十分有趣,连续几日都叫那丫头来伺候,可不过才半个月蜀王就对她失了兴趣,觉得那丫头虽说手指上的好,可姿容只是中等,看久了就腻歪了,遂抛到脑后,不再理睬。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针线丫头当月的葵水没有来,过了四个月小腹也微微突起,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有喜了。纵然是怀了蜀王的孩子,她也不敢言语,在蜀王府她并没什么亲人,也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办,因此只能默默地将此事埋藏在心底。等到月份大了的时候,她早早换上厚厚的棉袄,针线房的人都笑她最近饭量大,吃得肚子圆了脸也胖了,可谁也没往那边想,直到有一天,她坐着针线,忽然腹痛如绞,下身也湿了一大片,带她们做活的嬷嬷才发现不对,登时头都大了。
  将人拽到一个火炕上,解开棉袄、拽下裤子,圆圆的肚子已说明了一切,此时也来不及想别的,两个年纪大的嬷嬷洗了手帮她又推又按的,帮她接生了个闺女。
  扯了件旧棉袄将孩子包起来,针线房的管事嬷嬷喝道:“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到底是和谁私通生了这个杂种?”
  丫头也不敢隐瞒,哭哭啼啼把蜀王拽她上炕的事说了,这下管事嬷嬷傻眼了,只能硬着头皮亲自去回蜀王妃。蜀王妃虽恼怒蜀王不尊重,但听说蜀王早已把那针线丫头忘了,又只生了个女孩,便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只说:“就叫她养着吧!”便不了了之了。
  因此薛姨娘虽是蜀王的亲生女儿,但一直在针线房养大,直到她八岁那边,蜀王估摸有了野心,这才将娘俩接到后院,虽薛姨娘的生母还是丫鬟身份,但薛姨娘却被精心养育起来,还特意请了先生教导她诗词书画。
  让青青惊呼的这封信是蜀王妃写的,上面详细的写了薛姨娘生母李氏的近况,又情真意切地说请了名医诊治李氏的眼睛,还哀叹说当年奴才们蒙蔽了她,她们母女在后院白受苦了八年,这才让李氏的眼睛都累坏了,自己是多么心痛。好在如今有名医给调养着,天长日久的总能治好。嘱咐薛姨娘一定要牢牢抓紧王明恩,利用王明恩在盐商中间的影响力,为王爷争取更多的人力支持和银两的支撑,待兵强马壮之后,王爷定能成就大业,到时候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承认她的身份,还可以册封她为公主,让她的儿子当国公爷。
  宁氏看到最后,点了点头:“这一家子野心都不小。”
  徐鸿达说:“别人不知道,但王明恩一定知道薛姨娘的身世,因此才死心塌地地跟着蜀王,也放心让薛姨娘收着这样的账本。”
  青青摇了摇头,一脸怜悯地说:“这薛姨娘就是个傻子,就是蜀王真的成就了大事,也不会认她的。除了王明恩,谁知道薛姨娘是蜀王的亲生女儿?蜀王夫妇两个明摆着拿她当棋子罢了,即便蜀王真能事成,这薛姨娘也只有死路一条。旁的不说,若让世人知道蜀王的女儿给盐商做妾,蜀王还有什么颜面、还有什么威信在四川立足?”
  徐鸿达道:“不过是个痴人罢了,还抱着她生母能当贵妃自己做公主的美梦呢,但凡是个头脑清楚的,也该明白自己的处境并不像蜀王妃说的那般美好。”
  青青问道:“这几日搜回来的东西足以证明蜀王谋反了吧?”
  徐鸿达点了点头:“只等总督上任,就可以动手了。只是还要摸清楚哪些人牵扯了进去,好一网打尽,不让一个余孽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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