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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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秀儿跟阮香兰不对付,每次见面必吵架,更是一有机会就说阮香兰的不是,把阮香兰贬得一无是处,明明白白地表示不喜欢这嫂子。而唯一一个还算喜欢阮香兰的张耀祖,对此也有几分不甘心,在他们说这些的时候,总是闷不吭声,板着个脸。
  家中几人摆在明面上的埋怨差点把张母气死,偏偏她什么都辩解不了,因为就连她自己也没脸再找借口说自己是对的了。犹豫再三,她终于挑着一天阮玉娇自己去河边的时候,把人给堵住了。
  阮玉娇皱了下眉,绕过她继续往河边走。却听张母在她身后用略显高傲的语气说道:“你的教养呢?看到我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
  阮玉娇脚步都没停一下,心里无语的想,你当你自己是谁啊?说多少遍再见就当陌生人,竟然还有脸凑上来,有病!
  那边张母见她对自己视而不见,立马恼羞成怒,喊道:“阮玉娇!你给我站住!你要是讨好讨好我,说不定我还能同意你跟耀祖的事,不然你这辈子都休想进我家的门!”
  阮玉娇皱紧了眉,转身盯着她冷声道:“你胡言乱语些什么?莫不是得了失心疯?我早与你张家毫无瓜葛,什么时候想进你家的门了?你若想以此来害我,咱们就去看看里正叔会站在哪一边!”
  张母冷哼一声,说道:“你别以为自己挣了几个钱就嚣张起来了,没了我们张家,你还不是没人要,最后只能找个山村野夫?那许青山虽说能打死老虎,可他师父咋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打猎的哪有一个有好下场?你跟了他纯粹是等着当寡妇呢,能有当秀才娘子风光?”
  她往前走了走,抬着下巴对阮玉娇说道,“娇娇,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之前是气你太懒才换了亲,如今既然你已经改了错知道上进了,那咱们两家还是商量商量把这门亲事换回来吧。你放心,看在你奶奶的情分上,我们也会好好对你的。”
  阮玉娇直接就气笑了,说她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咒许青山?她立时就讽刺道:“你怕是忘了我如今是庄家的人,对你们有救命之恩的是阮家,要换去找阮家人说,说不定他们愿意把阮春兰叫回来换给你呢?你不是就喜欢那种不怕苦不怕累的吗?春兰可是阮家最能干活儿的了!还有,我每次看见你们张家人都想吐,明明是癞蛤^蟆,怎么总当自己是金蟾呢?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你记住,你们张家人要是再敢来纠缠我,我定要叫你们悔不当初!”
  张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面子挂不住,当即怒道:“你真是给脸不要脸,士农工商,你可知道我儿考了秀才是何等地位?你个铺子里的女工也敢如此猖狂,还真是给你点脸了!”
  阮玉娇二话没说灌了一篓水,趁没漏光全泼到了张母头上,冷冷地道:“是我给你点脸了,咱们走着瞧,看看到底是我笑得久还是你们张家笑得久。”
  跟这种人多说无益,阮玉娇就当碰见个疯狗,提着篓子大步离开。而张母还在她背后尖叫着,那水泼了张母一头一脸,上半身也全都湿了,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连肚兜的图案都若隐若现。阮玉娇冷笑一声,那河边离张家有大半个村子远呢,不知道那个湿透了的女人要怎么回去。既然好好说话她不听,那就让她好好的长长记性!
  阮玉娇本来要去捞鱼,结果这么快就提了个空篓子回来,自然被许青山看出了不对。
  “娇娇,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谁惹你了?”
  阮玉娇看他一副要去找人出气的模样,立马就被逗笑了,哪还有什么气?她笑着说:“还不是张家那个女人,就跟有病似的,跑我面前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居然以为施舍两句,我就该感恩戴德地讨好她似的。别说她儿子还没考上秀才,就算他考上状元,我也不稀罕去啊!有病!”
  许青山挑了下眉,微微眯起的眼中透着危险的光芒,声音低沉地说:“她想叫刚刚定亲的你重新当她儿媳妇?”
  阮玉娇笑起来,“干什么?吃醋了?我又没答应她,我还泼了她一身水呢,这次她绝对丢脸丢到家了。”
  “嗯,你没事就好。”许青山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起了火气。那张家真是给脸不要脸,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既然张母这么惦记给儿子娶媳妇,他怎么都该帮上一把才是,不能叫那对野鸳鸯活生生被张母拆散了不是?
  张母这次确实是丢人丢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倒是不想湿着衣裳别人看见,但她偷偷来堵阮玉娇根本就没告诉别人,没人知道她在哪儿也帮不了她啊!她躲起来勉强撑了两刻钟,河边的风就吹得她打了好几个喷嚏,浑身都有些发抖了。她看着没人,心存侥幸想赶紧跑回家去,谁知竟正巧撞见了李婆子那个混混孙子!
  那小子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马大事宣扬说张母湿透了衣裳满村子跑,肚兜还是大红色的呢!
  明明张母吹了两刻钟的风,衣服已经干了一点,至少看不到肚兜了,但谁让她太紧张,抱着东西弄窜了衣裳,肚兜就从领口露出了那么一个小边呢?这不就叫李家的小子给看见了吗,立马胡说八道当笑话给说出去了。
  张母得知以后哭嚎着就要往墙上撞,要不是张耀祖拉了她一下,她怎么也要撞破头的。张家鸡飞狗跳地闹腾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张老爹怒吼了一声才叫所有人闭嘴。他看着张母是越看越气,头一次极为硬气地给张母禁了足,再不许她出去走动。将来除非张耀祖考上秀才,别人不敢再胡说八道,要不然张母就不能再出去给张家丢脸。
  村里唯二读书读这么多年的两个青年,居然短短时间内都坏了名声,过得压抑不已。里正都快要怀疑村子里风水不好了,不然怎么等来的不是两个秀才光宗耀祖,反而是他们两人品行不端呢?
  他去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对外只说是张母不小心在河边滑倒了,没有再将事态闹大。但他对张家的指控也没有理会,就算张母吃了亏,这事儿也是她活该,人家阮玉娇没再继续揪着不放,就已经是大度了。让他帮着张家去打压阮玉娇,他可干不出那昧着良心的事儿!
  这件事被村民们当做笑话说了好几天,而这件事刚刚平息,又一个惊雷炸到了他们村里。当初那个八两求娶阮玉娇,最后二两娶走阮春兰的汉子打上门了!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拿着棍子冲进村子,还没等干啥就有人去通知了里正,奔走相告地嚷嚷有人来找茬了。
  等众人也那家伙跑过去的时候,就发现那些人不找别人,直接劈烂了阮家的大门冲了进去,站在正中央就开始吵吵,“把阮春兰交出来!交出来!”
  陈氏吓了一跳,急忙摆手后退,解释道:“你们找错人了,东边住的才是阮春兰的爹娘,我们只是住在一个院子里,没啥关系的。”
  她一边说一边把三个孩子关进屋里,生怕被大房给连累了。那汉子可不管这些,当即表情凶狠地把堂屋砸了个稀巴烂,怒道:“卖给我的就是我的!竟然骗了我爹娘的银子跑了!你们一家都是骗子,还我银子!把人交出来!”
  “对!把人交出来!不然就算你们人多,我们也不怕!”
  他们十几个汉子都是山里头打猎的好手,要力气有力气,要胆子有胆子,就算被村民们围了起来也丝毫不露怯,张嘴就是狠话。村民们却都一头雾水了,你一言我一语地问他们,“干啥呀?有啥事儿不能说清楚?指不定是误会呢?”
  “是不是吵架耍花腔呢?那阮春兰天天就闷头干活儿,话都没说过几句,还骗公婆的钱?借她个胆儿她也不敢啊。”
  村民们这么说是因为不了解阮春兰,刚跑回来的阮金多和刘氏心里已经突突起来。骗银子,偷跑,这些阮春兰她有前科呀!当初要不是阮春兰胆大到偷老太太的银子想要跑,他们怎么会放着个能干活儿的闺女不用,急着把她给卖掉呢?可那都卖进山了,那死丫头居然还能跑出来?这是要害死他们啊!
  大家一看他们两口子和阮香兰都回来了,立马给他们让了条道,还劝他们赶紧把事儿给解决了,别闹起来。刘氏害怕地直想往后躲,实在躲不过才硬着头皮说:“强子,那啥,当初不说好从此以后两不相干吗?这、这她跑不跑跟我们也没关系啊,你咋跑我家砸东西来了?你这没理啊。”
  强子大步走过来揪住阮金多的衣领,怒瞪着他道:“你说!阮春兰到底藏哪儿去了?她一个没出过村子的女人往哪儿跑?肯定是你们合伙骗我,快把她交出来!”
  阮金多吓得双腿直发抖,“没,没回来,我真不知道啊。她以前在家就总想跑,我管不了她才、才把她给卖了,我、我没骗你。”
  大家听清他们的对话全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要是刚刚没听错的话,他们说的是“卖”不是“嫁”啊!里正皱着眉走了过来,质问道:“发生了什么事,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此事已经关系到村里其他人的安全,阮金多,你若再敢隐瞒,你们家就给我搬出村子去!”
  阮金多猛地一个激灵,欲哭无泪地看着周围满满的村民,张张口怎么都说不出来。他这辈子最爱面子,之前已经被老太太和阮玉娇削过两次面子了,可怎么都比不上这次,简直要身败名裂啊!
  里正没耐心等他磨蹭,那个强子更没耐心,直接将阮金多丢到一边,对里正说道:“你能给他家做主吧?那就叫他们把阮春兰和银子都交出来!我们都是山沟沟里的人,不懂你们这边什么规矩,但人是我用五两银子买回去的,卖身契都签了,那就是我的人。我全家对她那么好,那女人居然哄骗我爹娘,把他们攒了一辈子的八两银子全骗走了,还偷走了卖身契,跑得无影无踪。我不相信她能跑多远,他们肯定是合伙骗我,请里正给我一个公道!”
  里正扫了一眼阮家人,皱眉问道:“阮春兰回来没有?”
  阮金多和刘氏连忙摆手,阮香兰也摇头道:“她从来没回来过,真的没有,不信、不信你们可以搜。”
  陈氏也紧跟着说:“里正,我跟他们住一个院子,肯定不会同意留这种麻烦的。您相信我,阮春兰她是真没回来。而且不瞒您说,阮春兰她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她之前就想离开这个家,说她爹娘对她不好。那次还偷了老太太的银子,要不是被阮玉娇撞见,她早跑掉了。”
  阮老太太听说阮家出事,让阮玉娇和许青山陪着一起来了,正好听见几句话,点头说道:“老二媳妇说得对,那次罚了二丫之后,大房就说要把她嫁了,都说好亲了。谁知临嫁之前我才知道竟然不是嫁而是卖,而且刘氏连卖身契都给签订了。没想到竟然发生这种事,真是造孽!阮金多、刘氏,你们要是见过二丫就赶紧说出来吧,看看这件事到底怎么解决。”
  刘氏哭喊道:“娘啊,我们真没见过二丫啊,她压根就没回来,你也知道她记恨着我呢,骗了银子肯定跑了啊。”
  这阮老太太也管不了了,里正又问村民有没有见过阮春兰的,结果是没有任何人在村里或者镇上看见过。强子他们看了半天,觉得他们确实不像在撒谎,都是又生气又无奈,“那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当初我买她的时候,你们可没说她偷东西还想偷跑。要是说了她肯定不值五两银子,我也肯定不会买她。”
  “对!找不到阮春兰,你们就赔偿强子的损失!”
  强子又揪起阮金多的领子,盯着他道:“买阮春兰的五两,加上她骗走的八两,一共十三两。其他杂七杂八的我也不跟你算了,就把这十三两给我,这事儿拉倒。”
  十三两,他们把房子卖了也凑不够十三两啊,再说那死丫头干的事儿,凭啥叫他们赔钱?刘氏立马就嚷嚷道:“十三两你也好意思张口?那二丫被你买回去难道没跟你睡?你睡都睡了还想退回来咋地?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儿吗?再说你自个儿媳妇都看不住,怪谁啊!”
  “你放屁!哪儿来这么多歪理?我不打女人,我打你男人!”强子怒瞪着她,说完话捏着拳头就直接对着阮金多挥了下去!
  “啊——”随着阮金多的惨叫声响起,众人只见他口中飞出两颗牙,嘴上淌着血,凄惨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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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阮老太太看见这一幕,心里就一哆嗦, 着急地阻止道:“强子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动手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二房早吓得跑回屋锁门躲着了,而刘氏和阮香兰缩到墙角,根本不敢往前凑, 生怕挨上一下。可怜阮金多不够健壮, 被打掉两颗牙直接趴地上起不来了, 只能哎呦哎呦直叫。
  里正上前一步, 对着强子问道:“阮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之前他们还有点钱,可送了他家儿子上学都给用了,如今要赔你十三两恐怕是拿不出来啊。”
  “那咋办?你说咋办?我好好买个人,居然是个贼!她不光骗了我爹娘的银子,她还伤了我爹娘的心啊!我爹娘攒了一辈子钱就想给我买个好媳妇,结果就摊上这么个贱人,你说, 我能咋办?这事儿怪我吗?”强子情绪激动, 挥舞着棍子差点没打到里正。
  里正皱眉道:“你既然有银子,好好娶一房媳妇也不至于闹成这般。你这拿了卖身契买回去的, 就跟银货两讫一样,咋还能回来找他们呢?这顶多算他们隐瞒事实,跟卖假货差不多,赔你损失理所应当,但全由他们赔却是不合理的。”他往旁边一看, 问道,“青山,你说呢?”
  许青山点头说道:“是这么个道理,毕竟山里全是买女人做媳妇的话,难免会有想跑的。这些年不可能没发生过类似的事吧?那你们在决定买人之前就该做好准备了不是吗?卖人的是她们的爹娘,她们本人有几个能心甘情愿留在山里?这件事还是各退一步吧,若你们不讲道理,我们村这么多人也不是孬种,个个都是不怕事儿的!”
  “对!不怕事儿!”村民们一致对外,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看着还真有几分气势。
  强子皱眉瞪着他们,跟他一起来的兄弟们想了想,上前跟他商量起来。最后他们要求阮家赔偿五两银子,这是最低,再少就打,谁怕谁啊?!
  五两虽然是把当初买阮春兰的钱全要回去了,让阮家大房什么也没捞着,但强子其实也还是挺亏的。他给阮春兰买的衣裳,成亲摆的宴席,家里天天加一顿饭吃的也比从前好。这些都是要花钱的,更别说阮春兰还骗走了家里八两银子。
  他买这一次媳妇亏大发了,可就像许青山所说,他确实不能不讲道理,全都让阮家人赔。即使他其实对阮春兰很好,那也改变不了他是把人买回去的事实,既然敢买,就不能怪人家跑。
  五两银子,要是之前,大房还真是刚好有。但小壮前阵子突然吵着要上学,他们为了让镇上的书院收下小壮,一下就花了二两银子,又给小壮做新衣裳,吃好吃的,交束脩,杂七杂八就只剩下一两了,他们拿啥赔?
  阮香兰突然指着阮玉娇喊道:“她!找她!她是阮春兰的大姐,她可有钱了,你要多少她都能赔给你!”
  阮玉娇眉头一皱,还没等她说什么,阮老太太就挡住她对阮香兰骂道:“你心眼儿黑得没边儿了吧你!还大姐?你们姐俩坑她的时候咋不认她当大姐?她可是过继出去当庄家的孩子了,倒是你,你不是春兰的亲妹妹吗?你咋不给她赔?!”
  强子的兄弟都笑起来,看着阮香兰道:“你是那女人的妹妹?你赔也行啊,没钱把你赔给强子当媳妇儿得了,正好你比那女人还漂亮点!”
  阮香兰又惊又气,脸上忽青忽白的,一头扎进刘氏怀里不敢露面,心里把阮老太太给恨死了。阮老太太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说,顿时皱起了眉头。可阮金多和刘氏却真的迟疑了起来,互相看着对方犹豫不决。
  阮香兰见他们没拒绝,登时站起来气道:“你们、你们可别忘了我已经定亲了,张大哥将来是要考秀才的!”
  强子一听就熄了心思,他可不是来抢亲的,忙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了,我就要五两银子,什么时候给我什么时候走。不给,今晚上兄弟们就住这儿了!”
  “给,给!”阮金多嘴里疼得厉害,可不敢叫他们留下。他往阮玉娇那边看了看,正好看到许青山面无表情的脸,登时吓得一哆嗦不敢打阮玉娇的主意了。不过,他看向阮老太太,从刚才老太太着急的样子就知道老太太还是在乎他的,他连滚带爬地过去抓住老太太的裤脚,求道:“娘,娘你帮帮我,娘。你先借给我五两银子,我有了肯定还你,不赔他,他们就不走了啊,娘!”
  阮老太太看着他抿抿唇,到底是自己儿子,总不能再看着他被人打,只得点头道:“我借给你可以,但是你这次自作自受,一定要记住这次的教训。是因为你先骗着把春兰卖了,她才会这样逃走,间接坑了你们,这是活该。以后你们一定要行得端做得正,这样才不会再出这种事,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娘我知道了!”阮金多心里一松,连连点头承诺。刘氏也跟着在一边附和,好像两口子突然就痛改前非了似的。
  阮老太太轻叹口气,对里正道:“里正您先看着点,我去取银子来,早点把这事儿了结了,大家伙儿都安生。”
  “嗯是,老太太慢着点走。”
  阮玉娇扶着阮老太太回家取银子,路上阮老太太就问了,“娇娇啊,我帮他们,你气不气啊?”
  阮玉娇微微一笑,“奶奶,虽然我跟他们断亲了,但您没有啊。阮大叔是您的亲儿子,您放不下才是正常的,我怎么会气?再说您用的还是您自己的银子,刚刚还维护我呢,我可不会那么拎不清的瞎生气。”
  “唉,你不气就好。奶奶啊真是没办法,说过多少次不管他们了,可到头来还是不忍心。毕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那真是挣命得来的儿子啊。可惜,他咋就不能堂堂正正的做人呢?”
  对此,阮玉娇也不知该说什么。世上的人和事就是这样,极少有能断得干干净净半点不牵连的,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不喜欢阮家人,但她当然也不能要求奶奶跟他们断绝来往,那两家可是奶奶的子孙呢,换成谁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落难呢?总之各论各的就好。
  有了阮老太太这五两银子,强子二话没说就带人走了,那样子倒是很守信用。这么一看,不少村民就觉得他也很可怜了。卖假货顶多就是不能用,找人赔了也就赔了,这买到个惯偷,回去把他的家底都骗光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估计也只有买到假药去救命才能跟这件事类比了吧!
  他们走后,阮老太太便沉着脸问刘氏和阮香兰,“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二丫在哪儿?她是你们的女儿,如今自己一个人不知跑哪儿去了,她又没见过世面,大字不识一个,在外头可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事儿呢。你们要是有心,就去找找她。”
  阮金多捂着嘴气道:“找啥找!那死丫头死在外头才好呢,坑死老子了!”
  刘氏跟阮香兰自然也是这个意思,看见阮春兰恐怕都恨不得扒了她的皮!阮老太太一见他们这态度就来气,当即起身怒道:“我不管你们了,自家闺女不好好教,出了事儿也不管,乱七八糟的你们还配做人爹娘吗?娇娇,山子,我们走!”
  阮玉娇和许青山从头到尾都没说两句话,闻言一起扶着老太太就走了。而他们走后,刘氏突然咬着牙低声说道:“那个贱丫头,哪儿都不认识,肯定去我娘家村子了!”
  阮金多冷哼一声,“你要是能找到她就把她再卖一次,咋也得把赔出去的银子弄回来!死丫头不知好歹,给她找好了人家她不要,下次就随便卖,卖的时候说好了,从此一刀两断,两不相干。”
  “嗯,敢坑老娘?这次我看她往哪儿跑!”刘氏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立马就回娘家去了。而阮香兰则是忐忑难安,想到刚刚那些人看她的目光就难受,急忙跑出去找张耀祖想好好解释一下。
  不过阮香兰并没有见到张耀祖,在门口就被张母和张秀儿给挡回来了。张秀儿逮住机会,冷嘲热讽地说:“你哪儿来的脸上我家门啊?现在人人都知道了,你的亲姐姐阮春兰骗了婆家的银子逃了!你以为还有人敢要你吗?难道不怕你坑了我家的银子?再说了,那阮春兰可是你爹娘卖掉的呢,你们一家子都没人性,都是人渣,想跟我们张家结亲,做梦吧你!”
  阮香兰双眼通红,推攘着她就要往里冲,“你让开!你算什么东西?我要跟耀祖哥说话!”
  两人吵吵个没完,张母从屋里出来,怒气冲冲地道:“赶紧滚!我们张家没你这样的媳妇,你说说你家都是什么玩意儿?啊?摊上你们就没好事,我当初咋就瞎了眼看上你了呢?你会个屁,啥用没有,还没进门就给我家丢人,你滚!这门亲事就此作罢,明天我就去退亲,滚滚滚!”
  阮香兰吓坏了,高声喊道:“耀祖哥!耀祖哥你出来啊,你不能抛下我,你不能!”
  可是任她喊破了嗓子也没喊出张耀祖来,反而被张母和张秀儿厮打了半天,身上火辣辣的疼。阮香兰有些绝望,哭着跑去了河边。
  然而她叫不出张耀祖,不代表别人没办法。许青山还记着张家母子纠缠过阮玉娇的事儿呢,既然他们敢来膈应阮玉娇,他就叫他们膈应一辈子!他这人护短又记仇,也没少被人说心狠手辣,从来都不是良善的人。既然惦记着报仇,当然不可能拖到地老天荒。
  当天傍晚天快黑的时候,许青山就将张耀祖打晕带了出来,趁阮香兰不注意丢到她附近不远处。然后故意弄出点声响,让阮香兰发现了张耀祖。阮香兰躲的这个地方正是他们俩每次幽会的地方,在一个草垛后,倒是一时半会儿没别人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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