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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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别故一直看着容错,看他像对待一个小孩儿一样的对待自己。
  其实何止是现在,这半个月以来,他每时每刻对自己都是这么尽心尽力,没有任何懈怠,连一个不耐烦的表情都没有,做什么都好像因为是自己而变得有意义。
  偶尔半夜醒来都能看到他趴在床脚的位置昏昏欲睡,可手却还是放在自己的腿上,只要自己稍稍动一下,他就会下意识的开始动手按摩,那几乎已经成了容错的条件反射。
  江别故很心疼,可除了心疼他似乎也给不了什么了。
  容错抬头的时候看到了江别故看着自己的眼神,明白了什么,淡淡一笑:
  如果全天下的哥哥都像你一样,我相信所有的弟弟也都能像我这样,所以我们现在也只是弟弟对哥哥,别想太多,好吗?
  丁程在这个时候推着轮椅走进来,容错侧目看过去,起了身,走过去接过轮椅,径自推到了江别故的面前,然后走到江别故腿侧的位置,弯下腰看着江别故:
  我把你抱到轮椅上去,你右手勾着我脖子,我怕摔着你。
  抱到轮椅上,必然只有一种抱法,如果有别的选择,江别故一定会拒绝,可这事儿跟容错帮忙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一样,没有选择,丁程当然也可以过来抱,但也没什么区别。
  江别故点点头,抬起了自己没受伤的右手搭在了容错的肩膀上,容错便用力将他抱了起来,丁程走过来稳住轮椅,容错把江别故安安稳稳的放在了椅子上,放下来又在他的面前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将受伤的那只脚放在踏板上:
  别用力,虚踩着,难受了告诉我。
  江别故点点头。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帮你调整一下。
  江别故摇摇头。
  那就行。容错起了身,看着丁程:那我推我哥下去,东西就麻烦丁程哥了。
  不麻烦,你们先下去吧。
  容错背了自己的背包,慢慢的推着轮椅离开了病房,怕江别故磕着碰着,所以单单在电梯门口等人少就等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丁程放完东西又回来在前面小心护着,容错才敢进去。
  丁程今天开了一辆房车过来,容错把江别故抱到车上,小心翼翼的安放了他受伤的腿和手臂,确认他没事儿之后才在身边坐下了,然后自然而然的握了一下他的脚,发觉还是有点凉,便没有再放开。
  江别故看着容错,小幅度的往后撤了一下脚,容错察觉到他的动作看过去,看到他的眼神便没勉强,松开了,却提醒丁程:
  丁程哥,空调温度高一点。
  好。丁程应了一声。
  这是半个月以来,江别故第一次走出房间,但在这座城市生活多年也没什么可新鲜的,他的视线一直看着车窗外,而容错则看着他,丁程看了一眼后视镜,说:
  江总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嗯。容错应了一声:慢慢来,他现在身体比较重要。
  一开始容错有想过让江别故直接去自己的公寓里,毕竟直到他开学,江别故都不可能自行走路,一直需要有人照顾,而住在公寓容错开学之后做什么也会方便一些,可到底是没说,还是和江别故回来了别墅,这里安静些,又是江别故熟悉的地方,不管是环境还是心情,应该都会比在公寓要好。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容错先一步打开车门下了车,又小心翼翼的把江别故抱下来,没有再放到轮椅上,而是直接抱着江别故回到了屋内。
  江别故想拒绝却已经走到了门口,想了想,还是算了。
  都已经这样了,实在没必要因为这多一会儿少一会儿而计较什么。
  容错没有带江别故上楼,直接把他抱到了自己曾经居住的房间,江别故也没有异议,毕竟他这个样子上下楼会更不方便,一楼的确更适合他。
  不过住在容错曾经住过的房间,江别故还是没想到,毕竟客房不止这一间。
  从容错离开后这房间就几乎没人进来过,东西都没有人动过,但现在看来却已经被认真打扫过了,床上也铺好了被褥。
  和容错从这里搬离之前没什么区别。
  容错要把江别故放在床上的时候,他微微蹙了蹙眉,容错看到后笑了下,换了个方向,将他先放在了沙发上:
  从医院回来是应该洗个澡的。
  江别故本身就有点小洁癖,外衣外裤不碰床,去过医院这种细菌多的地方就更是会格外在意一些,即便是他现在不方便,可有些习惯还是改不了的。
  更何况他在医院住了半个月,虽然每天容错都会帮他擦澡,但擦澡和洗澡到底还是不一样。
  丁程也跟着进来,在门口的位置听到江别故要洗澡,便没有多留,将车上的东西拿下来之后就准备走了:
  我去超市补充一下食材。
  容错应了一声:麻烦了。
  丁程离开了,容错先出去搬了一张椅子放到了浴室淋浴间里,然后开了暖风又走出来抱江别故。
  被安放在淋浴间的椅子上,容错脱了江别故的衣服,直接扔在了脏衣篓里,且不说他这段时间还是出不了门,就算出得了,这从医院里穿回来的衣服,江别故也是要洗过再穿的。
  脱裤子的时候江别故用没受伤的右手握住了容错的手腕,容错抬头看过去,眼神里带着柔和的笑意:
  哥,我看过的。
  江别故当然知道他看过,不止看过,还帮忙擦拭过,可当时自己躺着一动不能动,和现在的情况又不太一样,江别故纵然已经麻木却也没忘容错是个喜欢自己的人,纵然他再也没说过,可细枝末节里都是喜欢。
  这一点江别故还是能感受到的。
  江别故知道即便容错帮自己洗澡也不会冒犯自己,无奈的是他过不了心里的这一关。
  江别故握着容错的手腕没有松开的力道,容错就知道他很坚持,便没有勉强,开口:我只脱外裤,好吗?
  这一次江别故没有拒绝,任由他帮了忙。
  容错短暂离开了一下,去厨房拿了保鲜膜回来,虽然拆线已经三四天的时间,可容错依旧害怕伤口感染,小心翼翼的将左侧小腿都包了起来:
  这里先不洗,等下我帮你擦擦。
  江别故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容错打开花洒,帮江别故洗澡,动作很轻柔却不会让江别故觉得不舒服,很温柔的动作里带着小心翼翼,好像江别故是什么易碎的娃娃,被他细心呵护清洗着。
  前胸,后背和四肢都洗了,打了泡沫又冲洗干净,后来容错稍稍调整了椅背的角度,让江别故稍稍往后靠了靠,变成了仰着头的姿势,他站在江别故的背后拿着花洒一点点的打湿了他的头发,又挤了洗发水在手心里揉开涂抹在江别故的头发上,一边为他按摩头皮一边洗头发,嘴角是笑的:
  我以为你会闭着眼不看我。
  江别故是看着容错的,因为倒着的原因他的唇形辨认了一会儿才看清,看清后勾了勾唇角便把眼睛闭上了,容错也没在意,继续帮他洗头发,洗完了还帮他按摩了一会儿,直到江别故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容错才停下,拿起花洒冲掉了泡沫。
  接下来要洗的,江别故可能不太想让容错看到了,容错也知道,便在他睁开眼之后嘱咐了他两句:
  我就在外面,别勉强,有事一定要喊我。
  江别故点点头。
  我浴巾放在这里了,你洗完就直接盖上就好,喊一声我就进来。容错笑着说:我不看。
  江别故又点点头,容错这才出去了。
  容错其实很担心江别故一个人在里面洗澡,纵然出了院,可或许是在医院里的那次测试影响了他,所以他今天的状态看起来并不是太好,整个过程一句话也没说,容错也不好略显强势的逗他,怕他更不舒服。
  不敢离开,就贴着门站着,生怕错过一丁点的声音,但好在没什么事儿,江别故在里面洗完了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容错有那么一瞬间是觉得自己听错了,毕竟江别故口中容错的发音听不出来一点的不同,就和之前未有语言障碍的时候一样。
  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感受,让容错觉得欣喜也满足。
  容错推开门走进去,却并没有立刻抱江别故出来,小心翼翼的帮他围好了浴巾,又蹲下身解开了腿上的保鲜膜,湿了毛巾将腿部受伤部位小心翼翼的擦拭了一遍。
  之后去淋浴间外面的柜子里取了吹风机,在浴室里帮他吹干了头发,做完这一切之后容错才将他抱了出来,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又去衣柜拿了内裤和家居服,没等江别故拒绝和尴尬,容错直接在被子下帮他穿上了,然后扯出了浴巾,为他穿上了家居服。
  累不累?要不要睡会儿?容错问他。
  或许是洗了澡的缘故,江别故的心情好了一些,但没回答容错的这个问题,视线倒是在容错身上扫了一圈。
  帮江别故洗澡他难免的湿了身,此时衣服都湿了大半,贴着肌肤,看着就不是很舒服。
  江别故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示意他去洗洗。
  好。容错说:我很快回来。
  江别故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容错拿着浴巾离开的时候他的视线扫了容错一眼,特殊部位。
  容错看到了,也低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他没什么反应。
  虽然他喜欢江别故,喜欢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江别故这样的状态让容错觉得自己有反应是一件近乎猪狗不如的事儿,更何况他要是这次有了什么被江别故发现了,之后江别故怕是更会拒绝自己,所以无论如何容错也控制着没让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信誓旦旦的他却在只有自己的浴室里,看着那把江别故刚才坐过的椅子,打脸了。
  第64章
  容错在用凉水和用手之间犹豫了几秒钟, 选择了后者。
  继而速战速决了,快到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想什么限制级的画面,虽然男人不能说快, 但江别故就在一墙之隔的外面躺着, 他在这边肖想着他,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
  可若不解决,他这么一直在江别故的身边待着,怕是时不时的就要有状态, 与其到时候尴尬, 还不如现在弄出来。
  解决完了冷静下来的时候, 容错觉得自己在一方面想通了之后还真的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第一次想着江别故做梦的时候, 他醒来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被下药躺在床上想着江别故打手枪的那次, 清醒之后也是满满的罪恶感。
  这一次, 情绪淡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容错单手撑着墙壁无声的笑了下, 又抬头看着这间熟悉的浴室, 这是他曾经生活了六年的房间, 如今又重新站回这个位置, 竟意外的平静, 没有任何的情绪波澜。
  离开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回来,如今回来了, 别管是什么样的方式,容错都不会再离开。
  兜兜转转了一年, 还是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不同的是,这一次容错不会再遮遮掩掩,他喜欢江别故, 也想得到他。
  洗了澡准备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忘记带衣服了,更悲剧的是就算出去,衣柜里也没有自己的衣服了,背来的背包里倒是有,可都是在医院里穿过还没洗的。
  只是继续留在浴室里也不是一回事儿,没人能给他送衣服来,他现在希望江别故睡了,又或者说是闭着眼睛的,但希望是好的,现实却是戏剧性的,江别故不仅没睡,甚至在开门的第一时间就侧头看了过来,在看到容错身上只有一件浴巾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了一些诧异的神色。
  容错没觉得尴尬,但有些担心江别故会想太多,开口:
  我忘记拿衣服了。
  江别故淡淡笑了下,看了一眼衣柜,示意他去穿,可容错并没有立刻动,问江别故:
  能穿你的吗?这边没有我衣服了,我包里的都是脏衣服。
  没什么不行的,只是穿个衣服而已,江别故淡淡点了个头,容错便走过去打开了衣柜。
  房间是丁程整理的,或许是为了方便,把楼上江别故衣帽间里的家居服都拿了下来放在了柜子里,还有内裤。
  容错没干净的衣服,自然贴身衣服也是没有的,询问江别故的话,或许他不会拒绝,可容错觉得自己怕是穿上就要升旗,想想还是不敢冒险,便直接挂了空裆。
  其实江别故知道容错站在衣柜前在犹豫什么,但他还是没开口,不想说话是一回事,另一回事也是真的觉得不合适。
  好在容错没有询问自己的意思,直接拿了一套家居服,去卫生间换上了。
  江别故靠坐在床头的位置,看着关上的浴室门,想自己和容错之间,他一直都在刻意的保持距离的,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够,以至于这半个月下来,他和容错的关系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越来越亲密了。
  是因为自己近乎半个残废的状态吧,很多事情都是避免不了的,身体近了,关系的亲近是避无可避的,可就连他都能感受到这样的变化,容错怕是更深陷其中。
  应该要说明白的,可怎么说?该说的不该说的,一年前的那个晚上他都已经说明白了,而现在就算想说,自己怕是也说不出什么了。
  更何况,这次自己出车祸的事情之后,容错对于自己的态度几乎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当然知道容错对自己从来没有过任何逾矩的行为,也没有让自己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不舒服。
  可是容错的态度还是和之前不一样了,江别故甚至知道,如果自己现在好了起来,又或者说没有语言障碍,容错或许早就展开了行动也说不定。
  只是这孩子怎么这么傻,明明知道这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做?明明知道等不到一个结果,为什么还要尝试?不是学金融的吗?怎么连这样的成本都算不明白。
  其实算不明白的又何止容错一个,他不是也守着一个没有结果的结果,等了多年吗?
  如果容错只是弟弟,该多好。
  如果自己没有发现,容错也未曾动心,该多好。
  容错换了衣服出来之后江别故还没有睡,也不是非睡不可,但容错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无聊:
  不睡的话我把电脑拿来给你?
  江别故点了点头,容错便去拿来了电脑,架了床桌,又给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高度,确定没问题才抱着脏衣服去了洗衣房。
  丁程回来的时候容错刚从洗衣房里出来,见到他穿着江别故的衣服笑了笑没说什么,容错也没解释,接过了他手中的食材去了厨房,丁程拎着剩下的跟过去:
  豆芽要从徐总那里接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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