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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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后~您瞧大姐姐,都不愿意和我们说话了。在母后面前,咱们说话还要搭梯子,日后更高攀不上了~”长平年纪小,一句话三个弯儿,调子拖得长长的,这种女儿家的娇憨,最得周皇后欢心。
  只见周皇后被她撒娇闹得不成样子,笑着打趣道:“好了,好了,坤仪,理一理你妹妹。”
  柳娘放下糕点,正色道:“儿不会说话,怕一开口坏了今日大好气氛。”
  周皇后还没说话,长平就捂嘴咯咯直笑:“大姐姐也太逗了,谁不知道你常在朝堂上舌战群儒,怎么在母后宫里就不愿意说话了?是不是嫌弃我们女流之辈,不值得掌政大公主说话啊~”
  “长平!你还没睡醒吧,困就回去歇息,不用强撑着了。”太子也发现了长平今日的不怀好意,冷声道。
  长平哼了一声,扭着身子去看周皇后,等她做主。
  周皇后揽着小女儿的肩膀道:“多大的事儿,姊妹间两句口角,你们做哥哥姐姐的多人让着妹妹一些。”
  “谨遵母后懿旨。”柳娘干巴巴一句正式得不得了的回复,把气氛打落冰点。
  “母后,你瞧见了,这还是在您面前呢,女儿就连一句话都说不得了,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不知受了多少委屈!”长平抱着周皇后哭诉,“女儿在宫里说话都不管用,奴婢都指使不动,母后宫里的人到要听大姐姐指派,也不知是什么道理。都是父皇母后的女儿,差别怎么这么大?女儿难道是庶妃生的不成?”
  小女孩儿哭闹起来本该惊声尖叫,又哭又闹,长平哭起来却别具美感,落泪不影响她把事情表达清楚。
  “好了,好了,别哭了,母后瞧着都心疼。坤仪啊,快给妹妹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了。”
  长平有周皇后护着,柳娘也不是孤立无援一人。
  “母后!为何要大姐姐道歉,您听长平说的是什么话,讥讽大姐姐口味,暗指大姐姐品行,这是做妹妹的该说的话吗?大姐姐为国事操劳,到了后宫还要被自己姊妹指责吗?”太子和柳娘朝夕相处、患难与共,自然是站在柳娘这一边的。
  长平哭得更大声了,陡然兴起一波高/潮,“母后,母后,女儿这个公主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到民间去做普通百姓,好歹兄姊疼爱,父母俱全。”
  周皇后被勾起对崇祯皇帝的思念,也不禁泪落沾襟,就想为天平求情开脱。
  柳娘见周皇后神情,赶紧开口打断,自己需要周皇后背书,必须加深在她心中“坤仪就是正确”的印象。
  柳娘重重放下茶盏,殿中顿时一静,“大好的日子,原本不想惊扰母后,长平不依不饶,我也不遮遮掩掩了。长平口中不听她指派的宫人是母后身边太康,母后让太康把合浦珍珠给儿,半路遇到长平,长平讨要,太康没给。”
  太康出列跪在殿中,叩首道:“奴婢有罪。”
  “珍珠是母后给儿的,太康遵循母后之命,何罪之有?”
  “一个宫女奴婢居然敢驳斥本宫的命令,她还有理了!”长平怒道,“母后也太偏心了,怎么大姐姐有,我却没有!”
  “长平啊,珍珠是贡品,这个年景还用这些奢侈东西做什么。母后给你大姐姐不是给她一个人用的,是换成银钱,供宫中使役用度。”周皇后轻叹一声。
  “宫外人家都能用,我是公主怎么还用不得了,沽名钓誉学什么勤俭,也不见外面有人赞一句。我不管!都是这个奴婢大错,一个奴婢也敢和我争辉,宫中什么都是大姐姐说了算,我这个公主做得有什么趣儿!”长平胡搅蛮缠道。
  柳娘这才看着周皇后道:“在母后、兄姊面前自称本宫,只会诉委屈,半点不提当时还罚太康跪了俩刻钟。母后,您可看明白了,这不是什么珍珠、萨其马的事儿,长平是不忿自己手中无权呢!”
  “胡闹!你大姐姐辅佐朝政是因为她有这个本事,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没让我试过,怎么知道我不行!母后就是偏心!就是偏心!”
  周皇后气得仰倒,若论偏心,她自然偏长在她身边的长平。
  “自己宫里都不清不楚,还妄图染指朝政,你不是在说梦话吧!”柳娘嗤笑一声,击掌三下,外面自压着几个奴婢上来了。
  “母后请看,脚下跪着的嬷嬷原本是御花园的粗使婆子,被长平“慧眼识英雄”提到身边做贴身嬷。名唤雪嬷嬷,却不知她原本是礼部侍郎薛国观的妹妹。母后还记得薛国观吗?当初在五军都督府监门前长街,刺杀太子与我的幕后指使。薛家满门抄斩,罪不及出嫁女。薛氏夫家却容不得这样家世败落的媳妇儿。薛氏逃出夫家,不知找了什么门路进宫。”
  “若她一直安分做个粗使婆子,我也不必赶尽杀绝。薛氏在御花园挑拨我和长平关系,说母后偏心,说太子糊涂,说我这个公主牝鸡司晨,踩着咱们一家上位。您看现在长平张口偏心,闭口无趣的,也不知这奴婢在长平身边教唆了多久。”
  “你胡说,雪嬷嬷才不是什么逆贼后人!”长平怒吼,“母后,您信我,雪嬷嬷真是好人,待儿臣最好了,宫里的人都不听儿臣的话,只有雪嬷嬷当儿臣是主子!”
  这话不是火上浇油吗?周皇后虽不理后宫细务,但也知道长平没受委屈。就拿今天的穿着来说,柳娘穿的不过寻常锦缎,长平穿的却是蜀锦做的衣裳。而今蜀中大乱,蜀锦价格飙升,只这一点就知道柳娘宁愿委屈自己,也没克扣姊妹。
  “母后,长平还小,需您多操心。若是身边都是这些居心叵测之人,能学什么好?”
  “不是的,不是的,母后,她污蔑我。如今宫里都见不得比她强的人呢,我在母后面前揭穿了她的真面目,这是在报复我呢!母后,母后,你要为我做主啊!”长平急得口不择言,道:“一定是事先有准备,不然怎么说着就能拿下嬷嬷她们,肯定是早有预谋!”
  “确实是早有预谋。”柳娘轻轻押了一口茶,淡定道:“东厂早就查出了薛氏身份,放在宫中不过引蛇出洞。作用很好,引出宫中一应不安分人等,除了你这个自己撞上去的公主。我给你留着脸面,也不想母后伤心,原本计划私下和母后提一提,薛氏等人当做病亡处理,也省得你难过。谁知你走火入魔一般,为了几个奴婢,冒犯长姐,顶撞母后。”
  长平哇哇大哭,不停辱骂柳娘不安好心,要斩断她的臂膀,就是见不得她好。也骂太子助纣为虐,一同欺负她。连从头到尾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吃点心的朱慈炯也得了个隔岸观火的罪名。
  “越说越不像话了,果然是被人教唆坏了。”周皇后拍案而起,怒道:“来人啊,把这几个奴婢拖去化人场,长平禁足宫中,抄佛经百遍,好好静静性子。”
  不等长平跳脚反驳,几个宫女熟练得把她“带”下去。
  处理完长平,刚才美好和谐的气氛也荡然无存。柳娘亲自给周皇后斟茶赔罪,宽慰道:“母后宽心,长平还小,不过被人挑拨教唆,等过段日子,也就好了。”
  周皇后接过茶盏一饮而尽,深深叹息,“你多看着她。”意思是把长平托付给柳娘了。
  柳娘心想,到底是小姑娘,被教了些鬼蜮手段,却不明白一个母亲的心。在儿女中,除了太子,长平最受宠爱,在小事上,柳娘都要让着长平。可当长平站在了太子、柳娘、朱慈炯的对面,选谁,还不是一目了然吗?长平最不该的就是把对自己的怨恨,迁怒到几位兄弟姊妹上。看看如今田贵妃和她所出子女的处境,当年宠冠一时,常与周皇后争风的宠妃都安分缩在寝宫,长平还不感激自己当权。
  公主的身份是柳娘当权的原因之一,但重要的是她有这个本事。若是如长平一般,还不如躲在深闺绣花,博一个安分随时的美名。
  “母后,儿臣也没料到宫中居然混进了奸臣逆党,还请母后严把后宫啊!”
  “我哪儿有这闲工夫,你父皇身边一刻离不得我,让高启潜和太康看着办吧,有事儿回你就行了。”周皇后疲惫道。
  “太康刚刚才被……避避嫌也好。”柳娘不自然道。
  “放心,你是母后的女儿,母后难道会疑你吗?放心大胆的做!”周皇后温言安慰。
  第114章 公主命
  第二日, 孙承宗如约而至。柳娘见了他, 与他深谈过后, 把京畿防卫放心的交给了这位古稀老人。
  太子从头到尾围观了这场谈话, 却依然不解, 问道:“大姐姐就这么相信孙将军?”
  “你问的是什么, 相信他的能力,他是相信他的忠心?”柳娘反问一句,不等太子说话, 自问自答道:“廉颇老矣, 尚能饭否?我从来信相信老将军的智慧和经验。至于忠心, 你注意到没有, 刚觐见的时候, 孙将军对你行君臣之礼, 对我却敷衍了事。等到最后谈完,倒也一视同仁。刚出了乾清宫大门,孙将军就感叹‘陛下天命之主,太子殿下雏凤清于老凤声, 因而有公主殿下。’明知道宫内遍布耳目, 这话明显是说给我听的,孙将军既然站在大义一方,当然会尽忠。”
  说白了, 孙承宗也许对自己这个公主辅政有想法,但现在情况危急,皇帝、太子都不能挑担子, 孙承宗就不反对自己暂时掌政。
  有孙承宗在,不担心京城大军兵临臣下。现在锦宁前线有祖大寿,四川有洪承畴,浙江有钱龙锡,京城有孙承宗,诸位大将镇守四方,天下一时还乱不起来。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老话果然没错。
  就在孙承宗接任京畿防卫第三天,京郊农民打着“开门迎闯王”的旗号反了。如今第一代闯王高迎祥已经死了,李自成继承了闯王名号,却没有闯出名声。李自成如今被洪承畴打得丢盔弃甲,躲在蜀中的山中无以为继。又恰逢蜀王叛乱,柳娘不得不猜测,蜀王与李自成有什么关系?无人可以引导,京畿百姓怎么就想开门迎闯王了?
  柳娘的改革在京城周边监控最严,在山西、在浙江都有成效,没道理在京畿不起作用。宗室和地主退出的大量土地分给了农民,番薯四个月就可以收获,完全能够填饱肚皮。柳娘以为农民是最实在的,吃饱肚皮就不会跟着造反。但她忘了,实在的另外一面就是愚蠢可欺。随便什么人一煽动,百姓盲目从众,就忘了是谁给他们的土地、良种。
  论宣传教育的重要性!柳娘在乾清宫书房叹息,现在什么感慨伤怀都可押后再说,最重要的是平乱。
  就发生在京畿周围,影响太坏。
  孙承宗一身轻甲站在大殿上,拱手道:“太子殿下,如今京畿守备军不可轻出,实在调不出人手镇压暴民。”
  “孙将军手中真的抽不出人来吗?素闻将军会练兵,带出来的都是以一挡百的百战之师,京郊叛乱乃是普通乱民,只需千人就可剿灭。”太子着急道,这可是直接威胁他们的生命,比什么蜀王叛乱、东林党人造反都直观多了。
  “禀殿下,实在抽调不出。老臣无能,还请殿下再遣他将。”孙承宗还是不应。
  太子有些失望,看了看柳娘,柳娘曾经对孙承宗赞誉非常,太子还以为这一位如同小说演义中无所不能的“郭子仪”呢。太子被柳娘叮嘱过不能肆意插手军政,孙承宗不应,太子也不勉强,只道:“孤明白,还请老将军严守京城门户,孤与父皇安危就教给您老了。”
  孙承宗和太子商议政务的时候,柳娘一句话也不说,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全力向孙承宗表达自己不愿干政,只是迫于无奈的意愿。可他们谁都知道最后还是柳娘杀伐决断,拍板定案。
  单单一个态度,就博得孙承宗许多好感。孙承宗谦虚不敢,和太子寒暄几句才退下。
  “大姐姐,能不能用锦衣卫?”太子问道。
  “你还嫌锦衣卫在朝中名声太好了吗?”柳娘如今给锦衣卫洗白最重要的渠道就是下层百姓,读书人群体想来厌恶特务机构,是不可能为他们说好话翻案的。锦衣卫从来针对的是官员、士绅,若是再掺和到镇压百姓上,真实是刷石灰都洗不白。
  城外的有形的叛乱好压下去,城内去突然谣言四起,说蜀王已经和浙江东林党人接头,沿长江而下,连成一片,南方大片城池落入他们手中。关外大清铁骑也绕过了锦宁防线,直逼京师,京中皇室要成瓮中之鳖了。
  谣言有鼻子有眼,连具体战报和江南传来的檄文都有。一群百姓围在茶楼、街角交换着小道消息,被锦衣卫或者官府驱赶,瞬间跑的人影儿都没有。信息却在城中广泛传播,总有人信誓旦旦的说“我二大爷的小舅子的表弟在浙江做船工,他亲口说的。”或者“锦衣卫来抓人不就是不打自招吗?若是假的这么兴师动众做什么?”
  一时之间城中人心惶惶,人人都在思考退路。
  “大姐姐,怎么办?城中谣言流传太快太广,再不清理就要生变啊!”太子急得直抓后脑勺。
  “放心,东厂和锦衣卫已经查出幕后指使了,今晚就能收网。”柳娘对京师掌控森严,一时之间出了这样反常的事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很快建立好的应急机制就启动起来,查到幕后主使并不难。
  难的是人员太多太杂,分辨不易。怕大量误伤百姓,引来平民恐慌,柳娘把宫中得用的人都派了出去,然而,这也许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亥时,更鼓已响。柳娘和太子还在乾清宫推演政策,研究守城方略。坤宁宫来人请他们去吃夜宵,这些日子周皇后心疼他们两个操劳国事,总为他们准备夜宵。
  柳娘完全没有防备,带着太子安心走入这个圈套。
  到了坤宁宫中,周皇后斜靠在贵妃榻上,身上搭着一床薄毯子,正在小憩。只有长平笑颜盈盈的坐在桌边,见他们俩来了,笑着迎上来道:“大姐姐、太子哥哥来了,母后等不及先小睡片刻,夜宵在桌上,母后说不用等她,你们先用。”
  “让母后等着,倒是我们不孝了。”太子叹了一句,声音压得低低的,怕吵醒周皇后。
  柳娘却没理她,长平前几日才发了通邪火,柳娘想给她个教训,让她冷静冷静。
  两人坐在桌前,慢条斯理的准备用膳。长平似乎也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安静的坐在离他们较远的桌角边。刚坐下,太子顺嘴问了一句:“炯儿呢?”
  “他先睡了,大姐姐和太子哥哥忙得太晚了,母后说不用等他,你们先用。”
  柳娘悚然而惊,立刻警觉,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是突然之间如闻雷击,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慢镜头,每一个细节都异常清晰,眼前的青花瓷小碗看的异常清楚。电光火石之间,柳娘打落太子的粥碗,大喝一声,“退!”
  柳娘扯着太子的衣袖,拉得他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刚刚他们坐的位置,无端出现一支小箭。柳娘回身,掀翻桌子作为屏障,拉着太子躲了进去。实木餐桌太过沉重,柳娘一掀,就压着长平的左脚。长平惊声尖叫,声震云霄。
  太子下意识就要去拉长平,柳娘一个耳光刮过去,“你疯了,她是内应!”
  瞬间太子也反应过来了,怪不得内殿没有宫人,以前他们来的时候不喜欢宫人伺候,但坤宁宫大宫女太康总是要过来请安的。还有周皇后每日都会等着他们回来,怎么今天突然先睡了。
  “不知母后……”太子红了眼眶,也不知道他们刚才以为睡着的母后是昏迷了,还是……遇难了。
  刺客没给他们说话的时间,箭支不管用,从柱子旁的布幔中奔出两个宫女打扮的刺客,朝着两人扑过来。
  柳娘把太子往刺客反方向一推,喝道:“高启潜在门外!”自己反身冲了上去,和刺客斗在一起。
  柳娘反身抽出靴子内的匕首,自从浙江造反的消息传来之后,她就一直在身上备着武器。幸好宫中管理严格,藏匿不易,刺客数量不多。若非今日她把大量人手调出去,也不会被他们找到漏洞。
  柳娘几辈子的经验和自律,杀人这两个刺客还利落。只是柳娘没想到这两个刺客不是最后的人,在柱子后的布幔中还藏着一个。
  明明冲出来的刺客之一身上帮着袖箭,可一支黑黝黝的箭支却依旧从柱子后射了出来,直扑太子后心。
  “小心!”柳娘这才知道原来人在危机之时真的说不出什么高明的言语,她以往还嫌弃电视剧里主角在关键时刻都只会喊一句无用的小心,这时才明白嗓子能发声已经是心理素质强悍了。
  柳娘发狠,拼着大腿被划一刀,反手解决的两个刺客。正要去救援太子,却眼睁睁的看着黑色箭支没入爱子太子后心。
  躲在布幔后的刺客一击得中,即可奔逃,踹烂窗户跳了出去。
  柳娘却管不得了,几步跳到太子身前,察看他的伤势。只见太子双目紧闭神情痛苦,柳娘以为自己十几年的努力都要翻盘重来了。柳娘跪坐在地,颤抖着手在怀里掏药瓶。
  “咳咳……”这时候倒在地上的太子却突然咳了起来,蓦得吐出一口淤血,虚弱道:“多亏大姐姐逼我穿上金丝甲。”
  柳娘虚脱得跪在地上,手中的药瓶都拿不住,缓缓滚落一旁。
  这时候世界才重新变得有声起来,柳娘发现自己的大腿正在渗血,把厚厚的冬装都浸透了。旁边长平还在哭泣尖叫,哭喊着救命。
  说时迟那时快,言语总是累赘,事实上从柳娘掀桌到刺客突袭只在一瞬间。
  警察总是来得最迟的定律在此时也适用。等最危险的时候过去了,高启潜和太康才急冲冲跑进来。
  高启潜跪地道:“太子殿下饶命,公主点小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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