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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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辉煌街停电,又加上修路,我没注意,骑到坑里了。”张敬大声说,“右手骨裂啦!”
  “严重吗?”
  “很严重。”张敬煞有介事地说,“握不了鼠标。”
  宋丰丰立刻理解了他的伤势。
  张敬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宋丰丰犹豫片刻,撒了个谎:“最少还有一周,要是进了决赛,要五月底才能回来。”
  电话另一头的张敬显然很失望:“真好啊,不用参加期中考试。”
  “要的。”宋丰丰咬牙切齿,“老师说会给整个球队安排补考。”
  这回轮到张敬发出了无情的大笑。
  “你不想我们吗?”张敬问他,“喻冬可想你了,那天跟他回家,他明明跟我说话,开口就喊我黑丰。”
  宋丰丰:“这么傻啊?”
  他自己却也在路上傻乎乎地笑了起来,心里装满了轻快的、让人高兴的东西,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喻冬。
  那株白花羊蹄甲已经开了两轮。
  第一轮是回南天时候冒出来的,满树都是白花,叶子却还没长。
  第二轮是三月底四月初,稀稀落落,树上一半是嫩叶,一半是嫩花。
  现在第二轮也开完了,花瓣全都不要命地往下落,在树底下铺了一大层。
  郑随波拿着个竹筐子在捡花瓣,捡了半天,有人突然压住了他的竹筐。
  吴曈和广播社的人开会所以耽误了很久,离开广播站时学校里已经几乎没人了。他原本打算直接离开,却看到了蹲在树底下的郑随波。
  郑随波太好认了,无论他藏在哪里,吴曈总是一眼就能发现他。
  “捡这个干什么?酿酒?香水?”
  郑随波抓住筐子,但吴曈已经一把将装了一半的竹筐举起来。
  “滚滚滚,不要打扰我搞艺术创作。”
  “你选文科还是理科?”吴曈问他。
  “文科。”郑随波皱起眉头,装出凶狠模样,“还给我!”
  吴曈把筐子翻过来,又轻又软的白色花瓣全都往郑随波身上飘落。
  “……吴曈!”
  吴曈笑着蹲下来,把竹筐往旁边一扔,拽着郑随波就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黑丰的觉醒咧,其实不是突然之间出现的,而是慢慢地、一点点地自我察觉的过程,跟喻冬不一样。
  好像我这个前面也说过?因为如果两个人都砰地一下,像开门一样一下都觉醒了,那跟他们的性格就不符了。
  黑丰:但我好像已经开始……???
  作者:是滴你现在已经开始……哈哈哈
  第35章 (补充注释)
  郑随波反应不及,被他亲个正着。
  花瓣纷纷落地了。郑随波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如同擂鼓一样嘭嘭响起。
  他猛地推开吴曈。两人都坐倒在地上。
  下意识掩着自己的嘴巴,郑随波看着吴曈,眼里尽是惊恐和愤怒。
  可他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吴曈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呆呆问他:“亲到了?”
  郑随波狠狠地擦嘴。
  “真的吗?”吴曈压不住自己的笑意,“小波,真的吗?”
  “去死吧!”郑随波把空无一物的竹筐朝着吴曈踢过去。
  吴曈也不觉得痛,只是一把抓住了郑随波的裤腿:“是不是真的?你告诉我。”
  “没有!”郑随波心虚极了。他的心脏还在剧烈搏动,像一个过分激动的炮仗,弄得他脑袋里一片浆糊般的混乱情绪,理不出准确的形状。
  吴曈开始笑了。
  他滚倒在地上,在一地的花瓣里放声大笑,手还紧紧抓着郑随波的裤脚。
  “我终于……”他又惊又喜,如同获得了意料之外的奖赏,“我没想到……”
  郑随波连耳朵都红透了。他连踹几脚,在吴曈的笑声里总算挣脱了他的手,连忙爬起来奔向车棚。
  吴曈没追他。他笑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就躺在地上。蓝天从树枝的缝隙里落下来,落进他的眼睛里。
  “郑随波!”他大喊。
  郑随波已经蹬车跑了。
  吴曈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嘴角带笑地呆呆坐着,食指在自己的嘴唇上摩挲。
  很软。很温暖。
  他心想,原来是这样的。
  周一来到学校,高一一班的值日生发现门口放着一筐花瓣。
  因为脱水,花瓣已经彻底软了下去,从白色转成了淡淡的铁锈色。
  筐子是郑随波的,班上的人都知道。郑随波看到竹筐和花瓣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气起来,凶巴巴地把整个筐子都扔进了垃圾桶里。
  喻冬没怎么注意到自己同桌的异样。宋丰丰周日就走了,两人没什么压力地玩了两天,他觉得自己本该满足的。
  但似乎正因为宋丰丰愿意将时间分给他,他反而想要索求更多了。
  张敬的右手骨裂,伤势有点严重,连字都写不了了。他只希望能够在期中考试到来之前恢复到平常的状态,因此分外小心,连上厕所都要喊人陪着一起去。
  “帮我开道。”他对学委说。
  学委无奈地扶着他的右手,为张大人开道,前往厕所。
  因为调换了位置,关初阳和喻冬坐得近了。喻冬看到她桌面上多了好几本参考书,都是崭新的,像是从来没用过。
  “这个好用吗?”他问关初阳。
  关初阳:“我爸妈都说很好。”
  喻冬:“你爸妈干什么的?”
  关初阳:“开补习学校的。”
  喻冬了然地点点头。
  看着张敬离开的背影,关初阳忧心忡忡:“张敬他伤得这么严重?”
  她不知道张敬是怎么受的伤,只知道是跟自己表白的那天晚上不慎摔进沟里弄的。“是不是我的话对他打击太大了。”关初阳问。
  喻冬:“不是,肯定不是。你别太在意,他就是这种什么事情都很夸张的人。”
  关初阳:“张敬不像这种人。”
  喻冬:“我比你认识他早一年,他就是这样的人。”
  护送张敬去厕所回来的学委:“我比你认识他早三年,他确实是这样的人。”
  关初阳还是半信半疑。
  放学之后,喻冬跟班上同学到篮球场打了一会儿篮球,玩到中途,忽然看到张敬站在场边朝自己挥手。
  “怎么了?”喻冬看到他脚下放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的是关初阳桌上的那套参考书。
  喻冬和他一起回家,帮他把这一袋书拎到了房间里。
  张敬神情古怪。
  “这不是关初阳的书吗?”喻冬好奇极了,拿出一本来翻看。张敬书桌的架子上放着几个相框,有他们几个人的合影,也有当时在教堂里拍到的那张关初阳的照片。
  “她给我的。”张敬躺在床上,用莫测高深的口吻说,“她到底在想什么?”
  这一套参考书远比学校发的更加详尽更加好,喻冬坐在一旁看了起来。
  张敬从床上坐起身,朝喻冬扔了个枕头:“喻冬,你脑子好,你给我分析分析。”
  “分析什么呀。”喻冬不耐烦地说,“她不是让你好好学习别东想西想吗?为了鼓励你继续好好学习,所以送你一套参考书……还有习题,很多本。”
  “……初阳她认真的吗?”
  “我觉得挺认真的。这不是很好吗?”喻冬放下了书,“她在鼓励你啊,以免你受情伤。”
  张敬看上去很不好意思:“我怎么受情伤了?”
  喻冬:“你周六不是没去补课吗?她以为你是太伤心了,去不了。”
  张敬愣住片刻,圆眼睛慢慢眯起来,嘴角一抽,露出了笑容。
  “我知道了。 ”他跳下床,“她在关心我!”
  “你看上去似乎有什么坏主意。”
  “没有没有。”张敬正色道,“我只是觉得,不应该辜负初阳的关怀。”
  他躺回床上,心里不知想着什么,嘿嘿直笑。
  随着一场暴雨,夏天终于来了。
  三中足球队凯旋,带回了华南地区联赛第三名的好成绩。这不仅是三中历史上从未有过的荣誉,甚至也是这个城市的少年足球运动所取得的最好的一个成绩。
  “你火了。”喻冬说,“怎么还没有人过来找找你签名呀?”
  宋丰丰窘得耳朵都热了:“什么签名!没有的事。”
  喻冬一边笑一边撕开了绿豆冰棒的包装袋。
  在足球队的活动室里不仅放着奖杯,墙上还挂着一件球服。球服是队长的,上面横七竖八,写满了球队队员们的签名。宋丰丰在比赛里立了功,队长让他签在了胸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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